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擁有面對現實殘酷的能力，你才擁有改變命運的權利。

    這句話，其實一直刻在了系統的小界面里。而在它失敗地送走它的上一任宿主時。它只能機械地再次開啟失敗的原劇本。在那里面，沒有它的宿主。而它也只是一位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南城，某處荒廢的天臺上。

    莫清殊頹廢地坐在地上，而他身邊是許多空著的酒瓶和不知名的藥物。這是他成功研制出控制某疾病藥物的第n天，但是那些研究所的混蛋，居然對那些患者滿天要價，其實他不并不想多管閑事。但一想到夢里的人，他就覺得自己干的事情莫名地對不起她。

    要是擱以前，他肯定拿完錢后毫不愧疚。畢竟從小他不就是被培育地利欲熏心，或許，如果不是他在這方面有天賦，估計他早就因為長得可以，而早早地就被糟蹋了。

    其實他最近總是做同樣的一個夢，夢里面他有美好的童年。他好像還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jiejie。夢里的他好像很喜歡那位jiejie，而那人對夢里的他也是極好。愿意哄著，愛著。讓夢里的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真的好妒忌啊，夢里的那個他身邊皆是善意，無憂無慮，不用考慮任何問題。所有人都喜歡他?；蛟S這也沾了那位姑娘的福氣。但他就是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可是現在，莫清殊看著那些骯臟的事情無能為力，他們把他原本喜歡的東西，弄得如此不堪。他不敢睡覺，不敢清醒。好像一旦他清醒，那些曾經被他用來實驗的人，都會從地獄爬過來找他。

    其實應該下地獄的是他吧。莫清殊的神志開始有些迷糊。他望著天臺外面，似乎有人朝著他招手，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最后一腳踏空，而在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他甚至并沒有后悔。

    如果有來生，他不想成為儈子手，如果有來生，他也想美夢成真。

    ……

    “今天，早上六點，在郊區發現一名跳樓自殺的男尸。根據確認死者是著名的……”

    “沈總，事情已經解決了?！?/br>
    沈隨接過了對方手里的資料，他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這藥成本不高，但是利潤空間極大。對方似乎是想普及后，薄利多銷，但是他并不那么覺得。他的任務不過就是牟利，縱使沈老爺子再瞧不上他，他也依舊是沈家斗爭里的獲勝者。而歷史就是由上位者書寫的。

    “沈總，沈老爺子問您今晚回不回……”

    遞完資料后，助手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不回。你先下去?！?/br>
    沈隨隨手把資料放到了一邊然后吩咐道。雖然知道自家老板有眼疾，眼神不好。但是他已經是會被老板身上的氣勢給嚇退。于是這位助手還是麻溜的離開了。

    而在他迅速的離開只會，安靜的辦公室里，只剩下沈隨一人。忽然感受到腦袋的抽痛。沈隨下意識揉了揉太陽xue，最近他睡得不好，總是做夢。

    而夢里他居然荒謬地夢到他那悲慘的童年，居然多了一道太陽。甚至最后他娶了對方，還治好了眼睛。不過，夢雖美好，卻加重了沈隨醒來后的煩躁。

    現實里，他的眼睛一直治不好。而他查過了，夢里的人并不存在。而他也被一些后遺癥困擾得總是不能心情平靜。

    那些相當于飲鴆止渴的夢，更是加深了他的煩躁。有些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病，才締造了這么一場救贖的夢境?？?，夢醒之后他卻又如此這般無能為力地被告知這一切都是虛妄。

    “如果真的遇到，應該不死不休?！?/br>
    沈隨的眼睛沒有焦距地望向遠處，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么，只是如今的他思考的問題，大概也只能是怎么讓沈氏在今后獲得更大的權利。

    ……

    “我和清依是真心相愛的。你要是不成全我，我就以死明志?！?/br>
    蘇家，書房。

    蘇子曄拿著水果刀，對著蘇陳要挾時。蘇父蘇母正站在旁邊勸誡。

    “你是哥哥，就應該讓著弟弟。趕緊把那小姑娘帶回來，別讓你弟干傻事?！?/br>
    “蘇陳，你倒也不必把事情鬧得除此難堪?！?/br>
    這些話竟然是從自己親生父母口中說出來的。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就成了眾矢之的。聽完滯后蘇陳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略帶冷漠地看著這場鬧劇。他真覺得有些可笑，這就是他敬愛的父母，他親愛的弟弟。不過這倒也是意料之中。一如既往的，該偏心的偏心，該任性的任性。

    “寧清依的腳長在她自己身上，與我何關。得不得到，什么時候是我說的算?！?/br>
    說完這句話之后，蘇陳并沒有對這個家有過多的留戀便轉身直接就離開了。什么時候，他才能得到如此的偏愛。但他明白這些不過就是癡人說夢。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為何曾經有一瞬間，會覺得他曾經遇到過那樣的人。他好像為了得到對方的愛，努力過，妥協過。不過最終幸運的還是，他真的得償所愿。

    只是這些記憶在他腦袋里忽然出現，也忽然消失，似假非真，令他痛苦。

    “兩情相悅，又怎么會怕排除萬難。不過就是再嫁，何必惺惺作態?！?/br>
    蘇陳對后面的寧清依并沒有什么好臉色。他總覺得她太矯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愛意是真，努力也是真。只是寧清依走了一步，卻退了三步。所以，才整了這么一出事故。

