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吻
尹天翊愣住了,呆呆地,全身僵硬地看著鐵穆爾,他覺得嘴唇好熱,也被摩挲得好痛! 他不愿張開嘴巴,那刁鉆的舌頭就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軟軟的,濕濕的,自腳底心竄起詭異地顫栗,尹天翊‘啊……’的開口,鐵穆爾的舌頭就闖入他口中,火熱地,猛烈地,一陣天旋地轉地翻攪! 尹天翊對情愛之事朦朦朧朧,何時被人這樣吻過,他嚇著了,又掙扎,又抓扯,又揮打,可鐵穆爾就是不松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肩膀和腰,兇如猛虎! “放開我!”尹天翊的喘息又急又促,一不小心,又咽下不少口水,鐵穆爾纏著他的舌頭廝磨,一會兒又像搔癢般輕撩過他敏感的上顎,尹天翊全身戰栗,抵抗的手也使不上力氣,后背全是汗水。 鐵穆爾單手托著尹天翊的后腦,從淺嘗到深吻,細細密密,還不時轉換角度,游刃有余。 每年,各部落的酋長都會贈送美女給他,他自然諳熟床第技巧,一抱上尹天翊的肩膀,他就知道尹天翊毫無經驗。 鐵穆爾選擇接吻,是因為他對毒藥早有一定抵抗性,體液可緩解尹天翊身上的毒性,不然,他也不想吻一個男人,可是尹天翊那么生澀的反應,倒也……滿新鮮的。 男人的嘴唇也不是那么討厭,鐵穆爾這樣想著,更加認真起來,勾弄著尹天翊柔軟膽怯的舌頭,或摩挲或纏繞,頻頻施展那讓女人們軟了柳腰的技巧,而且尹天翊越是掙扎,他就越覺得有趣。 鐵穆爾不顧尹天翊的反抗,用力扳開尹天翊并攏的雙腿,隔著褲子揉搓起他毫無反應的分身。 “嗚……放開我?!睙o論怎么掙扎也逃不掉,胯間還有一只陌生又強壯的手在極力挑起他的反應,尹天翊很害怕,又很無助,嗚嗚哭了。 鐵穆爾愕然,沒想到在他的愛撫之下,尹天翊的反應不是呻吟,而是哭。 而尹天翊這一哭,眼淚就像水庫決堤一般,滾滾而下,抽抽搭搭,鐵穆爾手足無措。 “你是男人!哭什么!”他大喝。 “我救了你!你這樣對我!你狗咬呂洞賓!無賴!”尹天翊也顧不得什么毒不毒的,用力地推開他,逃到火堆對面。 鐵穆爾皺起眉頭,他聽不懂什么賓什么賴,但肯定是罵人的話,很生氣地說,“你說本王是狗?” “不然是什么?”尹天翊抽咽著說,“你忘恩負義!不要臉!” “混賬!”鐵穆爾怒了,繞過火堆,迅猛地抓起尹天翊的胳膊,“本王就是要了你,又怎么樣?你是奴役,我想要就要,還須你同意?” “真是螃蟹改不了橫行!” 尹天翊的眼睛如兔子一般,嘴唇也紅腫著,早知道鐵穆爾這樣蠻橫,在馬廄時,就讓他被箭射死算了。 鐵穆爾抓住尹天翊的肩膀,就往地上按,尹天翊抬腳踹他,沒踹中,反而被他一招借力使力,牢牢壓住,鐵穆爾伸手解尹天翊的腰帶,尹天翊急了,一口重重地,狠狠地咬住鐵穆爾的肩膀。 “啊?!辫F穆爾吃痛地叫了一聲,尹天翊也叫了一聲,他叫是因為鐵穆爾肩膀上的肌rou好硬,磕牙! 鐵穆爾捂著肩膀,雙目圓瞠,想他鐵穆爾驍勇強悍,十四歲率兵打仗,十七歲便統一了西州六十二個部落,威震天下,連狼都不敢咬他一口,這個連火堆都生不起來的奴隸,居然敢咬他。 鐵穆爾的表情好兇,厲鬼都被他嚇跑,尹天翊知道自己闖大禍了,嚇得全身發抖,可他就是不道歉,人活一口氣,這一口氣,是志氣! 鐵穆爾原以為尹天翊是軟骨頭,可現在看來,雖然膽小,也不好啃,鼻子里冷哼一聲,說道:“我買了你,你就是我的,中州就沒有家奴?我聽說你們這里主人死了,下人還必須陪葬,是不是?” 尹天翊一愣,他知道這件事,曾鬧得上京沸沸揚揚,總督楊田cao練新兵時意外墜馬而死,他的遺孀硬要小妾和家奴殉葬,共二十七條人命。 這些家奴,一大半是西州人氏,為戰俘身份,青龍帝覺得這事影響不好,可難禁眾人之口,還是傳到了鐵穆爾那里,鐵穆爾一怒之下,也殺了二十七個中州戰俘。 這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 鐵穆爾抬起尹天翊蒼白的臉,注視著他,“你既然是我的,我要抱,要殺,要賣,都是我的事,你再說一個‘不’看看?” 