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江挽歌要去隔壁城市出差一周，也就四五小時的車程，期間每天為江望訂餐，每天跟他通話，給他拍照。

    照片里的江挽歌一身禮服，身后是富麗堂皇的酒會。

    她妝容精致，不似平時的隨意。

    照片里穿的鞋子好像是高跟鞋，他還從來沒見她穿過呢。

    江望心里有些不對勁，好像從哪兒見過這種事情。

    “女為悅己者容？”翻著書，他對著上面晦澀的文字搜索著一個個詞條。

    「本句中最重要的兩個詞是“悅己者”和“容”字?！皭偂笔歉吲d的意思，這里形容詞作動詞用，指使自己高興，“容”是名詞作動詞用，是說梳妝打扮的意思。女子會為那些通過稱贊或欣賞使得自己愉快高興的人打扮，因為值得這樣……」

    …………

    因為……值得？

    挽歌從來不會化妝給他看，也不會打扮得那樣隆重。

    。

    他隱約記得，電視里那些人，見重要的人時，都是精心打扮的。

    【48】

    黃昏，江挽歌結束了漫長的談話，回到酒店準備次日的會議。

    江望的電話來得比以往早，江挽歌接起來，才發現這是語音通話，而不是視頻。

    這小黏人精。

    她將手邊的資料往地毯上一丟，倒在沙發里，笑著接起來，“望望?！?/br>
    “挽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江望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像是哭過。

    江挽歌頓時直起了身子，緊張地皺眉，“望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事……我就是來問問……”電話對面的人像是再也說不下去似的，“抱歉挽歌，我今天困了，早點睡了?！?/br>
    “望望？等……”

    話音未落，電話斷了。

    之后，無論她怎么打都無人應答。

    五分鐘后，她敲響了同事的門。

    【49】

    深夜，江望被噩夢驚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沉。

    他滿腦子都是江挽歌最后的那句“望望”。

    她是在意他的，對吧。

    怎么能因為書里寫的一句話，就錯怪挽歌呢。

    可挽歌最近也不?；丶?，回到家里也總在對著電腦，像是不愿跟他說話一樣。

    連他的尾巴都不愿摸了。

    自從看到那書里的話以后，江望就沒辦法和前幾天一樣平靜度過黃昏和夜晚。

    他不敢睡了，怕做噩夢，夢到遇見挽歌之前的事情。

    他剛剛夢見自己被一伙人追到下水道里，陰暗、森冷，那些人拿著鎖鏈與棍棒，他好不容易逃進一個轉角，才沒喘口氣，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蕩的通道里回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忘記自己是怎么逃出來的，只記得外面下著暴雨，他爬出下水道時被水澆了個透。

    然后，他聽到車聲，一輛大巴車駛來，他與里面坐著的一個少女對上了視線。

    他精疲力竭，就近尋了個地方躲雨。

    再然后，他被她抱回了家。

    【50】

    江望起身，去找江挽歌放在酒柜里用作裝飾的酒，然后用力喝了好幾口。

    被嗆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真難喝。

    書里都是騙人的，說什么借酒澆愁。

    人類都是騙子。

    揉了揉眼睛，他回到被窩里悶著頭，耳朵讓棉被壓得外翻變形難受，他也沒管。

    他什么都做不好，對挽歌沒有用。

    他還打擾挽歌工作。

    他分不清自己如此依賴江挽歌，是不是因為舍不得現在安全的生活。

    酒氣蔓延上來，他又開始胡思亂想。

    如果挽歌不要他，他會不會又要被人追著、追到那陰暗潮濕的下水道一樣的地方，然后他們拿著鐵鏈，鐵鏈拖在地上……

    “咔噠”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少年眸子一縮，下意識地從床上躍起，閃進房間的角落，豎瞳盯緊門口。

    “咔噠、咔噠……”是人走路的聲音，腳步聲有些急促，他不確定……

    終于，門在江望的緊盯下被緩緩推開，江挽歌一身正裝禮服，身披外西裝外套，踏著一雙尖頭高跟鞋。

    她的眼妝有一點暈開，精致的耳環叮咚晃蕩著，發絲有些散亂。

    是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