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觀祈福
“如此,皇后可是想好了?” 勤政殿幾扇朱門緊閉著,宮人侍立在外。御案后醉心朝政的華帝郎鈺抬頭向下掃來一眼,冷淡的鳳眸微漾起柔光。 慕容嫤頷首福身,頭也不抬輕道:“為陛下分憂乃臣妾分內事?!?/br> 天子起身,颯然步下玉階,自玄衣下伸出一截茭白修長的玉指,虛扶起頷首規避天顏的嫻雅女子,“朕有皇后如你,家國之幸?!?/br> 慕容嫤垂眸不語。 郎鈺轉身拂袖之際清淡收手,并傳音向外:“來人,傳薛莊來見朕?!眹撌謴娜蒗馍嫌癖?,輕輕點破鏡花水月的柔情。 金釵玉鈿的華服女子緩了幾步相隨,隨侍君王身側。 · “殿下,您快別喝了,醉酒傷身吶!” “滾開!管孤的閑事,你們也配?!” 太女衣冠不整斜倚在美人榻上憑壺飲酒,又一個直脾氣的小內侍斗膽進言,繼而直白頂撞了儲君。殿下盛怒,賞那中直之人一壺玉液酒。 白玉瓷器砸落在消瘦的單肩,獲罪之人瑟瑟蜷縮,由著肩頭濺開染紅的酒液,耷拉腦袋,分毫不敢躲避。 “殿下!”清羽入寢殿門,匆匆行禮,環顧一屋子“屏障”欲言又止,氣道:“一群沒用的東西,愣在這里做什么,給主子礙眼嗎!都滾出去!” “如何,仁明殿有何動向?”郎璨閑下手,懶懶撐起些身子,瞇著眸子覷一眼向聒噪的人。 清羽遣散宮人后恭謹垂首,“殿下,今兒晌午,仁明殿那位求見過陛下?!?/br> 自殿下病愈秉性愈發乖張,凡是“皇后”相關字眼都不稱太女殿下的意,為此東宮宮人遭罪不少。清羽私下猜度許是二位主子鬧了意見脾氣相左……因著太女忌諱關于皇后娘娘的一干敬稱,她們東宮侍奉的就只能順著主子心意,拐彎抹角代指皇后娘娘。 誰道這位主子仍多有不滿。郎璨刺來一眼,清羽繃著脊背嚅囁道:“隨后那位主子就離宮了……” “她離宮了?”郎璨眼底精光乍現,她一骨碌爬起來,精氣神乍然回歸,亟不可待追問:“是陛下放她出宮了嗎?” “是……并、并非,”清羽腦筋轉得快,她潛心感覺主子這般好興致怕是誤會了什么,趕忙解釋道:“是娘娘請旨離宮前往紫薇山修行,陛下恩準了,傳召禁軍副統領薛將軍?!?/br> 郎璨驟然起身,又驚又怒,攥拳,“何時的事?!” “回殿下,聽聞娘娘一行此時已然出宮了……” 耐心告罄,郎璨捏拳,緊抿唇角憤然擠出幾字道:“我們走!” · 離京百里的紫薇山,是盛國最具規模的道觀。傳聞是道家祖師頓悟修仙之處,而今被保護為皇家御用求道之所。 盛國上啟皇室下達平民,鮮有不敬神求道的。于平民,神明代表內心崇敬之寄托,于顯貴,求仙問道是為追求更長久安穩的人上人的生活。 盛國君主自詡為天子,仍是敬畏天地敬仰神明的,為示求道之虔誠,皇室中人每年都要來道觀齋戒,以此祈福求道沐浴神恩。 盛國開國二百年,歷代君主勤勉賢明,少有閑暇分身,慣來以身份次之的皇室中人代為走這一趟。 代為求道的,或中宮之主,或東宮儲君。 而當朝太女幼時癡纏于皇后娘娘,常同往此處。 眼下,郎璨勒馬在山門之外,眼尾一挑瞥了眼由她不知前幾輩祖宗先帝親筆的御賜的“紫薇觀”之金漆匾額,翻身躍下,將韁繩甩給同行侍衛,快步踏上道觀門前密密麻麻的石階。 九九八十一級,徹底磨沒了她耐心。郎璨迫不及待要見到那女人,追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女人如何狠下心腸一而再棄她不顧?而今更甚,借口祈福國運昌盛逃來此處深山中! 好狠的女子,好狠的女人心! 郎璨負氣跨門而入,才幾步就被攔下?!笆┲髑衣?,近日本觀有貴客到訪,請恕不接待?!?/br> 郎璨不理會疾步向內。灑掃的小道士心急,揮了掃帚阻她的路。 瞎了眼的東西!郎璨逼上前,一手攥住掃帚再一收臂,仗著年長身高的優勢,帶小道士向前跌個踉蹌。 清羽此時趕來,向小道士說明并賠禮。繼而,小道士向太女見禮賠罪,請她等往西跨院歇息。 此刻觀中靜謐得很,不難想象是這群道士隨侍皇后駕前,清羽安撫了乖戾的主子送小道士出去,順帶向他打探消息,聽來皇后行程,回去如實向主子匯報:“殿下,娘娘現下正由清虛道長作陪拜神祈福,待祈福大典過后,那小道士說,他師父邀娘娘煮茶論道?!?/br> 郎璨無聲,置氣扣了茶碗在桌沿。 茶液飛濺。 幸好是涼茶。清羽不待慶幸,和著清脆碎裂聲,心又飄起來——主子不知何故鬧脾氣,將那單薄一層陶碗捏碎了。眼瞧著鮮血順著指縫溢出,與茶液混為不清不淡的顏色,清羽大驚失色,跪地來侍奉。 郎璨神游天外,臆想著慕容嫤與旁人談笑風生,掌心不知疼,被人折騰也沒心思理會。 熬到入夜,聽聞清羽帶回的等候多時的時機,郎璨丟了齋飯碗筷起身,急匆匆向外。 · “你也去休息吧,今日多勞累?!?/br> “是,娘娘請盡早歇息,奴婢告退?!?