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嗎
對方付錢爽快,人送到后的第二天下午就直接打了八萬尾款,費南斯把錢分成三份,四萬轉到房貸的銀行卡,三萬存定期,剩下的三萬留下來備貨。 費南斯決定請葉靜雯吃飯,一方面,想謝謝她,另一方面,也想給王光全創造一個機會。 吃放的地方選在一個清凈的粵菜館,就在葉靜雯家附近。 葉靜雯和王光全面對面坐,費南斯坐在葉靜雯旁邊,對面坐著葉靜雯的兒子——葉文暉。 葉文暉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高大帥氣,眉眼和葉靜雯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王光全還是和上次一樣,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一身西裝皮鞋,看著像是來相親的。 菜上來后,葉文暉低頭吃飯不說話,費南斯碰了碰發著呆的王光全。 王光全回過神,有些局促地問:“靜雯,最近怎么樣?” 葉文暉抬起頭看一眼王光全,又看向費南斯,給了她一個不屑的表情。 費南斯夾起一塊燒臘放到他碗里,回了他一個眼神,說:“多吃點,不夠的話,姐再給你叫?!?/br> 葉文暉愣了一下,將燒臘夾回她碗里。 “謝謝,我不喜歡燒臘,我喜歡燒鵝?!?/br> 費南斯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笑著說:“小朋友,喜歡就多吃點,今天管夠?!?/br> 葉文暉臉蹭得紅了,費南斯突然覺得他可愛極了,同他聊起了校園生活。 葉文暉成績很好,腦子清楚,思路明確,言談也是一副大人模樣,費南斯側敲旁擊了一會兒,套出了一些東西。 葉文暉并不排斥mama再婚,反而很支持。 費南斯又夾了一塊燒臘放進他碗里,不過,這次他夾起來吃了。 旁邊兩人突然間吵了起來。 王光全聲音有些激動,說:“當初就不應該接?!?/br> 葉靜雯說:“你不是說什么事都沒有?南南還不是聽了你的話才答應的,現在怪起我來了?” 王光全頓了頓,說:“那現在怎么辦?” 葉靜雯沒說話。 王光全說:“算了,瞎cao這心干什么?她又沒做過,怕什么?” 葉靜雯嘲諷道:“你一個大男人當然沒事,南南還是個小姑娘,哪里經歷過這些事情?!?/br> 費南斯聽得一頭霧水,忙打斷兩人爭吵。 葉靜雯的表情有些尷尬,王光全的眼神有些奇怪。 費南斯問:“怎么了?” 葉靜雯沒說話,王光全說:“你看看門口電視的新聞?!?/br> 四人的座位正對著門口的招牌墻,墻上裝著臺大屏液晶電視,停在新聞頻道,新聞頻道正在報道一起兇殺案,記者正在采訪附近村民,村民說:“況榮在村里關系也還不錯,人緣也還行……” 村民身后的別墅紅頂灰墻,似乎有些熟悉。 不一會兒,鏡頭轉向了別墅…… 不是有些熟悉,是相當熟悉,一個星期前,剛去過。 費南斯問:“雯姨,況凌琳的父親叫況榮?” 王光全嘆了口氣,葉靜雯點了點頭,說:“雯姨對不起你,這次可能惹上麻煩了?!?/br> 費南斯心里咯噔了一下,說:“我除了將況凌琳接回家外,和況榮連話都沒有說過,更別提接觸了?!?/br> 旁邊有人說:“你剛把人家閨女接回來,她爸就被殺了?!?/br> 語氣篤定,聲音還存著一絲稚嫩,費南斯看向說話的葉文暉,問:“這些和我有什么關系?” 葉文暉說:“你也算是嫌疑人之一,你說和你無關,警察會相信嗎?” 費南斯不說話了,盯著電視想要看更多,可是新聞已經轉到一個鄰里糾紛上。 葉文暉說:“你們女人就是喜歡瞎想,沒做過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嘛?你們這叫自作自受!” “……” 王光全咳嗽了一聲,說:“自作自受不是這么用的,應該說杞人憂天?!?/br> 葉文暉嗤了聲,說:“你不應該怕警察懷疑你,而是應該想著怎么賺錢、怎么找個男朋友?!?/br> “……” 葉靜雯說:“毛毛,和jiejie說話注意點?!?/br> 葉文暉臉蹭得又紅了,說:“媽,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叫我的小名?!?/br> 費南斯夾起一塊燒鵝放到葉文暉碗里,咧開嘴笑著, “毛毛,多吃點?!?/br> 葉文暉一愣,白了她一眼,低下頭吃飯刷手機。 睡到后半夜,費南斯被渴醒。 口干舌燥,頭昏腦脹,一身冷汗。 費南斯撐著爬起來去廚房接了壺水燒,然后躺在客廳沙發上等水開。 迷迷糊糊之際,恍惚聽到敲門聲,費南斯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自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敲門聲又起,費南斯爬起來,回臥室找了件外套穿上,開了門。 