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問meimei怎么不給我這個小客人泡杯茶喝，小羽聽了，

    乖巧地答應了一聲就跑進屋里去了。我是第一次看見小玉姐，發現這個小jiejie唇

    紅齒白的竟然比meimei還要俊俏幾分，她比我和小喬大不過兩三歲，現在想想那時

    的小玉姐的年紀也不過剛剛是個妙齡少女的開始。

    小羽把泡好的熱茶給我倒了一大杯，就被小玉姐叫去幫忙做飯。小羽說哥哥

    送了白面餡餅過來了，小玉姐說那也不能光吃別人家的東西，自己家也得出些啊。

    我們老家鄉下做飯的燒火灶臺，家家幾乎都是那一個樣。用毛坯磚砌成四四

    方方的一個灶臺上覆蓋著一口圓圓的黑色大鐵鍋，底下開著方口的灶膛通著煙道

    可以往里生火添柴。古老一點的人家挨著灶臺邊還有手拉的風箱，助燃用。一到

    入冬天寒地凍，屋里的大炕取暖也全靠連通著這個灶臺添柴燒火才行。

    姐妹倆個做飯就是一個往灶臺里添干柴燒火，一個和面在大鐵鍋里貼著玉米

    面摻野菜的大餅子。小玉姐又順手在鍋底加水煮了幾個咸鴨蛋。我傻愣愣地倚在

    房門邊，雖然我也知道這個鄉下燒火做飯的過程，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下手幫

    著忙活，只管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姐妹倆手腳麻利地各干各得。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飯菜就做好了。小玉姐在屋外擺好桌椅碗筷，小羽就把

    熱氣騰騰的玉米面餅子端上來了，又拿來煮好的咸鴨蛋和一盤咸菜。最后才把韭

    菜餡餅小心翼翼地端出來。小玉姐說鄉下的條件實在和城里人家比不了，沒有白

    面大米，只能委屈招待我一下了。小玉姐把咸鴨蛋先推讓給我一個，又給meimei小

    羽一個。小羽去夾一張盆里的韭菜餡餅，可是看見jiejie先拿起一塊玉米面餅子吃

    起來，就怯生生放下筷子，也改拿起一塊玉米面餅子吃起來。我說你們怎么不吃

    我奶奶送來的韭菜餡餅啊，小玉姐說你先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們再吃。我說那

    怎么行呢，你們一定要先吃，我在家常常吃韭菜餡餅的，我說我倒想先嘗嘗jiejie

    親手貼的玉米面餅子。我給姐妹倆一人夾了好幾張，就勸著她倆吃，小羽就自己

    先咬上一口，笑著說「好吃好吃?！剐∮窠憧匆妋eimei高興也跟著開心起來，說人

    家奶奶做飯真好吃，也托了我的福氣。我把玉米面餅子咬在嘴里吃了一口，感覺

    甜絲絲的，再吃上一口咸菜，也覺得好吃好吃，而且很香很香……

    三

    這往后日子，不知是何緣故，我就總是想著往小羽家里跑，只歡喜和她們姐

    妹倆有說有笑的膩在一起，再不怎么和別的小伙伴們玩了。我知道她們不常吃到

    細糧，就央求奶奶常常給我做些好吃的，然后我再偷偷得給她們姐妹帶去。奶奶

    眼見著我幾乎天天長在小羽家里，就如我愿，經常用細糧做些個東西讓我「偷」

    拿去，還經常囑咐我要對人家姐妹倆好，對大人要恭敬，千萬別惹人家煩。

    多年以后，偶然讀到木心先生的一段話才使我恍恍然有所悟：「美貌是一種

    表情。別的表情等待反應，例如悲哀等待憐憫，威嚴等待懾服，滑稽等待嘻笑。

    唯美貌無為，無目的，使人沒有特定的反應義務的掛念，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其實是被感動。其實美貌這個表情的意思，就是愛。這個意思既蘊藉又坦率地隨