/br> 郎璨伏在窗根下探聽,認出那女人與驚鴻的對話。她貓眼去墻角處掩身,摸了塊碎石在手,未幾,見驚鴻退出門。 待到驚鴻消失在廂房門口,郎璨移回原處,抬眼就見窗紙透出的微薄燭光。 慕容嫤慣于睡前讀書,郎璨耳濡目染,搬去東宮獨住多年也習慣如此。 從前視之為淑女才情,而今只道是那人刻板。郎璨沒耐心消磨于此,廂房燈一熄,頭頂這一束光愈發吸引人深入,郎璨甩腕向門板擲出了那枚焐熱的石頭,聽房內有響動,起身推開久經風霜而不牢靠的喬木窗,破窗而入。 “何人?!”慕容嫤棄書起身趨近房門,警覺喝道。身后窗子大敞灌入風來。她身著單衣不免膽寒,先于她回神探尋,被人撈進懷里。 熱切而繾綣,這感覺再熟悉不過。那孩子的體溫與她本身一樣,溫暖張揚如初生朝陽。 被這般溫暖裹挾,慕容嫤散出三魂六魄去,沉迷一時。 郎璨自背后偷襲成功,張開懷抱貼上她,與她交頸,癡迷蹭弄粉腮,開口時語氣低沉,含著浸染情欲的喑啞與她本身的青稚孩子氣,“你可有想我?” 熱息撲來臉上,激得慕容嫤脊背發顫,回神之際,她羞憤欲絕,擰動身子在她懷中掙扎。 佳人在懷,郎璨如何肯罷休,執拗鎖她在身前,另著,貼面與她吃吃呢喃,直白露骨吐露相思。 慕容嫤暫停掙扎,眉心攏起冷淡吐字,“放開?!?/br> “你對我就沒有別的想要說么?!” 或是微醺頭腦不甚清明,或是少年君子不加克制的占有欲作祟,郎璨往日多乖巧,如今就有多違逆,慕容嫤的冷淡不依順,加深她的叛逆,懷中人越是慌亂別扭,她越想要鉗制她收服她。 被緊緊纏抱著,慕容嫤又急又氣,可即便再是氣惱,她用盡全力連雙手都掙扎不出,“你放肆!” 郎璨貼面,側眸逼視她,冷笑道:“我早已放肆過,你適才曉得嗎?” 這就是她親手養大的好孩子!慕容嫤咬唇,氣得聲顫,她被一雙手臂鉗制著,一番番徒勞掙扎著,“混賬!放開本宮!” “混賬?”怒火連日累積,現下郎璨亦然被她氣得不輕。掌心里的痛牽扯著心里的,郎璨一口咬住慕容嫤頸側的肌膚,廝磨那處,含混著對她下魔咒:“慕容嫤,好母后,如你所愿,我教你好生瞧瞧,我是如何的混賬!” 郎璨箍腰自背后將她抱起。慕容嫤心沉到底,在她懷抱禁錮下奮力掙扎。 郎璨為護牢她,手上失掉分寸,緊緊箍她腰臀貼來身前,健步帶她去床上。 道觀客房簡樸,小小一間一入到底。不出十幾步,郎璨擁她在懷倒進床里。 被丟進榻上被箍腰壓下,背后覆來重量的時候,慕容嫤第一次感覺到迷惘的彷徨與壓抑。 “你要做什么?!”慕容嫤撐肘在榻上,想起身卻無能,她被困在僅供容身的方寸地,被郎璨鎖在懷里無可逃脫。 最難捱的絕不僅于此。隔著衣料的擁抱無法教郎璨滿足,她以身量壓制慕容嫤,纏在她背后,解放雙手探尋引人入勝的景。 “數日不見,孩兒思念母后得緊,春宵苦短,自然是要趕緊行好事?!?/br> 身后的人癡纏姿態抱她,說的卻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慕容嫤臉熱,啐她混賬無恥登徒浪子。 郎璨笑而不語,輕車熟路扣她腰肢,以傷手圈她在懷,另邊手摸索到她腰間絳帶,輕易挑開那絲扣,撥開兩片衣襟,貼她頸子吮吸,垂眼向那若隱若現的雪山美景。 賊手深入松垮褻衣,以指尖輕撫過頸肩與鎖骨,癡纏于那雙半遮半掩的酥乳。郎璨把玩一只愛不釋手卻又貪心有余,她費力想攏兩只玉桃于一手,有心而無力。不得已暫且放棄,輪流愛撫那一雙乳。 褻玩皎白滑膩的乳rou與嬌俏誘人的乳果,時抓時揉,或捻或捏…… “你瞧見了么,這便是浪子混賬所為?!蹦饺輯χе鈸卧诖查g被郎璨壓制動彈不得,如今剛好方便了后者恣意妄為。郎璨反復褻玩她一雙乳兒,在她耳邊惡劣吐息道:“混賬還有更想要做的事,母后可要受住了?!?/br> 郎璨說完,擁著她倒在床里跌滾一周。慕容嫤衣襟散開,此時被人將遮蔽剝個大概。郎璨早已沒耐心,她將慕容嫤褻衣挑落剝離,一手自行解衣一手上下摩挲著那截精細的柳腰。 受人輕薄羞憤至極,慕容嫤雙臂打顫,銀牙緊咬,硬是不發一聲。 郎璨在這時將賊手移往她身下,如法炮制挑開褲帶,迫切于迎接隱蔽的美景。 雙腿細長皎白如筍,筍根處以稀疏遮掩著,其間美景若隱若現。 那是狼崽子滿心向往之處,她探手深入其中,拂過芳草,攬一手花香。 慕容嫤夾緊雙腿,不欲教浪蕩子得逞。狼崽子哪里是輕易言棄的主兒?細指在溫軟之間掙動幾番游出門道,輕悄潛入花溪直取蚌珠。 “額、唔!”慕容嫤承受不住對身下敏感處的捉弄,她垂首埋頭在枕上,挨著不肯出聲示弱。 嬌花含苞待放,郎璨傷手爬上雪峰,時輕時重的揉捏,配合著下方對花核的戳弄,很快獲得回報——那倔強到決絕的女人、半分不肯對她示弱的冷情女人終究是俯首稱臣伏低認輸。慕容嫤癱軟在床上,郎璨隨之俯身,那只手還把弄她的乳。 兩顆相思果硬漲紅透了,春情花也將綻放。