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兄弟二人話玄機,送別王爺顯情誼)
王應桀一夜春宵后并未接回元夕,而是將其留在魏府待嫁,三日后由魏府做媒過門,借此機會狠狠敲了魏吾光一筆嫁妝。 魏家少爺也委屈:“你們夫妻爭吵,何必傷我無辜?” 王應桀蠻不講理道:“誰讓你收留他?!?/br> “冤枉,我可是當天便派人通知了你?!?/br> “那還是你收留他在先?!?/br> 一個不講理的,遇到了另一個更不講理的。 二人閑談時,魏吾光調笑狗友:“我怎不知道應桀你喜歡元夕嫂嫂這等樣貌?況且脾性大得很,還未過門,你不僅額頭受傷還險被拋棄,叫兄弟們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王應桀滿不在乎:“這叫夫妻情趣,我就喜歡你嫂子這股子無法無天的勁兒?!?/br> 這話又是胡說,說起無法無天,元夕怎比得上這對狗友半分,不過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均是王應桀傷人在先。更何況,他何曾喜歡過元夕,在外人眼里,成了他小王爺的癡情怨纏。 魏吾光仍難解好奇:“一個低賤之人,應桀何必要娶他,玩玩便是了?!?/br> 王應桀輕瞥他一眼:“吾光不是一向對嫂子們敬重有加,見著元夕也多上三分親切,我竟不知你如此看不上他?!?/br> “應桀哪里的話?!蔽何峁夂俸僖恍?,“不過我那日救他時竟遇見了殺手,那人劍法了得,斷不是一般毛賊,元夕哥哥不過是下人的賤種,我想不通什么人會想要他的命?!?/br> 見王應桀不語,魏吾光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還未過門便惹出了麻煩,我勸應桀你三思?!?/br> “麻煩?”王應桀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只要你不給我找麻煩便好了?!?/br> “說得哪里的話,吾光不敢?!?/br> 此時廳中只有王、魏兩人,兄弟倆調笑間似有刀光劍影,又轉瞬間面色如常,親昵無間。短暫的沉默之后,王應桀告辭道自己要離開,魏吾光眼神指向門外:“元夕哥哥在門外等你半天了,他說要送送你?!?/br> 王應桀望著門外,雖被門框遮擋未見人,卻仿佛已經看到那個纖長單薄的公子安靜地立著。昨夜之后,二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王應桀忠于欲望食髓知味,卻又因為種種利益糾葛無法對元夕有太深的感情,本以為元夕躲他都來不及,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送自己。 一出了門,果然見元夕在走廊處站著等他,見了面,元夕眼中仍舊有些害怕,卻也不似之前那般恐懼,雙手緊緊握著垂在身前,不敢抬頭。 王應桀漠然道:“哥哥說要送我,卻不敢抬頭,難不成要我牽著你走?” 元夕又羞又怕,想起那人曾喚自己母狗,如今又說牽著走,心里頭難過,卻還是緩緩抬起頭來,顫聲道:“我想送送王爺,請王爺準許?!?/br> “哥哥馬上就與我成為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氣?!蓖鯌钫f罷,擺手示意下人們不必相送,元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向魏府大門走去。 夏日最炎日的時分似已過去,雨后溫度再無回還,幾個仆人正在清掃園中落花,各懷心事的二人慢行于路上。元夕穿著一雙白色的鞋子,粉色的花瓣站在他的鞋側分外顯眼,王應桀低頭瞧見,覺得有幾分樂趣,想起那日元夕光腳坐在水邊,自己將他的鞋子踢到水中,賭氣的樣子十分幼稚,想著想著,嘴角含笑,眉目柔和,嘴上又要占幾分便宜:“哥哥不是不喜歡穿鞋嗎?” 