    “大概是還欠你一句謝謝。我能想到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老死不相往來了?！?/br>
    車后排的寧清依哭成了淚人。只是她的眼淚并不是想惹人憐惜。這幾年她經歷過太多。相信過太多。但是最終的結局似乎都是不盡如人意。說她懦弱也好說她無能也罷。她確實再沒勇氣去接受一段新的婚姻。

    “你會夢到一個姑娘么？”

    寧清依莫名其妙地問出這句話。但是她在自嘲地笑了笑之后，又開始自言自語。

    “有了她似乎特別好。有了她我前半輩子也沒有遭受那么多苦難。能正常讀書，可以正經上學。然后，沈鈺也沒有死。我也居然還有勇氣嫁給子曄?！?/br>
    寧清依的表情又笑又哭，似乎已經魔怔。但是蘇陳，聽到這話，才明白自瘋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寧清依。這一切的一切皆是虛妄。但是在那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說些什么來回應，也不知道怎么樣去安慰。他不想自欺欺人卻還是忍不住深陷其中。

    “如果真的有她。我定不會放手?！?/br>
    這是蘇陳告訴自己的，也是他回答寧清依的。

    ……

    北城，季家。

    “這已經是你的第幾次相親了。為什么又要攪黃?！?/br>
    季月坐在沙發上，差點就想上手了，但她還是冷靜下來。對著對面的人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而對面的那人，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并沒有任何解釋。

    “不要再想那位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姑娘了好嗎？她或許從來都沒有存在過?！?/br>
    自從季斐安前幾天出了車禍后。他似乎便記憶紊亂。

    這場記憶紊亂讓他總認為自己有一位青梅竹馬。但因為總總原因，他差點失去了對方。而因為這個原因涉及到他的科研。清醒后的他甚至想放棄當下的一切。去找那個姑娘。然而在季家幾番確認。甚至帶了季斐安醫院診斷了。也依舊弄不明白這位“姑娘”莫名存在的原因。

    只是從此之后，季斐安嘴里三天兩頭總是離不開對方。而季父季母在勸說無果后。解救季斐安的這個擔子就壓到了季月身上。而季月的選擇，則是讓季斐安移情別戀。但是很明顯，這些方法通通失敗。

    甚至縱使季月找來了和季斐安描述地十分相像的姑娘。最后也是被季斐安無情地趕走了。更不用說會有什么誤會和替身文學。

    “她有那么好嗎？”

    季月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原本乖巧溫順的弟弟也有如此執拗的一面?？v使別人說他是做夢，他也能笑瞇瞇地承認之后，依舊死磕。

    “大概，那就像是jiejie對安家小公子的感情那樣吧?！?/br>
    這話一出，讓季月瞬間沉默。如果這般類比，她確實明白。從小的青梅竹馬，往后的不離不棄。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對方是假的，不存在的，她大概會比她弟更加瘋狂。

    明白事已至此，不能改變。季月只能揉了揉太陽xue后，無奈地對季斐安揚了揚手，示意他離開。

    而望著季斐安離開的背影，季月還是補充了一句。

    “我會替你說服爸媽的。只是，希望你等的那位真的能回來吧?！?/br>
    而季斐安對此，難得露出來高興的笑容。

    “當然了，她一定會回來的?！?/br>
    這是一個肯定句不是一個假設句。

    ……

    進入程序后，莫婉莫名其妙地又和系統見面了。系統破天荒地拉住了莫婉，撒嬌道。

    “幫幫忙吧，小jiejie。會有獎金的哦?！?/br>
    此時的莫婉明白系統并沒有認出她來。但是她也朝著對方微微一笑，然后回答。

    “獎金可以有，但是能用來升級嗎？”

    系統聽到這話的時候有些呆愣　但是它似乎忽然明白了對方應該不是一位普通人。

    它們是創建最早的程序。而也是因為創建最早，所以報酬最高。只是也因為太早，它們的程序在最終結局后，只能陷入循環。而莫婉的回答，似乎讓它第一次發現。原來除了循環。還可以有別的選擇。

    而這個選擇就是像莫婉說的用這筆錢，升級，當實現了升級。那么系統也不僅僅是系統，劇情里面的所有人也不再是紙片人。但是很少人會做這樣的選擇，因為，這樣的選擇，往往最后對方什么也得不到。

    “你是想一直留在這?”

    除了，這個假設系統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是的，留在這，想我所想愛我所愛?！?/br>
    莫婉的回答十分堅定。其實她如果一開始直接答應回來，并不可能會有這個選擇。

    因為程序不會挽留那些在現實中過得不好甚至有遺憾的人。畢竟程序被創建的目的從來都不是逃避和做夢。程序最開始創建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更積極的結局和更堅定的人生。

    “那宿主就陪我一起重頭梳理吧，梳理完之后，我們就能拿到獎金升級啦?！?/br>
    那一刻系統高興的像個小孩子，而莫婉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莫婉都在幫忙修復劇情和整理時間線，而當那聲全劇終響起時，她明白自己終于完成了任務。

    莫婉，最后一次醒來時候，是在傍晚。

    那個時候她終于又回到了她離開的那個時間點。窗外的晚霞，透過窗簾照了進來。而她從病床上坐起來，并且她愛的人都在全部都聚集在了這間小病房里。這不是什么巧合，這些皆是安排。

    床頭，百合花淡淡的香氣傳來。而莫婉有些疲憊但卻依舊笑容燦爛。而她迎著夕陽，開口的那句話重比千金。

    “我回來了。我不走了?！?/br>
    而那句話，似乎跨越了時間的軸，畫出了愛意的形。其實不止這一刻，其實還有今后的永永遠遠，他們都再不會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