十三 原來如此

    “所以現在你該知道，作為領主，你擁有著極大的權限，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絕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卑亨嵵氐爻兄Z道。

    這話讓孫展有點意興闌珊：“你們不必這樣，如果你們心里不愿意，那我也不會好受的?！?/br>
    經受的是現代教育的孫展，不希望他們為了一個殘酷的制度而盲目地保護自己，他知道自己這么做很蠢，用前女友的話來說就是“白蓮花”，但是，既然他們遇到了如此僥幸巧合的事件，來到這顆無人知曉的荒蕪星球，自己又成了一個和舊有觀念截然不同的人，那為什么不繼續這份幸運，讓他們四個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自由呢？

    孫展覺得自己有一種稱之為愚昧或者自欺欺人都可以的想法，他覺得，或許真的存在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自己偶然穿越之后，卻將自己放到了一個遠離太古星的地方，讓自己不必面對那個他肯定很難適應的世界。

    他有些同情地說：“你們一定不愿意和我做ai吧，我猜這個雌獸改造肯定是沒法在這里解除的，那有沒有別的辦法，讓你們不用和我做ai？”

    沒想到昂一下子緊張起來了，門口更是響起了一個憤怒的聲音：“為什么？難道你不喜歡我們了？”

    孫展驚訝地看著門口，他發現左耳站在那兒，一臉的憤怒和不甘。

    “你是怎么進來的？”昂同樣驚訝，“沒有艦長允許，你怎么能進入生物區的？”

    “虹膜認證?！弊蠖噶酥缸约旱难劬?，孫展驚訝地發現，他的眼睛竟然變成了黑色。

    昂立刻指出：“你昨晚就是用這雙眼睛打開了領主大人的房間？”

    “這是我的一項特殊能力，也是我的基因缺陷，如果不加以治療，大約三十歲我就會徹底瞎掉?！弊蠖鷵崦约旱难劢?，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但是我剛剛發現，這次使用能力的時候，卻沒有之前那么疼痛了?！?/br>
    他有些得瑟地嘿嘿笑著看向孫展：“可能，是你的基因緩解了我的癥狀?！?/br>
    “不是可能，幾乎是必然，要知道領主大人不僅具有公爵血統，他更有高貴的母系血統?！卑河煮@嘆又羨慕，再看向孫展的眼神，也充滿了熾熱。

    左耳同樣很是驚訝，他恍然大悟地說：“難怪當初大家搶著要當他的寵物呢?！彼筇げ阶叩綄O展面前，拍著自己的胸口，大聲質問，“你對我的身體不滿意嘛？”

    “厄這個，我……”孫展大為尷尬，他該怎么說？很滿意？不滿意？他該怎么解釋一個直男被硬生生掰彎之后的茫然和窘迫啊。

    “當初不是你選中我的嗎！”左耳臉漲得通紅，話里充滿了不甘心，“你不是說雙胞胎很少見，可以有很多的玩法……”

    孫展有點糊涂：“玩法，什么玩法？”

    昂松了一口氣：“左耳，你別這么激動，領主大人幾乎忘記了大部分事情，甚至連很多常識都不記得了，怎么會記得之前他選中我們的情形？”

    “被選為寵物是個寶貴的機會?！卑簽閷O展解釋道，“我們的長相和身材得到了你的喜好，但還要經受很多的訓練，學習怎么樣討你喜歡，讓你舒服?！闭f到這兒，他也漲紅了臉，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不過，當時，我們按照你的要求，學了很多，比較，重口的東西……”

    “我們發現你忘記了過去的事，連我們是你的寵物都不記得了，就想，如果不告訴你，你就不會用那些玩法……”昂說出了實話，“我們想，趁著你什么也不知道，掌握主動……”

    孫展無語地問道：“到底是有多重口，讓你們怕成這樣?！?/br>
    左耳和昂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孫展連忙擺擺手：“好吧，我不問了，我估計我肯定不喜歡，我只需要平常的方式就好?！?/br>
    說完之后他才意識到不對，平常的方式，對他而言也是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事啊，搞基，還是和四個……

