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草地h
奇怪的感覺……心跳好像變慢了,然后面前的景象在慢慢擴大,很壓抑,像要壓進腦海深處,可以回家,難道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嗎?他不是討厭蠻族,討厭奶腥味的嗎?可是為什么……他并不高興呢? 被人漠視不是第一次,他早已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是聽到鐵穆爾那么說的一霎那,他為什么會那么動搖呢? 不重要的人……隨時可以被取代的人……強烈的窒息感,嘴巴變得苦澀,尹天翊的眼睛里滿是找不著方向的慌張。 鐵穆爾下了馬,大步走向波光粼粼的溪流,他的背影粗獷而高大,是那種霸氣蓋天,生來就吸引眾人目光的男人,相比較之下,尹天翊覺得自己是那樣渺小,也許只是一粒塵沙,風過,什么都無法留下。 “我知道我不過是個聯姻的道具,不過,” 忍不住,尹天翊喃喃問道,“我就那么……可有可無嗎?” 尹天翊鼓足勇氣抬起頭,發現鐵穆爾已經轉過身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那高高在上的姿態,那嘲弄的笑容,都讓人覺得十分討厭。 “你……”半晌,尹天翊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在耍我?” “沒錯?!辫F穆爾大言不慚,“就是在騙你?!?/br> “你真是壞透了!知道嗎?!”尹天翊氣得咬牙切齒,他那么傷心,那么難過,這個男人居然還那么得意! “說那種要回家的話,你以為我會高興嗎?”鐵穆爾皺著眉頭說,尹天翊剛才那一心一意想要回中州的樣子,真是激怒他了。 “回家怎么了?你就不想回家?!” 尹天翊氣炸肺,使勁地一踢馬腹,赤驥可是鐵穆爾一手養大的馬,它長嘶一聲,一蹶蹄,就把尹天翊掀了下來。 “哇??!” 就算馬蹄下是茸茸的草地,尹天翊也摔得夠嗆,他是臉朝下,重重地摔了個狗啃泥,頭昏眼花。 “就你也想騎赤驥?”那罪魁禍首卻慢悠悠地走來,拉開赤驥后,才蹲下身子,“還早得很呢!” 鐵穆爾一邊嘲笑,一邊拉起狼狽不堪的尹天翊,拭去他臉上的青草和泥土,下巴有點破皮,衣服也臟了,鐵穆爾干脆把那件外衣脫了下來。 攤開尹天翊的手掌,發現那里也擦破了皮,正在流血,鐵穆爾有些心疼,教訓道,“紇爾沁戰馬性子很烈,你這樣踢它,它準甩你下來!而且你還穿著中州人的鞋子,一旦摔下來,多危險!” 尹天翊看著草地,不說話。 “怎么?還生氣?” “沒有?!币祚磹灺暤?,“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惡!” “可惡?”鐵穆爾覺得這形容新鮮,“什么叫可惡?我有多可惡?” “可惡,就是讓人惱恨,讓人覺得討厭,好比宮里那些老嬤嬤,小心眼得很,動不動就打報告,還好比……暴雨天踩到羊糞球,你那什么表情,我真的有踩到過的……” 鐵穆爾一雙大手強攬過尹天翊,讓他坐到自己大腿上,尹天翊臉一紅,鐵穆爾那狡猾的手指已經鉆入他的衣襟內。 “原來本王比羊糞球還可惡,天翊,你真讓本王又愛又恨……” 鐵穆爾的手指緩緩游弋過光滑的皮膚,引誘意味十足,那精心繡著龍圖騰的大紅色嫁衣,同珍珠色的綃衣一起,被鐵穆爾拉到了肩膀以下,大白天突然的裸露,尹天翊嚇了一大跳。 “別逃,本王還沒說完呢?!辫F穆爾目光炙熱地訴說著情欲,他抓住尹天翊的手腕,輕輕啃咬那誘人的后頸,在那里留下石榴花一般的痕跡。 “說……什么呀!” 尹天翊猛一戰栗,本想大罵,沖出口的卻是低低的呻吟,他十指緊扣著鐵穆爾的手臂,卻沒有力氣拉開:“放手?!?/br> 千方百計地引誘他,挑動他上床的情欲,這一點是鐵穆爾最最可惡的地方,簡直是十惡不赦! “本王竟那么不濟,讓你聯想起老嬤嬤?”