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曹亦帆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隱形內衣，楊靖沒告訴她原因，只是主動把西裝外套給她披。由于時候不早了，他讓她不用回公司，直接開車送她回家休息。

    其實發生這么多次rou體上的親密關系，兩人理應更為熟絡才對，可經歷了早上的繩縛交合后，他們之間的氛圍，卻莫名地尷尬起來。

    歌詞有云：“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表情各異，各懷心事，車廂內只剩下財經頻道的廣播聲。

    好不容易到家樓下，曹亦帆在下車前終究忍不住問：“楊總，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楊靖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駛座的她，頷首。

    “你……覺得……我們算……算什么關系？”她問到后面，只敢垂眼看手指，不敢看他。

    楊靖明白一個女人會問這種問題，無非是想確認關系、要個名份。他握著方向盤，手指在其上打著節奏，若有所思。

    她能喜歡自己、做自己女友，其實沒什么不好，畢竟他們在交媾上異常契合、纏綿悱惻，楊靖想。不過他昨晚的表現實在是卑鄙又殘忍，他竟想以影片反咬她一口，說是她主動。他更想過以影片要挾她，讓她被他為所欲為。更甚的是……看到她誤以為自己被“陌生人”侵犯而嚇得瑟瑟發抖，他居然非常興奮！倘若確立了男、女朋友關系，他就有責任令她幸福，可是……他能嗎？他終究會變成他爸那樣吧？

    “Sex　partner？”他回答的時候，嘴角泛笑，表情痞壞痞壞的。

    曹亦帆覺得他這樣子雖然挺帥的，但十分欠揍！

    “你有很多sex　partner嗎？”

    “暫時只有你一個?！?/br>
    哈，暫時。曹亦帆在心里嘲笑自己癡心妄想，連SP也不是唯一，提什么女朋友呢？

    “我不是！”

    “你遲早會是的?！彼匀皇情_玩笑的語氣。

    她沒理他，徑自開門下車，往住處走去。

    “喂！”楊靖竟飛快解了安全帶、開車門，追了幾步，說：“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么關系？”

    問完之后，他馬上后悔了，他真怕她說出那個答案。他這種變態、商場上的陰險小人，也配這個單純女孩付上真心嗎？他暗罵自己，并趕在她轉頭前，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

    曹亦帆頓覺心跳漏了一拍，不想到回首望去卻是滿臉嘲諷。

    “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彼冻錾虡I式的微笑，答。這是她進C&T后學來的。

    楊靖看不到她再次背過身去時的失落表情。頭也不回的曹亦帆也不知道他一直目送自己，直至她步入居住的那棟舊房樓。

    ?????

    翌日，曹亦帆從公關部搬到總經理辦公室，同事們都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在她跟前，沒人敢說三道四，畢竟是楊靖欽點的臨時秘書，他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敢非議他，是找死的節奏。然而背地里，各個群組都炸開了鍋，都在討論跟楊靖很少交集的她，是如何攤上這個位置的。

    雖然總經理秘書不是什么掌管生殺大權的職位，在編制里甚至比一般部門組長低，但要找楊靖、見楊靖、開會什么的，全要經過她，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楊靖在外應酬，她也得在，見到社會名流、達官貴人的機會很大，一不小心就能飛上枝頭，之前的陳秘書就是這樣攀上了高枝，嫁了個有錢人。

    他們討論得如火如荼，任何有可能的說法都會被群發，沒想到有些傻瓜，竟把八卦發到有曹亦帆的群里。每個說法都有人提，什么她是楊靖的遠親呀、他們本來就是朋友呀、楊靖禁欲呀、她拍影片有功呀，腦洞最大的說法是楊靖有了新女友，用曹亦帆是為了令女友安心。就是沒人猜到或敢猜他們有那層關系。

    要是在平日，有人敢議論曹亦帆，小思一定第一時間替她辯駁，可現在無論她還是曹亦帆，都沒有心情去管這些。

    因為曹爸爸病危。

    昨夜凌晨，曹亦帆被一通電話吵醒，曹mama劈頭就是一句：“丫丫，你爸快不行了！”之后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嚎哭。丫丫是她的小名。

    “媽，你冷靜點、冷靜點！慢慢說，爸怎么了？”

    她嚇得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電話緊緊摁在耳上，深怕聽漏任何消息。

    “你爸突然昏厥，怎么也叫不醒，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危急，要盡快動手術，不然怕是熬不過這一關，嗚……可是、可是手術費要十幾萬，這么多錢，我要上哪兒找呀？！”曹mama語速很快，最后更急哭了。

    “先別急，你趕快找人借錢去，熟不熟都問問，能借幾十是幾十、能借幾百是幾百，其他的我來想辦法，醫生有沒有說……繳款期限？”她問不出“爸還能撐幾天”之類的話。

    “頂多三天！可他情況不樂觀，隨時……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嗚……所以越快越好……”

    “別哭了！趕快去借錢，我爸才沒那么弱，他一定能撐住的！”這句話，她安慰mama，也安慰自己。

    掛電話后，她連夜打電話給編輯、朋友、同學。

    早在她大紅于網絡那時，就有制作公司想同她買版權，把她寫的故事拍成電視劇，可她看到很多經典都被“魔改”慘了，就對這件事非常謹慎。后來她拒絕得太多次了，漸漸就再沒公司找她。

    這次她打給編輯，就是為了請編輯替她放風聲，希望盡快把版權賣出去換錢，多少不論、怎么改也無所謂，最重要是錢要立馬到手。

    至于打給朋友、同學，就是看看能否再借到些現金。

    一夜無眠，她起了個大早，匆匆忙忙回公司，回去找喜歡提前一小時回公司吃早餐的玲姐。她跟玲姐說了個大概，求玲姐讓她預支未來幾個月的薪水。玲姐很同情她，很想幫她，但說這是人事部的事，便替她打電話問人事部主管，可惜主管認為不可行，因公司沒這樣的先例，正式員工也沒預支的規矩和程序，何況她只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走人的見習生。

    最后玲姐私人借了她幾千塊，還叫她找楊靖，說規矩是死的，亞洲分公司就是楊靖說了算，只要楊靖放行，她便能預支工資，旁人也不敢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