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功于炮友情分
“娘,聽說昨晚jiejie勾著姐夫鬧到大半宿呢?!?/br> 杜瑟瑟來柳姨娘屋里問安時,若不經意地提起。 杜窈窈此趟回來輕車簡行,只帶兩個貼身伺候的婢女,院里其他的丫鬟婆子是杜家原有,柳姨娘執掌中饋,杜瑟瑟不費力氣便打聽到嫡姐院中的情況。 “看著天仙似的人,骨子里倒挺sao浪,難怪姓沈的這么寵愛她?!?/br> 柳姨娘是瘦馬出身,在女兒面前言語常不顧忌。她記恨沈階昨日給她個沒臉,和杜窈窈,更是陳年宿怨。 “姐夫不像重色之人?!倍派吐暈樯螂A辯解。 身為高官,姿儀出眾,三年不納一個姬妾,在十五歲的少女心里,沈階是潔身自愛的頂好良人。 “男人重不重色,這是由女人說了算的?!绷棠锵氲酱淠?。翠娘容貌比她上乘,可惜柔弱沒心機,不得杜青長久喜愛。 杜窈窈婚后三年無出,指不定日子以后比她娘更差。柳姨娘撇嘴道:“總歸是只不下蛋的母雞,沒什么值得艷羨的。你若是看上那姓沈的,日后娘替你想想辦法?!?/br> 杜瑟瑟嬌面含羞,吞吐道:“姐妹共侍一夫……難免叫外人笑話?!?/br> “杜窈窈占著茅坑不拉屎,再過兩年,你看沈階變不變心?!绷棠锩鎺Э瘫?,提到變心,她又揣摩。 “說不定這趟回來,夫妻和睦是做給旁人看的。杜窈窈年前還爬過宋行楷的床,被你姑母抓個正著,京城人誰不知道。若說沈階一點不介意,那不可能?!?/br> “jiejie和宋表哥?”杜瑟瑟咽了下口水,驚訝,“我怎么沒聽說?” “你待字閨中,娘怕污了你的耳朵,別跟她學壞?!绷棠镌V道,“上次鱗哥生辰,宋行楷喝醉,你這jiejie就打上主意,脫光衣裳往人房里鉆?!?/br> “???這也太……”杜瑟瑟掩嘴,感嘆,“姐夫脾氣太好了?!?/br> “脾氣好能管御史臺?”柳姨娘卻是不信,“估計暫且沒發作罷了。還有好些個腌臜事,娘不好意思跟你說??傊?,杜窈窈不是個安分的,遲早得鬧出事來。咱們娘倆且隔岸觀火,等著瞧吧!” 柳姨娘沒說出來的,杜窈窈玩過紈绔,養過小倌,勾過有婦之夫。表皮再怎么變,里子是個下賤貨,遲早有天引火自焚。 ——沒有男人能容忍這樣一個放浪不堪的妻子。 杜瑟瑟似懂非懂地點頭,心思又飄在英俊風流的姐夫身上了。 – 安排杜文武做官一事,杜窈窈沒來得及向杜青表明拒絕,沈階第二天一早在飯桌上先自開口。 “長兄的事,窈窈昨晚也與我提及,我仔細思慮后,決定回京稟過太子再說?!?/br> 這話說得圓滑,堂堂手握實權的一品大臣,安排妻兄做個小官,要稟明當朝儲君。 杜青不混官場,能聽出這是委婉推脫之意。 他當即尬笑,“好說好說?!?/br> 沈階補充,“目前朝局不穩,宸王和太子兩虎相爭,我與太子交好,難免謹言慎行,請您和岳母體諒?!?/br> 翠娘小聲,“體諒體諒?!?/br> 杜青裝腔道:“賢婿說得對,肯定得以大局為重?!?/br> 杜文武早膳沒來,因著求官的事羞窘交加,無顏面對杜窈窈。meimei嫁了個身負六元之才的狀元,他卻屢次落第,連入京趕考的資格都取不上。 杜窈窈夾個鮮rou湯包放到翠娘碗里,安慰道:“娘,您讓哥哥在家好好讀書,無論什么法子進入官場,人需得有一身真本事。待夫君在京城安排妥當,自會傳消息來青州,您且放心?!?/br> “好好,我不急?!贝淠镏篷厚壕硾r,關懷道,“你和女婿過得好就行?!?/br> 杜窈窈乖巧,“娘,你快吃,包子待會涼了?!?/br> 杜青不耐看這母女情深,匆匆喝碗粥快步離開。 晚間他去翠娘房里,大發一頓雷霆。 “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什么官場人需得有真本事,話里話外嫌棄上她哥哥沒本事是不是?” 翠娘辯駁,“女婿說了,窈窈昨晚和他提了文武的事,女婿那人一看就是個主意大的,窈窈哪能做得他的主啊?!?/br> 翠娘沒和杜青說窈窈處境,左右他這個做爹的,眼里只有利益,不管女兒艱辛。 杜青往地上狠啐一口,“白瞎了一張漂亮的臉,連給男人吹個枕頭風都吹不進,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一點大用!” 翠娘躲在燈火的陰暗處,拿手帕輕拭淚珠。 晚上戌時,杜窈窈應約來陪翠娘,正好撞見這一幕。 杜青怒氣沖沖地指責翠娘,翠娘埋頭黯然流淚。 見杜窈窈來,杜青眼風不掃一個,徑直離開。杜窈窈平穩心緒,緩步進門。 “娘?!?/br> 翠娘聽見聲音,慌忙拭淚,夾著哭腔強笑,“窈窈來了?!?/br> 她收拾案幾上的針線簍子,掩飾道:“娘繡花繡久了,一到晚上眼睛不好,容易泛酸流淚,窈窈別笑?!?/br> 杜窈窈心頭酸澀,眼淚險些掉落。她本來想問:爹又欺負你了? 