郎璨挑一指的黏膩暫且收手,剮蹭到自己暴漲的欲望上,就此隨意擼動幾下,挺身引它往蜜縫之中去…… “啊嗯!” 郎璨箍她的腰,以上位者的姿態一鼓作氣,放縱欲龍深入。 內里濕滑緊致可人,嫩rou依附而來,不顧主人意志賣力討好入侵者……那滋味當真爽快至極,猶入仙境。郎璨一入到底,完完全全復辟曾屬于自己的失陷棄主的花徑。 一只長手橫貫胸前,扣她在懷,并著交替揉捏那兩團顛顫的軟rou。下邊戰場雙管齊下,以指尖挑弄花蒂助興,另外縱身深入花溪,里里外外賞玩世間最嬌的女人花。 被輕薄被羞辱被強迫,任何一個女子都該要恨死了始作俑者??赡亲髋娜苏悄呛⒆?,是她視如己出又深愛入骨的孩子。慕容嫤伏在枕上,淚濕眼底無聲悲戚。 她無聲無息哭訴,身后人不知。郎璨氣焰更勝,迫切直入桃園溪,不加顧慮大開大合挺身縱橫,意在完全掠奪她身心內外。 慕容嫤哪里經受得???她的少女年華早已逝去,嫁為人婦的這許多年,除去新婚時候,只數日前經歷一次,那一場歡愛郎璨小心翼翼呵護她,而當下……郎璨分毫不顧及她,頂撞一回迅猛過一回…… 慕容嫤伏在榻上,慌忙掩口,遮掩不住的細碎吟哦流露些許。 輕吟被支著狼耳朵的小賊聽了去,作弄她愈發賣力。 慕容嫤不得不隨之飄搖,融著淚光的視線昏花不定,視覺受蒙蔽下,自內心本能的掀起恐懼,她如浮萍漂游海上,隨風搖擺任意東西,唯一能觸及的溫暖來自于身后,而身后人給她的,是無休止的禁錮鞭撻,是足以碾碎她希望的暴烈無望。 曾經給她別樣柔情的人,彰顯本性,身居上位狠命地掠奪。 這般被強擄被粗暴對待,她于心絕難接受,只是這副身子,無羞恥地被打垮、趨于迎合, 鞭笞加快,暴虐之中有細致的溫柔,火龍擠入花縫,強占每處私密,旋挑捻磨,恰好撫慰她內力的渴求??煳恐饾u累積……慕容嫤伏低身子,不想違心地順從,她咬住支撐的手臂,緊閉美目。 或許等她取回自己虧欠她的,這遭就過去了吧。 慕容嫤且自我安慰,身體毫無征兆投降,私密處里里外外,乃至于這副身體,不知羞恥逢迎著,熱情接納外來者,感念她熱切的給予。 花芯兒禁不住又急又快的連番頂撞,先于她意志吐口求饒。 嬌花初綻,凝著初露,吐露春情。 郎璨不依不饒,在她身上耍狠,敏感的嬌軀依從、溫順伏在她身下。即便如此,郎璨自慕容嫤的沉默背后料想她仍是不食煙火的天仙樣??v使她身體夾緊了自己,縱使她實實在在被自己摟在懷里,郎璨得到了那副嬌軀,又仿佛什么都沒得到。郎璨笑,伏在她背上喘息,淺淺抽動,氣音不穩地嘲自己可悲,“慕容嫤,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鐵樹尚且有開花日,你的心呢,捂不化嗎?” “我滿心都是你。你放我在心上嗎?不是首位我也歡喜的,你能否告知我,你心里有我嗎?” 慕容嫤垂首,不知不覺淚濕枕頭,淚淌進那截玉臂的整齊傷口里,刺痛昏花的眼,里里外外得疼,疼得她哭噎難抑。 “嬋兒,嬋兒……”郎璨聽她哽咽也忍不住落淚,緊緊扣她肩背在胸前,埋首在她頸側吻她玉肌,低弱口吻懇求,“我想要你,嬋兒,給我好不好?” “你若歡喜應一應我?!?/br> “我不值得你如此?!蹦饺輯偹汩_口,吐露的是過分理智的決絕,“四季輪轉各有美景,盡屬太女殿下所有,你喜樂或傷痛,都不該揮霍在殘花上?!?/br> 郎璨不語,攬緊了她,打破淺薄的溫情,狠狠頂撞開來。慕容嫤氣力不穩,無暇勸說,適才噤了聲。 火龍碾壓抗拒的嫩rou,幾番來回將之盡數收復,要它們為它吟哦為它歌唱。 這一番更急更快,重重捻磨過她里里外外的敏感之處,慕容嫤低喘著,被雙臂鎖回溫暖而兇猛的雙重折磨下。 “嗯啊……”潮汐中的嬌軀尚未回復很快登頂,慕容嫤昂首喘息著,無意識散了些嬌美的謳歌,玉背反弓,嬌花吐露汩汩花蜜。 美人顫身,花芯兒深處淌了春水,滋潤花徑以及充盈花徑的硬漲,身在其中無限舒爽,喟嘆過后,郎璨就著一潮春水cao戈演兵。勇武的小將軍直入秘境,昂揚無畏?;◤缴钐幖毴岬膵苫ㄎ堉诓恢愖闼蔽鼝蹞嶂鈦淼挠参?。 送進內里的熱切或暴烈統統化為快慰,慕容嫤漸漸失控,浸沒于欲海,低低地吟唱,如泣如訴…… “嬋兒歡喜的么?”郎璨吮她頸子,靈舌游過鎖骨那方深邃的天塹溝壑,鋪灑濕熱的不舍。 “你為何不肯讓讓我?”郎璨的攻勢時輕時重,隨著音調緩急九曲十八彎地磨人。 “鐵樹不開花,你偏要傻等嗎?” “……鐵樹里里外外是冷的,嬋兒不是?!蹦饺輯偛豢咸拐\,郎璨執拗,眼下全力攻伐她身子。 至少慕容嫤身子是暖的,暖暖包融她。她放任她如此,便算作是喜歡她的。 室內一時什么溫情都退卻,靡靡之音回蕩不絕。 慕容嫤想要郎璨放棄,身子卻無恥迎合她攻伐。她哭哽著跌宕著,氣音都破碎。陌生的快慰蜂擁襲來,她想要逃離,雙手搭上腰間桎梏的手,想將自己解救出來。 “我知你在想什么,”郎璨自身后抱她,箍她腰肢不教她逃離,在她耳邊一字一頓,“你想趕我走,剛好,我在此對道家列位仙師起誓——慕容嫤,郎璨若無你,情愿一生孤身無后!” “你胡謅什么?!”慕容嫤盛怒,回首怒視她。她再就什么都說不出,清淚自她眼底斷線似的淌,狼崽子流淚,心疼又慶幸自己在她心里總有些分量,貼抱上去,聲聲喚她小字。 “嬋兒……嬋兒……”一聲又一聲,飽含深情。 慕容嫤轉回身背對她,垂眸,摩挲著她克制力道不弄疼自己的一雙手。 雖說郎璨是小她十歲被她養大的孩子,實則卻是,歲月流轉時,她于不知不覺間,受那孩子愛護更多。 她輕聲嘆息,委屈自字音之間擴散掉,被她貼心貼懷抱著,她這個傷人心的惡毒女子,也無顏哭訴自己的不平。 再者,她何來的不平? “只此一次,天亮之前你回你住處去?!?/br> 郎璨聽她嘆息,本在慶幸自己等到她釋懷接受自己,聽她道來傷人的話,心高高提起,切齒憤然:“你說什么?!你當我、當我們是什么?!” 慕容嫤瞥眼向桌臺上的白燭,燭燃燒大半,長長的一截燭芯盤旋在外失落低垂。她什么都沒說,也不待她再說傷人之語,郎璨挑她下頷線重重堵她的口,重又開始攻伐。 吻得細密癡纏,頂撞兇狠不饒人。 想要她求饒,想要她服軟,想要她自行收回那些傷人之言,郎璨重重揉搓她胸房,身下亦是沒個輕重,深深地契刻、穿鑿,以一腔熱忱與全副的氣力,釘那口不對心的女人在自己身前。 慕容嫤只有強忍快意默然承受的份兒。 誰料,她清淡相對,反招對方不滿。又一縷花液迎“頭”淋下,將嬌嫩之處深深包裹,郎璨爽得長長舒氣,志得意滿抱緊了懷中人,把住她細腰深頂慢送起來。 她把持著自身,與慕容嫤召喚理智一般,在強忍。郎璨壓低身子,咬緊牙關強忍噴灑的欲望。隨著她漸次深入,水滴石穿鑿開羞澀的宮口,莖頭強勢擠入宮門,郎璨捉住慕容嫤握拳的手,扣在床板,與她身體纏連,深入淺出狂暴征伐了好一番。 熱潮似源源不斷,自身下洶涌而出,迎面收到強大的阻礙,與之推諉糾纏,瞄準時機仍不改初衷地外溢。 重重地捻磨,狠命地快攻,不放過嬌人兒內里每一處,霸占所有嬌嫩與甜美,甚至于一潭春水也不放過,將它們搗碎捻磨成沫兒,適才放行。 潮汐浸潤了花徑與外來的玉莖,最后淌出溪口的,是無盡yin糜的象征。 如此也還不夠,持久的小將軍愈加硬漲,莖身脈絡一跳一跳的,亟待于噴發欲望。 郎璨鑿穿宮口,深入其中,她死死箍著慕容嫤,與她連為一體,放肆而絕對地將圓潤的莖頭整個擠進去,不顧慕容嫤失控的揚聲哭喊,睥睨所有一般,強勢噴灑精潮。 抒發時候最是得意的,慕容嫤在她懷里抖,低吟聲妙哉,郎璨愛撫著美人吻她玉背,紓解欲望并著內心極大滿足。 只差一步,若她與慕容嫤血液交融,結契禮成,她們便完全是彼此的。 郎璨想要她,想趁熱打鐵,與她更進一步。 她側了身臥倒在床外,稍與她分開,扳玉腿腿根拉她轉回來光裸相對,熟稔尋到被開拓的洞口重重頂回去,與她嚴絲合縫的契合。 慕容嫤耐不住嚶嚀一聲,被她收緊雙臂抱緊。 郎璨樓她在胸懷,蜷靠在她頸窩,癡然道:“嬋兒,嬋兒……你是我的,此后都是?!?/br> 慕容嫤無顏面答她的話,輕咬下唇稍傾了身依靠她。 如此已然足夠郎璨歡喜。她鼓足勇氣勾慕容嫤下頷吻她。輕柔的唇瓣相抵,濕吻細密溫和。 慕容嫤沉下美目出神思慮,再之后便是化被動為主動,鎖緊她精瘦的背,主動探出丁香邀她共舞。 狼崽子搖尾巴欣欣然接受,賊手攀上她發頂,撥弄幾下將綰發的玉釵取下,反握掌心順一手青絲。 美人烏發透露著清雅淡香,郎璨細嗅,心馳神往。 “嬋兒好香?!崩设捕旱媚饺輯π唪?,而她此時負手在身后偷偷將玉釵一分為二,留一只與其他飾物歸置一處,另外壓一只在床角自己衣物之下。 女子發簪寓意定情,無論如何,慕容嫤的發簪注定有一半屬于她的。 只得是她的。 郎璨偷偷計較著,閑下雙手萬般知足攬緊了鐘情多年的俏佳人。 “嬋兒,乏了么?” “尚可?!蹦饺輯Ψ稚裣肜设矊λ绱朔Q呼,思度再三沉眉又道:“我們,如此不妥?!?/br> 不妥?郎璨心生異樣,抿緊薄唇捧她面頰,就著尚存的微光端視。 郎璨只凝著她,半瞇眸子無聲無息釋放不順的低壓,窗紙仍是由慕容嫤道破的——“璨兒,你我之間、僭越了?!?/br> “母后教導的是?!崩设泊鬼烈髁朔?,換回溫雅乖順的面孔,輕笑一聲道,“那如何是不僭越呢?”她似輕問似自語。慕容嫤張口又實難狠心道出什么,在此時,扣在背后的手扣散開,一只手下移探入腿間。慕容嫤含羞夾緊雙腿,那手似無阻礙般,摩挲腿根自如來去…… 郎璨是在羞她。 “我們不該……唔!”慕容嫤正要規勸,郎璨提她腿根直白沖進來。 掀動內里情潮。 “我們不該白白消磨數年的大好光景,我早該與你明言早該向母皇求了你早該與你共結連理常日相守……”郎璨溫溫柔柔挺動,帶玉腿跨來腰上,另著,撫她的眉眼,眸光再是癡纏不過。 