    左耳和昂都不由面露喜色。

    “我一直以為你們都并不愿意和我上床……”孫展還是有些懷疑，畢竟現在所知的一切，也是昂告訴他的，是否準備真實，還有待考證。

    “能成為寵物，確實是一個很寶貴的機會?！卑簽樽约恨q護，“我們都很珍惜這個機會，但是，寵物的待遇，確實很糟糕?！?/br>
    “能榮升為家臣的寵物，都有著超凡的身體素質和卓越的天賦，而大部分寵物，就像寵物這個身份一樣，只是隨時可以舍棄的玩具。被丟棄甚至下場凄慘的寵物，遠比能夠有幸晉升家臣的多得多?！卑赫f出了真相，也讓孫展明白了他們的擔心。

    “而我……的名聲還不好，是吧……”孫展不知該苦笑還是自嘲，他想起了“自己”被發配的原因，凌虐平民致死，那么作為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寵物”，自己要是將他們玩死在這顆荒蕪的星球，也不會有任何人出來主持公道。

    “所以你們一開始就決定嚇住我，然后掌握這艘星艦？”孫展現在回過味兒來，有點被人欺騙的感覺。

    左耳哼哼著說：“還不是那個老四的主意，他說覺得你很不對勁，可能對我們不利，他還說鐵達尼號出了問題，可能會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如果制住你，才能免于懲罰?！?/br>
    “所以你一進門我就奪了你的槍，果然發現了你的不對?！卑狐c頭道。

    “老四還故意挑釁我，當著你的面和我們起爭執，那時候我們就發現你不對勁了，你和當初挑選我們做寵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弊蠖^續坦白。

    “接著我還主動承認鐵達尼出事了……”孫展現在全明白了，看來不能怪對手太狡詐，而是自己太白癡。

    在當時的情況下，四個擔心自己命運的囚犯，發現本來是獅子的領主大人變成了一只軟綿可欺懵懂無知的羔羊，幾乎是立刻就默契地欺騙了孫展。

    “那你們為什么又要告訴我，畢竟現在我們能不能聯系上太古星還是未知數呢?！睂O展覺得奇怪，這才兩天而已，既然他們當時那么有勇氣欺騙自己，為什么這么快就又膽怯了。

    左耳尷尬地撓撓頭：“還不是，第一天我們兩個就發情了?！?/br>
    “對啊，那是怎么回事?！奔热惶岬搅?，孫展便也決心問個清楚，他現在還不知道昨天晚上，為什么這兩位會主動爬上他的床。

    “你的氣味?！卑簾o奈地解釋道，“你在通道里不小心靠近了我，而左耳更是直接碰到了你的身體，這對于我們而言，是極大的刺激，當時便陷入發情狀態了?！?/br>
    “其實我本來想過，現在這個星球上只剩我們四個，你又是出了名的好色，只要我忍受你的一切折磨，說不定就能治好我的基因缺陷，到時候，憑我的本身，應該會被收為家臣?！弊蠖固故幨幍卣f。

    孫展也很奇怪：“是啊，你完全可以這么做?！?/br>
    “因為你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壞?！弊蠖行┖π叩乜聪驅O展，“你和我聽說過的那些貴族不一樣，對我很好，我覺得成為你的寵物，你也不會傷害我，那我干嘛非要冒險以下犯上呢？

    “是啊，我是個好人……”孫展自嘲地笑了，口氣有些郁悶。

    察覺到孫展情緒不好，昂和左耳都有些緊張，畢竟他們已經徹底坦白，如果孫展突然仗著身份優勢欺負他們，他們就沒機會反抗了。

    孫展心里有點憋悶，他并沒有壞心，卻被當成了壞人，左耳和昂并不是出于壞心，卻也當了壞人，只能說，這是特殊的世界觀和特殊的遭遇下，發生的特殊事件，面對鐵達尼號失落荒星，身為領主的孫展失憶這種極小概率的事件，左耳他們一時沖動做出了錯誤選擇完全可以理解，換個角度，孫展肯定也希望領主不是一個殘暴的虐待狂，而是一個啥也不懂的傻白甜，說不定自己也會想辦法控制住什么也不懂的領主。