鐵穆爾輕吻著尹天翊的肩膀,濕潤的舌尖像羽毛般輕柔,又充斥著令人發顫的危險氣息,尹天翊左躲右閃,不斷掙扎,卻逃不脫鐵穆爾牢固的懷抱,十分狼狽。 “才不是這意思……不……” “不什么?” 鐵穆爾呢喃,本想完全脫下尹天翊的衣服,可想了想還是沒脫,只是撥開大紅色長袍的下擺,褪下了褻褲。 “舒服么?”鐵穆爾的手指揉搓著尹天翊胸前的突起,看它充血堅硬,輕笑著,“還算老實呢……” “你混蛋……嗚……”似乎比在皇宮里更加敏感,尹天翊的腰部急速地竄過一陣激流,軟綿綿的。 “我對你不夠好嗎?”鐵穆爾說著,托起尹天翊的下巴,親了一下他的嘴唇,尹天翊不由往后閃躲,那吻立刻變得熱辣起來,交疊的嘴唇不留一絲縫隙,舌尖也開始行兇,在尹天翊的口腔內掀起狂瀾。 “唔……嗯……”尹天翊的眼角很快就溢出了淚水。 “說你喜歡我?!辫F穆爾在熱吻的間歇,低語著,揉弄著乳首的手指,緩慢下滑,抓住了尹天翊已經興奮起來的地方,催促著,“說啊?!?/br> “唔……我……嗚……”鐵穆爾的手指一動,尹天翊就亂了神志,喘息著,搖著頭。 “我……我怎么樣?” 手指強弱交替地動著,太過刺激的體驗,尹天翊不覺夾緊了雙腿,抽泣著,“我不知道?!?/br> “不知道?”鐵穆爾故意沉下臉,抬起尹天翊的腳,手指刺了進去,尹天翊“??!”地尖叫,因為這突然的襲擊而瑟瑟發抖。 “不……不要!”繃緊的肌rou并不能阻止手指的侵略,手指在深處緩緩的轉動,引起寒噤一般的顫動,尹天翊狼狽不堪地抓著草地,深入的手指,漸漸變成了兩根,三根,緩緩褪出,又沒到根部。 “唔……”尹天翊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斷續,鐵穆爾的嘴唇在他背上點燃了一簇又一簇新的火焰,尹天翊欲哭無淚,只有想釋放的沖動。 “乖……”伴隨著鐵穆爾的低喃,雙腿被大大地分開,那脈絡突起的兇蠻之器,抵著入口,慢慢擠了進去。 “啊……”尹天翊的眼睛陡然睜大,低喘著,全身顫抖個不停。 侵襲在繼續,因為自身的體重,尹天翊無法逃脫,覺得像是坐在了無比炙熱的銅柱上,生猛劇碩的堅挺緩緩深入尹天翊的后庭,帶著情欲的喧囂和雄性的殘忍。 “??!”尹天翊的意識呈空白狀態,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睫毛在劇烈顫抖,汗流浹背,鐵穆爾的拇指撫摸著他干燥的嘴唇,“天翊……” 緩慢的幾下抽送,尹天翊的喉嚨發出似哭泣,又似呻吟的聲音,分開的雙腿懸在半空,腳尖繃得緊緊地:“不……” 偏向一旁的臉孔,因情欲而哭泣的神情,深深刺激到了鐵穆爾,難以遏止的熱潮,奔騰的血液里只剩下追逐和征服的欲望,兇頑的撞擊,雄炬在那陣陣痙攣的幽徑里溫柔而又毫不留情地動作著。 會死掉……尹天翊哀怨地想,掙扎著,手指深深陷進泥土里,像被漩渦吸進去一樣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寒毛倒豎的戰栗,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啊——!”腰部被往后拉,完全沒有預料的重重撞擊,在感覺到體內迸射進什么東西的同時,他也宣xiele出來。 ……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尹天翊趴在草地上,胸膛急促地起伏,鐵穆爾的那部分還在他體內,他清晰地感覺到了那種高潮后的余波脈動,臉孔如血般紅,連脖子都是紅色的,片刻后,鐵穆爾才放開他,緩緩地退了出來。 熱燙的液體流到腿間的感覺讓尹天翊打了個寒顫,強烈的羞恥感沖擊著尹天翊,自己竟然是那么yin糜和狂亂,雖然始作俑者不是他,可是…… 一點點挑逗也經不起,雖然害怕鐵穆爾那不知節制的兇器,可是心底竟然也會產生些許期待,因為每一次鐵穆爾都撩撥得他心頭刺癢,讓他徹底地享受激越的快感。 