但翠娘想遮掩,她沒有選擇拆穿,為人子女,總要給父母留份體面。 她順著翠娘的話,“娘,眼睛不好,少做點繡活,叫府里的丫頭做,或有什么需要的,去外面買也行?!?/br> 翠娘拿塊煙紫的料子,上面繡著蝶戲百花,示意道:“窈窈,你沒出嫁前最喜歡娘做的裙子。這馬上立春了,娘想著你春天要穿,趕著給你做一條?!?/br> 大紫大紅是原主喜歡的顏色,杜窈窈偏愛淡粉、素青、純白,不是圖正月喜慶,她不穿正紅的裙子。 這份諄諄的慈母之情,杜窈窈感動,握住翠娘的手,“謝謝娘。女兒還有好些衣裳,您慢點做,身體重要,我們不急?!?/br> “誒?!贝淠飸?。 杜窈窈想起今日沈階交代的事,和翠娘說道:“娘,我看您一個人在家里沒什么朋友走動。夫君這邊和青州太守相熟,太守夫人聽說您性子好,繡活好,想跟您結識一二,您看怎么樣?” “太守夫人???”翠娘驚愕,不安地雙手交搓,“可娘沒和這官夫人打過交道?!?/br> “怎么沒有,您女兒是比太守夫人身份還貴重的官夫人?!倍篷厚捍蛉?,撫慰道,“聽聞太守夫人性格也好,想必和您合得來。她一個月來我們府上一兩趟,您照常招待就行,當個閨中密友處著?!?/br> 翠娘出閣前多幫家中做工,鮮少與同齡女子相交,婚后困在杜家后院,成日里和小妾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日益沉默寡言。 可她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女兒這番苦心。 青州太守見杜青給三分薄面,杜青見太守何嘗不是巴結逢迎。她與太守夫人結交,往后杜青和柳姨娘再想欺負她,需得掂量一兩分。 翠娘點頭,接納好意,“窈窈,娘一切聽你的?!?/br> 杜窈窈欣喜地笑起來,由衷感嘆:沈階終于辦件漂亮事了! 他和原主關系不好,三年不來一趟青州,更別說管原主家中瑣事。如今她因翠娘煩憂,沈階能主動解憂,杜窈窈感到開心。 沒有人有責任、有義務應當為你做什么,哪怕夫妻,哪怕父母,做了是情分,不做算本分。 她把這樁歸功于:和沈階睡得黏黏糊糊的炮友情分。 夜里歇息,杜窈窈緊貼著翠娘睡覺,感受母親單薄而溫暖的懷抱。 心事重重,她總睡不著。 “怎么了,窈窈?”翠娘在黑暗中撫摸她的后背。 “娘,我明日要回京城了?!?/br> “怎么這么快?”翠娘驚道。她知道沈階當官不能久留,沒想這么突然。 “夫君過年放七天假,年前三天,年后四天,初五要上值?!倍篷厚旱?。 習俗初二回娘家,她只能呆初三一天,明早又要啟程。 翠娘不舍,“窈窈能不能多留幾天?” 杜窈窈沉默。此趟回去不僅是沈階的當值問題,還因正月初八是沈階外祖父——林相公的生辰。 按理,杜窈窈應當陪夫君去林府給長輩賀壽??纱丝?,她想起這個日子,背脊隱隱發涼。 原主正是在初八這日害死林書琬,后來遭到報應。 書中寫到,原主推林書琬下水,致使林書琬溺死,沈階封相之后,她一命抵一命。 杜窈窈看書時以為原主囂張跋扈,是個腦殘。經歷過原主的人生,她覺得林書琬落水,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婚后出三年軌,沒有一次成功,原主居然沒懷疑沈階這個黑心夫君在背后搗鬼,依舊傻乎乎地搞男人,以至爬表哥的床被現場捉jian。 這智商實在堪憂! 對林書琬下手,原主肯定不是提前預謀。沒有人傻到在對方家里害人,上趕著讓人抓把柄。 杜窈窈猜,原主可能受到挑唆,一怒之下,犯下惡行。 那受何人挑唆?暗地籌劃的主謀又是誰?她不得而知。 杜窈窈可以選擇不回去,她害怕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若林書琬按書中劇情照例死去,這盆臟水,被有心之人潑到她頭上,仍然跳進黃河洗不清。 原主個霸道性子,因沈階和表妹有過口頭婚約,記恨過林書琬。 人死了,哪怕事情不是你做下的,當疑點矛頭指向你,死者家人心里難免起波瀾。 杜窈窈想幫林書琬躲過這一劫,揪出幕后真兇,替原主洗刷不白之冤。同樣,也是為自個尋求生路。 她有自信不受任何人的挑唆和攛掇。而且沈階,對她和原主的態度截然不同。 沈階不會任她隨意死去,至少現在是。 想法很美好,還是擔心人難勝天,她改變不了劇情和自己必死的結果。 杜窈窈嘆息一聲,緊緊抱住翠娘,推辭道:“娘,初八是夫君外祖父的壽辰,女兒作為外孫媳,要去給老人家賀壽?!?/br> 看翠娘黯然,她又安慰,“娘,等京城局勢穩定了,窈窈再回來陪您長住,或者我接您去我那住段時間,我一個人在府上無聊得緊?!?/br> “好好好,”翠娘含淚答應,“娘等著你?!?/br> “嗯,娘……”杜窈窈蜷縮在翠娘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