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巷子里，程俊面對自己眼前的畫面，人生第一次對自己的眼睛產生了懷疑。

    “這是…什么？”

    只見地上被他按壓著膝蓋大張著雙腿的男人身下，一朵奇異的棕紅色花蕊正綻放在濕潤的雨霧中，和上方稍起掩飾作用的深褐色男性器官形成鮮明的對比。

    四個小時前。

    細雨綿綿。

    周一晚上的街道行人匆匆，被雨水浸濕的地面腳印泥濘。

    五十米開外，步行街里的一間小發廊，原本刺眼的粉色熒光燈透過朦朧的雨點微微閃爍，貼著大字的玻璃門前，蹲著幾個造型別致，樣貌不過二十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褲腳挽過小腿肚，漫不經心地叼著一根煙，卻不點燃，任由飄雨浸濕干燥的煙頭。

    “喲，是老大來了?！薄〔恢朗钦l吆喝了一句。

    叼著煙的人轉頭望去，一名身穿黑T－shirt，容貌年輕出眾的青年，出現在他面前。叼著煙的人連忙起身，臉上擺布出討好的笑容，同時把嘴上那根還沒來得及點燃的煙吐到了手上，遞上前去。

    “來來來，老大你先來?！?/br>
    “滾?！薄〕炭⊙劬﹄S意掃過那根沾滿口水的煙，精致的眉毛輕挑，并沒有把遞煙人故意討人嫌的動作放在心上。

    華子被撫了面子，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只是收回遞煙的手，把那根香煙再次叼回嘴中，咬著煙的語氣有些含糊不清：

    “你那天天黏著的小女友呢？才兩個星期不到，不會又甩了吧?！?/br>
    程俊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根香煙，不過卻是根軟中華，點燃，看著面前萬成不變的街道和行人，

    半晌，在煙霧彌漫中，才慢悠悠地開了口：“快分了，那女的煩死了，打個機都要鬧半天?！?/br>
    聽見這話，華子似乎早有預料，兩條細長的眼睛閃過抹精光，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那待會兒要不要去‘紅柳’逛逛，聽說剛進的妞兒胸很大，有E，就是長得一般，”

    “不過妝濃，關了燈都一個樣?！蓖ｎD了半秒，華子又呵笑兩聲補充道。

    怪不得華子剛剛如此殷勤，知道程俊嫌臟，一般不去那種地方。倒是其他人聽見有些蠢蠢欲動。

    見狀，程俊又挑了挑眉，也不著急著拒絕。他性欲本來就重，交女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結果新交的女友莫名其妙地和他鬧冷戰，但他對自己動手又沒什么興趣，算起來，禁欲也有兩三天了。

    于是程俊把嘴邊那根沒抽上幾口的軟中華，甩在濕淋的水泥地上，棕色的鞋底狠狠地碾了碾，眉目間終于有了絲明顯的情緒，嘴角的笑容泄露出幾分狂妄的邪氣：“走吧，讓我感受一下E杯的巨乳?！?/br>
    余人發出幾聲猥瑣的哄笑，一齊起身前往街尾的‘紅柳’。

    一路上，程俊四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因連日綿雨而有些空曠的街道，無一人撐傘，引起路人隱蔽的側目，和街邊巡邏的小保安警惕的注視。

    四人卻全然不放在眼里。他們仗著家中有點財勢，小城市里幾乎橫著走，在經?；顒拥牡胤蕉急容^出名，很少有人敢上前打擾。

    只是雨天壯人膽，當幾人路徑街尾的小巷時，離目的地‘紅柳’五十米左右，意外出現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路過幾人時，猛地用肩膀撞向程俊，隨后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離去。

    “你給我站住?！背炭”荒侨嗣黠@故意的力度撞得肩膀生疼，火氣瞬間就上來了，右手反應迅速地按住那人的左肩，硬生生把人扯退幾步。

    其余幾人則圍上前去，其中脾氣較暴的一人更是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手臂：“找事兒？”

    那人回過頭，是一張十分平凡的男人的臉。男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扳著他肩膀讓他無法動彈的程俊，語氣平和地蹦出幾個清晰的字眼：

    “就　是　找　事?！?/br>
    一場斗毆轉瞬即發。

    有膽量一挑四，男人確實有點本事；更何況，四人除了程俊，其余都只是簡單地練過防身術，三人很快就被男人掀翻在地，余下從小練習搏擊的程俊和男人繼續僵持。

    且男人看著普通，似乎只有一身蠻力，打起架卻根本不要命，完全無視自己身上的傷痛，像僵尸一樣，剛被人在胸口錘了一拳，立刻就沒事似的扭頭狠踹回去。

    程俊一開始沒有下死手，他這種打拳擊的，很容易誤傷同伙，后來看著身邊支撐的人越來越少，直到見華子倒下，才徹底放開打。

    兩人越打越往巷子深處去，不知不覺消失在地上蜷縮著的三人視線范圍內。而深巷里，在程俊一個出其不意地猛拳下，那人捂著肚子狠狠地摔在背后粗糙的水泥墻，徹底沒了聲響。

    瞬間，幽靜的小巷里只剩下男人和程俊的喘氣聲。

    程俊抹了把嘴角，低頭一看，暈暗的月光下，掌心隱隱透出些許水光，才發現唇角辣辣的，應該是破了，于是往墻角蜷縮著的男人肚子，狠狠地又踹了幾腳，每一腳都用了十分的力氣：

