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上)
B市地處北方,本就冬長夏短,這幾日更是進入了入冬以來最為寒冷的時候,在滴水成冰的寒夜里,就連空調都似乎失去了效力。 雷煜裹著厚重的長款羽絨服,整個人幾乎要埋入駕駛座里,雙頰被出風口的熱風吹得泛起潮紅,手腳卻冰冰涼涼地僵硬著。 雷煜抬起凍僵的手,用手背去均衡臉上的熱燙,亮如寒星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黑暗,生怕錯過了凌燁回來的身影。 凌燁今天回來得特別晚,時至深夜,周圍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雷煜已經反反復復地看了好幾遍時間,心中有焦慮也有不安,甚至胡思亂想著是不是凌燁又被派出去執行什么危險任務了。 關心則亂,此念一出,雷煜立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想象中的畫面確有其事一般地在心頭衍生開來,逐漸地化為了肯定的答案,雷煜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決定厚著臉皮去敲門。 門禁視頻中管家衣著齊整,精神奕奕,似乎完全沒有準備休息的意思,雷煜一見便知凌燁大約是真的沒有回來,心沉了一沉,剛準備問些什么,忽聞遠處傳來一陣汽車行駛時車輪與地面摩擦的拖沓聲響。 寂靜的寒夜里,這聲音尤為明顯,由遠及近,伴隨著車前燈刺目的光亮,逐漸地在雷煜眼前放大。 雷煜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是那種無法自抑的緊張和激動,當他終于能看清車牌號時,那口一直憋著的氣依然沒能得到松解,因為那輛車竟然破天荒地在他面前停住了。 車門緩緩地開啟,闖入雷煜視線中的那只腳上踩著他再熟悉不過的黑色皮靴,緊隨其后的是高高束起的墨色長發以及被光線映照得更加深邃立體的五官。 凌燁緩步向前,朝著雷煜的方向行來,雷煜立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目光下意識地游移,他想退回自己的車里,可腿腳卻好似生了根,竟是一步也挪動不得。 雷煜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的下擺,他雖然期待這樣的交流已久,可又怕凌燁一開口便是無情的驅趕。 凌燁迎著大宅的燈光,面色凝重而深沉,直到走近了,雷煜才發現他眉宇間帶著明顯的疲憊之色,就連眼下都泛出了淡淡的青灰,似乎短短幾日時間,人便憔悴了許多。 凌燁在雷煜面前站定,長發被寒風吹得揚起,他垂目望了一眼雷煜因為緊張而抓著衣擺的手,唇邊的弧度終于不那么嚴肅。 “生日快樂,雖然晚了幾天?!?/br> 凌燁突如其來的問候叫雷煜懵在了當場。生日?今天是幾月幾號了?三月五號?還是十號?這么一說,好像幾天前的確該是自己的生日,不對,他剛才說什么?生日……快樂?他是在說生日快樂么?!他竟然記得他的生日?!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凌燁他……居然記得?! “……”雷煜處于大腦宕機所產生的持續懵逼中,完全回不過神來,有著濃厚睫毛的大眼一眨不眨地圓睜著,看起來不僅呆而且傻,像極了一只聽不懂主人夸獎的笨蛋小狗。 這表情太可愛了,可愛到讓凌燁不由自主地從心底生出暖暖的溫情,滿身的疲憊與困倦也因此而化為了一個極少外露的寵溺笑容。 凌燁本就生得美,笑起來的時候鳳目微瞇,從來都帶著冷意的薄削唇角也被笑意浸染地柔和而溫潤,看著竟猶如初融的冰雪一般,透出圣潔的微光。 雷煜看得呆了,一時竟忘記了呼吸,大腦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直接導致凌燁接下來的話被當作了拂面無痕的清風。 “抱歉,沒有來得及給你準備生日禮物,不過有個好消息,我想大概可以勉強作為禮物送給你?!?/br> “你哥哥的保釋申請通過了,最遲月底你就能見到他了?!?/br> “……” 雷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了主宅的臥室,又是怎么和凌燁抱在一起的,好像是自己主動抱了凌燁,又好像是凌燁抱了他,記憶和行為都很模糊,總之,現在他們抱在了一起,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一般,胸膛緊緊相貼,唇對著唇,舌頭熱烈地糾纏著,瘋狂地交換著彼此的氣息與唾液,不留一絲縫隙。 雷煜被凌燁吻著,從臥室門口一直被逼退到了床邊,最后被一股大力不由分說地推倒在了床上。 