尹天翊的臉孔由白轉紅,這紅,是憤怒,出生十九年來,他還沒有這樣怒火中燒過,才想說,“我不要!”鐵穆爾就抓住他的衣襟,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捂住他的嘴巴,像動物般輕捷地閃入密林幽暗處。 尹天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光線太暗,什么都看不見,鐵穆爾躲入樹林的時候,一彈石礫滅了本來就快熄滅的火堆,赤驥很有默契,嗒嗒地獨自走進了樹林。 一會兒后,尹天翊聽到遠處傳來馬蹄的聲音,很急,像在追趕著什么,而且是直沖這里而來,尹天翊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 “噓!”鐵穆爾附耳低喝,同時收攏手臂,像要尹天翊安心一樣,緊緊地,但又不蠻橫地抱著他。 嗒嗒嗒!馬蹄聲越來越近,在這無風的深夜,那聲音格外響亮,打碎森林死亡一般的寂靜,在馬快跑到石龕前的時候,鐵穆爾放開了尹天翊。 “是巴圖?!?/br> 鐵穆爾有四個貼身護衛,巴圖,涂格冬,托鄂什和多杰,巴圖是四人之首,為人穩重,足智多謀,會顧全大局,涂格冬武藝最好,膽大心細,托鄂什和多杰是親兄弟,托鄂什擅長跟蹤,或潛入敵營,多杰武功一般,可力氣無人可敵,而且因為其性格直爽,人緣出奇的好。 這四個人,都對鐵穆爾忠心耿耿,惟命是聽! 幽暗的月光下,一個高大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利落地跨下馬來,按著腰間的大刀,左顧右盼,鐵穆爾一走出樹林,他兩眼立刻放光,驚喜地大叫:“可汗!” “我說過,如果有事,就在北郊森林聚頭?!辫F穆爾點頭,一邊拉出尹天翊,“是他救了我?!?/br> “可汗的恩人就是我巴圖的恩人?!卑蛨D朝尹天翊行禮,是游牧民族的禮儀,右拳貼著左胸口,深深鞠躬,尹天翊不習慣地后退一步,不知道該怎么回禮。 尹天翊木訥的樣子,巴圖看在眼里,暗想可汗住到凝香坊是突然的決定,這仆人也是可汗一時興起才買下的,應該和暗殺無關,這才繼續向鐵穆爾稟告。 “可汗受驚了,臣與賀蘭隆將軍趕到后,sao亂已經平息,涂格冬受了重傷,太醫正在搶治,多杰傷了一條胳膊,可是抓住了一個活口,托鄂什……” 鐵穆爾睜大眼睛,“托鄂什怎么了?” “中了三十多箭,已不治……”巴圖的聲音帶著哽咽,“多杰還不知道,臣……” “我去說,”鐵穆爾打斷道,面容冷肅,“然后這是誰干的,罪株九族,不管男女老少,全交由他親自手刃!” ‘好殘忍?!祚炊哙铝艘幌?。 殺他一個手下,就要殺對方全家,這是什么邏輯,尹天翊不懂,眼前的男人有太多的血味。 “賀蘭隆大將軍已經派了禁軍四處搜查叛黨,上京現在燈火通明,關口也有重兵把守,大將軍擔心可汗的安危,想可汗盡快進宮,可臣擅作主張,另辟居處,就是索鄂勒大人的府邸?!卑蛨D略作停頓,看到鐵穆爾微微點頭,知道自己沒做錯。 這叛黨是大苑的事,鐵穆爾不想賀蘭隆知道太多,住到皇宮里,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雖說安全了,可也難查找兇手,更何況叛黨這次行刺不成,必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反正已經撕破臉了,若他不死,必定是他們滅亡。 “我們現在就去索鄂勒的房子?!辫F穆爾說道,一聲口哨,赤驥乖巧地走了出來,一直走到鐵穆爾面前。 “不能讓托鄂什白死!”鐵穆爾說著,跨上馬背。 明明受了傷,還流了那么多血的人,現在看起來卻像沒事一樣,尹天翊很驚愕,如果他上過戰場,就會知道這種傷口對鐵穆爾而言,是家常便飯。 “上來?!辫F穆爾去拉尹天翊,“不然就自己走回去?!?/br> 遠處,野狼在低低的嗥叫,尹天翊望了望似有冤魂游蕩的密林,心慌慌的,抓住了鐵穆爾伸出來的手臂。 