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沉溺于黑暗
書迷正在閱讀:18禁真人秀游戲(直播H)、真心給了狗、所念、羽真(總受NP/黑化受)、情欲游戲、兄妻弟妾(總攻)、精牛、最后一個beta、叉叉歪歪、歸來
70 這個“會”讓徐年活了下來。 沈沉出差回來后,找機會見到了徐年,他在監控死角小聲問徐年:“你老實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的腿怎么回事?!” 徐年杵著拐杖,道:“不小心摔的?!?/br> 沈沉怎么會猜不到,他蹙眉:“你怎么這么傻?你不該輕舉妄動——不過沒關系,我們還可以等待機會,下次,我們從D區——” “我不逃了?!毙炷甑卣f。 “?!”沈沉震驚地抓緊徐年的肩膀,“你在開玩笑嗎?你愿意一輩子待在這種地方?” “我逃不掉的?!毙炷晡⑿χf,“既然如此,把這里當成我的家,就好了呀?!?/br> - 那之后一年的時光,說實話,對于徐年而言仿佛人生中的一大塊黑潭,其中的記憶猶如浮在表面的影像,隱隱綽綽。他,這個人類,變成了皮影,在黑潭中掙扎,在黑潭中哭,在黑潭中笑,不知不覺,他確實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把地下室當成了他自己的家。他逐漸習慣了恐怖和黑暗,變得依賴它,懷念它,黑暗讓他感到安全——后來想來,這種“臣服”和“依戀”應當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他不再企圖逃跑,也不再東想西想,他在“家”里學會了好好生活、自娛自樂,他學會了接受。他享受白夜的愛撫,也熱愛白夜給予的疼痛;沉迷于白夜給的溫柔,也同樣在他的暴戾下戰栗。在這個黑暗的地下室,白夜就是權威,就是神。只要神對他還有那么一絲感情,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一年后的某天,白夜首次帶他外出。車子停在外面,白夜離開了一會兒,車上只有司機和徐年,車門未鎖,沒有鎖鏈。徐年呆呆地望著窗外,高大的建筑,連綿的樹木,微濕的瀝青馬路,少婦推著嬰兒車走過,嬰兒在咿呀學語,一個警察拿著對講機走過來。 若放在一年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車門沖向警察,他會大聲告訴警察他被囚禁的事實,他相信警察一定會幫他,他會興奮不已。而此時的他,只是木然地盯著警察,內心沒有任何起伏,心里想的只是晚餐會吃什么,白夜會買些什么,會給他買他愛吃的餅干嗎? 白夜回來以后,坐在徐年旁邊,看似無意地問:“年年,你看到了嗎,警局就在對面?!?/br> “嗯?!毙炷昕吹搅怂I的東西,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買了我喜歡吃的餅干!” 白夜盯著徐年看了一會兒,給徐年喂了一塊餅干,便對司機吩咐:“回去吧?!?/br> 那之后不久,徐年便擁有了更多自由,可以在白夜的房子里自由行動。 ——恭喜選擇【選項2】的玩家,在一年后,終于獲得了與【選項1】一樣的權限。 再過了小半年,徐年可以走了,只是還稍微有點瘸,白夜的私人醫生說,只要堅持復建,是可以恢復如常的。他們搬了一次家,這次住的位置很偏遠。沒有手機,無法使用定位,也不方便詢問的徐年,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也不在乎?,F在的他不僅能夠自由地在住宅周圍活動,還有一份簡單的工作。他在一個小圖書館做管理員,說白了就是掛了個閑職,打發時間。這邊的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沒人主動跟他說話,他也沒興趣跟人嘮嗑。 而白夜似乎變得越來越忙,他回來得越來越少。以前幾乎每天都能見到,而現在一個月也只能見到兩三次。 白夜每次回來,徐年都很高興,他會乖乖黏在白夜身邊,枕著他的腿,抱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怎么都扒不下去。 夜晚,白夜一會兒視頻會議,一會兒接電話,完全無視了徐年。徐年像只小狗似的一會兒過來蹭蹭他的腿,一會兒過來親親他的手指。他的身上可真香,不過,不是薄荷香,也不是草木香,而是帶著些甜味,哪里來的味道? “你什么時候忙完呀?”他可憐兮兮地問。 “站在一邊,人偶模式?!卑滓沟?,繼續忙手上的工作。 徐年便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白夜忙完之后,去洗澡。太久沒被白夜碰的徐年興奮了起來。 浴室的門沒關,白夜淋浴的身影在水霧迷蒙的玻璃門上若隱若現,撩撥得徐年面紅耳赤。 洗完澡,白夜只用毛巾裹住下半身,便走了出來。他的身材還是好看得像雕塑,精壯完美,沒有一絲贅rou。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滑下,順著肌理滑下。他的唇瓣微微紅潤。 徐年怔忪地看著他,心臟跳得極快,如果他能動,一定想馬上上去,緊緊抱住白夜。 可是白夜看都沒看徐年,徑直走進臥室,關門睡覺。他沒有為徐年解除人偶模式,所以徐年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白夜總算記得給渾身僵硬得像石頭的徐年解除了人偶模式。