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一路沒有離京時匆忙，車駕得不快，一路雖說還是奔波勞累，但柳竹桃把他所有的心緒和敏感都收在眼底，他那顆心凝結著許多冰碴的心被柳竹桃用手捂著，在懷里揣著，安放的好好的，讓張得順踏實的不行，身體狀況比來的時候好了太多。

    ??起碼張得順不吐了，飯也能吃下去了

    ??這一路兩人游山玩水，賞花賞景，好不愜意。

    ??柳竹桃很是喜歡沿途的山水，白日在馬車里經常掀開簾子往外看。張得順到是對景色到是沒什么興趣，整日里就盯著柳竹桃看。

    ??張得順看著柳竹桃望著景色眼睛亮晶晶的樣子心里就美得不行，看，她是因他而喜的。

    他最喜歡她眼睛閃爍著光的樣子了，從小到大都是。她感興趣的，喜歡玩兒的，自己都會給她找，陪她玩兒。

    ??為了她眼里的星火亙古不滅，他想把心都剖給她。?

    ??張得順近日才感覺他曾經認為永遠也熬不到頭，日日如履薄冰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是柳竹桃讓他的下半輩子重新有了溫度，好像只有她在的日子才能算作生活。

    ??宛若雜耍走鋼絲一般需得緊繃著身子才能活命的奴才生涯結束了，那些見血的，腌臜的事兒終于離他遠去了，那段回憶如今只像是夢似的朦朧不清，想也想不起多少來。張得順胃口因此好了不老少。不但把當初瘦下來那幾斤吃回來了還胖了兩三斤。

    ??柳竹桃超滿意的捏捏他終于長出rou來的臉，心里極有成就感，欣慰極了。

    ??啊呀…可算長點rou出來了，往后的日子里更要好好給他養身體啊，她想。

    ??張得順已經習慣柳竹桃時不時對自己動手動腳了，對此他從不反抗，就紅著臉僵直著身子任她對自己上下其手。

    ??柳竹桃見他乖巧仿佛任人宰割的樣子就受不了，于是就愈發的變本加厲。

    ??她不知道的是張得順在她碰上去時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快來摸摸我?。?/br>
    ??張得順事實上早就看透柳竹桃的本質了，他羞澀歸羞澀，心底卻可恥地不想去阻止柳竹桃。

    ??＂不用掩飾，把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出來，擺出這幅姿態她就會多摸我一會兒了吧……＂

    ??越想越羞，殊不知只有他在這樣想時，表現出來糾結的那副樣子在柳竹桃眼里才是最可口的。

    ??有時候馬車顛久了柳竹桃就會犯困，困了就隨意將頭一歪倒在張得順肩上，一開始張得順還渾身僵硬不敢亂動，后來久而久之他也學會了找自己舒服的姿勢摟著柳竹桃。

    ??在馬車上待久了是挺困的，但是比起養精蓄銳睡一覺，張得順還是喜歡看著懷里柳竹桃的睡顏。他總強打著精神一看就是一下午，把癡漢著兩個字釋義得淋漓盡致。

    ??柳竹桃神清氣爽的醒來，張得順卻困得迷迷糊糊的。時間一久柳竹桃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了。

    ??馬車上的軟榻夠一個人蜷縮著躺下了。

    ??那天她強硬的把張得順腦袋按在了自己腿上逼他睡覺。張得順慌亂的不行，說什么也不枕她大腿。

    ??他起來一次就柳竹桃就將他按回去一次，起來一次就被按回去一次。折騰半天兩人都累了，張得順拗不過她，到底是十分拘謹的躺了下去。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的，誰知他一點都不爭氣。柳竹桃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實在太令他安心了，幾乎是躺下一瞬間就失去意識了。

    ??這是張得順這么多年來睡過最安穩的一覺，地點居然還是在馬車上。

    ??兩個人一個德行，論起癡漢程度真是如出一轍。柳竹桃一盯他也是一個下午，比起風景的話，小順子的睡顏才更有觀賞價值呢。?

    ??索性沒什么要事在身，張得順知道她愛玩兒還刻意放慢了趕路的速度，有時候兩人一時興起還會繞遠了路去別的城鎮游玩，幾次還趕上了當地的節日。

    ??每逢這個時候柳竹桃都會扯著他去街上逛，帶他去湊熱鬧。

    ??他是喜歡熱鬧的，從前沒進宮的時候也常到鎮上趕集。他喜歡煙火氣，喜歡人來人往的街道，喜歡張燈結彩的酒樓，喜歡聽巷子里叫賣的小販的吆喝聲……

    ??可惜這些在他進宮后都聽不到了。

    ??就算出了宮，那些煙火氣也與他無關了。在京城無論他走到哪里人人都退避三舍。

    ??快樂都是別人的，而他什么都沒有

    ??沒有哪里會歡迎一個太監，他想他永遠也無法融入進他渴望的喧囂了。

    ??如今他被柳竹桃牽出來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該是酒樓上的花燈給他晃的吧，他竟有些想落淚的沖動。

    ??柳毫不避諱的在街上牽著他走，像街上尋常的一對夫妻，趕在節日里放下手中的活計出來熱鬧熱鬧。

    ??街上人看見他們相連著的手也不覺得有什么，只當他們是常年恩愛的夫妻，還沖著他們送去揶揄的笑，是不包含惡意的，是充斥著善意與祝福的。

    ??她總是走在前面，靈巧地牽著他在人群中游走，見到什么好吃的就買下來，嘗一口覺得好吃就都往他嘴里塞。

    ??他嘴里被塞的滿滿的都是吃的，有些咽不下，鼓鼓的腮幫子讓柳竹桃聯想到了倉鼠，一時忍不住就在旁邊笑了出聲。

    ??她都這么大個人了啊，還像小時候那樣愛玩兒。

    ??小才子也在一旁跟著傻樂，樂著樂著還跟一旁的小鄧子和小桂子擠眉弄眼。

    ??張得順也不氣小才子，他心里頭暖乎乎的，還覺得有些好笑，就裝作沒看到小才子他們幾個私底下悄悄嘀咕樣子。

    ??被人間煙火氣所感染，他面上帶了些久違的笑意，如寒冰消融，如新柳吐芽，賦滿了生機，一如十幾年前那個還會對著柳竹桃露出的靦腆笑容的少年。

    ??＂嘭?。?/br>
    ??她回頭笑意盈盈地看他：＂放煙火啦?。?/br>
    ??連耳邊孩童的歡呼也聽不見了，周遭的喧鬧都回歸了寂靜。

    ??噗通，噗通。

    ??他的心跳聲比煙花炸開時還要響亮。

    ??他沉溺在她的目光中，她眼神澄澈如一汪泉水，那里映著無垢的明月，映著絢爛的煙火，還有他。

    ??＂嗯。＂

    ??月上柳梢，燈火闌珊，佳人依舊。

    ——————————————————————————

    小劇場④

    ??多年以后柳竹桃回憶起第一次給張得順膝枕，他那副樣子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在進行什么逼良為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