真想挖個洞然后把自己埋進去,看著依舊碧藍的天空,尹天翊躲避著鐵穆爾的視線。 “站得起來嗎?”鐵穆爾拉攏尹天翊滑到肩膀下的衣袍,幫他系好腰帶,用褻衣擦去他腿間的痕跡,“讓我看看你的手?!?/br> 破皮的地方又被石礫刮傷,又紅又腫的,鐵穆爾從懷里拿出白藥瓷瓶,灑了些白色粉末在傷口上,又用布巾扎緊。 尹天翊一動不動地由他伺候,然后,本該離他們很遠的鐵穆爾的侍衛隊,出現在三里外的地方,而且似乎是早就到了的樣子。 尹天翊呆了一呆,問道:“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刺客未除,當然要小心點?!辫F穆爾含糊不清地說。 “你早就知道他們跟來了?”尹天翊的嗓門立刻拔高了八度,“天??!那、那不是全看見了!” “那么遠,看不見的?!辫F穆爾依舊在打哈哈。 “怎么會看不見,而且我還……”想起自己那么大聲的尖叫,尹天翊全身都僵硬了。 “你們中州人不是說,‘食色,性也?!热皇侨说谋拘?,又有什么關系,而且他們全是本王的親信,不用介意?!?/br> 連錙銖必較都不知道的家伙,現在倒對答如流,尹天翊開始懷疑他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在裝蒜了。 “做什么?又這樣瞪著本王?”鐵穆爾站起身來,吹了聲口哨呼叫溪邊的赤驥,“說實話,你本就長得一般,別嚇人了?!?/br> “??!”相當響亮的慘叫聲,空曠的山谷內余音裊裊,鐵穆爾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流血的手臂,原以為尹天翊站起來是要打他,結果卻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鐵穆爾想起北郊森林里,尹天翊也咬過他,大吼道:“你怎么這么愛咬人?!” “因為我打不過你!”尹天翊理直氣壯。 “打不過就可以咬人?”看著手臂上十分清晰的牙齒印,鐵穆爾火冒三丈。 “不錯!” “你——”鐵穆爾一把抓住尹天翊的胳膊,“別以為我不會打你!” “那你打??!”尹天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好!” 鐵穆爾兇神惡煞地揚起手,卻沒有真的打下去,兩人瞪視了一陣后又吵了起來,你一言,我一句,因為聽不懂尹天翊那些俗語俚語,鐵穆爾一怒之下激烈地吻住尹天翊,看著幾次掙脫大苑王的懷抱,又被強拖回去的金閾王爺,侍衛們不知所措,面面相覷。 恩寧鎮,是位于戈壁灘邊緣,唯一有水源的邊疆小鎮。 炎炎的烈日,飛揚的塵土,干裂破敗的房屋,面容倦怠的婦人,這個小鎮貧瘠而荒涼,和之前路過的南古鎮,八里鎮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里是金閾國最后一個驛站,過了這個小鎮,再橫穿過大戈壁,就到了美麗富饒的紇爾沁草原,完全是大苑的領域了。 沒料到這個邊疆小鎮是這樣的荒涼,尹天翊嚇了一跳,正所謂天高皇帝遠,青龍帝的恩澤顯然沒有降臨到這里。 可是除了尹天翊,似乎沒有人覺得這里貧瘠,大苑的勇士,對漫天的黃沙和烈日早已經習慣,這個驛站他們也來了許多次,訓練有素地安營駐扎,給馬,駱駝飲水,又分了兩隊人巡邏警戒。 尹天翊坐在一個小涼亭里,烏力吉給他端上了茶和烙餅,亭子不遠處,有四、五個衣裳破舊的孩子在玩耍,尹天翊便走了過去,把烙餅分給他們吃。 “這是什么?”蹲下來看干燥土地上的小圓石頭,尹天翊童心未泯,“打馬棋?” “這叫打小鬼兒,”孩子們一點都不怕生,爭搶著做示范,“一二三呀,打小鬼兒啊,打它頭兒打它腿!” 