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奶奶已經在和秦家商談他和秦明珠訂婚的事，昨天鄭重說道讓他多陪陪秦明珠，把小小盡快打發掉，他當時就發了火：

    “不可能。怎么？秦家這么霸道？是他們想把女兒嫁給我！可不是我求著要娶秦明珠，我都不知道我們齊家已經淪落到需要我賣身的地步了？”

    “混賬，”這還是齊老太太第一次罵孫子，“明珠有什么不好？以前奶奶不安排你們相親，是想著秦家就這么個寶貝女兒，又從小在國外長大，怕她脾氣不好讓你受委屈，可她對你情有獨鐘，屢次三番來看我，提出公司合作的事，我仔細觀察了她，年齡雖然不大，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也很有自己的見解與看法。阿木，你還記得你爸爸當年被綁架后，是你母親單槍匹馬和那些綁匪談判，把他救了回來，我很喜歡這個兒媳婦，所以寧愿不要你爸這個兒子也不同意蘇玉進門，可如果換做你那個小姑娘她敢像你母親一樣嗎？“

    “她敢，她肯定敢的?！?/br>
    老太太看了一眼長孫，繼續說：“好，就算她敢，或者愿意陪你去死，可我們需要的不是這種媳婦，當這個家庭出現風雨的時候她必須立起來，但葉小小一沒家世背景，二沒處事能力，你要真出什么事她只會哭哭啼啼。阿木，你從小愛玩愛鬧，奶奶都依著你，只有結婚這件事，你不能自己做主。其實不用奶奶多說，你心里也清楚，那個女孩子，為什么你從來不在我面前提？更不敢往家里帶，因為你知道，你們不是一類人，根本不合適?；橐稣嬲€定的基礎是物質，其次才是感情，只有利益互相綁定才能走得長遠，抓住經濟可比抓住男人的胃有效得多。天新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你二叔三叔進去了，股票天天下跌，你忍心看著你爺爺創立的基業毀于一旦？你要再不聽話任意妄為，為了公司發展，奶奶當年能狠心對自己親生兒子，今天也能狠下心對自己孫子，即使你是我最疼愛的人?！?/br>
    看著默不作聲的長孫，老太太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小姑娘，心里舍不得，以前你要喜歡，就養著，所以我不動她。但現在不行，秦伯雄只有這一個女兒，她舅舅又是現任市委書記，秦家的臉丟不起，既然已經談到了婚事，我們得主動拿出自己的誠意，你是我孫子，我從小教導你，你應該知道什么是利益最大化?！?/br>
    利益最大化？

    齊茂當然知道，娶了秦明珠不但天新的危機引刃而解，股權也能全部收歸在自己手里，多少人求都不求不來的好事，但要他放棄小小，那是不可能的，他相信自己會處理好這一切。

    齊茂的手滑到女孩漂亮的脖頸，把她隨身戴著的玉取下來細細摩挲，勾唇笑了笑，“我送你那么多珠寶也沒有見你戴，就把這當寶貝了？”

    小小望著男人手里的平安玉扣，眼神有些惆悵，解釋道：“我從小沒有見過我爸爸，也不敢問mama，我猜這塊玉是爸爸留下來的，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要我和mama?！?/br>
    齊茂的心驀然疼了起來，把她緊緊摟在懷里親了親，“玉放我這兒，我讓人去查，一定會幫你找到爸爸的，你收拾收拾，過幾天我帶你去美國玩?！?/br>
    小小把頭埋在男人懷里，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說道：“美國我們不去了吧？最近事情這么多，等忙完了你再帶我去好不好？”

    男人手微微顫抖起來，眼眶有點熱，這個傻孩子，總是這樣，自己多陪陪她不好嗎？以后陪她的時間會越來越少了。

    他和秦明珠已經約會了好幾次，一起去看畫展，聽音樂會，不同于以前交往的那些花瓶，秦明珠對很多事總能說出自己獨特的見解，這樣一個才貌俱佳的女人，正是他最適合的妻子人選，當她挽起他胳膊時，眾人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可他心里卻無波無瀾，滿滿是另一個女孩的身影。

    他一次次告訴自己，他會和秦明珠訂婚，很快還會結婚，這種婚姻的意義不在于愛情，某種程度來說擺設的作用高過一切，可他們這種人家，需要的就是這種昂貴的擺設，讓旁人知道背后的利益締結。

    昨天從大宅回來，他知道自己內心已經做出了選擇，和秦家的合作協議談得差不多了，訂婚的事小小遲早會知道，到時候她肯定會哭的。

    齊茂攥緊了拳，指節泛白。

    他們在一起已經七年了，他養了她那么久，和他在一起后，她就沒有受過什么挫折磨難，回到這別墅后最大的就是她了，可奶奶那邊已經給了他壓力，如果再不做決定，老人肯定會親自出面，到時候局面會變得更難以收拾。

    這些年她在自己身邊見過的事還少嗎？讓她跟著也是一步步提點，她遲早會知道，自己會和別的女人結婚，以后還會有孩子……

    孩子……

    他必須要給秦家一個孩子，給祖母一個交代的。

    齊茂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他也會和小小生一個，她那么聰明，孩子肯定漂亮又機靈。

