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芽要去的地方叫茜茜咖啡，就在學校西門附近，她每周一三五下午四點到九點在這里做服務生。

    老板是個女的，就叫宋茜茜，也是臨海大學畢業的，回來在學校附近開這么個店也算是個情懷。對林春芽這個貧困生小學妹還算照顧，知道她出事之后就給她放了假，工資還照算。

    林春芽到了店里，先去跟她道了謝。

    宋茜茜很關切地道：“今天就來上班啦？身體怎么樣？再休息兩天也可以的?！?/br>
    “沒事了，謝謝茜姐?！?/br>
    林春芽這幾天已經總結出了規律，電量低于1％，就是瀕死狀態，低于5％，就是虛弱狀態，再往上，就不影響正常生活了。但想要用手機應用，就得電量高于10％才行。

    現在她的電量是7％，校醫院的醫生說有點貧血和營養不良。那對林春芽來說是正常的，畢竟她從小到大過的都是窮日子，將將在溫飽線上掙扎而已。講究營養搭配？不存在的。

    林春芽換了店里的制服出去做事，店里正好沒什么人，同事們都圍過來對她一番關切問候。

    “嘖，剛剛是誰還在說人家貪便宜被炸傷簡直活該呢？這又噓寒問暖，真讓人惡心?！?/br>
    不諧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幾個服務生不由齊齊禁聲。

    林春芽轉頭看過去。

    一個瘦高的身影正靠在料理臺上用一把小刀削橙子皮，看起來懶懶散散，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

    那是店里的廚師程立軒。

    學歷不高，性格不好，嘴又壞，不要說服務生們了，宋茜茜都經常被他氣得要死，卻偏偏還不舍得辭退他。

    有時候服務生湊在一起八卦說茜姐八成和他有一腿，但林春芽覺得，說不定只是因為他有一手好廚藝。

    程立軒中西餐都能做，有時候會用每天賣剩的食材給店員們做點宵夜，好吃得讓人簡直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茜茜咖啡的生意這么好，多半也是因為他的手藝。

    所以啊，鬧脾氣是有本事的人的特權。

    他剛剛那話雖然沒有點名，但服務生們也不敢多說什么，各自忙活去了。

    林春芽借著點單的機會，還是去跟程立軒道了聲謝。

    “呿，”程立軒一臉不屑，“又不是幫你說話，我自己不爽而已，要你道什么謝?！?/br>
    林春芽只笑得眉眼彎彎，“謝謝程哥的關心啊?！?/br>
    程立軒只哼了一聲，做菜去了。

    知道他就是那個性格，林春芽也不在意，轉頭去招呼客人。

    一直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林春芽才想找個空當去歇歇腿——服務生的工作不算太重，但一連幾個小時的站立行走，對她這只有7％電量的身體來說，還是有點累的——就聽得一聲脆響，一個杯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有一桌客人吵起來了。

    那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不知道剛剛說了什么，女的直接就站起來把面前的杯子往地上一摔。

    男的連忙跟著站起來，左右看看，似乎還顧忌一下影響。

    女的卻根本不管不顧，又哭又罵，抓起手邊的碟子又要扔。

    他們吵架就算了，這還砸東西，林春芽作為服務生就不能不管了，損壞店里的財物事小，萬一再砸到別的客人，那就麻煩了。

    她連忙走過去，道：“這位客人……”

    她話還沒說完，那女的就直接一把將她推開，“滾開，要你多管什么閑事！”

    林春芽一時不防，那女的力氣又大，竟被她推得站立不穩，向旁邊栽倒下去。

    “小心?！?/br>
    “哎呀?！?/br>
    “你不要鬧了?！?/br>
    一連幾聲驚叫中，林春芽只覺得一陣失衡的眩暈，卻并沒有迎來摔倒在地的疼痛。

    有人接住了她。

    林春芽怔在那里。

    正抱著她的這個男生她認識，是咖啡館的?？?，因為長得十分俊秀，所以經常被服務生們談起。林春芽知道他叫沈明輝，計算機學院的，大四，喜歡喝摩卡，不怎么愛說話。有女生找他搭訕都會臉紅。

    但這都不是她怔住的原因。

    她怔住完全是因為沈明輝抱住她的瞬間，她意識里的手機就亮起了“充電中”的字樣。

    這樣也可以充電？！

    而且還比握手快。

    她記得她當初抓著尹醫生的手差不多有快十分鐘才充到1％，現在沈明輝才抱了她幾秒鐘，她的電量已經跳過8％正在往9％前進了。

    難道是動作越親密，充電越快？

    林春芽看著沈明輝越來越紅的臉，突然開始對自己才剛剛決定要走的路產生了嚴重的憂慮。

    整天抓著男人的手已經很過份了，還要抱？

    她難道要變成一個不要臉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