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團建的最后一天，楊靖因公務而提前回國，曹亦帆便回到本來的房間睡。當晚就把她和楊靖的事全告訴顧小思，包括相親公園偶遇楊阿姨；與張舒婷、蘇文杰的恩怨；被校園欺凌、被村民欺凌的過往；跟楊靖從SP變戀人的過程等。當然，省略了色色的部分。

    她們聊了一整夜，顧小思邊聽邊尖叫，最后只總結了一句：“不行了，我腦殼好疼哦……你們的故事比你自己寫得更精彩、更不可思議！”

    回國后，工作依舊忙碌，但負責尾牙表演的女生們都沒有荒廢練習。在方俊森、曹亦帆、懂民族舞的同事，共同努力下，她們的表演內容順利設計好，并已排練得有模有樣了。

    這天，曹亦帆主動留了下來，和方俊森檢討表演音樂。聽說對家公司請了現場樂隊伴奏，非常大陣仗，所以他們也要見招拆招。

    兩人討論完公事，又閑聊了其他，以及對藝術想法。平日曹亦帆很少這般健談的，實則是楊靖被美國公司的事給纏住了，遲遲下不了班，她要等楊靖又無別處可去，只好在舞蹈室這邊待著。

    后來實在有點晚了，而楊靖仍忙得焦頭爛額，她又不好意思阻礙方俊森打烊，只好自己召了車，打算回C&T陪楊靖，再一起走。

    “很晚了，我送你吧?！狈娇∩芗澥?。

    “不麻煩你了，你還要關門?！辈芤喾Φ煤芴?。

    近來曹亦帆都不用他送，說是男朋友來接，方俊森估計今晚也一樣，便識相地說了句：“好吧，路上小心?！?/br>
    不想再耽誤舞蹈室關門，曹亦帆提前了幾分鐘去附近等預約車。

    ?????

    楊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又要去續杯了，這已是他今天的第五杯咖啡。本以為能十點半左右下班去接曹亦帆，沒想到美國一開市，C&T就被狙擊，股價急轉直下，害他要留下來開視像會議，分析形勢、商討對策。

    他抬頭掃了一眼計算機屏幕上的時間，原來已經零時三十分？！他竟然忙得連女朋友都忘了。他立馬解鎖手機，看到一條訊息，是曹亦帆發的，說是已經召了車要來找他，接收時間是一小時前。

    不對，從舞蹈室過來也就二十分鐘車程，即便算上與老師道別和等車的時間，也用不著一個小時吧？他想。

    “怎么還沒到？去了買吃的嗎？還是因為堵車？不會是忘了拿職員證，被保安擋在樓下，然后又折返了吧？”他即刻閉了視像會議的麥克風，給她發了條語音，而后就去了泡咖啡。

    端著咖啡回來時，曹亦帆還沒回復他，他又回答了老外同事幾個問題，途中視線沒離開過手機屏幕。

    還是沒有回。

    不禁有些擔心，想著是否堵車了呢？不會是遇到麻煩吧？

    他又走到辦公室外給她打電話，畢竟會議還繼續著。

    一共打了三通電話，全都沒接，平日見慣風浪的楊靖竟開始慌了，感覺有一股熱氣圍在脖子，額頭、后頸直冒汗。

    結果只是曹亦帆犯迷糊的話，他一定會把她綁起來打屁股！

    楊靖給顧小思打了電話，顧小思說曹亦帆留了下來跟老師討論表演音樂要如何改進，沒跟自己在一起。他又問她拿了方俊森的聯絡方式。

    “你好，我是C&T的楊靖，請問曹亦帆現在還和你在一起嗎？”楊靖開門見山。

    “沒在一起，她大概……”方俊森在電話的那頭看了看手表，答：“一小時前就走了，有什么事嗎？”他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也不肯定來電者的真偽。

    “她是自己一個人走的嗎？”

    “好像是男朋友來接的，請問你找她有什么事嗎？”好脾氣的方俊森的語氣竟有一絲不耐煩。

    “不可能，我就是她男朋友，今天沒去接她，我們……失聯了?！睏罹笜O不想承認這情況。

    “這……我只比她晚一點走，走的時候，我開著車，在附近的紅綠燈碰到她。她當時坐在一輛轎車上，似乎是練舞練累了，一直閉目養神，沒看到我。載她的人斯斯文文、像個上班族，嗯……戴個金絲眼鏡。我還以為是她男友，現在看來有機會是網約車司機或朋友?！狈娇∩瓟嗬m回憶著。

