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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華給了我一柄嶄新的佩劍，劍柄上刻著端正的“印瓊華”三個字，尾端墜著一小段流蘇。

    很顯然，這把劍是專門為我而造。

    然而我上回同陽華談及佩劍的事情，還是因為半個月前的那套劍譜實在太難，我盡力而為，最終也沒在陽華規定的時間內學完。于是當陽華擺出師尊的架子詢問我時，我推脫說是這晴山派給的普通佩劍太難用，發揮不出我的能力。

    那會陽華一言不發地聽著我狡辯，卻沒訓斥我。他靜靜地等我說完，然后才開口，給我講了個聽起來似乎有點勵志的故事。內容我沒能完全記下，不過大概就是一個沒有佩劍的人靠著一支竹竿練習，持之以恒，終成一代宗師的雞湯文學。

    要知道我對這類毒雞湯類型的文學作品毫無興趣，以至于那會我還出口反駁了陽華，說他講的故事太過虛偽，除非他能給我例證，否則我絕不相信這些故事。

    其實我那不過是和陽華賭氣的話語，誰知道陽華當真了。

    他垂眸思索了一會，然后淡淡道：“因為那人是我?！?/br>
    這話“哐當”一下，把我和系統都給砸懵了，以至于我沒太聽清陽華后面說的幾句話。

    而等我在回過神時，他已經走遠了。

    我在詫異、震驚與茫然的復雜情緒中，目視著他一步步走遠。甚至我以為那是陽華的傷心事，于是那天后我竭力避免舊事重提，甚至也沒再說起過佩劍的事情，生怕誘發陽華什么不好的回憶。

    沒想到我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回報是，一把陽華親手鑄造的、刻有我名字的佩劍。

    說實話，那瞬間我承認自己有被感動到，只不過緊隨其后的惶恐和緊張讓我在當時忽略了這種一閃而過的微妙情緒。

    陽華盯著我，眼里帶點探尋的意味。

    我猜陽華正在審視我，觀察我的反應。與此同時，我捧著佩劍，耳邊響著系統對這柄佩劍的實時分析。

    當注意力一分為三時，再簡單的事情都會變得沒那么容易。

    我一邊注視著佩劍，一邊注意陽華的反應，還有兼顧系統那些枯燥的佩劍分析，實在痛苦。因此陽華突然開口時發問時，我的腦子險些沒能拐過彎來。

    他這個問題不算刁鉆，但我不知應當如何回答。

    因為他問我，當我以徒弟的身份收到這柄佩劍時，我是何種心情。

    我本來是想說惶恐的，但是又覺得這個詞多少有些掃興，于是話到嘴邊一轉，變成脫口而出的“歡喜”。

    陽華的眼眸一向清澈，因為里面似乎容不下任何東西。但今天，陽華那一向平靜如死水的眼底似乎揚起了一道水波。

    “當真？”他看著我，面無表情，又刻意地重復了一遍。

    我當時便覺得良心有愧，德行有虧，不該這么欺騙陽華這樣，待我極好的人。

    于是我深呼吸，把視線挪開，放低聲音補充道：“還會有一點惶恐?！?/br>
    “好吧，其實，雖然這是件令人歡喜的事情，但我還是會覺得很惶恐，就......我也不太會形容那種感覺?！?/br>
    “好像有些緊張、但是也有高興的情緒?！?/br>
    我說完這些，才敢再抬頭看向陽華。卻見到他合上眼，吐出一口濁氣，像是擺脫了什么困擾。

    然后等他再睜眼時，我看見他眼底的那些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

    “我知道了?！彼f，“原來是這種心情?！?/br>
    “多謝?！?/br>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后續只剩下陽華對我練劍的指導與叮囑，再之后又是我目送陽華離開的情形。

    他腳步似乎比來時更輕快了一些。

    我想未必是少了佩劍重量的緣故，或許是，他終于想通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