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這次的傷頗重,怕是沒個月余是起不來身了。慕以歌自嘲道,還好,身體有被清洗過。帝王聽聞這邊動靜,放下奏折從書案處走來。 “以歌,你醒了?!鼻逍褧r的帝王從不會說抱歉,因為君王從來不能認錯,可以改過卻不能認錯,這是君王的守則。哪怕他在眼前人面前多次丟掉太傅的教導。慕以歌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咬牙沒有被身后疼痛驚呼出聲,含笑,“嗯,讓陛下費心了?!痹缬邢氯藢責岬闹喽藖?,乾帝接過,“你昏睡了兩天,先來喝些粥?!?/br> 慕以歌伸手欲接,被乾帝躲過?!澳闶帜_不便,我喂你?!鼻勖佳酆Φ赝?,慕以歌遂由著他一勺勺喂給他喝。粥下了小半碗,慕以歌道,“飽了?!鼻勐砸凰紤],將勺子放回碗里,置于桌上,“好?!?/br> 乾帝溫和道,“以歌你困嗎,要不要再睡會兒?!蹦揭愿钃u搖頭,昏睡兩天自是毫無睡意,顯而易見的東西慕以歌不會欺瞞他。乾帝笑道,“朕困了,以歌陪朕午睡吧?!泵髅饕咽前胂挛缌?,慕以歌輕笑沒有打斷乾帝的提議。 這人明明比他還要大上七歲,有時又像個孩子般粘人,笨拙地討好祈求原諒。而他又有什么資格說生氣,不是他說的不論什么他都只能承受嗎。慕以歌忽然想到,自己雖不喜龍陽之好,但如果他一開始就是這樣多好,說不定自己也會喜歡他呢。 “以歌在想什么?”乾帝喚道。慕以歌輕笑莞爾,“我忽然發現陛下的相貌也是極好看的?!眱A斜的陽光打在乾帝臉上,給英俊硬朗的線條涂上一抹暖意,像是上了上好的蜜蠟,將凌厲威嚴削減了幾分。 乾帝笑道,“以歌這是在調戲朕嗎?” 慕以歌絲毫不怕,他揚起頭與他目光相接,“是又怎樣?”忽的再忍不住低笑出聲來。三兩聲后便再也笑不出來,久坐了一會兒,腰有些酸痛。乾帝發覺遂坐在床邊,讓慕以歌倚在他懷里,伸手輕輕在他腰間按摩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一時歲月靜好。 …… “南下的叛亂處理的怎么樣?” “不過是小規模的,我已經讓魯迪去平定叛亂?!?/br> …… “上陽公主倒是不錯人選,不過公主性情嬌縱怕是忍不了塞北的嚴寒?!?/br> “聯姻確實情非得已,但北方戎荻不受拘束,滅了一個皇室,他能立馬立出另一個來。攻打六國,耗盡了我乾國多年的兵力,也該休養生息兩年。兩年后我必親自上陣將戎荻打的徹底生不出叛意。到時我乾國女子再不用受聯姻所累遠離故土親人?!?/br> …… “白虎營中倒有一個好苗子,就是心氣太高還得打磨兩年,兩年后我必交給你一個上將軍?!?/br> “說起心氣兒,我還未見過比以歌還要驕傲的人,改日我一定得去看看?!?/br> …… 傍晚下了一場小雨,空氣都帶有樹枝的木香味。初春的風并不溫暖帶著些許涼意。重華宮內慕以歌百無聊賴側躺在床上閉目聽雨,旁邊還放著前日譴人送來的話本子。 美嬌娘橋頭初遇,書生青衣闌珊。一枚玉佩定一生情緣,一把紙傘將這姻緣牽…… 慕以歌不知覺輕哼出旋律,伴著雨打芭蕉的聲音。 芭蕉并不適宜乾宮的氣候,乾帝特地讓人移栽過來小心養護,只因在黎國太子慕以歌的居所前堂后院都種植了芭蕉。而在乾歷三十四年華國舉辦的上華宴后,還為皇六子的乾帝重明從畫家手里千金購得的那副畫,正是黎國太子斜倚欄桿看書的情景,芭蕉葉色濃綠更襯得太子的青衫輕盈,更襯得太子飄渺若仙。 只是乾帝不知道慕以歌并不喜歡芭蕉,那種在雨天擾人心神的東西。只是黎國氣候適宜芭蕉生長,而芭蕉生長多年早已根深蒂固很難除盡,就像是愁緒斬不盡滅不絕。 比起芭蕉,慕以歌更喜歡黎宮小院那棵高大的青桐,夏季夜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就像是百年的古琴被撥動。 南宮蕭條的小院里倒是種有幾棵青桐,當年慕以歌還曾多次深夜立在樹下以加重風寒,甚至期盼著乾帝垂憐放過他??墒且粌纱芜^后就不好用了。 還記得乾帝輕撫著他打顫繃緊的肌rou,調笑道,“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了怎么還沒好?!