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路，你和鄧燁什么關系啊”和劉路一起上晚班的女孩，趴在吧臺上，看著劉路收拾東西，裝作漫不經心地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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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么關系”劉路頭都沒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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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對你可不是沒關系的樣子”女孩語氣有些刻薄，覺得太過了又補了一句“你真要當心，鄧燁是有個女朋友的，厲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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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劉路和鄧燁的事在酒吧里惹了些風言風語。她喜歡劉路，也挺喜歡鄧燁的，但看著他們兩搞在一塊就哪哪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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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鄧燁有個女朋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那個女朋友家里有錢有勢，和鄧燁是門當戶對，兩個人好了有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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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聽了，點點頭，沒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女孩的話像一把小錘子，不停地敲在他心口，敲得他有些痛，鈍痛，一陣一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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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大城市來，就是想賺些錢回去和女朋友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卻招惹上了鄧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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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對他好，給他手表又給他拿提成，酒吧里的人多少有些眼紅，明里暗里地開始給他使絆子。言語間少不了嘲諷貶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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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一番話，在劉路聽來也是正確的，他應該，也必須和鄧燁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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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每次來是帶一大群人，帶來的人還總是不一樣。一來就待到凌晨兩三點，找劉路開一堆酒，最后經常喝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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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天晚上鄧燁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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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凌晨三點多，劉路收拾好吧臺準備下班了，主管突然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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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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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背著書包順從地走了過去，禮貌地叫了一聲：“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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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管瞥了他一眼，看著記錄本，鄙夷地說道：“你今天被投訴了，按規矩知道要罰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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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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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管！”劉路急了“是哪桌客人投訴了我呢？今天沒有哪桌客人說我服務不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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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規矩，投訴一次罰五百，五百都夠劉路一個月的房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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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扣你錢了？”主管手把桌子拍得砰砰響，一副被劉路污蔑要自證清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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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主管我...”劉路著急想解釋，臉都漲紅了。主管嫌惡地手一揮：“你不用跟我說。以后好好做就行，不要想著傍上了大款就可以不用上班了，劉路，你最好把你這些花花腸子都給我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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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從酒吧出來的那一刻，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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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鄉下的時候，他會幫著照顧兒女在外打工的老人，會幫他們下地干活。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有什么花花腸子，他也沒有覬覦過別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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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到了這一切都變了呢，劉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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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誒！走路怎么看地上呢！你也不怕摔！”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聲音，是鄧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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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擦了擦眼睛，加快了腳步，躲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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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腿長，一下就把他追上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拽住了他：“走那么快干嘛，你...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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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不肯抬頭，另一只手推著鄧燁，不想讓他看見。鄧燁蠻橫的板過他的肩膀，半蹲著看他，關切地問：“怎么了？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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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就是不回答。見劉路不肯說話，眼睛哭紅得跟什么似的，鄧燁又心疼又煩躁：“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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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你！”劉路從來沒有語氣這么沖地對誰說過話，但是在鄧燁面前，他好像不是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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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心里翻江倒海，想把鄧燁臭罵一頓，理智又告訴他，這件事不完全是他的錯。最后到嘴邊，針鋒相對的話語都軟了下去，只剩一句：“你太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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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心都讓他給哭碎了，抓著劉路的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嘴上還哄著：“誒是是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咱不哭了成不，你哭我得跟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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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松開！”鄧燁力氣太大，攥得他手疼，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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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松！我松手你就跑得沒影了，我上哪追去”說著鄧燁把劉路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放在嘴邊啄了一口：“手怎么這么軟？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還是怪我今天沒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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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的手是干過農活的，說不上軟反而有點糙。這是鄧燁故意逗他，想讓他跟自己多說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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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有應酬！”鄧燁耐著性子解釋“陪那群王八蛋喝到了一點多，完事了馬不停蹄來找你，開車都開了一個小時，這樣你都不理我，我委屈我找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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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在劉路面前就和個大男孩似的，上躥下跳，哪有個成年人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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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聽到這，慢慢抬起頭，直直地盯著鄧燁?？捱^以后，他的鼻頭有些紅，眼睛水汪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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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心窩子疼，活了二十五六年的渴求都融化在了這一雙眼睛里，鄧燁是真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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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喝酒...開車...是酒駕，你要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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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狠話，聽在鄧燁的耳朵里卻像情人間的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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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成！”鄧燁用指腹替他擦去眼淚“我去坐牢，你不哭了我就去，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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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劉路哄上了車，鄧燁陪他坐到了后座，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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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路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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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城市從來不停息，呼嘯而過的車，燈紅酒綠的街，連夜晚都是這樣的，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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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有人路過，向他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一窗之隔，劉路好像置身在兩個世界，一個拉著他沉溺，一個告訴他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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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把后座上方的燈打開，橘黃色的光罩在兩人頭頂，不刺眼，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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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么”鄧燁的手臂繞過劉路的肩膀，不動聲色的縮小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大腿貼著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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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女朋友”劉路看著窗外，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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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皺眉“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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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鄧燁湊到窗邊親親熱熱地貼著他，笑著問：“你今天哭是因為我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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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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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下，劉路看起來很疲憊，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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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臉色突然變了，冷笑一聲，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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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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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東西還是人，只要他喜歡的都得完整地屬于他，得不到就霸占，劉路也不會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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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劉路回過頭問他。鄧燁不回話，劉路又問了一遍：“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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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哼了一聲，胸膛微微起伏，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誰都不行，劉路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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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想說我的事你管不著，可扭頭看向劉路時，燈光下，是那樣一張脆弱的臉。劉路眼睛濕得厲害，神情倔強，就那么看著鄧燁。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那雙迷住他的眼睛，噙滿了眼淚，像一幅被割得支離破碎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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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好像聽到了壘起的高墻松動的聲音，他的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怒氣，不耐都消散了，只剩下了不忍和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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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燁服軟了，沒法子了，一把抱住劉路，毫無章法地吻著他的眼睛，用力把他往懷里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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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我分手！只要你不哭了，我馬上和她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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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樣都行，只要懷里這人不哭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