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櫻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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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櫻色 當夜,柳生真輝與樸承基睡在一間草房的外間,里面是崔棼、洪葉和南桂,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十分疲倦,躺在來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就在天色黎明的時候,樸承基忽然于睡夢中警覺醒來,仔細聽了聽,然后馬上推醒柳生真輝:“有馬蹄聲,快起來!” 柳生真輝很快坐了起來,拿起放在枕邊的長短兩把刀,便插在了腰間,這時樸承基已經出門召喚警衛,柳生真輝穿了鞋之后,趕快進入內室叫醒崔棼三人,很快整個營地都驚動了,無論是睡在房里的,還是露天睡在地上的,全都亂哄哄地爬起身來,慌亂地整理著東西,還有人拿著菜刀和木棍,準備自衛。 樸承基組織了軍隊,護衛著平民正準備離開,一隊紅巾軍已經到來,樸承基柳萱等人立刻上馬應敵。 柳生真輝也尋找自己的馬匹,然而卻一時間沒有找到,混亂之中那匹馬不知去了哪里,他扶著崔棼,招呼洪葉南桂,便往火把稀少的地方走,然而陡地便從干枯的草叢中鉆出一個男人,手里拿著明晃晃的鋼刀,看那衣服的樣式,并非高麗人,一張口更加曉得乃是紅巾軍,他大聲哇哇叫著,不知說的是什么,揮刀便砍了過來。 柳生真輝拔出打刀,跳上前去,兩把刀便對撞在了一起,只聽尖銳的一聲金屬碰撞,火光下再看對方那把刀,已經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缺口,柳生真輝不由得便有一種自豪,這個時代的日本鍛造術啊,還是相當精湛的,原本的晴一郎顯然地位比較優越,裝備得十分不錯,他的這兩把刀,打刀和肋差,雖然刀鞘很是一般,只不過是結實而已,并不華麗,但是刀卻十分鋒利,那名紅巾軍的刀,只怕是用的沙眼鋼,若是借助明亮的光線仔細觀察,刀身上或許能夠看到細小的孔隙,如同螞蟻鉆出來的洞一般,所以兩邊一碰,便出了豁口。 柳生真輝于是更加無所顧忌,打刀由上至下向著那個人的頭顱重重劈去,那名紅巾軍舉起刀來奮勇一擋,他倒是很用力的了,然而柳生真輝的打刀正砍在方才的缺口上,頓時便只聽“咔嚓”一聲,紅巾軍手里的刀突然斷為兩半,他倒是很伶俐的,馬上向旁邊一滾,然后翻身跳起來,手里拿著半截鋼刀,揮舞著依然兇狠,給柳生真輝看在眼中,只覺得好像斷掉的牙齒。 半把斷掉的刀,自然不能抵擋柳生真輝,柳生真輝很快便將那人砍倒在地。 忽然間又有一名紅巾軍從暗處鉆出來,柳生真輝的打刀貼著地旋過去,瞬間砍在他的左腳踝,那人哇呀一聲慘叫,便栽倒在地上,武器也脫手飛出,洪葉跑過去,彎腰便將那把刀撿在了手中。 這時柳生真輝已經將刀尖刺入了那人的胸口,那人哽咽一聲,便停止了呼吸,柳生真輝的刀正刺在心臟上。 南桂此時也撿起那把斷掉的刀,縱然是斷刀,終究也有一些用處吧。 此時又一個紅巾軍出現在面前,洪葉和南桂兩個人舉著手中的刀,對著那人喊叫:“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們會把你砍作兩截!” 那個紅巾軍或許是因為面對兩個人,雖然是女人,可畢竟人數勝過自己,而且還都手持武器,因此一時間竟然有點猶豫。 柳生真輝正想要過去幫忙,從旁邊又鉆出一個紅巾軍,柳生真輝一陣頭痛,這些人怎么總是不肯斷絕的? 那名紅巾軍很快給柳生真輝刺中左肩,因為這樣的疼痛,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柳生真輝舉刀剛要劈砍,只見那人腿一軟,便跪坐在了地上,舉著兩只手不住地說著什么,顯然是在求饒,柳生真輝已經連續殺死兩個人,感覺精神很受沖擊,見那人此時已經不再抵抗,而且受了傷,便不忍心動手,刀尖在那人的面前指了片刻,伸出腳去,將那把鋼刀踢得遠遠的,便轉身去看洪葉南桂,正看到崔棼手里高高舉著一塊石頭,從后面朝著那名紅巾軍的腦殼猛地一擲。