箭上的毒產自戈壁灘,是由一種青衣蜥蜴分泌出來的黏液,中毒者會喪失行動力,心跳變快,發燒,漸漸變得意識不清,胡言亂語。 這種毒叫天青,在西州很常見,不是立即致命的劇毒,解藥巴圖有,所以在回程時,巴圖就給鐵穆爾和尹天翊服下了解藥,鐵穆爾很快就沒事了,尹天翊卻發起了高燒,這讓鐵穆爾很不高興。 原來,他牢牢記著尹天翊咬他那一口,想要在床上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可尹天翊病懨懨的,他鐵穆爾再小心眼,也不會和一個病人過不去。 白天公務繁忙,鐵穆爾沒空去想其他的,夜晚萬籟俱寂之時,他就覺得寂寞難耐了,沒有美人伺候,這華麗的床鋪冷得可怕,這房間的擺設也非常地不順眼。 要說美女,索鄂勒的府里也不是沒有,那一對精通歌藝的美人,就是索鄂勒送給他的,可是他只有欣賞歌藝的興致,像中了蠱似的,每天黎明時分,他都會去看尹天翊,而且一邊看一邊皺眉頭。 平淡的眉毛,普普通通的眼睛,鼻子有點塌,不過顯得鼻翼小巧可愛,嘴巴比較小,牙齒倒整齊,怎么說呢,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和賀蘭隆將軍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可是……卻能讓人放心。 鐵穆爾坐在床榻邊,凝視著熟睡中的尹天翊,心情十分平靜,沒有隆隆戰鼓,沒有部落間的是是非非,這份平靜比金子珍貴。 “快點好起來……”鐵穆爾那常年練武,而顯得粗糙的手指,撫摸著尹天翊的睡臉,他很清楚,他想要的就是尹天翊的這份平凡。 “本王會好好待你?!睉z你,疼你,給你榮華富貴,這樣恣意寵溺,心卻不必陷下去,也不會留下子嗣,只要注意不給尹天翊權力,他就能一直擁有這份平靜。 金閾的王爺想必是嬌生慣養,弱不禁風,鐵穆爾一開始就沒有寵幸王爺的念頭。 可是后日就要進宮,青龍帝幾次三番的邀請,迎親的大隊伍也快到了,他再住在臣子家里,實在說不過去。 鐵穆爾濃眉深蹙,后院有人打更,已到寅時時分,摸了摸尹天翊已經退燒的額頭,鐵穆爾站起身,走出屋去。 索鄂勒的府院,在上京算偏小,可也有十二間大屋,四間廳堂,一個雜役院,前后都有花園。 索鄂勒喜歡孩子,所以府里嘰嘰喳喳,很熱鬧,這天,五個小孩在踢毽子,尹天翊坐在臺階上看他們玩,燒退了以后,毒就完全解了。 因為是他救了鐵穆爾,他被索鄂勒等人奉為上賓,衣食無憂,受人尊敬,這是好事,尹天翊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要時時提防鐵穆爾的狼手和狼吻,一被他抱住就休想掙開,他哪里癢,哪里麻,那狼手就往哪里鉆,揉啊搓的,弄得他直不起腰來。 那狼吻就更可惡了,火辣辣的,濃烈的,暈乎乎的,從里到外,從上到下,被他一刷,尹天翊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人也軟乎乎的,然后,就被鐵穆爾往床上帶了。 第一次,他大叫一聲,一巴掌打中鐵穆爾的臉,逃了。 第二次,鐵穆爾可沒由他放肆,眼睛兇兇的,一副誓在必得的樣子,好在巴圖及時出現,有要事稟告的樣子,他趁機溜下床,逃了。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上午在餐廳,鐵穆爾說中州的點心好吃,吃著吃著,就不安分了,他沒來得及逃,被吻了個七葷八素,衣帶也被解開,還好這幾個孩子闖了進來,不然,他就跟桌上的點心一樣了。 可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不就是咬了鐵穆爾一小口,用得著這么記恨嗎? 尹天翊托著下巴,怔怔地看著忽上忽下飛躍的雞毛毽子,午時的陽光暖烘烘的,還有春天獨特的桃花和青草的味道,尹天翊打了個打哈欠,瞌睡了。 