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從未如此期待過明天
到家之后,莫里斯將車停在自家的停車庫里才下車將后備箱打開拿出行李。 莫里斯看著旁邊站著的一大一小兩個正在看著自己的人揮揮手,然后說:“我拿就好,臨你和旬旬這么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跟在你們后面就好了?!?/br> “不用,我們一人拿一個?!迸R沭說著將手里臨旬的書包遞給臨旬說:“旬旬自己背書包好不好?” “好噠?!迸R旬接過臨沭手里的書包自己背上,然后看著莫里斯認真地說:“安娜老師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可以什么都讓別的小朋友做哦?!迸R旬說完仰起頭一臉求夸獎的看向臨沭:“爸爸我說的對不對?!?/br> “旬旬說得真棒!”臨沭獎勵的摸摸臨旬的頭然后轉頭對莫里斯笑著說:“給我一個小行李箱吧,要互相幫助而不能讓你像保姆一樣跟在我和旬旬身后啊?!?/br> 莫里斯看著對面兩個注視著自己的父子,捏著行李箱的手有些發緊,他的心臟也像是被包裹在一個柔軟而緊密的地方,有些脹,但是卻又十分溫暖。 “好?!蹦锼沟淖旖侨滩蛔〉纳蠐P,他將臨旬的那個行李箱遞給臨沭,等到臨沭接過之后笑著說:“謝謝臨,也謝謝旬旬?!?/br> 臨沭剛想說不用就被旁邊的臨旬搶先:“不用謝噠!” 臨旬說完看著旁邊的兩個大人分別拉住了臨沭和莫里斯的手說:“走吧走吧,我好想回家啊,想喝牛奶燕麥呀!” 臨沭與莫里斯聽著臨旬的話對視一眼,臨沭回握著臨旬的手說:“好,回到家爸爸給你泡牛奶麥片?!?/br> “好呀好呀,最愛爸爸了!” 三個人一起出了車庫走向了回家的路,一路都是臨旬在說,臨沭時不時對臨旬的話給出回應,而莫里斯就牽著臨旬暖呼呼的小手側臉看著旁邊的一對父子一問一答的看得不亦樂乎。 到了臨沭家的圍欄旁邊,臨沭推開圍欄進了院子,然后走到門前從衣服里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己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回來過的家。 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看著熟悉的玄關,明明才離開這么幾天,但是臨沭卻覺得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久到他看著屋子里的擺設都有些陌生,久到他有一種終于回來了的感覺。 或許是這一個多星期實在是發生了太多新鮮的、刺激的事情了,習慣了酒店的落地窗與大床,現在看著家里的玄關都有些不適應。 臨沭反應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先是將手里的行李拿到了玄關才自己走進去打開玄關的燈,然后打開鞋柜將他們三個人的拖鞋拿出來放好對臨旬和莫里斯說:“換鞋吧?!?/br> 說完之后他拿起擺在柜子上的遙控器將房間的供暖系統打開,然后才自己將鞋子換下。換好之后臨沭對莫里斯說:“就把行李放在玄關吧,晚上再收拾?!?/br> “好?!蹦锼拐f完之后找了個角落將手邊的行李箱拿過去放好,順便將臨沭放著的行李箱也拿過去放好。 “剛剛打開供暖,所以現在還不要脫衣服?!迸R沭阻止了正在脫圍巾的臨旬,然后蹲下來拿過臨旬手里的圍巾給他重新戴好。 “好~”臨旬將自己的半張臉都埋在圍巾里。 “真乖?!迸R沭摸摸臨旬乖巧的臉說:“走吧,進去坐著?!?/br> “嗯嗯!” 臨沭牽著臨旬往里走,而莫里斯就跟著他們進了屋子。 臨沭進了屋子看到里面罩著的防塵布才想起來還有這么回事,他先讓臨旬站在旁邊等著然后與莫里斯對視一眼兩人一起將防塵布拿下來放好。 做好了這些暖氣也完全將房子包圍住了,于是三個人都脫了外套圍巾放到衣架上。臨沭一邊放外套一邊對臨旬說:“爸爸去給你泡牛奶燕麥,讓莫里斯叔叔陪你說話好不好???” “好噠?!?/br> “真乖,”臨沭對臨旬笑了笑然后轉過頭問莫里斯:“莫里斯你想喝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好了?!?/br> “嗯,”臨沭想了想說:“那就泡三杯牛奶燕麥好了,怎么樣?!?/br> “好耶!”臨旬驚喜的拍手回答:“這樣我和爸爸和莫里斯叔叔就喝的是一樣的了!牛奶燕麥超好喝的!”臨旬說著看向莫里斯安利到:“莫里斯叔叔一定會喜歡的!” “嗯嗯,”莫里斯看著雙眼亮晶晶的臨旬配合的點頭:“我一定會喜歡的!” “我就說吧,哈哈哈?!