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0章彩蛋
五十六章 直到匆匆走出房門一小段距離之後,蘇爾終於沒辦法繼續忍受內心狂戾暴虐的欲望,反手抓著生殖觸就往一旁的墻上砸去。 轟然巨響過後,邪神的手和可憐的生殖觸一同狠狠砸進墻內,整面墻瞬間蔓延出深深淺淺的裂縫,若不是結界隔音在先,怕是能把整個教廷的人都嚇到,以為異端大舉入侵了。 「你又出來做什麼?」此時的邪神眼中凝著森冷寒意,眸色霎時轉深——成了深不見底的漆黑。 他冷聲質問著,神色是高高在上的漠然,周身甚至一瞬間出現了實質化的惡意。 乍看就是個浮在空中不斷扭曲變形的細小黑色裂縫,但只要任何一個普通智慧生命稍微觸碰到,就會立刻陷入無盡的神志崩潰之中。 此時被質問的生殖觸委屈得當場就想掉幾滴淚,可惜它沒有淚腺——它這次明明很安分,是邪神自己忍不了把它給放出來的,憑什麼拿它出氣! 原本想要爭取一下觸手權利的生殖觸最後還是慫了,身為邪神的副體它自然能感受到主體現在情況糟糕,因此只是篤篤地癱在墻壁里一動也不動,它還是當只咸魚觸手就好。 比起被砸得篤拉吧唧的生殖觸,邪神的狀況明顯更加不對勁。他臉色微變,神情間出現了一絲掙扎,忽然就閉起眼重重將頭抵在手臂上急促地喘息著,緊皺眉頭像在隱忍著莫大的痛苦,好一會兒才徹底放松下來。 蘇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兩個多月以來,由於深淵內部接連不斷瘋狂地破壞封印,邪神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這同樣增長了惡欲的侵蝕。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段時間邪神一直在尋找除了犧牲自己以外能夠解決深淵問題的方法,結合人類多年的研究以及他身為深淵神明的了解,確實已經琢磨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但這只是個沒有實踐過的理論,而且風險并不低,極有可能會傷害到他親近的人。 原本蘇爾還在猶豫有沒有更好的方法,但今天發生的事讓他下定了決心——已經沒有時間了,如果再繼續拖延,最終可能連這片大地的安穩和平都保不住。 那樣不像自己的模樣...... 既然下定了決心,那麼他該做的就是盡量把可能的危險程度降到最低。 五十八章 光明神啊,我有罪—— 極輕的嘆息混雜在眾多同樣的祈禱中傳入光明神的耳里,這樣不帶有意義的感嘆安德魯每天不曉得要聽見多少次,本不該引起他的任何注意,安德魯卻頓了一下,倏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某個方向,彷佛要透過層層墻壁和距離看見某個身在遠方的神一樣。 光明神、光明神......成天把光明神掛在嘴邊凈說些贊揚他的話,那家伙倒是比他還像個光明神。安德魯咬牙切齒地想,卻拿邪神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他最氣的不是邪神理所當然的犧牲,而是自己的弱小。 若是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深淵根本不足為懼,他也不用眼睜睜看著蘇爾為了深淵封印的事越來越疲憊,卻什麼也做不了。 甚至只能聽著邪神用一種溫和寬容的語氣,請求自己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終結他的生命。 不甘心啊,這種只能待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力感。 若是能再強大一點—— 若是能保護那個曾經將自己拉出黑暗的、溫柔的神明,就好了。 五十九章 這下他該知道怕了,就不會一直堅持跟著自己了。 邪神淡淡地看著床上已經失去生氣的屍體,想著。 他側頭望了眼窗外,不出所料地看見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隱約有幾道血紅似的裂縫緩緩出現又消失,吞吐著無盡的惡意,猶如每個人類最恐懼的夢魘。 深淵極惡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個世界,正如奧狄奈所說,唯有邪神才能夠在不摧毀這片大陸的前提同化它,而不是一下子就讓深淵生物吞噬乾凈。 這里將變成深淵生物的樂園,而有幸在災難過後存活的生靈都會成為供侵略者取樂的玩具。 看在伴侶這層關系的份上,邪神對薩菲斯特也多了點罕有的耐心,一個人類待在一群深淵生物里能有什麼好事,也就是被他那些同族玩得生不如死而已。 尤其還是個卵巢——邪神皺起眉頭,他還有事要忙,不可能時刻都關注著薩菲斯特,而一個有著他的氣息的卵巢是很容易誘惑到本能欲望強烈的深淵生物的。 深淵弱rou強食、強者為王,毫無忠誠信任可言,可沒有什麼絕對臣服的說法,更何況那些深淵極惡的怪物和他實力不相上下,只是表面順從而已。 可薩菲斯特驚人地固執,這惹惱了邪神,他向來不喜歡有人違背自己的命令——即使他已經盡力緩和語氣,讓說出口的話更像是勸說和要求,可對邪神來說,不知好歹的拒絕就是巨大的忤逆。 於是他懲罰性的、一方面也是為了警告——直接捏斷了薩菲斯特的喉骨結束他的生命,人類最看重的就是性命,這麼一來他總該知難而退了。 邪神俯下身,用指尖挑起停止起伏的胸膛上一枚嵌著黑色晶體的項鏈,鑲嵌的晶體原本蘊含著內斂的光芒,看上去有種低調的華貴感,此時卻已經徹底失去光澤碎裂開來。 那是自己曾經送給薩菲斯特的生命結晶碎片,足以抵擋一次致命的傷害。 本來應該在死亡前就發揮作用,但邪神可是為了讓薩菲斯特記取教訓才出手的,因此刻意推遲了作用時間,讓他真正體會過一次死亡。 邪神又拿出一枚新的結晶碎片將已經失去效果的碎裂晶體換了下來,這才退到一邊靜靜等著人類恢復。 好一會兒之後,本該已經停止呼吸的"屍體"又開始有了微弱的生命跡象,卻還沒有醒來,邪神本想轉身就走,床上那人卻在無意識間發出一點輕微的嗚咽聲,他掙扎著不斷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求您......別離開我......」 邪神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垂眼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片暗沉。 這時薩菲斯特掙扎的力道大了些,結晶項鏈從胸膛落到一側,露出底下被蓋住的一個小小銀色金屬牌。 ——薩菲斯特,屬於神明克蘇爾尤特。 邪神的目光落在那行深淵文字篆刻的字跡上良久,終於走了回來,用觸手卷起人類將他放到懷里。 這時的邪神顯然已經不如以往那樣處處為人著想溫柔體貼,他沒有刻意模擬出與人體相近的溫度,全身上下冷得像塊冰,可薩菲斯特卻像是回到熟悉的小窩一樣立刻抱住了邪神極度僵硬的身軀。 一直等到薩菲斯特像是擺脫噩夢般漸漸平靜下來,邪神才不動聲色將他緊緊箍著自己的手拉開,把睡得香甜的人類安穩地擺在床上,離開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