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慈在知道江父車禍的消息后，由埋怨她不想他，改為埋怨她不第一時間告訴他。

    在江晚靈一再保證沒什么大礙，沈念慈才稍稍放了心，又開始埋怨她不聯系自己。

    一開始還大言不慚的保證，說每個月去看他的……現在都秋天了，不見人就罷了，電話也少的可憐。

    沈念慈抱怨說自己飯吃不好，人也瘦了，晚上也睡不好，總之就是憔悴的要命。

    江晚靈能怎么辦，輕聲安慰，推說自己現在在醫院，也走不開。

    走的開的時候也不見你來啊……

    沈念慈當然不會這么說，只幽幽一聲嘆息，讓江晚靈獨自品味。

    蘇御忙得不可開交，閑暇時總想起江母的態度。

    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自己母親當時對江晚靈無端的不待見，如今自己也該嘗嘗是什么滋味了……

    別人都巴巴的等她的電話，關山月那邊倒好，打過去多半是在忙，還經常是小鞠接電話。

    好不容易老狐貍晚間主動來個電話，吃藥了嗎？沒吃涼吧？沒吃辣吧？……奪命三問，氣到她無語……

    “藥沒帶！”

    “那我著人寄給你?！?/br>
    “不喝了！我都要吐了！也沒時間熬藥?！?/br>
    “可以做粉劑，直接沖就好?！?/br>
    “你是想氣死我嗎！”

    聽筒對面傳來壓抑的笑聲，江晚靈沒好氣的噘著嘴，又惱又想笑，不經意抬眼間，母親涼涼的眼神正對上她，讓她瞬間落下嘴角，有點尷尬。

    “那個……我這邊有點事，我們發信息吧?！?/br>
    關山月第一次被女孩兒直接果斷的掛電話，愣愣的看著掛斷的屏幕，暗下又亮起，閃過來一條信息。

    【我爸爸這邊……是你安排的吧？】

    【嗯？什么？】

    【你少來！不承認我也知道是你！】

    男人眉眼彎彎，心情看起來很好，信息刷刷的又發過來一條。

    【如若不是你！你老丈人躺在醫院你都不問一句！我看你是想打一輩子光棍了！】

    【嘖嘖，好兇，沒想到娶進家門的，還是位悍妻?！?/br>
    江晚靈在這頭翻個白眼，發過去三個小拳頭的表情。

    【沒有其他要對我說的？】

    這話一來，江晚靈腰都直了幾分。凌霄的事她猶猶豫豫，誰都沒告訴，也糾結的很。

    【沒什么啊，你說什么？】踢皮球裝傻……

    關山月看著小丫頭毫無技術性的裝傻只覺得好笑。

    不想說就罷了，也不想戳穿她讓她面子掛不住，關山月隨口改了話題。

    【信用卡有帶在身上嗎？怎么都不見刷？】

    呼……嚇死了……還以為老狐貍知道凌霄的事了……到底事情沒水落石出，這個時候要是抓他回去再蛻他層皮，估計他就徹底散架了。

    搪塞了幾句，道了別，江母只看著，什么也沒問。

    日子一天天過，凌霄那邊指標基本正常，按說也早該醒了。其他三人情況基本都穩定了下來，五個人的住院費高昂的要命，家里的積蓄眼見著流水般往醫院里扔。江母并未多說什么，倒是江父有點心焦，閨女到了適婚的年齡，也有心儀的對象，出了這樣的事，怕是要動用給女兒準備的嫁妝。

    凌霄醒過來已經又是三天后，最先進去探視的必然是江母。紅著眼進去的，腫著眼出來的。其他三人也不知是怎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執意要轉院，還把江家墊付的醫藥費原數奉還。與病人根本無法爭執，對方連個聯系方式都不肯留，江家上上下下一再道謝，反倒對方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客氣，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江晚靈顧不上這些，腦子里天人交戰，今天她申請進病房時，母親好不容易才同意。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偷偷拔了凌霄的呼吸機，還是在他那張豬頭臉上再揍兩拳。

    第二次進ICU的心情和第一次截然不同，滿身充斥著一副要橫跨鴨綠江的雄赳赳的氣勢。

    進到凌霄的病房，大眼瞪小眼。

    凌霄的眼睛腫的像被馬蜂蜇過，睜開跟閉著沒什么太大區別。

    看江晚靈黑著一張臉，凌霄怯生生的，小心翼翼開口，聲音嘶啞又無力。

    “jiejie……”

    看對方不回話，他又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jiejie……我……”

    “你怎么沒死呢？”

    江晚靈坐在走廊座椅上的時候，自己都是懵的，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被醫生攆出來的。

    醫生不斷地跟江母數落江晚靈的不是，說她說話難聽，惡毒，以怨報德，也不顧是否會惹的病人情緒激動，以至不利于病情恢復。

    江母一直賠情道歉，最后江晚靈也有點火了。

    “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怎么就那么巧呢！我爸出事的時候他就恰巧路過？誰知道是不是他想害我爸??？”

    整個走廊的人都被她吼懵了，醫生護士都瞪眼看她。

    “你……你這小姑娘……思想太黑暗了！”