迸R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高興的得不得了。 “好,那就乖乖去坐著看會電視,爸爸一會兒就回來?!迸R沭說完轉過頭對莫里斯說:“麻煩你了?!?/br> “沒有的?!蹦锼剐χ鴵u搖頭,然后和臨旬一起走到沙發上坐好打開電視問臨旬想看什么。 臨沭看著沙發那邊一片和諧的樣子笑著搖搖頭,然后走到冰箱里拿出了燕麥到廚房拿了三個杯子將燕麥倒進去,再用熱水沖泡開之后又拿了三個勺子放在杯子里用托盤將三杯熱氣騰騰的燕麥端了出去。 臨沭將托盤放在茶幾上,然后拿起一杯放在了正在看動畫片的臨旬面前說:“給,旬旬的牛奶燕麥?!?/br> “謝謝爸爸!”臨旬拿起杯子里的勺子攪拌了兩下才舀了一勺喝了起來,喝完之后臨旬雙眼發光的轉過頭看向莫里斯說:“好好喝!莫里斯叔叔快嘗嘗!” “好?!蹦锼剐χ舆^了臨沭遞給他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有些燙,但是還好。喝到嘴里的時候香濃的牛奶香和燕麥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在嘴里擴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順著食道進了胃里,帶來了無盡的暖意。莫里斯喝完一口之后轉頭看著一臉期待的臨旬笑著說:“超好喝?!?/br> “耶!”臨旬得到了莫里斯的答案臉上的笑容比自己喝到喜歡的東西時候更加燦爛,他一邊笑一邊還說:“我就說莫里斯叔叔會喜歡的!” 端著自己的那份燕麥的臨沭聽著臨旬的話,等到臨旬專心喝燕麥和看動畫片的時候悄悄對莫里斯說:“這孩子以后一定是個安利小達人,哈哈哈?!?/br> 莫里斯本來還因為臨沭的氣息打在耳邊有些發軟,但是聽到臨沭的話之后不禁笑出聲,然后他小心的看了看旁邊的臨旬,看著臨旬并沒有被自己的動靜吸引才松了口氣說:“旬旬這樣很可愛,愛分享的孩子就像個小天使啊?!?/br> “也是,”臨沭贊同的點點頭,然后看了看自己手心還在冒熱氣的燕麥笑著說:“旬旬養成這樣的性格我很開心,我希望他永遠用熱情和笑容擁抱這個世界,我希望他永遠不吝嗇與分享自己的喜悅,因為這樣就說明他永遠都像個小太陽沒有受過什么傷害?!?/br> “嗯?!蹦锼姑翡J的察覺了臨沭話里的情緒,他想到了臨沭之前說不上好的感情經歷握著杯子的手有些發緊。莫里斯看著臨沭的側臉,覺得自己有些心疼,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臨沭的背脊仿佛要給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莫里斯試探性地說:“臨這樣也很好,也許沒有那么熱情,但是并沒有人說太陽只能像夏天一樣散發著自己的炙熱。它也可以就像是冬天的陽光,或許沒有那么熱,或許總是被云朵遮住,但是如果有幸被它的光芒照耀,也會覺得溫暖異常,也會在抬頭看向它的時候被它的光亮吸引,也會為之而贊嘆的?!?/br> 臨沭聽到莫里斯的話知道莫里斯是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莫里斯大概是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但是這樣的話還是讓他感動開心。 臨沭轉頭對莫里斯說:“謝謝,不過我并不是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個小孩子還會和自己的孩子對比一下?!?/br> 臨沭說完之后看向全身心被動畫片吸引的臨旬,目光溫柔。 “我只是偶爾會有遺憾,遺憾我幼時的經歷,遺憾我沒有長成旬旬現在的樣子,遺憾當初我身上的炙熱被掩埋在時間里。雖然我覺得自己現在沒什么不好,雖然不那么熱情但是也不自卑,不會拒絕他人的好意,有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有能力保護自己孩子身上的炙熱?!?/br> 臨沭說到這里看向莫里斯的眼睛,輕輕笑了:“但是,終究是有些遺憾,畢竟我自己都想象不出我生機勃勃的樣子,畢竟我身上遺留了太多痕跡,或多或少也會想起以前的不開心或者是惶恐,并非怨恨也并非沉溺其中,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的,因為我總是羨慕那些活得像夏天的太陽一樣的人啊?!?