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微H)
第二日一早,雷煜依舊是從主宅的臥室里醒來,他坐在床上愣愣地發了會呆,翻來覆去地思考自己為什么會被允許在主宅里住著這個令他難以理解的問題,直到床頭的通訊器響起,凌燁讓他下樓的命令傳來,他方才不情不愿地離了床榻去洗漱。 雷煜剛下樓便聞到一陣誘人的食物香氣,勾得他本就饑腸轆轆的胃袋更加干癟,他循著本能走進餐廳,卻看見凌燁正坐在餐桌邊吃著早餐,他穿著筆挺的淺色西裝,黑亮且順直的長發在腦后一絲不茍地束起,他端著白瓷的咖啡杯正在小口小口的抿著,舉手投足間優雅至極。 雷煜一見到凌燁雙腿就不自覺地發軟,下意識地想要跪下,誰料凌燁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過來吃飯?!?/br> 雷煜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逡巡了好一會也沒在地上找到他的狗食盆,反倒在餐桌的另一頭發現了一副干凈的碗筷,他躊躇了片刻,始終是不敢走過去。 凌燁見他這樣,心知是這段時間折騰得太狠了些,都給人整出陰影來了,不過這也恰好證明了這段時間的調教起到了應有的效果,這只不聽話的小狼狗終于也懂得規矩和收斂了。 凌燁唇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怎么,還要我請你?” 雷煜趕忙搖了搖頭,一邊用眼角觀察著凌燁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挪到餐桌邊坐下,當屁股終于落在椅子上,而凌燁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的時候,雷煜心頭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早餐很豐盛,營養均衡,熱量也是滿滿,足夠支撐起一整個上午的高強度訓練。 令雷煜驚訝的是,縱然這桌子上放著這么多美食,可凌燁面前的盤子里卻只有一份簡單的煎蛋土司和一些水果,雷煜忽然記起凌燁的飲食一向清淡,和自己以滿足口腹之欲為先的理念大相徑庭,心中一動,心道:這一桌子吃的難不成還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個人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說不定他只是因為昨天在自己身上尋到了什么新的樂趣,這才大發慈悲地允許自己上桌吃飯,還裝模作樣地弄了一桌子菜。 想到這里雷煜心中有些黯然,又想起凌燁從始至終都沒有正面回應過自己的感情,而這段時間對自己肆意的虐待,更是印證了這一點,便不由覺得自己是在庸人自擾。他悄悄地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地東西都當成垃圾清理出去,這才認真地吃起飯來。 凌燁的吃相很文雅,拿刀叉將吐司切成小塊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餐具與盤子接觸的時候一絲聲響也無,配上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人之姿,當真是如謫仙落塵一般。 而相比之下,雷煜則是風卷殘云般地一頓狼吞虎咽,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之前在訓練營的時候,伙食都是配比好的,雖然營養健康,可味道卻是一言難盡,加之開始的那一個月,他吃的東西都是流質,更加的寡淡無味,是以雷煜已經許久不曾吃過這么美味的食物。 凌燁吃完了飯,放下餐具靜靜地望著對面,雷煜卻毫無所覺,依舊在餓虎撲食,凌燁的唇邊不自覺地浮出一抹淺笑,又在雷煜抬頭去抓食物的瞬間收斂了笑意。直到見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不發一語地出門去了。 雷煜又被嚴鈞山載回了軍機部的特工訓練營,帶著滿身的傷痛與滿腦子的不情愿,他更加討厭嚴鈞山了,滿心都覺得是這個混蛋向凌燁打了小報告,公報私仇。坐在嚴鈞山車上的時候,雷煜不敢再造次,一張臉繃得緊緊地,看上去只是有些冷淡,其實內心恨不能飲其血啖其rou。 嚴鈞山依舊是那副溫和穩重的樣子,對雷煜的冷眼毫不在意,見他眉頭微蹙,還貼心地將車開得四平八穩,以此來減輕雷煜一身的酸楚。 訓練營每天都有早訓,內容多變,但大多都是基礎體能訓練,雷煜來得遲了,本以為能免去早訓,卻不料教官上來便是一頓當眾批評,末了還讓他自己去一旁將今日的訓練內容補上。 雷煜被批得顏面全無,心中窩著一團老火,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只灰溜溜地找了塊空地開始早訓。旁邊的學員們正在進行今天的射擊課程,雷煜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槍響,強忍著滿身的酸痛做著引體,心頭浮起一種被孤立被針對的頹喪感覺。 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一直流入眼睛,將視線模糊成一片,雷煜本能地用手去擦,卻忘記了自己還吊在單杠上,單手的握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手上一滑整個人重重地掉了下來,雷煜被摔懵了,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他傻里傻氣地坐在地上,好半天緩不過來,引得一旁的教官和學員們紛紛側目,教官眉頭緊鎖,無奈又嫌棄地嘆了口氣,學員們憋著笑又不敢放肆,有人裝模作樣地回頭去打槍,卻一槍射在了別人的靶子上,換來教官的一聲呵斥。 雷煜丟臉丟到了家,趕忙灰頭土臉地站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揉著屁股走遠了些,磨磨蹭蹭地開始蛙跳。 襠部的布料繃得緊緊地,摩擦著他毫無遮擋的下體,方才走路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現在跳起來,那根東西和其下兩個光溜溜的圓球一上一下地甩個不停,強烈的異樣感覺令他根本無法忽視,更要命的是,那根被調教得十分敏感的器官,在這樣簡單的摩擦接觸之下,竟不受控制地抬了頭,很快便將襠部頂起了一個小小的山峰,羞恥和自責使得他一張臉漲得通紅,雷煜將雙腿收得緊了些,一邊慢吞吞地跳著,一邊用眼角去瞟旁邊的人群,仿佛別人能透過布料發現他的隱秘一般。 跳著跳著,雷煜的動作就變了形,躬身駝背搖搖晃晃的,雙腿也幾乎并攏到了一起。教官隨意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他重心不穩地栽在地上,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完了早訓,教官和學員們都已經撤走了,雷煜筋疲力盡地仰躺在訓練場的塑膠地上,任憑深秋帶著余溫的陽光曬干臉頰的汗水。 無助、悲傷、羞憤與哀怨一齊涌上心頭,化為酸楚染紅了鼻尖,望著天空漂浮不定的白云,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日沖動之下冒出的出逃計劃。 理想總是美好的,可現實的殘酷卻又將人打擊得潰不成軍——在那一個月內他曾沖動地對凌燁出手,而那個人比他想象中要強大太多,以他目前的能力,不說能不能成功挾持凌燁,就算逃出去了又能如何?他有辦法獨自救出雷霆么? 軍機部的訓練營是一個能夠全方位磨煉人的各項技能的地方,凌燁將他送到這里,不正是剛好給了他提升自己的機會么?既然如此,那何不等他學成歸來,將凌燁抓住,逼他救出雷霆,再將今日所受種種盡數歸還! 遠處響起了午休的鈴聲,雷煜身上的汗也快干了,他眼神閃爍了幾下,將這些心思壓入心底,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朝著食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