    “怎么，不敢打了？”

    “剛剛語氣不是很硬嗎？嗯？”

    男人低著頭，沒有回話，似乎暈了過去，整個身子都深陷于墻角黑暗的陰影里，連喘息聲也慢慢變得輕不可聞，只有還在起伏的胸口透露出主人還活著的信息，赫然是一副被打殘的慘狀。

    看見男人靠著墻角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程俊瞬間感到絲無趣，但還是有些不爽。

    他今天情緒本就不高漲，想去找點樂子，卻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打斷。于是一通單方面的毆打發泄后，程俊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準備拍下男人的臉，日后再好好折磨一番。

    程俊面無表情地蹲下身，用著幾乎能捏碎骨頭的力度，掐起男人的下巴就往上抬，

    然后一愣，被男人臉上的表情震住了。

    那是一種平靜得有些微妙的神情，男人明顯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雙眼里清明一片，但被揍得腫脹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痛苦，嘴角甚至都沒有因為身上可能的疼痛牽扯半分。

    他靜靜地看著程俊，黑暗中，程俊竟然能從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發現一絲詭異的笑意。

    程俊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隨后馬上反應過來，氣惱于自己竟然被男人的眼神嚇到，欲蓋彌彰地扇了男人一巴掌。男人本來就不光彩的臉瞬間變得更加凄涼。

    “看什么看，拍張照留個紀念，有意見嗎？”

    說罷，程俊忽略掉心中的不適，拿起手機對著男人腫脹的側臉拍攝起來。

    全程，男人都一聲不吭，任由程俊拍下自己的照片，也不反抗，一副完全置身于事外的模樣。

    反而程俊拍著拍著，越來越瘆得慌，后知后覺地想起，男人除了一開始挑釁他們，就再沒開過口，搭配著男人在鏡頭下深不見光的眼神，實在有點不同尋常，就算不是鬼，看著也像半個精神病。

    而無論是鬼還是神經病，程俊都不想招惹上。想通這點，程俊也不再瞎照，果斷地放下手機，直接起身就向小巷外走去。

    沒想到的是，程俊才剛轉過身，墻角一直沒有聲響的男人突然發哼笑一聲，笑聲極為輕渺，但在無人路過的深巷里清晰可聞：

    “垃圾?！?/br>
    有幾秒鐘，程俊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僵硬地回過頭，才發現那人不知何時靠著墻正坐起來，眼睛依舊直直地盯著程俊，眼底卻像沒有程俊這個人一樣：

    “沒種的垃圾?！?/br>
    確認是男人在說話后，程俊剛被詭異的氣氛抑制住的怒氣再次爆發：從沒有人被他這樣收拾過，還敢直面招惹他的。

    心中暗罵了句不知死活，程俊也不管什么人的鬼的，大步走到男人跟前，伸出右腿又是用力一踹，男人才坐直的身子便又跌回了骯臟泥濘的地面：

    “我草你媽膽子挺大的，敢三番四次惹老子，活膩了？！”

    程俊邊踢邊罵，地上的男人則再次恢復了詭異的沉默。只是這次程俊沒有打算輕易放過男人，腳下的進攻進行到一半，又拿起剛放回去的手機，彎下腰，一手就沖著男人的褲頭伸去。

    男人嘴巴既然這么賤，就把他的jiba和臉一同放到網上，讓大家都好好‘欣賞’一下！

    察覺到程俊扒褲子的意圖，男人這才不再死尸一樣躺在地上，不易察覺地抵抗，但依舊一聲不吭，只是死拽著褲頭不肯放。

    程俊挑眉，感受到手下掙扎的力度，比剛剛互毆時還要強烈，有些意外：

    不怕被打，但是怕被扒褲子？怒火伴隨著小小的好奇，程俊也較上勁來，猛地松開扒住男人褲子的手，

    然后一握，還沒等男人松口氣，迅速給地上反抗的男人來了兩拳。

    被近距離地揍在臉上，男人眼前一黑瞬間暈了過去，手上牽扯著褲子的力度也不自覺松懈下來。程俊便順勢扒下男人的褲子，迅速按住男人的膝蓋，用力一掰，

    男人因失神而無力抵抗的雙腿就這樣被打開了。

    程俊拿起手機，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刺眼的燈光對著男人的下體一照，剛想要留下“罪證”，仔細一看，又愣住了：

    “這是...什么…？”

    “你是…女人？”

    盛夏的雨夜里，巷子里不知道哪里吹來一陣冷風，程俊和地上半昏迷狀態的男人都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