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身后有人慘叫一聲,柳生真輝疾速回頭看,之間一把長劍穿過方才那名紅巾軍的身體,將他牢牢地釘在地上,那人右手邊拋擲著一把短刀,那把劍的劍柄花紋他特別熟悉,是樸承基的劍。 柳生真輝踏步過去,從那人身上一把拔下劍來,轉頭飛快瞄了一眼旁邊,洪葉和南桂正瘋狂在那倒地的紅巾軍身上砍著,柳生真輝轉身便尋找樸承基的身影,憧憧的火光之中,樸承基已經棄了馬,手中拿了一把短劍,徒步作戰。 柳生真輝飛奔過去,招呼了一聲,將劍便拋了過去,樸承基伸長手臂接住了劍,轉身一劍就刺入敵人的腹部。 柳生真輝來到樸承基的身邊,一邊警惕著周圍的紅巾軍,一邊道謝:“方才多謝你?!?/br> 樸承基干脆的語聲中帶了一絲責備:“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柳生真輝瞬間很感覺被辜負,真的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還暗藏武器,而且絲毫不顧念人道情懷。 然而此時柳生真輝卻只能說出一聲:“對不起?!?/br> 在這場戰爭中,是沒有任何寬恕的。 經過一番奮戰,紅巾軍終于退卻,幸存的人們匆忙整理了物品,在這一次襲擊之中失去親人朋友的人,哀傷地用一些泥土和樹枝遮掩住亡者的尸體,流著淚繼續踏上后撤的路途。 一個上午都在緊張的行路之中度過,午間休息的時候,柳生真輝看著樸承基左臂包裹起的那一條手帕,不由得愧疚地再次道歉:“樸中郎,真是對不起?!?/br> 失去寶劍的樸承基給紅巾軍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傷痕,血液將衣袖都浸染出淡淡的櫻花顏色。 樸承基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差點傷到你自己?!?/br> 柳生真輝一時間更是說不出話,片刻之后才說:“當時太過匆匆,現在仔細處置一下傷口吧?!?/br> 樸承基解開外袍,脫下左臂的衣袖,柳生真輝用高度燒酒給傷口周圍消毒,然后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取出干凈的白麻布,包裹住傷口,囑咐道:“如果有發熱的跡象,一定要趕快告訴我,馬上輸液青霉素?!?/br> 樸承基輕輕點頭:“我記得了?!?/br> 不遠處柳萱和崔瑨看著這邊,崔瑨吁了一口氣,低聲道:“真的是個要命的醫官?!?/br> 柳萱微微苦笑,誰能想到問題竟然會出現在這里呢?柳生真輝的劍道相當高明,突圍的時候也已經拋棄了無謂的道德思辨,很是干凈利落的了,本以為就此改變,哪知面對悲傷乞求的敵人,竟然觸動了感情,因為一時的惻隱,差一點發生危險,好在樸承基及時發現,制止了偷襲,可是失去重要武器的樸承基因為只能用短劍防衛,便給刺傷了手臂。 當天傍晚,前方出現一個城鎮,這一個晚上終于可以宿在小鎮之中,控鶴軍一眾軍官都住在鎮上唯一的客棧之中,晚飯之前,柳生真輝特意給樸承基復查了一下傷口,見并沒有紅腫感染,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見他臉上那明顯的如釋重負的表情,樸承基忽然很有些不忍心,便溫和地說:“不要擔憂,我沒事的?!?/br> 柳生真輝笑了一笑,說道:“找到了浴桶,一會兒吃過飯,燒了水你簡單洗一下澡吧?!?/br> 樸承基是個非常愛干凈的人,雖然不是好像日本人,冬季也要每天洗澡,然而三天兩日總要清洗一次,更換清潔的衣服,他的房間也是一塵不染,雖然簡單,對衛生狀況要求卻是很高,然而最近連日以來緊張守城,顧不得這些,這兩天又奔波于道路,此時灰塵和血跡沾在衣服上,汗液塵垢一定也已經黏滿身體,因為樸承基一貫端莊的神情,倒是不顯得怎樣狼狽,只是他此時一定很不舒服吧。 樸承基看著他,聲音悠緩地說:“旅途之中,倒是不必如此cao勞,你今后能冷靜清醒一些,我就放心了?!?