他正迷糊的時候,覺得脖子處一涼,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已被人封了啞xue,緊接著,那人拽住他的胳膊,像燕子一樣飛上屋頂,腳不沾塵,輕功極好,那人挾著他,就像挾著一葉羽毛,掠過四、五個青瓦屋頂,輕輕松松就把他帶出了索鄂勒的府邸。 在一偏僻的胡同里,尹天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憤怒地瞪著面前的蒙面人,別人認不出來,可他知道,身上香氣如蘭似麝,武功華麗夸張,除了賀蘭隆大將軍外,不會有第二個。 不是冤家不聚頭,尹天翊從他手里掙脫出來,揉著被掐痛的胳膊,張了張嘴:‘我知道是你!’ “瑞王爺,好久不見?!辟R蘭隆拿下汗巾,冷冷一瞥,“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皇上和太后有多頭疼!” “我說了我不嫁!”尹天翊吼他,這才發現聲音已經恢復了,不由背涼心驚,賀蘭隆什么時候解了他的xue道,他一點都不知道。 “太后指婚,皇上圣旨,你想不想嫁我不管,我領了旨,你就必須回宮,不然珍太妃可要被賜白綾了!”賀蘭隆陰冷地說。 尹天翊一呆,眼睛濕漉漉的:“你卑鄙!”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辟R蘭隆劍眉一挑,不以為然地說,“為了皇上,遺臭萬年我也不怕,可你不要把賬算到皇上頭上,看珍太妃不順眼的是太后,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但是如果你跟我回宮,形勢就大不一樣了,看在你去塞外和親的份上,太后不會為難她的?!?/br> 尹天翊紅著眼睛,一聲未吭。 賀蘭隆知道尹天翊已經沒有選擇,于是說道:“和我走吧?!?/br> 胡同幽暗處,站著又驚又怒,面色鐵青的鐵穆爾,他像銅澆鐵鑄般一動不動,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神鷙猛。 鐵穆爾回想尹天翊單純無辜的雙眼,回想凝香坊那一出精彩絕倫的雙簧,臉色愈來愈冷。 他是擔心尹天翊的安全才獨自追出來的,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逃婚?哼,你以為我就想娶你嗎?鐵穆爾兀然冷笑,氣得腦袋發暈。 他知道中州人視游牧民族為蠻夫俗子,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塞外有沙漠戈壁,水源缺乏,他也沒想過金閾王爺會心甘情愿地嫁給自己,可是尹天翊卻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徹徹底底地激怒了他! 鐵穆爾短促地呼吸著,同時一個報復的念頭在心底形成,他要尹天翊一輩子只能呆在他身邊,生則同生,死則同xue,看他還能逃到哪里去。 鐵穆爾咬牙切齒的時候,尹天翊跟著賀蘭隆,由一輛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快馬加鞭,從建禮門回到了宮廷內院。 尹天翊的宮殿叫宜陽殿,有十位宮女,四個太監。尹天翊出走,這些人也被責罰撤換,這讓尹天翊很內疚,他低垂著頭,走進大廳,立刻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迎了上來,向他跪拜:“王爺千歲?!?/br> 這兩個女人是貞太后身邊的,負責教導嬪妃們的禮儀,是有封號的女官,尹天翊很討厭這兩個女人,覺得她們簡直是陰魂不散,那么冷冰冰地教他服從丈夫,還說有一些事情他必須學,是羞赧不得的。 呸、呸、呸,誰要嫁給男人!尹天翊一進門,就沒給她們好臉色看,也無視大廳堆得高高的,皇親權貴們送來的賀禮,徑直奔向寢殿。 “千歲留步??!” “景王府送來了瑪瑙枕,雙鳳比翼玉簪,還有一對金如意,您怎么樣都該看一下??!” “千歲!千歲!” 