    時呈現出來。擁有美貌的人并沒有這個意思，而美貌是這個意思。當美貌者摒拒

    別人的愛時，其美貌卻仍是這個意思：愛——所以美貌者難于摒拒別人的愛?！?/br>
    我之所以對小羽家流連忘返，實實在在是因為被姐妹倆的異于常人的美貌所深深

    吸引的緣故，雖然當時我年齡還小，也并不知道男女之間有性事的存在，卻已經

    能感受美貌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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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最高興的事情就是等著我來找她出去玩，因為只有我，她才能得到父母

    和jiejie的許可被允許到果園外面去玩。和小伙伴們在一起的時候，摸魚抓蝦，小

    羽也只肯在我身邊，從不找別的孩子，無論對方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也幾乎不

    接受別的孩子的邀約。更多時候都是我倆單獨在一起，有外人的時候，小羽叫我

    哥哥，我倆在一起時，卻從來不叫我哥哥。

    我倆幾乎把村子周邊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有時候我倆會在山上采山棗吃，

    小羽會提醒我小心山棗樹枝上的毛毛蟲，我原來沒有在意，后來手背碰到一次才

    知道果然很疼。我知道小羽既然告訴我，那么她一定也經歷過那樣的疼痛。就問

    她是不是也曾經碰到手了。她說是，我就拉起來她的手給她仔細的揉幾下。她說

    我真逗，那都過去好長時間了，現在早不疼了。

    有時候覺得累了，就和她一起躺在山上的草地上，聞著那不知道名字的小花

    散發出來的很好聞的芳香，看著那么湛藍的天空很久很久。下雨天也擋不住我倆

    興致勃勃的腳步，等雨停了就去抓一種叫「水牛子」的飛蟲回來給小羽的爹做下

    酒菜。小羽和小玉姐也說好吃，我卻幾乎不敢吃這個叫「水牛子」的蟲子。我們

    也到過一些看起來比較遠的地方，小羽會拿出小玉姐貼的玉米餅子和「咸菜疙瘩」

    和我一起吃，一邊吃著一邊問我是不是快走到城里的邊上了，我說也許差不多。

    小羽對我無比信任，告訴過我很多有關她的事和小玉姐的事父母的事，更多的是

    她的幻想和許多想法。我自己沒有那么多事情可說，而且好像已經和小羽說盡了，

    所以我反而很習慣去傾聽。我覺得小羽和小玉姐說話的聲音比黃鸝鳥的叫聲還美，

    我也樂意聽她們說話。

    雖然到現在我已經徹底記不清我們那個時候到底說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哪里

    來的那些沒完沒了的話，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那個時候我和她總是說個不停笑

    個不停。

    四

    寒假還沒有正式來臨，我就已經開始央求著父母把我送到老家鄉下過冬。寒

    假的數學語文兩本作業本剛發下來，我就趕緊著想把作業本的習題都做完了。心

    卻飛到小羽姐倆的身旁。我還買了不少成套的卡通明信片，還帶了好多糖果，像

    吃著香香的酥糖啊，很也勁道的酸酸甜甜的軟糖之類的。還有特別稀罕的巧克力。

    可是冬天對老家

    的鄉村是不友好的，幾場大雪下來整個村子銀裝素裹，變成

    雪之鄉，雖然遠遠望去潔白晶瑩很漂亮，可卻增加了日常生活的繁重。道路不好

    行走，去山里拾柴也很困難。對我來說，沒有夏天可以去的地方多，尤其讓我煩

    惱，唯一的安慰是我可以賴在小羽家里。

    那天我又像往常一樣賴在小羽家里不肯走，小羽的娘就說：「回去告訴奶奶

    一聲，得留你在我家住上幾天，幫忙一起做過年吃的黏豆包吧?！刮蚁渤鐾?，

    拉著小羽回家告訴奶奶就興沖沖地回來了。

    其實包黏豆包蠻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