/br> 莫里斯這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臨沭,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臨沭的更深處,他應該為此而開心的,但是他卻因為這一刻顯得脆弱的臨沭心酸痛楚得厲害。 他想現在就把眼前的這個露出些迷茫與脆弱的人抱在懷里安撫,他想現在就吻住眼前這個人,但是不行,旬旬還在旁邊。所以他只能悄悄地握住臨沭的手,慢慢的陪著臨沭的情緒過去,哪怕只是給與一點點支持也好。 過了一會兒臨沭將自己杯子里燕麥全部喝掉,然后轉過頭看著莫里斯笑著說:“沒事了,謝謝你陪著我,莫里斯?!?/br> “不用客氣?!蹦锼顾砷_了自己握著臨沭手的手,然后說:“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的童年?” “是的,你要說給我聽嗎?”臨沭將自己手里的空杯子放到茶幾上用手撐著臉說:“我十分期待?!?/br> “嗯?!蹦锼箯堊靹傁胝f,誰知道就碰上了動畫片的廣告時間,臨旬從動畫片里抽身學著臨沭一樣撐著臉滿是好奇的說:“莫里斯叔叔要說故事嗎?” “!”莫里斯被臨旬好奇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就看見雙眼睜得大大的臨旬,他想了想自己打算說的事情,發現沒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于是對臨旬說:“是的,我打算說一些我小時候的事情,旬旬要一起聽嗎?” “好呀好呀!”臨旬高興的點頭,然后用眼神催促著莫里斯快說。 莫里斯有些無奈地看向臨沭,發現臨沭也是一臉笑意的樣子,于是嘆了口氣講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出生在一個也算是比較大的家族里,但是從我懂事開始,就和祖父祖母住在莊園里,而我的父母每個月會回來幾天。我的祖父是個老頑童,他會帶著我放風箏,會抱著我騎馬,會帶我偷偷去給祖母準備小驚喜,也會干一些壞事。比如有一次我們便偷偷把莊園里的一片玫瑰花全部剪掉了想要做玫瑰醬,但是卻失敗了,因為被廚師告知原來玫瑰醬是要用可食用月季做的,最后祖母看到那一片禿了的玫瑰花打了我和祖父一頓……” 莫里斯將自己能想起的兒時趣事全部講了出來,但是大多時候都是在祖父在世的時候,因為他的祖父離開后,莊園里再也沒有那個帶著他搗亂的人,祖母也消沉了許久,而他也被父母接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并沒什么什么特別開心的事情。 莫里斯絮絮叨叨了許久,或許是事情有趣的原因,或許是莫里斯的聲音與講述方式讓人有傾聽的欲望,臨沭與臨旬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托著腮幫子認真地聽著莫里斯的事情,沒有一點不耐煩。 而莫里斯也覺得這樣狀態很好,于是講得也很愉快,等到沒什么好說的之后還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對著臨沭和臨旬攤開手說:“沒啦?!?/br> “沒啦!”臨旬睜大眼睛撅起嘴有些不甘心,但是仔細看了看莫里斯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最后無奈的說:“好吧,我也要把現在的事情記下來,然后以后給別人說!” 臨沭看著信誓旦旦的臨旬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說:“好啊,旬旬一定會講得比莫里斯叔叔好的?!?/br> “嗯嗯!” 莫里斯與臨沭看著臨旬一臉認真的笑容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br> 最后他們三個人又呆了一會兒,才去超市買了今天的食材回家做了晚飯。 等到吃了晚飯,莫里斯呆了一會兒就與臨旬告別了。 臨沭送莫里斯到了門口,臨沭看著門外的莫里斯笑著揮揮手:“明天見,莫里斯?!?/br> 莫里斯看著門內的臨沭,臉上也掛著笑容,他對臨沭揮揮手:“明天見,臨?!?/br> 最后莫里斯看著房門閉上,他一個人轉身走進了雪里,不一會兒就到家了,只是家里有些冷清,雖然他在臨沭家里就打開了自己的供暖系統,但是總覺得并沒有臨沭家暖和。 明明是應該習慣的事情,但是今天卻這般不習慣。 莫里斯洗完澡后坐在桌前寫下今天的日記,最后的一句話是。 “我從未這樣期待過明天,因為我知道我會在明天敲開一個人的門,然后說一句早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