    “你能再詳細描述一下那個司機的外觀嗎？”楊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心里竟聚滿了恐慌，堪比當年面對暴力傾向的生父。

    “呃……他臉上沒什么血色，黑眼圈挺嚴重的，額頭偏窄、鼻子高高，大概就這些……我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抱歉，不過他的車是往左轉的，那是往曹同學家的方向，我送過她一次，我知道?！狈娇∩M量提供線索。

    楊靖卻覺得他有點可疑，竟然知道曹亦帆住哪里。

    “不如你先去她家看看，她也許是累了，所以直接回了家。不過如果沒找她，請務必與我聯絡！因為有一天下課，她疑似被人尾隨，我怕她有危險?！狈娇∩肫鹎瓣囎硬芤喾灰粋€穿風衣的男人跟蹤。

    竟還有這種事？怎么她不曾向自己提起？楊靖自問真是個失職的男友。內心的不安更加高漲。

    他掛了電話就馬上動身去曹亦帆家，連跨國會議都毫不猶豫地丟下。

    可惜，曹亦帆家沒人。敲門、按鈴半天也沒回音。

    他又想起前陣子給她配了自家鑰匙，便又駕車回了自己家。

    可是迎接他的，也只有一片漆黑。

    楊靖繼續給她打電話，依然沒人接聽。

    他頹然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仔細回憶近來的人和事，以及細節，一顆心掉到谷底。

    煙不知不覺已燒了一半，他還沒吸上半口，另一只手依然握著手機，盤算著打電話報警會不會受理。突然！屏幕跳出一封電郵信息，標題是：她在我這里。

    楊靖想也沒想，馬上點開。里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影片檔。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敢點開。

    影片剛開始時，烏漆墨黑的，鏡頭又晃來晃去，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后來鏡頭一轉……楊靖覺得心臟被人重重擊了一拳似的。

    一束光打下，曹亦帆被綁在一張木椅上，嘴巴被膠帶封住，頭發凌亂，身上僅穿了內衣、內褲。之后影片出現一把奇怪的聲音，顯然是綁匪用了變聲器，那人說：“今晚凌晨三點，我會在暗網直播，歡迎大家來圍觀我如何‘享用’這個女人，她可是某跨國公司總經理的秘書呢！不見不散?！?/br>
    說完后，那人還煽了曹亦帆兩個巴掌，又朝她肚子狠踹了一腳，痛得她眉頭緊皺、眼角泛淚。然后影片就變成黑幕，還浮現了個網址。

    “我cao你媽的！”楊靖怒罵了一句，猛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要不是怕摔爛手機沒了線索和證據，恐怕手機早就碎成渣了。

    楊靖現在氣到想殺人，沖他來可以，傷害他的女人，絕不容許！

    暴怒過后，恐懼、驚慌如洪水猛獸般襲來，肺部空氣像被抽空了似的。雞皮疙瘩不自然地從脊梁爬上頸脖，再爬滿整張臉。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冷靜，可他沒法想象……若三點前找不到曹亦帆、若她被那樣傷害，她……她本來就不是心理素質強的人，她危站柵欄邊沿的畫面，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現在應該拿這影片找警察嗎？可警方那速度……還是讓徐安成找IP地址比較快呢？

    不不不……不對，楊靖回想那支影片，曹亦帆因為被打而痛得面容扭曲……

    他又重看了一遍影片，曹亦帆三次被打，三次都痛得五官皺在一起，可三次都只閉起了左眼，這只是巧合嗎？

    ?????

    綁匪撕開曹亦帆臉上的膠帶。

    “消息已發出去了，等三點一到，我就會讓全世界看著你……被我強暴、被我玩、被我打。包括你那位，我要他看著你被我cao得yin水亂噴！吃我的精！喝我的尿！哈哈哈哈……”綁匪戴了面具和變聲器。

    剛才，曹亦帆離開舞蹈室后，就在附近等網約車，忽然有人從后攬住她，還死勁兒用毛巾摀她臉，后來她便失去了意識。

    醒來后，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還封住了嘴?？吹浇壏艘挠捌?，便冒著可能會激怒綁匪的危險，偷偷加了求救暗示。得知影片也會發給楊靖，她更慶幸自己作出了勇敢的決定。

    “別遮了，我知道是你?！彼惓＠潇o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