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情與欲的邊界有時候很難分辨。

    就比如說，我不清楚艾洛斯是因為對我有欲望才會產生喜歡上我的錯覺，還是因為他真的喜歡上了才會對我有欲望。

    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有人曾對我說，如果不是因為艾洛斯分化成了omega，如果不是因為我分化成了alpha，那么他又怎么會喜歡上我？

    omega注定會喜歡上alpha。

    艾洛斯注定會喜歡上alpha，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的。

    我不過是個占了身份便宜的小賊。

    清晨的陽光落入我模糊的視野中，激出一滴生理性淚水。淚水滑落帶走睜眼時的模糊，順著壓在我身上的手臂看去，艾洛斯憔悴的面容引入眼簾。赤露在外的肌膚上青紫交加，吻痕、齒痕、指印覆蓋他的身體，特別是胸前和脖頸竟找不出一塊完好的地方，上面還溢出絲絲的血痕，看著是被凌虐過狠了。

    我心中一緊，連忙翻身滾下床，被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衣服絆倒在地。

    完了！

    我還是跟艾洛斯做了！

    恐懼如附骨之疽，鉆進身體的深處發出陣陣冷氣，顫抖著手爬到艾洛斯旁邊，淡到幾乎沒有的信息素一寸寸仔細掃過他沉睡的身體，上帝保佑！我千萬別做糊涂事！

    細如發絲的信息素鉆進他頸后的腺體，里面nongnong的充斥著屬于我的味道，令人作嘔！還好腺體深處的腺核依舊純潔，沒有被我指染！

    感謝上帝！

    感謝上帝??！

    收回信息素將它死死壓制在腺體里，我才驚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空氣飄過帶來陣陣涼意，卻澆不滅胃中的火熱。一陣抽搐后，我連滾帶爬地跑到馬桶俯身干嘔，許久沒有進食的身體難以進行這樣劇烈的動作，每一次的嘔吐都像是要將腸子內臟都吐出來一般。

    抓住邊緣的指尖緊緊用力，發泄出內心的挫敗，我的理智再次輸給了名為本能的沖動！

    “?！钡囊宦?，光腦上亮起一個消息：

    【醒了就出來一下吧?！?/br>
    發送人是福瑞克，是我離開菲利斯兩年后交到的唯一的朋友。

    本想讓他幫忙送兩針抑制劑，誰想到艾洛斯居然誘發了我的發情期，將我丑陋又扭曲的內里展露出來。

    又一條消息發來：【我在樓下的早餐店等你?！?/br>
    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要說什么，一股久違的疲憊涌上心頭，連呼吸都讓我覺得疲累。帶著心里的沉重我簡單洗漱后穿上衣服準備出門。

    來到床邊，溫柔的晨光勾勒出艾洛斯英俊的面容，緊閉的雙眸收起了眼中的銳利，整個人平和恬靜到乖巧的程度，宛如落入凡塵的天使。

    罪惡感油然而生，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又覺害怕，怕自己的骯臟污染了這份純潔無暇。

    “對不起，艾洛斯?！?/br>
    喃喃低語在出口的瞬間便消散，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28

    城市的熱鬧隨著科技的進步再難看見，僵硬的機械感充斥著我的生活。領路的機器人言辭清晰而冰冷，那是無法被外界所打擾的永恒。

    而立之年的福瑞克坐姿慵懶又隨意，手中捏著的香煙有一點猩紅，升起縷縷白煙，拂過他的眼角眉梢，四目相對下從他的黑眸中蔓延出深深的凝重：“你向我保證過不會找omega的?！?/br>
    意料之中的問題還是讓我額頭一跳，輕聲道歉：“抱歉……”

    福瑞克眉頭一緊，將手里的煙狠狠按滅在煙灰缸里：“別跟我說抱歉！”

    他冷聲道：“難道你忘記了你現在的生活是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得到的嗎？”

    “我沒有……”我解釋道：“我從沒有忘記過?！?/br>
    福瑞克對我的解釋完全不能接受：“你沒有但是你卻這么做？！”

    我緊抿嘴唇，對他的話無力反駁。這七日顛鸞倒鳳的場景歷歷在目，明明是本能在cao控我的身體，那一幕幕卻在我腦中驅之不散。

    真令人作嘔。

    偌大的餐廳針落有聲，氣氛凝重到連呼吸聲都猶如驚雷。

    福瑞克深深吐出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波濤沉聲道：“你，沒有標記那個omega吧？”

    我搖搖頭。

    盡管很不可思議，但失去理智的我確實沒有標記艾洛斯，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還好?！钡玫轿铱隙ǖ幕卮?，福瑞克也松了一口氣。而后他極認真地看著我，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梁止，你千萬不能把信息素的控制權交給別人啊。

    別看現在你已經不再遺忘，但你和這個世界的隔膜還沒有打破，現在不過是鉆了法則的漏洞才得以留在這里。在沒有徹底掌控這具身體前，不要釋放信息素！不要進入發情期！否則一旦被帝國研究院的那些人察覺……你、我、以及支撐我們走到這里的所有人，都會萬劫不復！

    千萬不要忘記你是為了什么才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