尹天翊用盡全身力氣,砰一聲,闔上宮門。 他背抵著紅漆門,手按著胸口,心臟還在咚咚直跳著,他回來了,原以為再也不會回來的,可現在……他又站在這里了,沒有回家的欣喜,只有心慌和無措。 他斗不過貞太后,躲不過賀蘭隆,最悲慘的是,還有蠻橫霸道的鐵穆爾,這皇宮里的人,難道不覺得男人“出閣”很可笑嗎? 而且他又不能生孩子。尹天翊聽宮女說過,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虔心求胎神保佑,然后滾阿滾的,就有小孩了。 鐵穆爾想做的,大概就是抱著他在床上滾來滾去,可是就算從床頭滾到床尾,他們兩個男人,胎神還是聽不見的,那滾得頭昏眼花又有什么意義? “??!”尹天翊大叫一聲,他怎么深入地考慮起小孩來了?難道…… 尹天翊心急火燎地摸了摸自己guntang的臉:“我有了?”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尹天翊嚇得六神無主,鐵穆爾確實把他壓在床上,又摟又抱的熱火朝天,不小心驚動了胎神? “不、不!”尹天翊拼命安慰自己,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可是又很害怕,他急急走到八仙桌前,灌了一大口涼茶,拿衣袖使勁扇風,“不可能的,沒聽說過男人能害喜的!” 尹天翊實在忐忑,汗如雨下,想要問問門外那兩個誥命夫人。 她們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教他嗎?還要給他什么云片糕,什么膳后,尹天翊想到這里,擦掉額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衣衫,親自去開門。 四月八日,來自大宛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進入南武城門,這場面熱鬧極了,上京萬人空巷,全都擠到青石御道邊看熱鬧! 隊伍非常長,最前面是兩百名身著名貴裘衣的勇士,排成兩列,騎著中州罕見的汗血寶馬,手執大宛赤金旗幟,當先開路,是威風凜凜,叫人敬畏。 跟著是二百名扛著長喇叭的紅衣漢子,一面行走,一面吹響響徹天穹的聲音。 紅衣漢子后是六匹駿馬拉的禮車,華麗漂亮的禮車有十六輛,滿載金銀珠寶,和西州特產的髓焰石,一顆就抵黃金千兩。 華麗的禮品后又是儀仗隊,樂伎隊,其中,由十六個西州壯漢輪番抬著的花轎最耀眼,它像一間小屋般大,轎頂貼著金箔,四周垂著紅色的紗幔,金色的穗子,隱約可見里面精致的紅緞靠枕。 大苑這樣闊綽,看得上京百姓目瞪口呆,嘖嘖感嘆,心里是又羨慕又嫉妒,隊伍后方是清一色的紅衣武士,披堅執銳,負責保護可汗和金閾王爺的安全。 這支百年罕見的迎親大隊,一路氣宇軒昂地進入皇宮,青龍帝頭戴冕旒,身著龍袍,已率領眾大臣和王親貴族,候在太元殿前了。 鐵穆爾上午就已經見過皇帝,所以此次迎接走的是形式,兩人寒暄過后,就往大殿內走。 尹天翊不在太元殿,也不在宜陽殿,而是在上林御花園,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懷孕了,也知道‘滾來滾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可怕了!原來竟是這個……進入到那個……尹天翊臉都綠了,鐵穆爾那么高大的個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嘛,他不怕苦,但怕痛,而且…… 這也太羞恥了吧!尹天翊窩在假山洞里哀號,他怕見鐵穆爾,早膳也沒用,躲了三、四個時辰,現在是肚子又餓,心里又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遠遠的,似乎有笛子的聲音,那音樂清脆響亮,又似高山流水,令人耳目一新。 