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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華說到做到，自拜師那一日起，確乎每日出現，在我身邊帶著我練劍了。從今往后再沒偷懶的時間，我對此苦不堪言，卻又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時間一晃流過去三個月，我同陽華的相處變多不少，自然而然拉近了同他的距離。只不過在這些相處的過程中，我幾度懷疑陽華同印瓊璣的相處模式，到底是不是真如我所猜想那般融洽和諧。

    我甚至一度認真地揣測過，陽華同印瓊璣的師徒關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這其中的原因有太多，譬如拜師之后我同陽華半是打趣半是懊惱地提及未行拜師禮時，陽華先是一怔，而后才應話，用一句“時間太久，有些記不清”搪塞了過去。

    我看他的僵硬反應，就仿若他本不知道拜師的禮數一般。

    可若他當真是印瓊正式收入門下的弟子，又怎么可能忘了自己拜師時的情形。

    我的疑心生起后非但沒隨著時間的流逝消磨減淡，反而逐日增長，愈發蔓延。于是便開始有意無意地同陽華打聽起印瓊璣的事情來。

    我試圖從他零碎且簡短的描述里聽出來點不同尋常的新鮮事，卻始終未能如愿。后來我仔細想了想，若陽華當真早早編好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我自然也不會是第一個聽說的人。他既有心隱瞞，便定能讓人瞧不出端倪。

    只是我始終沒能想明白陽華隱瞞的到底是什么，而他隱瞞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詢問系統無果，向陽華旁敲側擊不出任何有用消息之后，我的思緒游蕩，竟打起了當初意外獲得的那點有關印瓊璣記憶幻境的主意。

    只不過，當初畢竟純屬意外，我看見幻境內容實非自己所愿，畢竟我并非熱衷于窺探旁人隱私的人。于是之后沒多久，我便動手封存了那部分不屬于自己的幻境記憶，卻沒想到此時又要仗著自己修為太低，陽華收不回那段幻境的空子，再偷窺一回。

    實在有些讓我自己過意不去。

    然而思索半天，仍舊是欲念戰勝了理智。我趁陽華沒盯著我時，隨意找了個借口支開系統，自己找了個僻靜地方，悄悄解了封印。

    雖說那是幻境的可能性大于記憶，但若是陽華捏造出來的環境，豈不是更能讓人看透他的心思？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扎身幻境之中。

    而這幻境的故事，竟是從印瓊璣的生平說起。

    我上回未曾注意的幻境最開始部分，那里印瓊璣的經歷都像是隔著一層濃重的霧氣般幽微難辨。我走在其中，只能依稀聽見模糊的聲響，而看不清具體的場景，于是愈發篤定這是出自陽華之手的一道幻境，而絕非印瓊璣真正的回憶。

    正因那段時日距離她遇見陽華還有許久，因為陽華無論如何，都無法創造完成。

    而這也更讓我篤定了先前關于幻境的猜測。

    我想這東西定然是陽華捏造出來用以自我安慰的東西，那這里頭所有的事物，大約便是陽華所渴求的東西吧。

    還未細看這些幻境時，我絕未能料到，原來陽華那樣冷若冰霜、那樣無欲無求的人，瀕臨崩潰的空洞軀殼里裝著的，竟會是無窮無盡的愛欲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