明知不該又實難抵御,慕容嫤漾在她溫柔小意之下,一時什么都忘卻,只有依靠她。 起承轉合全憑她,快慰在她抽搗捻送之中積聚,散淡的余韻很快被喚回,慕容嫤緊扣郎璨的背,低低訴著渴求。郎璨攬她細腰玉腿,懷抱著她御風而飛俯仰天地…… 很快融為一體。慕容嫤與她癡纏與共,當她退卻時緊緊吮吸莖頭竭力挽留,當她破軍深入時放松身子歡喜應承,隨她動作起伏緩急鳴戰鼓,低喃或長吟…… 郎璨一手流連腰臀的美弧,一手攀上玉女峰擒那陡然綻放的相思豆。 紅豆熟透,相思盛放。郎璨托起綿軟撫弄,愛不釋手,嫩白瀉出指縫,顛顫之間花海涌浪,紅蕊青蓮搖曳風中花枝亂顫,愛花人小心采擷盛放的一顆,俯身嘗了乳珠上的春露。 美人動情,嬌軀櫻粉,遍布細細一層薄汗。郎璨嵌她在懷里,探舌勾吮乳珠。 酥麻得無可救藥的滋味,想逃又舍不得,慕容嫤扣她后腦,抱住在胸前作怪的小獸。 郎璨只是勾舔吻吮一只乳,君恩還未降臨另一邊,已教美人受不住。慕容嫤嬌啼xiele身子?;ㄒ号R頭澆得火龍一抖。 “我最喜歡嬋兒這里,待往后我們有了孩兒……” “此事休提?!蹦饺輯嚲o神經,被尖銳的字詞劃破幻想,眼前溫存仿佛同時散淡不少。 郎璨不做聲,強勢箍她腰肢迫切動作開。慕容嫤勉強承受,理智破碎得七七八八。 原以為而今已是坦誠相待,慕容嫤再不會多思多慮為自己留退路,看來仍是她異想天開,郎璨含著氣,身下頂撞一記甚于一記,她不忍心教慕容嫤傷心難過,更不想與她爭執拌嘴教她傷身體,眼下這般舒展身心的云雨運動卻是不算的,想教美嬌娥服軟求饒最妙的法子莫過于由內而外征服她。 也不愿世人多嘲君子只限于臥房之外美人帳前。若美人當前也能恪守君子情cao,那天下道觀怕是要泛濫的。 郎璨自問做不來坐懷不亂,但凡是慕容嫤,哪怕是遞給她一個眼神都足夠她臆想翩躚…… “璨兒……不要了……”郎璨忍著自身爆炸忍到慕容嫤討饒她才滿足,縱身闖宮,沒入她花苞深處哺育之所,放開精關一泄如注。夜鶯嬌啼火龍沉睡玉溪潮涌時,激烈的情愛適才罷休, 郎璨不肯退身,側了些身,半壓慕容嫤在身下,摟緊腰上的腿,借此空隙擠入她腿間,視線滑過交合處,暖眸映出憧憬的喜悅,郎璨為她抖落開素棉被,擁著她陷入其中。 燭淚在此時流盡,客房跌入陰暗中。 郎璨精神得很,與她親密相連,吻她發鬢,撫她玉背冰肌,輕道:“璨若有孩兒,一定要是與你的?!?/br> 郎璨貼耳與她說這話,慕容嫤蹙眉無言相對。 她們早已背德逆倫,該是天地不容的。孩兒……這等奢望原不該有。 慕容嫤偎在郎璨懷里沉默不語,郎璨識趣不再多說,擁著她與之同眠。 · 寅時,紫薇山響徹鐘鳴聲。屆時道觀敲第一輪晨鐘。慕容嫤聞聲轉醒,睜開美眸,眼前正對恬靜睡顏。 少年人睡在咫尺間。慕容嫤凝著她不覺間失神。風流眉眼英鼻薄唇,郎璨肖像她母皇七分之多,這孩子這份矢志不渝的水晶心著實是皇帝與孝文皇后深愛成癡的翻版。 今下念及華帝郎鈺,自己竟然平靜如斯。慕容嫤暗嘆,那曾經對英明君王憧憬萬千的待嫁少女,而今早已不再。 入宮十年,朝夕恩愛轉瞬成空,慕容嫤看清了君王威儀,也看清郎鈺滿腔熱愛早已塵封,塵封在孝文皇后靈柩之中。 皇陵之中,郎鈺為自己留有一方,早早期許百年之后與發妻合葬…… 這些,慕容嫤身為身外人,多少聽聞過。 還有眼前這孩子,慕容嫤念回郎璨,秀眉緊蹙。郎璨是郎鈺的心頭rou,而她身為嫡母,這般所為,實實在在是陷郎璨于不忠不義。 該當懸崖勒馬的,慕容嫤氣怪自己怎地被小崽子巧言蒙蔽迷失心智,她就要抽身離去斬斷這不倫戀,稍一動身,頰腮紅遍。 灼熱硬物緊緊嵌在身體里,那物什似醒來,深深埋入花道仍不安分些微跳動著,彰顯少年人身心內外的熾熱張揚。 慕容嫤臉熱得無以復加,她挨不住這甜蜜折磨,抵住少年人白皙的肩頭。 推卻無果,反被有所覺察的狼崽子深深曳回懷里。 與此同時,相連的身體深深契合。 慕容嫤咬唇掩下呻吟,似嗔還羞瞥了始作俑者一眼。 仿佛心有靈犀,郎璨這時朦朧醒來,她循著溫軟倚過來,以小鼻音哼唧著。 慕容嫤不知她已然醒來,直到鎖骨被抿住,乳首被捧起。 慕容嫤羞憤不已,小心反握住她掌心結痂的傷手,“你、又要做甚!” 郎璨捧一只玉乳在掌心。撩撥乳首揉捏乳球,愛憐不舍。慕容嫤撇開眼推拒她,“不許胡鬧了。我、受不住你如此?!?/br> 郎璨撇嘴,只當她是推諉之詞,眸光一閃掀開被子,想故技重施以口舌撫慰她動情。 遮掩被剝去,交合處依依不舍分離,慕容嫤掩口抵住驚呼與嬌嗔,逃避卻是來不及,不得已將自己完全呈現。 “……!”郎璨俯身到慕容嫤身下,臨近瞧見她嫣紅的花瓣外翻的紅腫嬌花,心疼不已,輕吻了吻。 “璨兒!你!你怎能……!”堂堂太女焉能如此放低身姿取悅她人?慕容嫤身為母親憤懣不已為人婦又實在羞煞…… “是我魯莽傷了你?!崩设矊⑿邞嵵巳嗷貞牙?,下決心道:“日后再不會了?!?