啪,看著一粒稍大的圓石被擊出數尺遠,尹天翊訝異道,“厲害啊,打到最那邊的圓圈就算贏了?” “是啊,哥哥你也玩?”一個扎小辮的女孩子遞上一把碎石。 “我可是很笨的呦,不過,贏了有什么鑒賞嗎?”尹天翊摩拳擦掌,興致勃勃,過去那一個月可把他悶壞了。 “贏了小丫親你一口?!鄙源蟮哪泻⒄f,小丫可是他們最漂亮的姑娘。 尹天翊看著面前那個臉孔紅撲撲,四、五歲的小女孩,笑了:“好啊好啊,賺到了!” 可是當他彎下腰,想打石子的時候,孩子們突然不說笑了,大叫一聲“快跑??!”一下作鳥獸散。 尹天翊不明所以,回頭,看到了一身大宛戎裝的鐵穆爾,那威嚴而苛刻的眼神,那兇悍霸道的氣勢,不把孩子們嚇跑才怪,尹天翊丟掉石頭,怏怏然地拍了拍灰。 “怎么了?”鐵穆爾看出尹天翊心情不好。 “你一來他們就走了?!币祚窗欀碱^說,“好不容易能玩會兒?!?/br> “中州人本來就怕我們,”鐵穆爾不以為然,“因為打仗的時候,我們會俘虜他們做孛斡勒?!?/br> 孛斡勒是大宛語,意思是奴隸,這一個多月來,鐵穆爾也教了尹天翊不少草原常識,比如可汗,那顔和孛斡勒,那顔的意思是貴族,尹天翊就是那顔。 “我不喜歡這樣?!币祚刺孤实卣f,看著遠處緊閉的門窗。 “我也不喜歡這樣?!辫F穆爾的目光是定在尹天翊身上,語氣酸溜溜的。 “什么?”尹天翊怔怔地問。 “你真想要那孩子親你一口嗎?”鐵穆爾的眼神,竟是十分認真。 “你說什么呀?她才五歲!”尹天翊哭笑不得,“你為這個兇神惡煞的?” “女孩子長大是很快的,現在是五歲,可一晃八、九年就能嫁人了,她若要嫁你,怎么辦?” 尹天翊翻了個白眼:“八、九年耶!你也想太遠了吧!而且我怎么會娶她,只不過是個游戲……” “就是說你真的有想過娶她?”鐵穆爾的聲音冷冰冰的。 “才不是!別胡說!”尹天翊想回涼亭,鐵穆爾伸手將他攔住,捉住他下巴,十分用力地抬起:“記著,你是我鐵穆爾的人,你若敢娶妻,就別怪我不客氣!” 好像是真的憤怒了的樣子,尹天翊愕然的同時,身體微微發抖著,有種已經無法逃掉的感覺,鐵穆爾是真的視他為私有。 正惶然時,巴圖從御帳那里尋了過來,他身后還跟著多杰等人,來匯報扎營和水源的情況。 “稟可汗,”看了尹天翊和鐵穆爾一眼,巴圖稟告道,“井水里有硫磺,人與馬都不能飲,鎮長閉門不出,臣等幾次敲門后,才說要水只能去十里外的礦山?!?/br> “這里最貴重的就是水源,怎么會有硫磺?”鐵穆爾挑高眉,顯然不信。 “臣等調查過了,是這一帶的流匪所為,他們占山占井為王,要求恩甯鎮的百姓到礦山買水,一吊銅錢才一罐,”巴圖說道,“金閾官府曾奉命征討過他們,可這里實在偏僻,又是金閾流放犯人的地方,所以是無法斬草除根?!?/br> “臣等猜測,鎮長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滅了那些流匪?!蓖扛穸又f道,“可是我們這次出來是迎親,見血不吉利,而且那賊窩人數多少?位置如何?我們都不清楚?!?/br> “是呀,是呀”多杰忙不疊地點頭,“不是我多杰怕事,只是可汗的喜事,怎么能被那種人攪合?” “那你們的意思是,要本王從那些流匪的手中買水喝?”鐵穆爾冷笑,巴圖等人心驚rou跳,紛紛低頭,“臣等不敢?!?/br> “記住,沒有大苑勇士害怕的東西!”鐵穆爾冷冰冰地說道,一一盯視過他們,“好久沒有打仗了,刀不磨可會生銹!巴圖,去把鎮長叫來,我們既然碰到了,絕不能退縮!” “是!可汗!”巴圖連忙去請鎮長。 鐵穆爾看著尹天翊,放柔了語氣,“你也回去吧,這里看來不安靜?!?/br> “嗯……好?!币祚床桓铱磋F穆爾的眼睛,匆匆地走向營地。 鐵穆爾和尹天翊居住的帳篷,雖然是臨時搭建的,可也相當舒適和豪華,兩排大苑士兵威風凜凜地守衛著御帳,入帳篷后首先可見一張虎皮凳,一張烏木案幾,而后是一大張牛皮地圖和金光閃閃的燭臺,尹天翊的座位在右邊,鋪著白色的羊毛毯。 