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根本拿不出法院判定的四十萬賠償，最后還是疑似有間歇性精神病的方母在清醒時拿出壓箱底的三萬塊錢給了千濯，拿到賠償時，方欽躲在方母身后，沖著他做鬼臉，做口型罵他:賤婊子。

    十二歲的方欽并未參與身體欺壓的暴行，但這個看似天真的孩子也曾拿著皮鞭抽打他赤裸的身體，踩著他的頭發辱罵嘲諷，可是他還只是個孩子，法律并不會懲罰這個未犯過多大過錯的孩子。

    從小被壓迫辱罵長大的千濯不奢求什么公平與正義，他只想要逃離過去的生活，而且獨自帶孩子的方母也很不容易，她在精神正常的時候，也偶爾安慰和鼓勵他，就像一位溫柔的母親。

    她似乎已經接受了所謂命運的安排，勸說千濯要學會忍耐，他的性格也在很大一部分受到了方母的影響?？伤吘故欠綒J的母親，在被方欽鞭打時，她笑著摸方欽的腦袋，在被方家兄弟強暴后，他被她視作了情敵。

    在這種變態又畸形的家庭中艱難生存，年幼時僅存的那點對偏頗母愛的依戀也化為烏有。沒有母親保護和疼愛的小孩兒，該是怎樣無助可憐。

    所以，在他的小恩人纏上自己時，他選擇了默許，如她所愿煮了加煎蛋和青菜葉的香辣泡面，還被她軟磨硬泡，成功套路走了出租屋的備用鑰匙。

    自此空蕩蕩的出租屋里多了幾本初中教材，閑置的玻璃杯里總是換上新鮮的花，都是路邊不知名的野花，被小姑娘精心搭配調試，成了這間屋子里最好看的配飾。

    畢竟不是寄宿制初中，宿舍的配備很不健全。學校里不方便洗衣服，她都是拿到他這里來洗，但她力氣弱個子小，看了兩次他就不忍心了，主動接過了幫她洗衣服的活兒。

    這些事情他來做就好，有那個時間她不如多寫會兒作業，初中生怎么會有這么多作業，他看方欽就從來不寫作業。但他又不懂這些，問了很可能會被她笑話。算了，還是不問了。

    學校布置了作業，說要同學們回家去給父母洗腳，然后寫一篇作文，這可讓小姑娘犯了難，坐在床上委委屈屈和他說爸爸的電話打不通，mama也不方便來見她。

    “千濯哥哥，我該怎么辦呢？”其實這種作業嘛，隨便編點字兒寫上去就妥，可是她是一個五好四美的“老實學生”，當然要為此煩惱。

    “要么我來和阿姨說吧，求求她看她能不能過來?！比绻撬忻髟逻@樣可愛又乖巧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忍心拒絕這種小事。

    “不要，她根本不會管我，她已經不要我了！”小姑娘氣得甩開了他的手，坐在床上，兩只小細腿晃晃蕩蕩。

    她怎么這么瘦，站在學校門口看，她的女同學比她高了一大截，難道是跟著舅媽被虐待了，根本連飯都吃不飽，所以才會連吃他煮的泡面都這么香嗎。他只顧著擔心她的身體，根本沒聽清她說了些什么，在她搖著他的手臂問好不好的時候，迷迷糊糊點了頭。

    直到明月端著一盆水過來，他才猛然意識到剛才自己答應了她什么。她說，假裝他今天是mama，她要給mama洗腳。

    “不可以的，”他把腳往后面藏，試圖抵賴:“怎么能讓你給我洗腳，我……我有腳氣，我的腳很臭的?！?/br>
    他有沒有腳氣明月清楚的很，所以她根本不聽他狡辯，一把抱住他的小腿，抬起頭來，向試圖逃脫的千濯眨了眨眼睛:“mama，你終于來看我了嗎？”

    “mama”沒能抵得住，猶猶豫豫脫了鞋子，把留有細小傷疤的腳放進水盆里，水溫很合適，腳趾卻不安的蜷縮著。

    女孩蹲下來，把他的褲腿扒拉上去，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他的腿上有一些稀疏的腿毛，又細又長又好拔，她沒忍住拔了一根，疼得他小腿后撤。

    “mama，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嗎，我幫你吹吹?！?/br>
    難以啟齒的，他在女孩一聲聲“mama”中幾乎迷失了心智，敏感的身體竟然起了不該有的反應，他壓著大腿內側，祈求這份作業趕緊完成，他怕早上剛換的內褲要濕透，從褲子里滲出水來，被她發現端倪。

    果然，他就是個變態。

    “mama，你捂著肚子干什么，你不舒服嗎？”

    “mama你去哪里，哎，你跑什么啊……”

    .

