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寧桓峰和靳玥都出去后，張思禮少見地與她正色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話語剛落，張思禮的指尖已經落在了手肘上那張黃褐色的止血貼上，隔著止血貼頗具纖維感的質地慢慢摩挲，傷口酥酥麻麻的，講不上來的舒服。眼前的情形卻有些尷尬，李柚的手往后躲了躲，似乎對方也意識到空間中的氣流似乎有些不對勁，便迅速收回了手指。

    “很痛嗎？”李柚主動問他。

    “還好?！?/br>
    她還沒見過張思禮病怏怏的樣子，這一幕屬實是有點陌生。最后兩人都回了家，柚媽不由分說地決定第二天請假帶她去醫院做個檢查。

    “媽，我沒事?！?/br>
    “還是去查一下吧?！?/br>
    第二天，李柚在檢查科遇見了精神了許多的張思禮。張思禮主動和她打了招呼，看了看她手肘上的止血貼：“還疼嗎？”

    “我還好?！彼贿^是磕了一下手臂，自覺是沒多大事的，但是張思禮昨天在階梯上磕到了腰，不可能沒有事。正當她要開口關心時，后面排隊處有人喊了張思禮的名字，張思禮迅速和她道了別便分開了。

    柚媽從后面走上來：“你同學？”

    “就是昨天也被撞倒的同學，我同桌?！?/br>
    “沒想到你同桌是個帥哥啊?！?/br>
    李柚望向自己的mama，怎么感覺隨著她長大，mama倒是越來越不正經了呢？

    檢查過后兩人也回到了學校正常上課，樓道里張貼了明顯的禁止打鬧標語，那天撞了李柚的同學也來和他們道了歉。但張思禮依舊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這天晚修前，靳玥拉著剛洗完頭發、發梢還微濕的李柚去報刊亭買了新一刊雜志，并信誓旦旦地說：“這期可好看了?！?/br>
    剛進教室，就看見張思禮朝著她的座位側臉趴著，跟靳玥看了一會雜志，注意力還是被張思禮的睡顏吸引去，耳畔還是靳玥的各種彩虹屁，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張思禮靜態的臉上，他的唇色永遠都是紅紅的，皮膚稍白，襯得他頗有幾分女相。

    “柚子，你不會是喜歡張思禮吧？”靳玥一向直來直往，見她心思根本不在帥氣的愛豆身上，反倒被小狐貍精同桌勾走了，用頗有幾分不爽的語氣問道。

    李柚則是呼吸一滯，忙否認道：“才沒有?！?/br>
    “那你干嘛盯著他看？”

    “他在睡覺嘛…所以就…”

    “別狡辯，狡辯就是承認了?！苯h收起雜志，突然一臉八卦地拉著她要出教室，一副要來詳談的樣子。李柚被她從座位上拔起來，回頭時，張思禮正好轉了個頭朝向另一邊繼續睡。

    還好，應該沒聽見吧。

    靳玥拉著她上了樓頂的夾層，這才松開了聽她的原告自述。李柚依舊是矢口否認，靳玥頗好奇地蹲在她面前：“沒理由啊柚子，你不是最喜歡忙內了嗎？你看張思禮那型，明明就跟忙內長得一樣一樣的?！?/br>
    “那肯定不一樣啊?！崩铊忠琅f否認。

    “要我說，張思禮要是打扮起來，肯定比忙內帥多了?！?/br>
    “嘿，你拉踩我愛豆是不?！?/br>
    “才不是啦?！苯h嘿嘿笑道，轉而正色：“說真的，柚子，你不可能不對張思禮動心吧?！?/br>
    “為什么這樣說？”這會倒是把李柚繞進去了。

    “直覺?！苯h撓了撓下巴，又問道：“你老實跟我說說唄?！?/br>
    “那你別跟其他人說?！崩铊蛛x她蹲得近了點，悄聲道：“我應該是喜歡上張思禮了?！?/br>
    “好家伙，那我火眼金睛??！”靳玥一拍手掌，又問道：“那張思禮對你呢？”

    “應該沒什么興趣吧?！?/br>
    “怎么可能！”靳玥嚷嚷起來，又降低了音量：“你這么漂亮，應該自信一點?！?/br>
    “我漂亮個屁?！?/br>
    “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了，真的！”靳玥伸出手指來發誓。

    等到她們聊完回到教室，同學們幾乎都已經到齊了。李柚是化學課代表，她從抽屜掏出化學晚測開始發試卷，發到張思禮面前時，她有些愣神。

    張思禮察覺到她的遲滯，抬頭看著她：“醒醒，別睡著了?！?/br>
    李柚趕緊數了試卷放到他桌子上，卻不巧與他伸來的手打了個照面。雖然作為同桌平日里免不了有這樣的接觸，但卻偏偏在和靳玥坦白后又觸碰到了，這樣的感覺與平日里是分外不同的，連意義也會發生改變。

    張思禮依舊如常地將試卷傳了下去，李柚將自己那一列的傳下去之后幾乎是逃一般帶著卷子走出了教室。

    這樣的單箭頭曖昧一直持續到高三重新分座位之前，高三，班主任提議，將座位按照成績排，形成兩人一組的幫扶小組。這天下課，張思禮便迅速出了教室，直到已經上課快十分鐘了才回來。李柚從筆袋里摸出一張便簽，問他：你去哪里了？

    沒一會他囂張的字體就出現在便簽上。

    －老師辦公室。

    －老師找你？

    －作業沒寫，被罵了。

    換座位的日子最終還是到來了，李柚的不舍基本上是寫在臉上的，幸好她和寧桓峰這個千年吊車尾坐了同桌，和張思禮是前后桌，但是和靳玥快離了大半個教室那么遠。

    “沒事柚子，帥哥我們可以中午再看?！苯h安慰她，座椅推得吱呀作響，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高三的日子充實也忙碌，張思禮忙著給他的同桌補課，他的新同桌似乎基礎非常薄弱，女生幾乎都想要轉文科了，還是李柚幫忙勸了下來。高考結束，似乎給所有都畫上了句號，李柚和靳玥是最好的朋友，和寧桓峰倒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和張思禮似乎一直都在原點，他們原本的交談大多是建立在其他兩個人的基礎上，或者是同桌的基礎上，換了位置之后，交流也不及以前多了。

    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晚上，是班級的謝師宴，李柚還沒試過跟如此多不太熟悉的同學坐在一起吃飯，幸好身邊有靳玥陪著她。謝師宴吃到中途，有同學已經張羅著要和自己心儀的對象當眾表白，班主任見狀，便拿來了麥克風，宣言道：“有沒有想表白的，今天老師就給大家一個機會，互相表明心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