兩個身穿藍色警服的人站在門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費南斯沒抬眼,裹緊外套,低頭將兩人請了進來。 一人坐在了對面,費南斯掃過去一眼,順手將茶幾上的紙巾盒拿過來。 那警察二十出頭的年紀,濃眉大眼,娃娃臉,甚是可愛。剩下的那個警察站在娃娃臉左手邊,皮鞋錚亮,褲腿筆直,腿很長,個頭很高。 小江看了會兒她人,問:“費南斯,費女士嗎?” 聲音有些可愛,和他長相挺一致,費南斯看他一眼,抽出一張紙巾,擤了一把鼻涕。 “對,我是?!?/br> 娃娃臉左手邊的高個警察突然邁開了腳步,費南斯看過去,他背影高大,制服筆挺,身材修長,三步的功夫他便走進了廚房。 費南斯看向對面的娃娃臉警察,問:“您找我什么事?” 小江問: “上上個星期你在哪里?” “去了一趟西藏?!?/br> “去干什么?” 費南斯剛要說話,一個水杯突然放到了臉旁。 ??? 走路都沒聲音的。 費南斯眨了眨眼,昂起下巴,看向高個警察。 高個警察看她兩秒,將帽子摘下,放在手上。 費南斯腦子的第一反應是:果然人靠衣裝,男人穿制服帥爆了! 和記憶里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周淮放佛換了個人,他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寸頭長臉干凈清爽,肩寬背闊,筆挺有型,一股正氣從內而外散發,膚色好像也沒以前黑了。 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費南斯伸手接過水杯。 “謝謝?!?/br> 水不燙,溫熱的,剛剛好。 費南斯灌了一大口。 周淮從餐桌那邊搬過來一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小江,我問你記?!?/br> 小江點頭說:“好?!?/br> 周淮盯著她蒼白的臉看了會兒,問:“你和死者況榮什么關系?上個星期五晚上十點,你為什么在他家?” 費南斯將接況凌琳回來的前因后果一一說明,拿出手機,找出打款記錄,遞過去。 周淮接過來,拿來手機拍了照片,把手機還回去后,又問:“除了你,當晚還有誰在況榮家?” 費南斯說:“還有一個靈車司機,除了我倆就沒看到了?!?/br> 周淮和小江對視了一眼,問:“你和靈車司機認識?” 費南斯搖頭,說:“不認識,就相處了幾天。一路上,他話很少,我們很少聊天,基本上都是他開車,我在副駕睡覺?!?/br> 周淮說:“這種活,你都不好好考慮考慮,再接嗎?” 聲音涼涼颼颼,語氣很熟悉,費南斯抬眼看他。 他一臉嚴肅,嘴角下垂,眼神卻和那天早上不一樣。 應該……不是調侃。 “給的錢多,剛好缺錢,想著應該沒什么問題,就去了?!?/br> “靈車司機是哪里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其他的一概不知?!?/br> 費南斯調出通話記錄遞給他,指著一個沒有標注名字的號碼,說:“這個就是他手機號?!?/br> 通話記錄很簡單,除了兩通沒有標注名字,其他都標注了名字,沒有標注名字的一通是那個司機的,另外一通是自己的,周淮握著手機,沒動。 費南斯見他盯著屏幕,說:“沒啥好看的,就兩通電話記錄,一通問他在哪兒,另外一通還是問他在哪兒?!?/br> 周淮看她一眼,這才翻了翻手機,還給她。 半個多小時的問話過后,周淮長吁一口氣,站起身,說:“小江,回隊里?!?/br> 費南斯送兩人出門。 門即將關上時,周淮突然轉身,問:“你感冒了?” 喉嚨腫痛,鼻子也塞住了,身體陣陣發寒,費南斯點點頭,說:“嗯,有一點?!?/br> 她臉色蒼白,發絲凌亂,額頭微微出汗,周淮上下打量她一番,問:“冷?” 冷風突然從門縫吹進屋,費南斯抖了抖,立刻裹緊外套。 周淮眉頭皺了皺,說:“多喝點熱水?!?/br> 費南斯點了點頭,將門關上。 屋里沒藥,費南斯在網上買了盒退燒藥,點了快送,十五分鐘后,藥送到,費南斯吃了一顆,又睡了過去。 夢里昏天暗地,費南斯突然睜開眼。 手機在響,她拿來手機接通。 “喂?” 那邊聲音有些焦急:“你不在家?” “我在,你誰???” 那邊沉默,半晌后,低沉地回了一句:“周淮?!?/br> 費南斯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周淮換了身衣服,黑色外套,黑色運動褲,腳上一雙灰白色運動鞋。 費南斯打量他一番,覺得這身打扮也很不錯,她看一眼他臉,決定將“不錯”歸結為他身材很好上,她盯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問他:“周警官,有何貴干?” 