熱吻依舊在繼續著,缺氧的感覺從一開始就非常強烈,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激蕩在心中跳躍,雷煜只覺得就快要數不清自己的心跳聲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想著去數心跳,可除此之外,他混亂的腦海里幾乎空無一物。 就在剛才,凌燁對他說了生日快樂,凌燁抱了他,凌燁吻了他,那么接下來,凌燁……凌燁…… “唔……”雷煜睜開因缺氧而濕潤的雙眼,透過氤氳著水汽的視線望過去,凌燁低垂的長睫在眼前放大,睫毛根部烏黑濃密,整整齊齊地一排,像是畫著極精致的黑色眼線,這么近的距離甚至可以數清楚那些睫毛的數量。 該死的!怎么又在數數…… 雷煜的臉燒得通紅,像極了那天發燒時的樣子,他將比凌燁的體溫明顯高出許多的雙頰稍稍拉離,生怕被他察覺出自己的緊張與羞澀,然而凌燁卻窮追不舍一般,雷煜越是后縮,他便越是要緊貼其上,動作在忘情之中已經漸漸地從俯身變為了壓制,最后凌燁整個人都壓在了雷煜身上,將他壓得動彈不得。 柔軟的床墊被兩個大男人的體重糟蹋得深陷下去,雷煜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和床墊融為一體了,質感上乘的絲綢被單滑膩膩涼冰冰地,在暖氣充足的房間內,恰到好處地緩解著肌膚的燥熱,卻怎樣也緩解不了內心更深的渴望。 雷煜能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正在迅速地膨脹,而與之相貼的另一方也有著相同的反應。 雷煜的臉燒得更紅,他并不是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從十幾歲開始,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之下,情愛之事早就成了如同吃飯睡覺一般平常的事,他曾和很多漂亮的男孩子玩過,有一夜風流的,也有短期固定性伴侶,但無一例外地,他都是上面那個。 雷煜對自己的外表和技術都相當自信,這也直接導致了從見到凌燁的第一眼起,他想也不想便將他當做下面的那個在追求,可這段時間的經歷告訴他,以貌取人究竟是多么離譜的一個詞。 耳畔傳來凌燁紊亂的呼吸聲,夾雜著濃重的情欲氣息,是他從未在這個人身上聞到過的,那是一種干凈的,清冷的,獨特的味道,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任床伴,它既不yin靡也不壓迫,如同這個人的驚鴻面容一般,帶著不屬于塵世的優雅與高貴,像是不可褻瀆的神只。 雷煜突然覺得自卑,竟生出一種自己配不上他的念頭,這種消極的想法使得他的欲望都因此而有些萎靡不振。凌燁敏銳地察覺到了雷煜的不專心,他一邊懲罰般地加深了親吻的力道,手指如游蛇般鉆入雷煜的衣襟之下,以極其嫻熟的手法迅速地點燃著這具身體各處的敏感點。 小巧的金色乳環被用指尖勾起,輕輕地朝外拉扯出小小的山尖,雷煜發出難耐的低喘,聲音瞬間淹沒在更為熱烈的深吻中。 當凌燁的手終于拉開雷煜的褲子拉鏈,探入最為性感的男性器官所在地時,一抹得意的淺笑在相貼的唇邊綻開——那里光溜溜的,一根毛發也沒有。 雷煜的臉紅得能滴血,他當然知道凌燁在笑什么,這種羞恥的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嘛,為什么要故意戳穿呢?真是太討厭了…… 仿佛終于受不了凌燁的刻意戲弄,雷煜鼓足了勇氣,借著羞憤當頭的沖動,用力地推開了身上的人,隨后干脆地脫掉了褲子,自暴自棄地翻過身來,分開雙腿的同時撅高了臀部,以一個引頸就戮的姿勢像只愚蠢的鴕鳥般將臉深深地埋入床單里。 “來吧?!焙磺宓脑捳Z透過綢布悶悶地傳遞進凌燁的耳道中,配上眼前人可愛的姿勢和反應,叫他一時間哭笑不得。 雷煜像個傻子一樣在床上晾著屁股,晾到兩瓣渾圓都有些發涼也不見身后之人動作,他愣愣地回過頭去,目光正正與凌燁撞上,那雙漂亮的眸中含著明顯的玩味之色,叫他霎時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完蛋了,這回是真的,一點都不剩了…… 雷煜保持著那個尷尬到死的姿勢,臉色都因為自己會錯了意而羞惱地由紅轉白,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正準備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腰部卻被一只微涼的手給按住,同時身后傳來一句飽含著情欲與壓迫的低沉話語:“想走?沒那么容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