一身青布衣,年已古稀的鎮長誠惶誠恐地拜見了鐵穆爾,當他知道尹天翊是金閾王爺時,更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控訴那幫土匪的惡行,尹天翊越聽越氣憤,鐵穆爾頻頻向他使眼色,尹天翊卻理都不理。 “上次送上山的銀子少了,鎮里一個姑娘就被他們搶去賣了,”老鎮長拿衣袖擦了擦眼角,說道,“可憐那孩子才十三歲,她娘親一傷心就自盡了?!?/br> “就沒有官府來管管嗎?!”尹天翊憤憤不平。 “管,怎么不管?太守來剿過兩次了,可那幫土匪厲害??!還建了一個黑風寨,打劫囚車,把那幫子作jian犯科的,全收攏了起來!”講到這里,鎮長重重嘆氣,“造孽??!” “黑風寨地形如何?人數多少?你們知道嗎?”鐵穆爾問道,他不像尹天翊那樣激動,自始至終面無表情。 “可汗大王,黑風寨在土礦山山腰,背靠山脊,占著泉眼,人數……老朽估算,大概是四、五百人,可那山寨里面如何,老朽就不清楚了?!?/br> “你們每月都上山買水,怎么會不清楚?”鐵穆爾冷冷地盯著老鎮長的眼睛。 “大王明察啊,那寨子的竹墻有三尺多高,每次我們去買水,都是站在寨門外面,看不見??!”鎮長連忙磕頭。 鐵穆爾沉思,巴圖抱拳道:“可汗,要不臣等先去黑風寨打探一下?” “你們一身將臣之氣,去了只能壞事?!辫F穆爾否決道,看著老鎮長,“你們上次買水是什么時候?” “回大王,是兩天前?!?/br> “兩天……那么再去買水可能會被懷疑,”鐵穆爾思忖著,“有沒有值得信任,又不會被強盜懷疑的人呢?” 眾人聞言苦苦思索,尹天翊突然站了起來,自告奮勇:“我去?!?/br> “不行?!辫F穆爾頭也不抬地拒絕。 “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說我是買賣獸皮的商人啊,這小鎮就百來戶人家,那些惡霸肯定認清楚了他們,我去最合適?!币祚匆膊煌俗?,振振有詞,“巴圖將軍,多杰都尉,一看就知道是大宛人,就算會說漢語,那些強盜也不會相信的?!?/br>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我不能讓你去,太危險了?!辫F穆爾十分堅定,“讓什么人去,本王自有打算?!?/br> “什么打算啊,再猶豫天都黑了,”尹天翊轉向鎮長,“我去,你說合適嗎?” “殿下是金枝玉葉,賊窩污垢,恐有辱殿下的身份?!崩湘傞L猶猶豫豫地說,心底卻覺得,尹天翊是最合適的人選,首先他是中州人,看上去毫無心計,很像剛剛做生意的商販,就算他去了黑風寨,也不會有危險。 “你們整日被強盜欺凌,我還堅持什么身份?!”尹天翊很激動,“賢書上不是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嗎?我只是一個王爺,皇帝都為輕了,我還躲在后面嗎?” 這一番話,讓巴圖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鐵穆爾更是意外,連只蟲子都沒踩死過的尹天翊,真的敢去強盜窩? “你真的想去?”鐵穆爾看著他,像在看另外一個人,“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若被怎么樣,我也救不到你?!?/br> “我不怕?!币祚错懥恋卣f,露出頑皮的笑靨,“原來你也會說成語啊?!?/br> 鐵穆爾冷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貧嘴,老鎮長千恩萬謝,領著尹天翊去百姓家換衣服,鐵穆爾悄聲叮囑巴圖,“你們小心跟著,別讓他受傷?!?/br> “臣等遵命?!卑蛨D和多杰領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