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任以唯
這是很明確的拒絕了,甚至連帶未來所有的一切都拒絕得毫無余地。他姓莫,他永遠不會姓任。這是莫微的表態。 這下,不但任華善、任程的臉色變了,莫沉煙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任華善被打斷了話,還是這種拒之千里的態度,他有些僵硬地扯出一個假笑:“你也是任家出錢撫養長大的,就算現在是姓莫,血緣關系要怎么斷?” 莫微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父親竟然是重視這段血緣關系的,他想著任家真正能算得上撫養他也就是在十歲到十五歲這段時間,而他母親曾討要過的那一筆筆巨款,理所當然要算在他身上。 “欠你們的我會慢慢還,”莫微站在他血緣上的家人面前,背脊挺直,目光坦然?!澳銈兙彤敍]有我這個人吧?!?/br> 莫沉煙一下子抓住了莫微的手:“你要還什么?”她終于端不住那個清高的姿態,眼中有了憂慮,“那些撫養費本來就是應當的?!?/br> 莫微靜靜回望著莫沉煙,沒有說話。 莫沉煙閉了一下眼,語氣中帶了自嘲:“就算要還,那也應該是我……” 若明突然笑了起來,像是看了什么有趣的表演:“親愛的,難道我還會讓我的未婚妻背債不成?”他轉向任華善,語帶調侃:“沉煙當時未成年不懂事,吃些虧總是難免的,后面的這些報復性開銷只能我來買單了?!?/br> 這句話說完,任華善的表情更難看了,莫沉煙現年三十八歲,也就是說她懷上莫微時才十六,若明所謂的“吃虧”帶了很明顯的暗示。周圍本來就豎著耳朵在聽八卦的人現下各個目光流轉,恐怕新的流言明天就要傳遍整個椒城的上層圈子了。 若明對于任程、任華善的臉色視若無睹,反而語調輕松地對任以心說道:“任小姐,你那個項目之后發給沉煙吧,讓她給你回個賬?!笨慈我孕男σ馊?,他卻很開懷的樣子,“任小姐,畢業后的第一個項目就能那么順利,你應該要開心一點才是呀?!?/br> 任以心擠出一個模式化的假笑,沒有看任華善一眼,而是小心攙住了她的母親余韻涯,余韻涯全程面無表情,是那種典型的高高端起的貴婦人,她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落到過莫沉煙和莫微處,好像那里放了什么刺目的東西。此時,她也只是優雅地拿絲巾掩唇輕咳了幾聲,告了聲罪,便由任以心扶著離開了。 話題已經很難再聊下去,人們各自離開,若明很自覺地與莫沉煙母子拉開了距離,留他們私下說話。莫微感覺莫沉煙抓著他的手時有收緊,他張口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或許他從來沒有了解過他的母親。 “小微,”莫沉煙先開口了,“你不要想太多,我要那些錢都是為了我自己,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這次看到你,我覺得你快樂了很多?!?/br> 她停頓了很久,輕聲道:“我不會再勉強你待在不喜歡的地方,做不喜歡的事情了,但答應mama,無論你未來在哪里停留,當你碰到困難時,一定要記得來找mama。好嗎?” 莫微輕輕回握了一下莫沉煙的手,而后便轉身離開了宴廳。邀請函里還印了房間號,用于客人休息,這場壽宴會連辦三天,但大多數人會在第二日離開,莫微買的返程票也是次日的。時間已過凌晨,莫微需要在這里先歇一晚,等明日再走。 當莫微走出宴廳,走向門外的洗手間時,一些帶著醉意的閑言碎語在肆無忌憚地發酵。 “那個莫沉煙還真是跳上高枝了?!?/br> “都可以做外圍的教學案例了吧?!?/br> “若明話里話外不是說……” “誰知道,多得是十五六歲就出來營業的小婊子……” “若家的當家原來這么好糊弄的?!?/br> “你也不看看莫沉煙那臉,嘖嘖,圣女sao起來才夠勁?!?/br> “若明也是有名的玩咖了吧,人家關起門玩什么把戲誰知道?!?/br> “哈哈哈,當年若明大少爺時期那才是真的放縱不羈,誰能比他瘋?!?/br> “我看莫沉煙那個兒子也……娶一送一啊?!?/br> 而后便是一陣心照不宣的惡心笑聲,莫微有些顫抖地吐出一口氣,沒有進入這間洗手間,而是走向了牧心樓走廊盡頭最偏僻的那一間。 莫微站在輿洗池前,鏡子中的他蒼白疲憊,或許是因為洗手間燈光偏白,竟顯得他有幾分憔悴。他將水流打開,接了一捧冷水將臉埋進了掌心,微涼的清水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他隨意抽了張紙巾擦了下臉,便轉身離開,出門時卻與一個剛剛進來的高個男生撞了個滿懷,對方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莫微的鼻子直接磕到了他的下巴,一股酸痛從鼻腔蔓延,眼睛也跟著有些難受了。對方重心很穩,莫微捂住鼻子踉蹌著下意識往旁側避讓?!氨??!彼穆曇粢沧兊糜行瀽灥?,就好像有未褪的哭意一般。 手臂卻被一股力道攫住,莫微有些驚訝地回頭,便見這個陌生男生正一臉戾氣地看著他,眼中是顯而易見的嫌惡?!澳銈儎倓傉f了什么?” “?”莫微面露疑惑,覺得眼前這人應該是喝醉了,“抱歉,你認錯人了?!彼噲D拉開對方緊抓著他手臂的手,卻根本推不動,對方甚至抓得更重了,莫微因為疼痛不禁皺起了眉。這個男生自然就是任以唯,他看著母親和莫沉煙碰上,任以心甚至還和莫沉煙握了手,要不是江越他們攔著,他早就過去了。 “我說,你和你那婊子媽都說了些什么?”任以唯逼近了一步,鋒利的視線牢牢刺在莫微的臉上,俯視著面前溫潤細膩的眉眼,莫微的眼角因為之前鼻腔的刺激染上了一抹紅暈,纖長的眼睫上還掛著幾滴將墜未墜的晶瑩,是之前冷水撲面時未擦干的水珠,神情疲憊倦怠。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誘人欺凌的脆弱氣質,引得任以唯不自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他重重抵在了輿洗池旁邊的硬瓷墻上,看到對方臉上因為疼痛而顯露的不適表情,他心里產生了一種隱秘的快意。 