比棠土藘梢购笄圻€是放棄了他說會等他徹底好了后在行房事的諾言,還說他體內更加火熱更加緊致了。 少年趴在床上咬牙壓抑哭聲,卻耐不住淚水打濕了半個枕頭。他想大聲哭訴,你說過在我好之前不動我的,你是帝王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可是他不敢。因為乾帝曾深深告訴過他挑釁王權的后果,那是刻入骨髓的屈辱疼痛。乾帝說他給的他只能承受??墒翘郯?,真的好疼啊,慕以歌強忍著哭腔,將手臂咬成一個個血淋淋的傷口才勉強分散些身后的痛楚。 慕以歌回神輕笑。哪怕在眾人眼里現在的乾帝待他多么好多么溫柔,甚至將白虎營交給他解悶玩鬧,可他依舊是怕他的。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恐懼,甚至慕以歌害怕一不留神他就又重回了昔日的噩夢。所以他只能微笑好像永遠都是溫良順從的樣子。 慕以歌無時無刻不想著逃離,可是他知道不能再莽撞了,一定得有個萬全之策一定得百分百保證萬無一失,他再也承受不起被捉回的代價了。 慕以歌閉目睫毛微微有些顫抖,感覺胸口的傷疤隱隱作痛。輕笑出聲,真是后遺癥??!重華宮的地勢偏高,陰雨天舊傷雖不是像南宮那樣的疼痛難忍,卻依舊從深處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比起年少帶兵打仗時的槍林彈雨弱多了,卻時不時地提醒他不堪回首的過往,也更堅定了他逃離的決心。 宮門外傳來跺腳抖雨聲,張公公收起了雨傘,早有下人將宮門打開。遠遠傳來乾帝問侍女的聲音,“以歌睡了嗎?”“公子方才用過晚膳看了會兒話本子現在應該還醒著?!?/br> 方才和大臣們商議完南下叛亂的事,乾帝出門才發現不知覺夜已經深了,外面下了雨,心下擔憂以歌遂沖沖趕往重華宮,苦了張公公一路小跑著給乾帝打傘。 乾帝踏過殿堂腳步放緩進入內室,慕以歌正側躺著含笑看著他,乾帝心中不禁想到了那句話,燈下看美人。一時心神激蕩。乾帝心里都不禁唾棄自己,身邊美人并不少,以歌在他身邊也那么多年,可這張臉卻怎么也看不膩,甚至每每都被撩撥的心神恍惚。 乾帝簡單用了晚膳后,慕以歌自覺往里移了移,乾帝褪去外衣鉆進被窩?!笆衷趺丛趺礇??”乾帝皺眉,雙手覆在他手上,后又想了想輕輕將慕以歌攬入懷中,不敢用力。 褻衣松垮的穿在慕以歌身上,乾帝透過領口隱隱看到了他胸口上的那道疤痕,手不自覺觸碰,“這里還疼嗎?”慕以歌脊背微不可察地一個僵直,輕輕搖頭,“好多了?!鼻矍椴蛔越貙⑺厍暗囊挛锍堕_,露出完整的疤痕橫布在左心房處。乾帝輕輕吻上去,細細碎碎帶著愧疚歉意。想起醫官說傷及心脈,留的一條命已是好的,根基算是全都毀了。 胸前的肌膚極為敏感,不一會兒泛紅,而乾帝也漸漸從胸口吻上鎖骨,轉而含住朱櫻,撕咬碾磨。 “嗯啊~”慕以歌傳來難耐的聲音。哪怕再厭惡,這副身體早被乾帝調教的極為敏感,一點刺激便被百倍放大。乾帝愉悅地低低笑著,手不自覺滑下,落入腰腹,臀瓣,寬厚的大掌甚至輕輕揉捏了兩下。慕以歌目光閃過恐懼的光芒,復又深深吸了口氣平復緊張,準備承受接下來的狂歡。 手指在入口處盤旋,卻遲遲不見乾帝進入。慕以歌吶吶開口,“陛下~” 乾帝青筋跳動,半響開口,聲音低沉里帶著掩不住的情欲,“別說話?!?/br> 旖旎靜謐的宮室內,乾帝壓抑情欲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埋首在他懷里的慕以歌睫毛微顫,脆弱又順從溫和。 乾帝強忍著情欲將手從慕以歌褻衣里抽出,緊緊擁住他,“睡吧?!?/br> 火熱的昂揚抵在身后,慕以歌甚至可以感覺到它的跳動的青筋。慕以歌難耐的想翻個身,卻被乾帝制止,“別動!”聲音雄渾低沉壓抑不了的情欲。過了會兒乾帝盡量平復語氣道,“睡覺?!本o緊擁住慕以歌,好像真的困倦極了不再說話,如果忽視依舊精神抖擻的巨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