元夕窘迫不已,不自覺將腳向后縮去,因此腳步慢了下來,王應桀竟也停下等他。 “我,我以后會穿好鞋子,王爺莫怪?!?/br> “哥哥的腳趾像鮮嫩的脆藕,多露露也無妨?!痹捳f得不正經,只有青樓妓院的公子們才會聽得這話,晴天朗日堂堂魏家大院,王應桀竟能說出這種葷話。好在元夕并未聽出他言語中的輕薄,抬起頭來瞧見王應桀正對著他笑,又慌忙低下頭去。 “你有話對我說嗎?” 王應桀的聲音很輕,輕到近乎溫柔的錯覺,元夕有了幾分勇氣,小聲道:“元夕有個疑問……如果冒犯了王爺,請您恕罪?!?/br> “哥哥但說無妨?!?/br> 元夕望著一地雪似的落花,嘴唇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但他卻非說不可:“我知……我知嫁入王府,我便是王爺的人,不論先前種種,我都會盡我的本分,請王爺不必擔憂我以后會做出出格的舉動,元夕不會了?!?/br> 王應桀不應聲,微微低頭看他,看不穿是何心思。 “但我想問,想問王爺,先前為何如此討厭我?”元夕聲音已有哽咽,他婚嫁之齡的第一個男人便是小王爺,縱使這人性格無常也好,貪色好欲也罷,情緒是偏不了人的,元夕能感覺到王應桀對自己的不喜歡,卻又偏偏要娶他過門,又于昨日與他如此纏綿,心里頭百感交集。 昨夜的王爺像個夢,一雙手溫柔炙熱,在元夕的腰腹間流連,耳畔調笑低語,久久不散。又或者,他本就是如此多情的一個人。 “哥哥,人不必活得太明白?!蓖鯌罾渎暤?,“要怪就怪你命不好?!?/br> “元夕認命?!?/br> 王應桀的手指輕撫過元夕的臉頰,嘴角含笑,眼中卻并未有笑意:“聽話,我不會難為你?!?/br> 元夕吃驚地望向他,雙眸清澈如秋水,粼粼似月光,王應桀竟別過頭去,輕咳一聲:“走了?!?/br> “恭送王爺?!?/br> 看來,昨夜心動的,未必只有元夕一人。 王應桀平日不慣騎馬,今日卻心情莫名大好,騎著侍衛的馬,竟叫下人去坐車,嚇得一干侍從連忙跪地求饒,縱然再膽大包天,也沒有這種以下犯上的道理。王應桀哪里管他們,一個人騎上白馬便走,小人們只得步行跟在其身后。 行至逍遙王府,便看見厚樸站在大門口,焦急地模樣似是在等人,身旁跟著的,正是被王應桀救下的殺手阿月,他此刻面色稍見點點紅潤,眉眼中仍有些疲憊,配上一副冷冰冰的死人似的表情著實嚇人。 遠遠見到王應桀,厚樸快步上前,果然是在等他。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焙駱阈卸Y后道,“姜副將來了,皇上有旨?!?/br> “圣旨?”王應桀皺皺眉頭,由厚樸扶下馬來。 逍遙王府正廳內,一身官服的姜琴已經等了很久,桌上茶水半涼,他卻一口未喝,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 上次他來王府為老王爺吊唁,因口出狂言被王應桀掌摑,他堂堂從二品副將,向來是說一不二蠻橫隨性,何曾受過如此侮辱,如今再來,自然有幾分不痛快,又瞧見了厚樸低眉順眼更覺得氣惱。 其實姜琴的心思很簡單,他身為男子漢,武功才識卻輸給厚樸,靠著下作的小把戲才取得武狀元,雖然近年來他領兵打仗戰功赫赫,卻始終記得自己輸在厚樸手上,心里妒恨,但又見厚樸如今給人做妾,一身好武藝無處施展,又覺得自己勝之不武滿心忿忿。姜琴草莽出身,少幾分自我開導的灑脫,性格直爽,未必是有壞心思。 見王應桀進門,姜琴自恃身份不同,語氣中帶著一絲傲慢:“王應桀接旨?!?/br> 跪圣旨如跪圣上,王應桀偏不想跪姜琴,其余各人早已跪下,他卻膝蓋僵硬彎的緩慢,正聽得姜琴道:“王爺,皇上吩咐您可不必跪著接旨?!碑斦胬碇睔鈮训卣局绷松碜?。 皇上圣旨,將老王爺兵權如數交還王應桀,姜琴調入王家軍,成為他的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