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如履薄冰,舊夢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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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靈傳信,自稱被阿吟絆住了腳,接連好幾日都不再與顧昔會面,顧昔倒是最沉得住氣,一直在等待山海堂的動作。 那些低階修士約么著也此時正在籌集門派人力,張羅著前來要人,逢緣山莊近日恐怕也會登門,顧昔思量著時日,開始頻繁地出入水牢之中。 他其實來了,云之衍也不愿理他,兩個人往往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顧昔執意地講,云之衍只能被迫地聽。 他從自己小時候開始講,講他小時候的村莊,講他從前待過的戲班子。他去過的不同地方,見過的不同風景,經歷過的不同事情,他都要講給云之衍聽。 可那畢竟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總有許多記不清的地方,顧昔講著講著就會卡殼,然后沉思一會兒,笑著說:“以后我陪師尊再去看一看吧?!?/br> 他說的那些地方,云之衍其實早就獨自涉足過,他下山的第一年便與顧昔經歷著同樣的戰火,他知道那時的人們不易,卻是第一次知道,顧昔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 “其實我以前見過師尊呢?!鳖櫸糇诔厮?,雙手的傷不能碰水,凌空舉著有些滑稽,“師尊記得嗎,十一年前,你救過莫城主一命?!?/br> 云之衍的雙眼幾日以來頭一回正視了他,分明被引起了注意,卻皺著眉說出一句:“不記得?!?/br> 他在抗拒這件事,難道他也以為是自己害死了莫觀松?顧昔定定地看著他,繼而瞬間頓悟了,師尊正是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會拒絕他人相助。 ……連他自己都開脫不了的罪名,這么多年過去了,又怎么會有人能查出實情? 只對他說相信是沒有用的,唯有證據才能令他脫離負罪的錯覺,顧昔明白了,師尊是在擔心自己查到最終一無所獲,反倒更加坐實罪證,繼而對他失望…… 可若不查,真相永遠都只是秘密。 “我記得?!鳖櫸艚恿怂脑?,又重復一遍,“我記得,師尊是在山海堂的手里,救出了莫城主?!?/br> 這回換作云之衍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昔。 “之后發生了什么?告訴我吧?!鳖櫸粢荒樥J真,“我馬上會讓真相水落石出?!?/br> 這又是在變相地訴說信任,云之衍有些明白過來,如今的顧昔,就坐在莫觀松從前的位置。 “你在查這件事情?”他的心中翻江倒海。 顧昔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云之衍橫眉怒目,聲調瞬間提高,心中又驚覺過來此時的處境,生生忍下,問道:“何時開始的?” “很久……以前?!鳖櫸艟o張地看著他。 云之衍覺得自己亂套了,多年以前的無度索取、不辭而別,那日的欺瞞強吻、尸山血海,仿佛都恍若昨日,歷歷在目,現在顧昔告訴他,他所有的舉動都是因他而起,所有人的血都是為了替他開脫罪名!讓他如何擔待得起! “……你希望我如何待你?!痹浦軒缀跏且а狼旋X地質問顧昔。 明知遲早要面臨這種結果,顧昔在心中排演過很多遍這樣的場景,而這件事真正發生時,他還是無法釋懷。 顧昔說:“徒兒殺孽深重,愿師尊……義薄云天!” 云之衍笑了,那微不可聞的聲音,令顧昔心如刀絞。 “義薄云天?!痹浦茌p聲念了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沉寂的水牢寒氣森森,那副粗長的鐵鏈子懸在梁架之上,始終沒有用武之地,云之衍抬手指了指,冷冷地說道:“你還是把戲做全吧?!?/br> 于是鐵索飛來,自動捆上了手腳,云之衍將自己押跪在水底,全身都冷得發顫,顧昔想要將繩索松動一些,云之衍出聲制止:“別動?!?/br> “其實……不必如此,不會有人進來的?!鳖櫸粜奶鄣負崦浦鼙荒ゼt手腕,難過得就像要哭出來,仿佛被綁的人是他。 “我確認過藥劑無錯,問題不在藥上?!痹浦懿焕頃?,雙唇打著顫,言簡意賅地開口,“他身上有一個盒子,視若珍寶不肯離身,后來我去查藥,盒子不見了,我懷疑里面的東西有問題?!?/br> 顧昔將雙手沒進水下,在水底抱住云之衍,傳遞著微弱的體溫。 “你、你瘋了???”云之衍掙了幾下。 “是半掌大小的鐵盒子嗎?”顧昔強硬地將他摟得更緊,喘息也打了顫,“師尊是何時見到的?” “在……”云之衍突然感覺出身上傳來暖意,是顧昔握住了他的手,悄悄地在為他傳輸內力,那雙手……分明此時不該調用內力!否則根本不利于傷口的愈合,況且他還把手泡在這骯臟的水里!云之衍真的擔心他死在這里,不禁脫口而出:“混賬!你的命不是留給我的嗎!” “啊……”這話聽進顧昔的耳朵里,突然就變成了不可言喻的浪漫,他的手確實有點疼,不過心里像淋了一層蜜。 他在關心我。 “是你的,給你,只給你?!彼f著話,卻一點也沒停止內力的輸送,一波一波的暖流涌入身體,打通了云之衍好多滯澀的經脈。顧昔如今的靈力更加精純,他會按照云之衍的適配程度調整,遠比從前的橫沖直撞令人舒服許多。 ……給什么,誰要他的內力了。云之衍靠在顧昔的懷中心若驚瀾,偏偏身體的確在貪戀他的溫度,他覺得這個青年的許多地方好像都變了,一點點的謹慎與溫柔,就能擾得他心緒錯亂。 “師尊,你還沒完說呢,何時見到的?” 穩如沉鐘的聲音緩緩響起,提醒了云之衍的失神,他沒有再排斥這個擁抱,思索著回答:“他昏迷不醒,我上藥時在他衣物中翻到的,他還慶幸沒有損壞,那個鐵盒子的顏色很深,看上去有些年歲了?!?/br> “師尊知道那是什么嗎?”顧昔問。 云之衍坦誠:“不知道,我沒有打開過?!?/br> “里面有只能咬死人的蟲子?!?/br> 他為云之衍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經過,換來對方久久的沉默,但他能感覺到,云之衍的身體在他懷中漸漸放松了下來。 “師尊,不是你,你從來都沒有罪?!鳖櫸艨隙ǖ?。 經脈基本全部疏通開了,云之衍的身體也不似最初那么畏冷,顧昔卻還摟著他沒有松手。 他遠比云之衍更貪戀這份溫暖,因為他知道,此時的默許大概就是師尊對他最后的寬容了,一切結束之后,他就再也擁抱不到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