尹天翊知道,這吹笛子的人,是他那“不食物人間煙火”的四弟尹天然,文靜秀氣,唇紅齒白,一頭長發如墨般黑,一雙眸子清澈得就像是花瓣上的露水,同樣是王爺,尹天然就深受貞太后和大臣們的喜愛。 而宗巍山上的道士更吹捧說,惠王爺結的是仙緣,紅線連著天庭呢! 笛聲由遠及近,那金冠束發,身著華麗長袍的美麗少年,一步步走近黃石假山,令四周怒放的桃花都失了色彩,他來這僻靜的地方是為了譜曲,然后就發覺假山石內有人,躬身往里看了看,非常驚訝:“二皇兄,您怎么在這?” 仙人就是仙人,連嗓音都輕柔動聽,尹天翊的臉驀然紅了,他只穿著單衣,頭發上,身上粘著落葉和泥巴,他很尷尬地爬出來,說道:“躲人呢?!?/br> “聽說皇上正在太元殿宴請大苑王一行,二皇兄怎么不去呢?”尹天然不解地問。 尹天翊耷拉著腦袋,悶悶地道:“我才不去……” 尹天然沉吟片刻:“二皇兄不想嫁?” “當然不想!那家伙又霸道又好色,不是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嗎?我肯定會被‘吃’死的?!?/br> “這么嚴重?”尹天然表情嚴肅,“我和太后說說去?!?/br> “說什么?” “二皇兄身體單薄,那大苑王不能欺人太甚啊?!闭f完,尹天然就已經轉身,急急忙忙地往太后的宮殿趕去。 “??!天然!等等!”他怎么就忘了尹天然爆走的個性,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吃’的意思,這下慘了,丟臉到家了! 尹天翊完全沒想到,更慘的還在后面! 不論他怎么東躲西藏,戌時時分,他還是被士兵拎了出來,又被賀蘭隆喝令沐浴更衣,兩個誥命夫人,十幾個宮女圍著他團團轉,從頭到腳仔細地打扮了,才“護送”著他,到達了宴會氣氛正濃的太元殿。 “這位就是瑞王爺嗎?”坐在青龍帝右側,比平日更多了幾分霸氣的鐵穆爾,低沉地道,“很面善啊?!?/br> 尹天翊不敢搭話,憋紅了臉,他完全忘了鐵穆爾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怎么?貴國的王爺連話都不會說嗎?”鐵穆爾淡淡一瞥青龍帝,后者覺得下不了臺,斥道:“天翊,快拜見可汗?!?/br> 為什么要我拜他?尹天翊很不滿,可滿朝文武百官,還有大苑的使臣,護衛,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時間,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尹天翊!快跪下?!鼻帻埖塾行┡?,鐵穆爾喝了一口烈酒,挑釁的目光投向尹天翊。 他是弟弟,又是臣子,怎么能再三觸犯龍顔,尹天翊想到了身在冷宮的母親,于是跪了下去,眼睛卻是濕的。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那琵琶和編鐘的聲音又響起來。 尹天翊被安排與鐵穆爾同桌,他才在軟墊上坐下,肩膀就被鐵穆爾攬了過去。 “你叫尹天翊?我以后就叫你天翊,我有一個小廝,叫小義,他和你出奇的像?!辫F穆爾在尹天翊耳邊低低地說,“好了,別傷心了?!?/br> 鐵穆爾撫摸了兩下尹天翊的背:“從今以后,只有我能欺負你?!?/br> 這叫什么話!尹天翊翻了個白眼,不過……鐵穆爾竟然沒發現他就是小義嗎? 尹天翊有些不快,但更多地是松了口氣。 “坐我腿上?!辫F穆爾突然伸手摟住尹天翊的腰。 “不要!”尹天翊即刻搖頭,酒酣耳熱,大家都有些醉了。 “怕什么,讓他們知道我們夫妻恩愛,有我大苑王撐腰,你就不再是勢單力薄的瑞王爺了,你要皇位,我都幫你搶過來?!辫F穆爾親密地耳語。 “我才不做大逆不道之人,而且,誰和你是夫妻了?”尹天翊仍在掙扎。 “過了今晚就是了?!辫F穆爾結實的手臂牢牢抱著尹天翊,將熾熱的氣息,噴上尹天翊裸露出的后頸,尹天翊渾身一顫,覺得頸部的皮膚,就像被火燙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