周淮盯著她,微微皺眉。 她唇色蒼白,睡眼惺忪,頭發亂糟糟地窩在頭頂,堵在門后,一臉防賊模樣。 “我敲了那么久,你在家怎么不開門?” 她語氣防備:“我睡死了,沒聽到,你找我有事?” 周淮晃了晃手,說:“退燒藥?!?/br> 費南斯這才看到他手上拎著個藥房袋子,愣了會兒,她后退一步,將人讓進了屋內。 餐桌上放著盒已經拆封的退燒藥,周淮頓了頓,把袋子放在茶幾上。 費南斯燒了壺水,等水開了后,倒了兩杯,遞給周淮一杯。 “請坐?!?/br> 客廳一共兩個沙發,一個三人座,一個單人座,周淮看她一眼,在單人沙發上坐下,費南斯看過去一眼,在三人沙發上坐下。 周淮問:“什么時候來的崇州?” 費南斯說:“兩個多月前?!?/br> “來這里干什么?” “盤了個店?!?/br> “什么店?” “咣”的一聲,聲音異常清脆,周淮眉頭一跳,看向對面,費南斯皺著眉頭,一臉嚴肅。 生氣了。 周淮腦內笑了一聲,也不問了。 屋內安靜半晌,費南斯將桌上的杯子拿回來,說:“周警官,你是在審問我還是朋友間的寒暄?” 這是償還回來的質問。 周淮摸了摸杯子,看著她手指甲。 手指修長,指頭圓潤,指甲齊整,貼著rou。 不是貓爪,鋒利卻勝貓爪。 兩個月沒見,脾氣還是那樣,睚眥必報。 周淮微瞇雙眼,灌了口熱水。 “如果是審問我,你沒有穿警服,現在也不是上班時間,我不是犯人,請你不要拿審犯人的方式來問我。如果是朋友間的寒暄,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br> 周淮低聲誠懇地說: “抱歉?!?/br> 可對面的人不接受。 “不用抱歉,也沒什么值得抱歉的?!?/br> 周淮盯著她的頭發看,突然覺得炸毛這個詞很合適,他腦內又笑了聲。 費南斯冷笑了一聲,說:“你說的對,我做事欠考慮,這么匪夷所思的活,想都沒想就接了,現在好了,還扯上了兇殺案?!?/br> 周淮點點頭,說:“是很欠考慮。刑事案件里,大部分受害者的共同特征,包括單身女性、長途旅行……” “……” 費南斯打斷他,看著他臉,問:“你有女朋友嗎?” 周淮用眼神詢問。 看神情,沒有。 這張臉長這么帥都沒女朋友,多半是因為這張嘴。 費南斯打量他一番,慢悠悠地說:“看樣子沒有。如果有,就應該知道,你這些話,非但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還會往人身上捅刀子?!?/br> 周淮看她一眼,挑了挑眉,將杯子放在茶幾上。 “你哥呢,怎么樣了?” “兩個星期前走了?!?/br> 居然,還不到兩個月。 費南斯偷瞄著看過去,他一臉平靜,看不出悲傷。 “抱歉”兩個字到了嘴邊,費南斯突然抿了一下嘴唇,問:“豆豆呢?” “很健康?!?/br> “你嫂子呢?” 周淮腦子里又笑了一聲,笑著回答她的盤問,說:“她還好,她以為我哥出軌故意不回家,知道他病重后,松了一口氣?!?/br> “她很堅強?!?/br> 盤問似乎結束了,周淮嗯一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屋內沉默了片刻,周淮問她:“晚飯吃了嗎?” 費南斯搖了搖頭,說:“沒?!?/br> 周淮問:“想吃什么?” 費南斯眨了眨眼,看過去,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要請我吃飯?” 屋里開著空調,溫度很高,她穿著件純棉V領睡衣,鎖骨處掛著個觀音吊墜,那吊墜翠綠翠綠的,似乎有些熟悉。 周淮眉頭微微皺了皺,點頭道:“我還欠你兩頓飯?!?/br> 費南斯愣了會兒,突然想起了這茬,說:“我說了一筆勾銷了?!?/br> 周淮問:“你想吃什么?” 費南斯搖了搖頭,說:“沒胃口,不想吃?!?/br> 周淮又問:“你中午吃了什么?” 費南斯張嘴打了個哈欠,含糊著說:“周警官,還有什么事情嗎?我累了,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我想休息了?!?/br> 周淮收回她鎖骨處的視線,盯著她臉,過了會兒,他囑咐說:“好好休息?!?/br> 費南斯將人送到門口,說:“謝謝你送來的藥?!?/br> 周淮只張開嘴,還沒說話,門就“哐”一聲關上了。 樓里有電梯,周淮沒有坐電梯,沿著樓梯走下去。 走到小區門口,周淮抬起頭看向三樓的那間臥房。 燈暗了。 周淮眼神一暗,出了小區。 費南斯躺在床上閉著眼,過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她把頭埋進被子里。 在思緒再一次飄到了那袋子藥上時,費南斯睜開眼,打開手機,點開了綜藝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