/br> 柳生真輝的臉上登時又紅了,微微低下了頭。 樸承基看到他這樣的神情,心中一動,轉而又說:“然而也不必完全改變,那樣就不是你了?!?/br> 雖然樸承基表示路上一切從簡,不過柳生真輝還是燒了一大鍋熱水,給他清洗身體,南桂則將樸承基的中衣拿去清洗,樸承基泡過澡后,換上的是柳生真輝的內衣,尺寸基本上也差不多,不會明顯短小,洗凈的中衣掛在爐邊,爐內炭火旺盛,這一個晚上應該就能烤干了。 洗凈了頭發與身體,樸承基果然感覺身上輕快了許多,這一個晚上睡得會更好一些吧,然而在休息的時候,樸承基卻有些訝異地發現,柳生真輝示意讓自己睡在里面一側:“你今天辛苦了,睡在那里吧?!?/br> 昨晚明明是樸承基睡在外側。 見樸承基的目光向自己望來,柳生真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今晚我睡在外側,如果有事情,我會先應付的。盡管放心,這一次我不會猶豫的?!?/br> 樸承基并沒有反對,而是微微一笑,便躺了上去,扯過被子蓋在身上,然后說道:“你也早些睡吧?!?/br> 柳生真輝果然很快便吹熄了蠟燭,躺在他的身邊。 雖然叮囑柳生真輝早些休息,不過樸承基躺在那里,一時卻并沒有進入睡夢,黑暗的室內,他睜開眼睛,望向隱隱有一點微弱光線的窗口,聽著旁邊柳生真輝已經轉為均勻的呼吸聲,樸承基的心逐漸愈發溫軟,是一種很特別的感受,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支撐局面的那一個人,無論是在殿下身邊,還是同僚面前,擔負的都是屏障的作用,是一個需要作出決定,承擔責任的人,而此時,很短暫的,自己可以放松一下,由柳生真輝來為自己承擔,雖然有一點脆弱,不是自己所習慣的,不過偶爾體味一下這種感覺,便仿佛人生路途上一個臨時的驛站,暫時卸下肩頭的重擔,讓自己能夠平靜地休息一下,明早再重新登程。 之后的路途上,沒有再遭遇到紅巾軍,十二月中旬的時候,聽說王室已經到了福州,于是樸承基便帶領殘余的控鶴軍和一直隨同逃亡的部分難民,一路向福州而去,路上得到了王祺已經任命鄭世云為總兵官的消息,樸承基暗暗點頭,鄭世云有比較優異的軍事才能,確實比金鏞要合適。 十六日這一天,這一路軍民終于來到了福州,樸承基進入城中,馬上便去臨時的行宮覲見王祺,而柳生真輝則去找尋自己的母親。 時隔半月有余的時間,李善粹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真的是欣喜萬分,她拉住柳生真輝的手,激動地說:“阿益,你總算是來了,雖然只是二十天未曾見面,卻好像經歷了幾年,這些天都沒有你的消息,真是讓人不由得就要不斷地猜測呢。阿益,你這一段還好吧?出城的時候有受到傷害嗎?” 雖然從前對這種“母子關系”總是感到有淡淡的隔膜,然而此時再見到李善粹,柳生真輝也不由得倍加感到親切,笑著說道:“因為我的固執,讓母親擔憂了,真是很抱歉,母親請放心,我一直都很好?!?/br> 只是樸承基卻因自己而受傷。 此時在行宮之中,樸承基對王祺的戰況匯報也已經接近尾聲,王祺的目光深深地望著他:“承基,朕一直很為你擔心,朕是不能失去你的?!?/br> 樸承基很是欣慰地一笑:“臣也在惦念殿下,微臣一定要輔助殿下收回開京,重建高麗?!?/br> 覲見結束之后,洪麟送樸承基出來,特意為了柳生真輝的事情向他表示感謝:“承基,多謝你,阿益的性格我很知道,他雖然并不是個懦弱的人,只是有的時候會不忍心的,如果沒有你在身邊,他可能會發生危險?!?/br> 樸承基微微一笑:“其實倒不是之前曾經擔憂過的那樣,洪醫官也是可以下定決心的?!?/br> 只不過需要經歷一番慘痛的教訓。 洪麟笑道:“無論如何要感謝你?!闭f著便將手搭在樸承基的左臂上。 在洪麟,這個動作本來是要表達與樸承基距離的接近,然而他的手碰觸到樸承基的上臂,樸承基馬上將手臂向后一抽,洪麟登時一愣,本能地便以為他仍然與自己很是疏遠,然而洪麟馬上看到樸承基右手輕輕護住手臂的那一處,洪麟立刻明白了:“是受了傷嗎?” 樸承基搖了搖頭:“沒事的?!?/br> 這件事怎么能對洪麟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