    醫生氣急敗壞的走了，江晚靈也氣的直流淚。她不是氣別人，是氣自己。

    對啊……自己怎么變這樣了呢……

    凌霄帶給她的陰影其實一直被壓在心底，當周圍陽光不夠明媚時，就潛出來，浮上來，妄想吞噬她。

    被母親拉到無人處時，江晚靈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你跟媽說，到底是怎么了？”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事情沒那么湊巧?！?/br>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到底跟誰在一起？”江晚靈抬眼看看母親，眼神帶著窺意。

    “別想蒙我，你這幾天打電話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還有前幾天你猶猶豫豫攥著的信用卡，要是你自己的早就大大方方交給我了。你是我的女兒，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

    后半句母親沒說，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嘴巴扁了又扁，鼓起勇氣的跟母親講了她跟他們幾個之間的大概……

    中間的曲折和各種她自然是都隱瞞了，只是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說自己經不住愛上了四個人，而他們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彼此知曉的同時，也算是委曲求全。

    說實話，結合之前女兒的言行和最近發生的狀況，江母是有所察覺的。只是歷經半生，她萬萬也沒料到，能從自己女兒嘴里坐實這樣罕有的“新聞”……

    “媽……我真的離不開他們?！?/br>
    “這事兒我不同意?！?/br>
    “我自己能處理好的！他們都會同意的！”

    “這不是他們同意不同意的事兒！先不說往后怎么生活，周圍人會怎么看你？我的女兒，同時跟四個男人！……”

    江母忍著怒，沉沉呼出一口氣，壓著自己的脾氣。

    （微博：阿莫西靈丶）

    “你們彼此什么想法我不清楚，我只一句，趕緊給我斷了，我不同意，你爸更不會同意?！?/br>
    “斷不了！我跟誰都斷不了！”

    江母手都要揚起來了，氣的想揍她兩下。也就是還沒完全被她氣到失去理智，勉強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不看別的，就母親胸口起伏的程度，江晚靈也知道讓她生了大氣。

    但是自己不能認慫，她已經決定了，就絕對不要妥協。

    “你就不想想對方家庭會不會接納？人家冷嘲熱諷都是算給你留面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的諷刺挖苦你，就你這個脾氣性格，你能受得了？就算你能受得了，我跟你爸也受不了！對，還有你爸這個事兒，我也琢磨明白了，根本不是天災人禍，是有人蓄謀已久吧？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數？就像你說的，不然誰傻，生生給你爸擋在車前？你說實話，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兒？是不是有人想對你不利，報復不成轉到你爸身上了？我跟你爸從來都是不求你大富大貴，平安幸福過一生就好，你說這事兒，要落到你身上，不是生生剜我們的心嗎！”

    江母機關槍般的，堵的她說不出話來……江晚靈的臉已經徹底垮下來了，不敢再與母親據理力爭，想了半天，弱弱的開口回一句，“沒了他們，我也不會覺得幸?！?/br>
    “行，就這事兒先不說，里面那個小伙子，你剛剛說的他想害你爸，怎么回事？”

    “其實……”思索良久，她也不敢說出那段過往……低著頭動著心思，生怕被母親看穿。

    “其實他……你應該也認識，就是……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那個凌霄……”

    江母想了半天，搖搖頭。

    “就是那個男明星……之前的那個民國戲，演三少爺的，你還夸他長得特好看，最后他死的時候，你都哭崩了，大晚上的還給我打電話抱怨。還有，那次表哥他們出國玩兒，去聽Zimerman的演奏會，他作為特邀嘉賓還上臺合奏了，大姨是不是還發過朋友圈說過他是個全才，你還評論來著……”

    記憶被慢慢喚醒，一陣恍然，江母眼睛都瞪大了，那孩子……破相成那樣……還能當明星嗎？

    “其實我現在跟他同一家公司，算是同事……但是他……精神有點問題，就是神經??！追過我，我沒答應，他就……老犯??！我也是情緒不好，隨口那么說的，他應該不會那么做的……”

    “我看也是，長得那么好看的孩子，怎么會做這樣的事呢！以后拿不準的事兒別瞎說！”

    “…………”

    “這么不顧自己的擋在你爸車前，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別沒良心，以后別再說那種渾話，讓人家聽了多傷心?！?/br>
    媽……你醒醒媽！他其實是個變態！別被他的外表和演技迷惑了喂！

    “不過話說回來，他都那樣了，你可別是認錯人了??？”

    “化成灰我都認得……我說媽，你什么時候成了他的迷妹了啊……要論長相蘇御也不差啊……你怎么那么對他……”

    “那小子我看不順眼?！?/br>
    “我看著挺順眼的……我們倆都好多年了……”

    “這事你就別想了，小容是不是被你氣著了？你爸出這樣的事兒，他連個問候都沒有?！?/br>
    眼見著話題又扯回來，江晚靈實在有點頭大，解釋說容臨確實是忙，之所以這樣其實是回了部隊，要守紀律，嚴格的很，自己都難接到他的信息。

    江母半信半疑，她挽上母親的胳膊往電梯上走，閉口不再談這個話題。

    這次沒有提前想好說辭，被母親回絕的措手不及，不過話既然說出了口，母親也算心里有底了。

    她相信他們愿意同她一起面對。

    只要彼此堅定，她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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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有二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