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見
時文外出兼職回學校的路上,會經過一條很黑的小巷。倒不是說大路不能走,而是因為大路會繞過半個街區,如果真的走大路,他會趕不上回寢室的門禁。 如果是其他同學,趕不上就算了,直接打個車回家住,沒人查寢就萬事大吉,有人查寢那就通報批評,不痛不癢,很無所謂。 時文父母早逝,現在是住在姑媽家,雖然父母留下了一些遺產,大概夠姑媽一家供他上完高中,他還是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初中就搬到學校住宿了。上了高中以后,寒暑假他也不怎么回姑媽家里,在外面找點什么包吃包住的工作做,也是給自己攢點大學的學費。 要他因為門禁回去,他寧愿走那條黑深的小路,反正他身上帶的錢一向很少,銀行卡也從來不隨身攜帶,領了工資就憑借自己的記憶力把錢存到賬戶上。 就算被搶了,損失也不大。 冬天天暗得早,巷子里伸手不見五指。 時文腳下走得謹慎,生怕一不小心絆倒在地上,摔出什么毛病。 前方隱隱約約有了人聲,他的背僵硬了起來。 這條路一向沒什么人來,因為兩邊都是高樓,把光擋得嚴嚴實實,就算是白天,也是昏暗的。來這條路的,多半是些混混,來這里是為了打架。流浪漢都不稀得在這里睡覺。 時文找了這個不嫌棄他每天只能工作三個小時的兼職還沒兩個月,這段時間一直走這條路,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來這條巷子。 他腳下停頓了下來,有些不想往前走。 可是如果不走,他可能就要流落街頭了。 時文攏起圍巾,現在天冷,能回寢室最好。 他大著膽子,踮著腳,往前面走了幾步。 人聲清晰了起來,聽起來是年輕男孩的聲音,幾個人站在一起,用手機打著電筒。幾人腳下還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抱著傷處哀嚎的人。 中間唯一一個沒打電筒的人似乎是老大,借著電筒的光,時文隱約看見那張臉,很硬朗,留了最考驗顏值的寸頭也不突兀,正垂著眼,面上是百無聊賴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專注了,那人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 時文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蹲了下來。 他蹲下來以后就開始懊惱,自己這樣不是動靜更大了嗎?本來沒看見,現在也得看見了。 “你們叫來的幫手?”那人踢了踢腳下的人,問。 那個人沒有回答,陰測測地笑。 其他人手里的電筒一起朝他這里照了過來,光打在他的身上,跟催命符似的。 時文額頭冒出汗,他從兜里恭恭敬敬地掏出全身上下僅有的一百五十八塊,慢慢挪著朝那群人走去,聲音有些顫抖:“我……我……不認識他們,我就是兼職回學校路過……” 他沒敢抬頭,手舉著把錢遞過去。 也許是他的樣子太滑稽,一群人哄笑了起來。大笑聲之中,一個不耐煩地男聲格外的清晰:“走吧?!?/br> 然后有個人走了過來,把他手里錢拿走。 時文如蒙大赦,匆忙往巷口走去,期間不忘小心地避開腳下的人。 他沒走掉,巷子里響起一聲“cao!段方寸你他媽的狗雜種!”,他的腿緊接著被人絆了一下,直接往前面摔去。 用著五體投地的姿勢,跪在地上,臉死死地貼著一片牛仔布料,即使隔著布料,他也能感到布料底下是極其有存在感的一團。 時文僵住了。 絆他的人哈哈大笑起來:“狗雜種,同性戀,外人還在呢?迫不及待就讓別人給你口?” “哦?你還收了錢,你是鴨子?” 聽著耳邊的話,時文身體越發僵硬了。 還真的是…… 怎么……這么大? 臉頰抵著的東西很有活力地跳了那么一下,他的頭發緊接著被人抓著,頭皮傳來一陣炸裂的疼,整個人就被提溜到了一邊。 他呆愣地看向段方寸,映在眼底的是一場極致的暴力。 他沒有想過,有人的身體里能蘊含著那么大的能量。 臉頰上殘留著那一跳的動靜,耳邊的慘叫靜了下來,他的心跳聲反而變大,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