莫微的臉上出現了十分生動的憤怒,他不是容易生氣的人,但此刻不受控制的火焰卻在他心底燃起,他甚至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那種長年壓抑的恨意被這個詞語輕而易舉地引了出來。 “她不是?!蹦⒗淅涠⒅矍暗哪猩?,一字一句說得堅決而隱忍,好像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在這三個字當中。 “她不是什么?”任以唯揚起一個輕蔑狠戾的笑容,而后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莫微的下巴,迫使他仰頭,看著莫微眼簾半遮染著水霧的眸光,淺色的唇微微張開無助喘息的模樣,任以唯喉結滾動了一下,惡狠狠道:“婊子?!彼谀⑾掳吞幍哪粗钢刂匕磯鹤∠麓?,幾乎要塞進莫微嘴里,膝蓋也進一步卡在莫微腿間,完全越過了安全距離。 他話還未完,莫微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任以唯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后退了一步,顴骨處立刻顯出了一道紅印,他轉過頭,臉色黑沉得可怕。莫微趁機脫離了他的桎梏,防備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并往門的方向移了幾步。眼前這人比他高了不少,剛剛被抓住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不是適合硬碰的對象。對方雖然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是看起來并不像是醉了。對他和他的母親這般厭惡,這人是誰? 莫微還來不及思索,任以唯便突然快速接近,連躲避的反應時間都沒有,他就被任以唯按住雙肩,一膝蓋頂在了小腹上,劇烈的疼痛讓莫微不由彎下了腰,痛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頭皮一痛,他便被扯著頭發甩到了地上,對方反扣住他的手臂從背后將他死死壓制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任以唯明顯練過專業的格斗技,突然暴起根本不是莫微能夠抗衡的。 “倒是你先動手了?!比我晕惖侥⒍?,熾熱的吐息染上了莫微蒼白的皮膚。莫微嘗試掙扎,但這個位置無法發力,他的一切反抗都只是蚍蜉撼樹。對方一只手按押住他,另一只手撫在他背部的蝴蝶骨上。 “你是誰?”莫微的問句還帶著喘息,他眼角的紅色因為剛剛激烈的動作更加艷麗了。 “認不出我了?”任以唯冷笑道,“江越那傻子還什么記性好,一眼就能認出來。你可真是會勾人,那么早就讓江越對你念念不忘了?!?/br> 江越……又是誰?莫微沒有問出來,但是他的表情很明顯。任以唯的力氣更重了,膝蓋抵在他的腰心,“呵,搭上若家的船就貴人多忘事了?”他強行拽住莫微的頭發使他抬起臉,“垃圾就待在垃圾該呆的地方,不要一次又一次跑到臺上污染視野?!?/br> 臉頰剛剛被莫微打到的地方傳來刺痛,任以唯舌尖抵了抵疼痛的位置,看著被制在他身下毫無反抗之力的莫微,他惡劣的情緒得到了一絲舒緩。他原本只是打算警告一下這個私生子別再恬不知恥地跑到任家面前,和他那個婊子媽滾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但身下被壓制住的莫微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眼睫上原本掛著的那滴水珠順著嫣紅的眼角滑落,像是一滴眼淚滲進了發根。任以唯感覺那水滴像是撞在了他的心弦上,讓他呼吸不禁為之一窒。那一刻,他竟然有湊近舔掉的沖動。 “你是任家的人?!蹦⒌恼Z氣變得冷漠,他甚至根本不在意眼前這人到底是任家的哪一個,“只要你們別在我的眼前晃悠,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br> “那你今天來做什么?祝壽?”任以唯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煩躁,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將自己貼近到莫微的頸后,鼻尖有暖暖的觸感,鼻腔嗅到了一股甜香,掌下的身體即使隔了一層衣物也能感覺到柔軟細膩。 “婊子?!边@兩個字幾乎是帶了柔情的呢喃,他的一只手從毛衣底下探入,果然摸到了脂玉一般的細膩觸感。 莫微好像觸電般掙動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大不了被打一頓,結果對方卻做出這種令他汗毛倒立的詭異舉動。 “你干什么?!”莫微氣得聲音都顫抖了,對方竟然想要侮辱他到這種程度。任以唯也愣了一瞬,沒想到自己無意識做出這種行為,震驚之下放松了力道。壓力一減,任以唯就被莫微一個拼命的掙扎從背上掀了下來。 要控制一個成年男子的全力抵抗十分耗費力氣,兩人在這大理石地上踢打翻滾了一番,等到任以唯坐在莫微腰間,將他重新按壓在地上時,雙方身上都掛了不少彩,先前的旖旎氣氛早就消失殆盡了。 “你勾引我,”任以唯一邊喘氣一邊惡狠狠道,“我要把你扒光了扔廁所里?!?/br> “神經病?!蹦獾昧R出了臟話,這在他身上真的是難得一見的情況。 任以唯一手抓住了莫微的兩只手腕,靠重力將其壓在頭頂,就真的開始全力扒莫微已經勾線的毛衣,此時無論誰進來都是活脫脫一個強jian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