    “不去就不去吧，過幾天我要搬回大宅住，奶奶身體不好，我得多陪陪她?！?/br>
    齊茂半瞇著眼，下定了決心，男人不應該這么兒女情長，現在是危機卻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整個齊家的股份，讓他父親和蘇玉永遠翻不了身。

    而小??？既然以后不能長期陪在她身邊，那現在該慢慢讓她適應了，長痛不如短痛，雖然心里，他還是希望那一天能來得慢點，再慢一點……

    小小點點頭，心底涌起一陣陣負疚感，甚至有點恨自己的無能，她會做飯，會按摩，會幫他歸納整理文件……可這些根本就沒有用。

    “我想回公司上班?！彼岵坏谬R茂，晚上不能和他在一起，白天見見也是好的。

    男人沉默了很久，開口道：“這段時間你不要去了，在家看書學學F語，我給你請個F語老師，以后F國那邊是公司重點開拓的國際市場?！?/br>
    “嗯?！毙⌒』野档男挠秩旧狭艘荒辽?，她肯定會好好學的，只要能幫上齊茂，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齊茂站起身，把那塊玉捏在手里再細細摩挲了會兒，聲音溫柔臉上卻面無表情，“你聽話點，乖乖在家好好學習，別出門，最近公司局勢不穩，我已經夠cao心了，你不要再讓我擔心?！?/br>
    齊茂坐在辦公桌前，端起手邊的咖啡，慢慢把杯子對準嘴唇，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閉上眼睛，渾身說不出的疲憊。

    小小當他私人秘書好幾年，聰明伶俐，很多事不用他開口，她都提前把相關資料準備好，不需要查電腦，各項數據隨口娓娓道來，他一再覺得自己真是撿了個寶貝。

    其實也不是因為她能力強吧，齊茂放下杯子怔怔地想，只是她陪在自己身邊，看見她心里就很踏實，做什么才會覺得得心應手。

    快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這么長時間，她是不是很想他？哭沒有？晚上還是固執地睡在沙發上等那個不會回去的自己嗎？

    男人長長嘆了口氣，她總要學著適應的，自己也要適應的，經常不自覺拿起手機又強迫自己放下，偶爾忍不住給她發條信息，小東西總是很快回復，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間那股雀躍與歡喜。

    外面敲門聲響起，尹助理進來匯報：“齊先生，秦小姐過來了?！?/br>
    齊茂收回思緒，點點頭，“請她進來?！?/br>
    “Eric?！痹捯魟偮?，秦明珠穿著一襲米色長裙，款款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齊茂笑著問道。

    “怎么，不歡迎我??？”秦明珠俏皮一笑，把手里提著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奶奶說你最近天天加班，都直接睡在公司，我怕你太辛苦，專門熬了湯給你送來?！?/br>
    她從盅里倒出一小碗雞湯遞過去，“嘗嘗，這可是我熬了三個小時的，不準說不好喝?！?/br>
    齊茂笑笑，伸手接過去，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喝著，想起以前每天晚上也有個女孩子會做各種他喜歡的菜式，飯后還會把水果切成好看的形狀拿叉子一塊塊喂他，“好不好吃？”那雙圓圓的眼睛閃著醉人的星光，滿懷期待望著他。

    有時他起了壞心故意作弄，“嘖……好酸。

    “不會啊，我剛才嘗過，明明很甜的?！毙∩倒巷A著眉往自己嘴里送了塊，小鼻子皺起的模樣特別可愛，他忍俊不禁抱起她，“我嘗嘗你的?！睆乃炖锇压瞎蛇^去，兩人交換一個甜蜜的長吻……

    看著齊茂低頭喝湯，秦明珠把桌上散落的文件疊放起來，不經意問道：“Eric，我聽說葉小姐家里有事請長假了?！?/br>
    男人不動聲色“嗯”了聲。

    “女孩子和男人就是不一樣，她們更關注家庭，事業心不會那么強，葉小姐現在年輕，以后結婚有了孩子還會更忙碌，你這邊還有合適的人選嗎？要不我來給你當秘書吧！”她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

    齊茂把碗擱在桌上，嘴角扯起個弧度，“那怎么行？這份工作太累，我心疼?！?/br>
    “可我想每天都陪在你身邊嘛，你最近都好忙，媽咪看我天天在家都問了我好幾次，我都嫉妒你公司員工了，和你呆的時間那么長，你對她們說話也那么溫柔有耐心?！彼囊暰€若有似無飄到外間那張無人的桌前，上面擺著盆綠色的小仙人掌，渾身豎著密密麻麻礙眼的刺。

    “這是在怨我嗎？明珠，”男人似乎沒有聽出女人話里含酸捻醋的小心思，誠摯解釋道：“對公司員工呢，尤其是接觸到核心層的，光靠錢和權是不行的，秦伯伯肯定教過你，感情投資也是很必要的?！?/br>
    “我爸爸都沒有教過我，以后你教我好不好？”

    “你這么聰明一說就明白了，哪需要別人教？”

    “真的？”男人的夸獎讓女人眼里泛起了光澤，秦明珠輕輕抓著男人襯衣前襟，大膽熱烈地望著他，“Eric，那你親親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