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一個清淺夏日,我搬進了青石巷的傅家。 也就是我的養父母家。 說來也好笑,我手里捏著一筆巨額賠償款,往常正眼都不給一個的親戚紛紛爭著要領養我。 法庭上鬧的難看至極,大概沒有人會想到我去找了坐在上首一錘定音的那個人。 法官凝視著我,似乎在透過皮囊看我的內里。我心中冷笑,一具腐爛的空殼有什么好看的。 “法律規定,你不能沒有監護人?!狈ü俨辉俅蛄课?,黑銀相間的發折射著照進來的光,“你要么被收養,要么去孤兒院?!?/br> 兩個我都不想要。 我抬眼看著面前蒼老的面孔,仿佛被千萬把利刀劃過,“ 所以說,只要有監護人就可以。血緣什么的,不重要?” 法官看了我一眼,“你的年齡到了,如果你不愿意,不做限制?!?/br> 我點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這個不難辦。我找律師聯系了我爸的朋友,其實也不算朋友,他哪來的朋友。 律師不愧是高級事務所出來的,把我的經歷一講,這個縱橫商場好多年的老狐貍就答應了收養我。 我了然于胸,我手里的這點錢,他動動手指就能賺回來。 宣布結果那天,坐在原告席的親戚門臉上青一道紅一道,連互相撕扯都停了,齊刷刷的將刀尖對準前來接我的傅南良――也就是我爸稱不上朋友的朋友。 男人西裝沉穩,一絲不茍的向我走來。 我從被告的椅子上站起來,沖著對面的原告挑了挑眉,做了個口型,“活該?!?/br> 對面桌子砰的響了一聲,我滿意的收回視線,看向了面前的人。 他肯定看到了。 “走吧?!?/br> 飛機落地清嘉市,我搬進了青石巷。 傅家除了傅南良還有兩個人。他兒子傅少昱和他女人林月。 這兩個人挺好相處,也許是對我抱了種可憐的心態。 但我不需要被可憐。 我轉學到了清嘉一中,這里比我想象中要有秩序的多。 傅少昱是學生會會長,眾星捧月般的存在。鮮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傅會長是個愛在死胡同打架的混賬。 “謝浮,過來踩幾腳?!备瞪訇藕蟊骋兄鴫?,夾著根煙對我說。 我沖他一笑,低眼去看躺在泥濘地上的人, 死胡同里光暗,他臉上的血像蠕動的蛀蟲一樣,惡心至極。 我朝前走了幾步,用鞋尖在他腰側狠狠一踹,不管他的悶哼,去看煙霧繚繞里的傅少昱,“傅會長,下次打人記得避開要害?!?/br> 傅少昱長了張要人命的皮囊,內里卻全都是腐rou。 他也不算什么天之驕子,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除了那天接我,我再沒見過傅南良。 偶爾林月會在飯桌上提幾句,大都是些關心。 我對這套不感冒,這很容易讓我想起我的潑婦媽。 每天亂叫嚷嚷著我爸為什么不回家。 成了傅家人之后我也算承了傅少昱的衣缽,在他 畢業后成了清嘉一中新的會長和活閻王。 傅少昱風風光光的考上了清嘉大學,學校還特地拉了條橫幅來慶賀。 學生會忙前忙后,籌辦著畢業典禮和晚會。 一個男生將流程表拿給我過目, 粗略的掃了眼,我指了指空白的那一欄,“這個空擋怎么回事?” 男生似乎有些氣憤,聲音大了幾分,“原本這里定的是張媛的古箏,但她突然反悔不干了,也沒有可以頂替的人,就定了個中場休息?!?/br> 張媛這個人我有點印象,追了傅少昱挺久的。 我冷笑一聲,將表還給了他,“節目加上,改爵士舞?!?/br> 男生愣了一瞬,有些不解,“那誰跳???” 我沖他擺擺手,露出了個笑,“老朋友,你先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