    但是心里那種被人當做軟弱可欺，被人利用的不舒服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我們做錯了事，請領主大人懲罰?！弊蠖桶阂黄鸸蛄讼氯?。

    孫展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趕緊閃身躲到了一邊，不敢受禮，但是他也沒有叫他們起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兩個人。

    如果用高大上的，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話來說，這是兩個深受等級制度壓迫的可憐人，而自己，現在有能力拯救他們。

    但是一旦回到太古星，一切就將回到原樣，包括孫展自己，都前途未卜，他沒有什么資格，宣布拯救這兩個人。他更沒有什么能力，挑戰這個龐大世界存在的根深蒂固的制度，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頂多當個小門小戶的白蓮花，拯救世界的圣母還當不起。

    他感到難過，只是因為被蒙在鼓里，以及對于這種特殊關系的無力。

    當平等而友善地對待他人成為一種賞賜，當同樣的生命個體卻有著天差地別的身份地位，孫展感覺到自己的理念受到了沖擊，他感到無法適應，也感到有心無力。

    “你們不用這樣……”孫展迷茫地說，“你們也知道，我失憶了，對于你們所說的那些等級，制度，領主和寵物，我都不了解，我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粗暴地對待你們，如果你們不愿意做我的寵物，我也可以接受的?！?/br>
    “為什么不做？難道失憶之后領主大人不想要我們了？”昂擔憂地抬起頭，“領主大人當初還說很喜歡我的胸肌……”

    孫展大囧，但其實昂說的沒錯，誰能想到，現在的孫展雖然變成了“好人”，但是也變成了一個“直人”啊。

    “可是領主大人很喜歡我的身體啊?！弊蠖苫蟮負蠐项^，愣頭愣腦地說，“每次都射在我的身體里?！?/br>
    “那是因為領主大人失憶了，不知道那是對你的賞賜?！卑悍瘩g道，“不過，那確實說明領主大人很喜歡和你做吧?！彼f完之后突然很驚恐地看著孫展，臉色慘白，“難道領主大人只是不喜歡我么……”

    孫展更加窘迫了，他該怎么說？很喜歡？不喜歡？對于昂和左耳來說，如果自己不肯和他們做，對他們會是個巨大的打擊，可是和他們做，對自己的世界觀和性向也是個巨大的打擊??！

    如果自己是個天生的基佬就好了，那一定會很開心的接受這么多帥哥的投懷送抱予取予求吧，不過也不一定，聽說gay都喜歡漂亮柔軟身嬌貌美的美少年，符合這個標準的貌似只有老四，而雙胞胎兄弟雖然長得英俊，那健美的身材卻和嬌柔完全不搭邊，更何況還有昂這個當前最流行的熟男暖男呢。

    孫展不由問道：“所以，你們都很樂意和我，那個？”

    昂臉色微紅，喃喃著說不出話。左耳也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卻憋不出一個字。

    孫展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問題太羞恥了，哪有這么問問題的，不由揮揮手：“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問的這是什么啊哈哈，不用說了?！?/br>
    “我很樂意……”左耳簡直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臉紅的能滴出血，“和你做ai，比我所有的想象都更好……”

    他說完之后就猛地轉身跑了。

    昂結結巴巴地說：“啊，實驗結果出來了！”

    孫展回頭一看，那只蟲子蜷縮在玻璃箱一角，看上去萎靡不振，飽受摧殘。

    “咦，還真的發現了點東西?！鞍罕緛碇皇菧蕚滢D移話題，但是孫展都發現，在懸浮的屏幕上出現了幾行醒目的紅字，而昂的表情，也因為這幾行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