/br> 慕容嫤再度出神,嗤她們何來再有日后一說。 “天還早,嬋兒你多歇歇。我且回西跨院去。你若有事,差驚鴻來尋我?!崩设踩缡钦f著,輕輕退離美人懷,轉身坐起自行穿衣,她言盡時又轉眸回來,眼含希翼,“我隨時候你消息?!?/br> 慕容嫤被她回首一瞥瞧得心跳加快,郎璨著一身里衣抱起衣袍要走,慕容嫤挽住她,要她床前稍候。 郎璨不善于應付錦袍,披上肩頭隨意合攏衣襟扭頭歸置束腰,顧念著袖口斂藏的寶貝動作小心翼翼。 她煩心于此,美人下榻追來身前,一雙素手撥云見日拂來明媚。 自她手里取來玉帶,慕容嫤放低姿態接手這侍奉人的活計。 她不曾侍奉過旁人,包括她的夫君、當今君王。而今為君子更衣束腰卻不是頭一回,從前她也為郎璨做過,昔日郎璨還是坐在她膝頭的小孩子…… 慕容嫤輕輕貼著她胸懷,雙手環過腰際為她扣好玉帶,抬眸一望,從與記憶孩童有別的清麗面容上瞧見了無聲的歲月變遷。 她如今年將三十,與心儀的少年人十歲相隔,不認老都不行。 慕容嫤心思跌宕,驀地被人抱個滿懷,是郎璨在她退離之前結結實實收她在懷里,“人生路遙此時長?!?/br> 郎璨在她耳邊深情呢喃,慕容嫤縱容自己閉目享受一時暖情。 也只一時,她下一瞬發覺郎璨衣袍下顯露的不雅的異樣。 松垮的褻褲單薄的衣料如何擋得住少年人來勢洶洶的對異性的渴望,且這胸懷里的貌美女子是自己滿心熱愛之人。 慕容嫤恍惚記起郎璨起身到如今晨勃不曾消退…… “我、” “你、” 莫說慕容嫤,而今在心上人面前丟臉,郎璨臉熱不已,喃喃道:“嬋兒要說什么?不必憂心我,我、回去沐浴稍候便好?!?/br> 郎璨只覺得臉熱丟人,誰知慕容嫤張口,問的是旁人,“清羽可有隨侍?” 郎璨英眉倒豎,一臉不悅,“璨兒怎地想到她了?” 慕容嫤無心聽她胡鬧吃味,強忍心酸道:“她在側就好。那姑娘體貼伶俐,自能侍奉好你……” 郎璨還未領會她深意,擰眉不耐,端起幾分矜貴姿態,“我不需旁人侍奉,從來沐浴更衣都是親力親為的!” 慕容嫤垂手,拂落背后的那雙手,自暖懷中退出來,轉了身輕道:“天色不早,去吧?!?/br> 慕容嫤咬唇不曾多說,郎璨攬她肩頭,“嬋兒且回榻上休息罷,今日莫要強撐了,你安心在房中安歇幾日,稍解奔波之苦,誦經求禱有什么要緊的,讓那群呆道士多等幾日也無妨?!?/br> 郎璨自身后貼身抱了抱她,落下好些叮囑,又聽晨鐘遙遙傳徹,一步三回頭離去。 · 慕容嫤臥榻,疲憊之下再度睡去,她重又醒來時,驚鴻緊鎖眉頭跪在榻前。 “什么時辰了?”觀驚鴻這般神色,慕容嫤擁被坐起,心道不妙,驚鴻本就知情,現下自己這般被她瞧見,她想來是猜到了…… 驚鴻掩口悲切哭出聲來,啼哭著張口字不成句。 深知她要說什么,慕容嫤沉眉,只道吩咐:“莫要說出去,” 清淡而不容置喙的語氣。 驚鴻含淚點了頭,很快料理好自己情緒,拭了淚征詢主子是否更衣洗漱。 慕容嫤由她伺候起來,收拾得當,囑咐道,“今兒你去臨近鎮子差大夫求個藥方……” 她說來篤定,驚鴻顧忌尊卑之別,只得順從點頭。 …… 驚鴻將一碗溫熱的苦藥奉來慕容嫤身側,將近薄暮時候。 彼時,窗外霞光映襯下,庭院里的修竹纖草乃至遠在天邊的云朵無一不沾染些暖橙色,慕容嫤循著驚鴻小心提醒收回眼,斂袖捧過藥碗小口抿著。 驚鴻打近處眼瞧著身形單薄的素裙女子,不知不覺眼底蓄淚。 她拂淚的情景被慕容嫤收在眼底。后者平靜擱置空蕩蕩的瓷碗,瞄著藥渣搖曳的碗底淡笑,“哭什么,我好端端的?!?/br> 驚鴻咽下哭哽,直身跪地回話:“避子湯傷母體,她若愛重您,便不該放任您糟蹋身子?!?/br> “……只此一次?!蹦饺輯﹂]目落下嘆息。 您前次也這般說辭,驚鴻搖頭,不敢置喙,只心疼瞧她。 伺候主子抿水漱口,驚鴻跪身接過藥碗,走前俯身誠懇一叩頭,她深知自己議論主子早已僭越。慕容嫤擺手要她下去休息,驚鴻再拜,摸起來悄聲退離。 · 郎璨入夜后去而復返,那時晚膳剛過。 “嬋兒就吃這些?”郎璨入門迎面撞見收拾碗筷的驚鴻,她不顧及后者欲說還休的深意表情,心思一動,將食盤要回去自行端回柏木桌,一撩衣袍颯然落座,肆無忌憚提箸開動。 慕容嫤坐來她身側,耳尖緋紅,又忍俊不禁發笑,“你這是做什么,清虛道長克扣你的飯食了?” 郎璨腹空,頻頻點頭以附和她討她歡心,端起美人臨幸過的膳具,抿一口湯又嘗一口菜,閉口咀嚼細細吞咽著。慕容嫤瞧著,心頭百味,又是羞赧又是喜悅又是心憐,她心事重食欲差,方才晚膳只是用過幾口菜半碗粥,眼下看郎璨吃,擱淺了心緒只是滿足。俏模樣的小君子吃相文雅,瞧來也是心情舒暢的。 驚鴻旁觀那兩個相處,垂眸緊縮眉眼,心事跌宕。 郎璨旁若無人,慕容嫤面皮薄總歸做不到,她轉眸掠過驚鴻,見后者垂眸似規避,輕聲喚她,示意她不必伺候暫且退下。誰道慣來溫順的人卻不肯,念及前有再一再二,驚鴻對郎璨諸多不放心,唯恐她再亂來,倔強不肯退去,垂眸遠遠侍候。 “吃好了?”觀里晚膳一碗豆腐湯一碗清蒸菜搭配一碗糙米粥。郎璨儲君金貴之身何曾吃過這般不入眼的清湯小菜,只是眼下慕容嫤用的,她嘗來都覺得滋味香甜。慕容嫤取出絲帕為她擦拭嘴角,郎璨喜滋滋將頭偏過去,甜兮兮撒嬌:“嬋兒最是貼心的?!?/br> 慕容嫤眼色授意驚鴻收拾碗筷,驚鴻沒法子再拖延下去,硬頭皮收拾郎璨掃蕩過的空碟空碗。 “不曾用晚膳么?”慕容嫤被吃飽喝足笑吟吟的狼崽子拉去窗前半月桌邊坐。 郎璨嘻嘻哈哈岔開話題,自后腰摸出竹扇抖落開,在美人身前旋個身,抬手臂展示新衣,目光炯炯對她,“好看么?急著趕回來給你瞧?!?/br> 慕容嫤打量她一身新行裝,輕點了頭。郎璨換起月白錦袍,月白色明媚并著清雅,正適合她這年紀。 “是玩鬧太過耽誤用膳的?清羽怎么伺候的!” 怎地如何都繞不開這話,郎璨撇嘴,直白道:“我帶府兵出去的,留清羽應付那些小道士?!?/br> “嬋兒身子好了么?”聽到身后掩門聲,郎璨更肆無忌憚,俯低身來,輕悄就美人耳邊道。 慕容嫤臉熱,推開她些,“你怎地一日不到又跑來?” “給你帶東西來?!崩设沧儜蚍ㄋ频膹囊陆罄锩鲆话图埌?,還有另一個小巧的絲綢包裹。 “這是?”覆在油紙包上的紅紙印有點心鋪的名字,毫無懸念是吃食,慕容嫤好奇另一件顯然更貴重小巧的物什。 “這是我外祖家世代相傳的,由母后留給我的?!崩设蚕崎_絲綢,攤在掌心里給看她。 郎璨手心里是一對靜默相依的漢白玉佩,白玉晶瑩無暇,鳳凰栩栩如生。 “聽母皇說,這一對鳳凰佩是昔年母后親手放在我襁褓里的,母皇與我說,要我送給心上人的……嬋兒,這該是你的?!蹦饺輯φ魅?,郎璨將凰佩硬塞給她手里。 鳳凰比翼恩愛不離,這對玉佩原是定情信物……慕容嫤身子打顫,垂眸凝著指縫間的燦白,攥起秀拳,將掌心物推回她懷里,決然回身,“這物什太貴重,你仔細收著,我要不得?!?/br> “要不得還是不想要?”郎璨見她這般毫不遲疑的抗拒,委屈之余氣從心來,眉心一凜,攥著一對玉佩自后將人兒環抱,賭氣與她道:“你是不想要玉佩還是不想要我?” 慕容嫤搖頭不語,強撐著淡漠的背影,無聲地嘆:如何是我不要你,你之所有,原是慕容嫤配不得、要不起的。 郎璨置氣哼著,埋頭在她單肩,“你若不要,我情愿就此出家了!便是半生孤寂,總也好過回宮受閑氣吃悶醋!” 聽聽,這都是什么混賬話!身為養母,慕容嫤想抬手打她打醒她,教她莫再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女人犯傻,只是身為當事人,她心里又驚又喜又是彷徨的,郎璨拋棄所有愛她,她何以回報? 慕容嫤眉梢似松動,郎璨偷瞄著她側顏,再接再厲道:“我已然都想好,出家前淘換些藥,將下面那不聽話的東西管束好,既然決心遁入空門,清心寡欲才不礙修行?!?/br> 慕容嫤額角突突跳,回眸瞪她,不復淡雅模樣,驚動一對珠玉耳墜搖曳頻頻,“你氣死我罷!這話若教你母皇聽到,她當如何難過的?!” 聽她如是說來,郎璨委屈更甚,眉梢嘴角一齊耷拉下來,“你只憂心母皇難過,不曾想過我么?被你再三拒絕再三推拒,我不會難過嗎?!” 少年人皺起俊臉眼角泛紅,霎時換上一副莫大委屈了的模樣,慕容嫤瞧著心疼心急都不夠,哪里還有心問責說教,慕容嫤搖頭自問,焉能不心疼她…… “你心疼我就收下它?;伺逶谀氵@才是歸處?!蹦饺輯π木w翻涌時,郎璨鋪平她掌心,將玉佩慎重交付,握她的手進一步表白心跡道:“嬋兒,我想要你明白我心意。以后無論風霜雨雪或是霽月晴空,我都不怕。我是必定要纏著你的,纏你到白頭?!毖杂诖?,郎璨將掌心攤開貼靠她的手,垂眸欣賞一雙掌心里的一雙羊脂白玉奕奕流光。 兩截半圓白玉上,鳳凰棲木遙遙相望,慕容嫤想到了詩經里的鳳凰于飛,攜游天地的鳥兒,寓意兩情久長的愛侶。 “嬋兒,我不逼你什么,只求你一句真心話,你可否喜歡我?若你心意同我,請你收下它?!?/br> 少年人輕輕圈她腰肢,貼鬢廝磨。慕容嫤不自禁放松身子仰靠于她,凝望著交握的一雙手沉思,她們之間言及喜歡么?捫心自問仿佛多余,她與郎璨再三越矩,若非一方明智走不到如今這般,稍有不慎萬劫不復……她自己呢,對郎璨親昵不畏不懼反倒甘之如飴,自然是與她動了心…… 只是未來又將如何?紙包不住火,隱晦揭露之后等待她們的是什么?無盡的罪孽謾罵嗎……慕容嫤失魂捏住郎璨一截衣袖,郎璨偏頭吻她鬢角,將那只柔夷捂在掌心。 感受到被溫情包裹,慕容嫤舒氣回望了她,將秀拳緊握。 并著掌心里溫熱的玉。 那是郎璨心口的溫度,亦是教她無可自拔的深情眷戀。 “希望你來日無悔?!蹦饺輯⒛敲痘伺遒N身收進外衫衣襟,在郎璨喜出望外的笑望之下,臉頰映紅佯裝鎮定的將衣襟打理平整, “嬋兒你這就算答應我了!”