吃完早餐,他就離開了。 徐年開始闖禍。 一次,圖書室的書架摔下,砸在他的身上。白夜當天回來了,在病床邊上守了他一夜,第二天又離開了。 又有一次,他燙了手,白夜當晚也回來了。 白夜親手幫徐年上了藥,徐年望著白夜濃密的睫毛和緊抿的唇,輕聲問:“你能吻我嗎?” 白夜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徐年搖頭:“不是吻那里?!?/br> 徐年忍不住摟住白夜的脖頸,主動吻過去,白夜卻沒有進一步的反應。他的身體依然帶著冰雪的冷,似乎渾身都覆上了一層霜。徐年想溫暖他,想軟化他,卻做不到。 徐年離開了白夜的唇,微笑:“Eleven,你還希望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嗎?” “……” “你,是不是厭倦我了?”徐年問。 沒有回應。 徐年輕輕撓了撓臉頰,道:“那個,如果你已經對我不感興趣了,你可以放我走嗎?” 那晚他們zuoai了,可是整個過程的熱度不及曾經的千分之一。 那一刻,徐年確認白夜變了。 白夜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變的呢?這兩個月?還是半年前?還是一年前?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幫徐年洗澡了?他不再抱著徐年睡覺了?他們不再zuoai了?他的身上,什么時候有了另一種香味了? 徐年似乎患上了疑病癥。他覺得自己有心臟病,他心律不齊,他經常感到心痛難忍,他常在美夢中驚醒,然后心跳快得像是剛經歷了長跑,接著就是莫名其妙、漫長的抑郁和絕望。他還覺得自己患有腸胃方面的消化疾病,噯氣、打嗝、消化不良。他的腦袋里似乎長了瘤子,總會偏頭痛,經常還會有不可思議的想法涌現在腦海中,讓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讓他莫名其妙地哭泣。 當然,之所以稱為“疑病癥”,是因為經過檢查后,醫生明確告知他,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醫生建議他去看精神科。 他的自由時間越來越多,出入越來越不受限制,他變得越來越“猖狂”。他在讀書館借了各種各樣的書看,他拜托宋叔去實驗室借材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天賦異稟,竟然還真自行研發出小型炸藥。 他炸了一個房間,弄碎了白夜不少工藝品。而就連這種事發生,白夜也不回來了。徐年也就被關了一天禁閉而已,連后續的懲罰都沒有。他還放火燒過走廊,把天花板燒得黑不溜秋的,結果也只是,他的所有“作案材料”被沒收,天花板被重新粉刷,沒有后續。 那是個深秋,飯后,徐年走出了房子,他一個人穿梭在樹林中,走進大片大片的田野,朝著未知的、黑暗的方向走去。冥冥中總覺得在那里,有什么在等待著他,可是永遠都走不到頭,什么都沒有。 他在黑暗中放聲大哭,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痛苦,可能又是腦袋中的那個“瘤子”在控制他的淚腺吧? 哭完,他又一瘸一拐地回去了。他丟了一只鞋子。他坐在黑暗的房間里,一聲不吭。 沈沉找到了他。 沈沉搖晃著他的肩膀,似乎想要喚醒沉睡已久的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為什么還回來?既然這么痛苦了,為什么還不逃走?” “我要等他?!?/br> “你瘋了嗎?!”沈沉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徐年沉默了一會兒,說:“以前我努力逃走,但我逃不掉;現在我可以逃了,但是我逃不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沈沉,我的雙腿都斷掉了,一定是這個原因!” “你的腿沒問題呀!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徐年,你聽我說,”沈沉認真道,“就明天,你跟我從后山走,我帶你下山,下去就有車來接我們,我們去市區,坐車回去好嗎?到時候,無論你想逃得遠遠的,還是報警,都沒問題!” “我就待在這兒……”徐年無動于衷。 沈沉焦急地說:“徐年,你不明白嗎?白夜已經厭倦你了,他已經在找新人偶了——” 徐年馬上捂住了耳朵:“我聽不到!” 沈沉扯下徐年的雙手,在他耳邊大聲說:“不要逃避了徐年!他厭倦你了!你要是再繼續待下去,會發生什么你知道嗎?!你應該聽說過男孩和金絲雀的故事吧!” 對啊,男孩和金絲雀。 男孩是那么愛金絲雀,可某天早晨他醒來,他就不愛金絲雀了,于是他殺了金絲雀。 沈沉低聲道:“白夜這樣的人根本無法與任何人維持親密關系,他的身體中有種被稱為‘拒絕’和‘毀滅’的機制,無論他曾經有多么寵愛你,他會很快厭倦,然后從身到心拒絕你,最后便是毀滅!你不害怕嗎?!” 白夜寵愛過他嗎?不過,白夜確實已經厭倦他了,也從身到心拒絕他了,徐年的心在下沉,下沉?,F在,沒有那條擁有黑色尾巴的人魚拉扯他了,也沒有任何蜘蛛網糾纏他了,可是為什么他還在下沉呢? 徐年呆呆地望著沈沉,問:“他……會親手殺了我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