    他幫她參加家長會，為她做好一日三餐，甚至租了學校附近的房子來陪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母親一般。明月的成績很好，每年都會得校級獎學金，還成功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步入高中后明月選擇了住校，封閉式管理的高中每隔三周才放兩天假，在他這里待兩天又要回去上課，而他什么也幫不到她，只能偶爾做些飯菜送過去，還不能經常去，因為他自己工作也很忙，不能時時去學?？此?。

    明月高中畢業，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查完成績后的那天晚上，她抱著他又親又蹭，說好喜歡mama。扮演了六年的母親角色，如今他對這個稱呼已經免疫，被明月緊緊抱住，他這時才意識到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小團子。

    畢竟他不是她的生母，而且也算半個異性，她已經長大了，不該還像小時候一樣撲過來抱住他，把他蹭得腰肢酸軟。

    “去外地念書的話，就不能總這樣粘著mama了?！彼阉崎_，側過了眼，不讓自己看她的臉。

    “mama不和我一起去嗎？可是我離不開mama?！彼謸淞松蟻?，幾乎要把他的襯衫扣子蹭開，露出里面的裹胸。

    媽寶女明月最后還是把男mama騙去了外地，送明月去寢室，他把裹胸混得緊緊的，生怕露出胸部，室友見到他，好奇的問明月:“他是什么人??？”

    千濯幫著鋪床，聽見這話，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小丫頭不要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比如說“雖然他看起來是男的但他其實是我的mama”這種話來。

    “男朋友，交往了很多年那種，打算等我畢業后就結婚的?！?/br>
    出來吃飯時，千濯的眼淚掉個不停，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像個變態一樣偷偷的愛著女兒一樣的明月，沒想到這些年在她的視角里竟然都是在談戀愛。

    “真的會結婚嗎，和我這種人?！彼贿吙抟贿吔o明月夾菜，想確定她是否在開玩笑。

    “嗯，等我畢業就結婚。我不喜歡小孩子，我們就不要小孩了，就我們兩個人在一起?！?/br>
    小孩子，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他也不想要小孩，愛是很有限的東西，他不想再把愛分給第三個人，而且他不確定自己會否是一位合格的父親，如果不能帶給小孩幸福，就不該貿然決定。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要一輩子都不讓明月碰他骯臟的身體，不過那樣的話，她大概率會生氣的。作為案件的主要證人，她早就看到過他畸形的身體，并且這么多年從未表現出厭惡與惡心，如果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心理陰影而委屈她的話，那就太不是東西了。

    “mama，我要吃冰淇淋?！?/br>
    “不行，不可以吃涼的，過兩天再吃，乖～”

    就算下次她不小心說得太大聲，可能被路人指責為變態，他會捂住她的臉，讓自己來承受這份審視與鄙夷的目光，因為他不想讓乖巧的女兒因為被指責而難過。

    看吧，他果然就是個變態。

    Ps:

    這是用來滿足千千子第三章彩蛋里畸形愿望與愛意的產物，可以把它理解為平行世界，但我本人更傾向于這是千千子的一場夢。

    情景片段式，場景切換斷續，多視角混亂切換，邏輯也有許多不通暢的地方，只有部分對話深刻清晰，仔細想的話，這完全是大多數人對所做的夢的印象。

    另外，他對于愛的理解非常片面，因為從小到大他所接觸和領悟的愛幾乎全部來源于間歇性精神失常的方母對自己偶爾施舍的母愛，這也造就了他以為的最溫暖熱切的愛就是母愛，明月很顯然不適合給予母愛，所以他會在愛上明月之后自動的扮演母親的角色。

    真實情況是，根本沒有踩著七彩祥云的英雄拯救他，千千子的夢選在了十七歲，也就是他還沒懷上第一個孩子的前一年，即使在夢里，他好像也不太敢想。

    就像我之前看到的段子，說有位網文作者形容主角中彩票之后的奢侈，是在冰箱里放滿冰紅茶，渴了不喝水光喝冰紅茶。千千子對夢境的期待與限制，和段子里這位不敢想象奢侈的作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