郎璨萬分驚喜,屈身收手將慕容嫤環腰抱起,喜不自勝抱她原地轉圈,“哈哈,郎璨往后再不是孤家寡人了,我有全天下頂好的嬌妻!” 慕容嫤攀附她,隨著她歡喜而歡喜,彎唇點她的唇角,輕柔嗔一眼,“出家之地,不可多說了?!?/br> 郎璨乖覺點了頭,立在原處仰望著她,久久不肯松手。慕容嫤面熱,輕輕拍打她肩骨。 郎璨仰視著懷里難得一見嬌羞情態的心上人,盈盈笑望,佯裝肅然道:“慕容小姐心許我,再不可貪戀旁人了!” 越說越不入耳,慕容嫤戳破她一本正經的臉,郎璨嘻嘻笑著,摁她在心懷抱她跌去床上。 郎璨猴急蹬掉靴子,“砰砰”兩聲是錦靴落地的悶響。慕容嫤臉熱,手撐在后身退些許,郎璨緊追不舍挪進床里側貼近她胸懷。 “嬋兒,你可知連番推拒我、傷了它、它有多難過?”郎璨執慕容嫤的玉手摩挲了番按在自己心口,跨腿覆身她之上,單手撐在身側,謹慎得怕壓痛她。 慕容嫤倚在床欄,被橫木硌得呼吸刺痛,眼底有濕意。對望的人兒蒙著細密的水霧趨于模糊,她抬手先拂去郎璨眼底的,斑駁的濕熱順著她臉頰淌下來。 慕容嫤從不是善于表達的,甚至于,她對情愛羞于表達。郎璨懂她,心疼她難過,湊上去,攬她回胸懷,頷首胡亂蹭她的臉。 撒著嬌的,中止她心痛。郎璨將濕熱蹭到自己臉頰唇角,再由慕容嫤細致撫去。 郎璨這般混樣兒逗笑慕容嫤,慕容嫤靠在她懷里閉起眼睛,無限滿足。 她貼身收下郎璨的定情信物,并著收下郎璨的滿腔愛意。這便意味著,與她同甘共苦的決心。 任未來刀山火海,慕容嫤想陪著那傾心為她的少年人闖一闖。 · 郎璨時有留宿慕容嫤的院子,每每傍晚來消磨至夜深再就不肯離去,慕容嫤縱容她如此,驚鴻卻實在看不過。她硬頭皮去勸,旁敲側擊勸主子保重,切莫傷身過度。慕容嫤少見的扭捏起來,面若桃花。 慕容嫤有心解釋又實難啟齒,她待驚鴻如胞妹,只是云雨之事如何與旁人說起?郎璨實乃受了委屈,常有往來卻不是每每都要共赴巫山的…… 慕容嫤唯恐遲日生變,要郎璨回去安生歇息她總不肯,嘟囔著便是與她簡簡單單共枕同眠也是莫大歡喜事。 君子心性晚熟,少年人一身的孩子氣。慕容嫤如長者般溺愛她又實實在在如新婦小女兒般歡喜。 郎璨白日需要避嫌,她向道觀眾人道明身份,口述來意半真半假,只道是病愈精神不濟想出來散心。惦念皇后才追來此處。 清虛道長在眾弟子面前稱贊太女殿下仁孝乃盛國之福,慕容嫤聽來羞窘不已。 郎璨才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夸捧或是奚落她都是盛國唯一的天子繼承人,是可期來日呼風喚雨的王。 道明身份來意只為與慕容嫤形影不離。往來慣是如此,二位尊主駕臨,斷然沒有分開迎納接待的道理。清虛道長款待用茶或是陪侍誦經祈愿時,郎璨與慕容嫤一同出席。 郎璨對這些古板繁復的規矩實在厭煩,年輕氣盛的少年人對求仙問道并無興致,她間有小半日尋借口脫身,攜麾下溜去附近的村鎮集市玩鬧,重中之重是尋了些稀罕的眼生物件兒給慕容嫤帶回去瞧個新鮮。 實用與否全不在意,畢竟以慕容嫤的出身氣質,小小的村鎮鮮有能襯托她萬一的金貴之物,郎璨揮金如土,只為博美人一笑。 如太女殿下所愿,有她苦心經營,這段得之不易的脆弱情意深厚許多。 慕容嫤收著她的照料愛護,貼身收著她的定情信物,思慮多日為她做些什么。 還是驚鴻提醒的她,既來此處,祈愿求平安不容錯過。慕容嫤虔誠奉道,為母家嫡親上下悉數求得平安符,各自以香囊裝去。 郎璨那個,最是精心。 郎璨坐在床邊搖晃雙腿,腿肚與床板碰撞一聲又一聲悶悶地響著,她捧著新得的禮物,嘿嘿傻笑。 平安符是慕容嫤親自求的,香囊透著梔子香,紅綢上一對比翼鳥活靈活現,對望的眼睛炯炯有神,透落著nongnong的愛意。 “我定隨身收著?!崩设埠薏坏脤⑾隳遗宕髟谘H出去堂而皇之示眾,更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曉慕容嫤是她的人,只是……太女殿下急性卻不十分莽撞,好歹記掛著這層關系的隱秘所在,轉頭央著慕容嫤為她縫個長短適宜的絲帶,之后將香囊大咧咧系在頸上。 “哪有這般的!當心細線傷了你?!蹦饺輯︵了?,傾身要為她摘下香囊。郎璨靈活一躍滾進床里,慕容嫤追來時郎璨將其抱住,抱她在床間旋個身,居高臨下得逞地笑。 慕容嫤軟倒在她懷里,鬢發散亂,步搖紛亂。郎璨輕手為她摘取那些收歸回床邊的小首飾匣,低頭吻她額角眉梢。 “嬋兒對我的好,我要貼心收著?!崩设矂兟溴\衣,攥著香囊,按了按柔軟的心懷。 慕容嫤只覺得愛意充盈內里,心兒無比滿足,她環上郎璨的頸子,一手散下素布床帳,一手勾她來自己懷里。 鳳凰比翼,鴛鴦戲水,織就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