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以后是你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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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魏陽王也出列請命的時候,蔣今潮意識到整件事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要是不按律法處置戴閑庭,那么,他剛到手的攝政王之位便會受到威脅。 在他與戴閑庭彼此折磨互相掣肘的時候,這件事已經不知不覺脫離了他的掌控。 治戴閑庭的罪,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報復,還有太多人在等著那位惡名遠播的戴指揮使的下場,他這些天的猶豫拖延,已經讓他們感到不滿了。那些支持他上位的臣子跪在他面前,眼中是質疑。 那么,與戴閑庭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魏陽王叔,又為何站出來呢? 散了朝會之后,蔣今潮留下了魏陽王,這位長輩已有所預料,道:“預兒,戴覽不死,你不得真正取信于人?!?/br> 蔣今潮看著眼前令人崇敬的長輩,問道:“王叔,您騙了我,我父、蔣巍與蔣河其實沒有被冤枉,是么?” 魏陽王默認。 “那為什么我從前問您,您都——”蔣今潮沒有力氣問下去了,因為魏陽王堅毅的臉上的神色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蔣今潮呆呆地呢喃:“怪不得起事時,您不要我與旁人提蔣巍?!?/br> 因為他不喜歡趙項當政,戰功赫赫的魏陽王,不想捍衛最討厭的侄子的江山,所以扶持一個喜歡的孩子上位,僅此而已。為了這個目標,即便騙他去恨也無所謂。 “孤厭極了蔣家人,你卻不像蔣家人的性子,想來是戴覽的功勞,這一點,孤該謝謝他?!蔽宏柾跽f道,“騙了你是孤不對,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也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可以變法改政,做該做的事了?!?/br> 蔣今潮嘴角勾了勾,低頭許久,看著案上累疊的案牘,帶劍繭的指尖拂過上面屬于戴閑庭的字跡,壓在心頭五年的仇恨,以這種可笑的形式卸下,雖然說早有準備了,但他還是一陣茫然。 他渾身的力氣都隨著仇恨一同脫了去,長嘆一聲,也顧不得什么禮儀,跌坐在胡床上,像是被抽離了骨頭,由著靠背支撐身軀。 “罷了,”他深吸一口氣,“罷了,戴閑庭沒罪,是孤一意孤行,冤枉他了?!?/br> 只是那些剩余的仇與恨,他不知道怎么辦。殺戴閑庭太重,放過他又太輕,仿佛只剩下了折磨,他又舍不得把他送去大理寺和刑部。 “他怎么沒罪?深獄之中枉死多少官員,他要為自己從前的為虎作倀做個交待?!蔽宏柾跽f道,“預兒,你可不要包庇于他?!?/br> 蔣今潮驚愕抬頭,在叔父的臉上只看到了慈祥,就像一個關懷子侄不要做錯事的長輩。 他無言,而魏陽王繼續說下去:“預兒,孤知道戴閑庭養了你三年,可你別忘了,深獄之中,多少人在重刑之下枉死。蔣巍至少也收養過你,他和蔣河站在刑場上的時候是什么模樣,你還記得么?” 蔣今潮如何不記得,只是他—— 他腦海中清晰的回響著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打斷了他想對戴閑庭公正的想法,不,把他交給大理寺才是公正,保下他,是他的私心。 “你總要舍棄什么的,有舍才有得?!蔽宏柾跽f道,“執意護著戴覽,你會失去人心的?!?/br>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蔣今潮站起來,低頭認錯,“我會做出取舍,不會給人留下話柄?!?/br> 他籌謀兩年得來的權勢太淺薄,已經沒必要翻什么案了,都摸不到當年具體發生了什么,也并不夠用來保護前一任皇帝的走狗。 魏陽王說:“乖孩子?!?/br> * 他是你的仇敵,你曾經恨他到幾欲食其rou寢其皮不是么? 蔣今潮提著鞭子站到寢殿外,手搭在門上,猶豫了許久,才生出推門進去的力氣。 明明戴閑庭這時只是一個,由他玩弄的狗而已,舍棄他保全自己,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聽到蔣今潮推門進來,戴閑庭還在想著他怎么今日回來得這樣早,坐在籠子外邊等他進來再說話,好歹要拼一把三寸不爛之舌。 等看到蔣今潮的模樣,他忽然意識到風雨欲來,他瞟了眼那條黑漆漆的帶著倒刺的鞭子,皮rou一緊,迅速說道:“王爺,蔣巍罪有應得,你給我時間和人手,我去證明給你看……” 他被蔣今潮捂住了嘴。 “來不及了?!笔Y今潮貼在他耳邊說道,“你現在張嘴,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br> “唔!唔!”什么意思??! 戴閑庭被蔣今潮堵住了嘴,拎著領子掀到地上,就像一床被嫌棄的被子,“咣”的一聲,眼中的場景天旋地轉,他被撞到了肩關節,疼得要命,忍痛撐著自己抬起上身后,看到了蔣今潮冷漠的表情和緊繃著的唇。 然而他揮舞起鞭子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狠戾得幾乎要把他劈成兩半,鞭身上細細的倒刺撕開皮膚,帶來入rou入骨的痛。 “唔??!”戴閑庭疼得蜷縮起身子,肩背手臂被鞭子掃到的一片都疼得要命,他用舌頭擠著嘴里的布料,想知道這一天發生了什么。 明明昨夜那樣羞辱過他之后,蔣今潮今早還有些愧疚不忍,不過是大半天過去,發生了什么? 蔣今潮找到了他冤枉蔣家的證據? 不對,他應該越調查越接近真相,不至于如此。 他到底在發什么瘋! “脫衣服?!笔Y今潮呵斥道。 戴閑庭覺得更不對了,因為蔣今潮沒有侮辱他,他坐起來想拉開衣帶,手卻怎么也抬不起來,只能抬頭看向蔣今潮。 蔣今潮卻扭著頭一直不肯看他,視線指向虛空中一個點,迷茫不定,殿里安靜了許久,他才發現戴閑庭沒有動。 他躬身扯開戴閑庭的衣服,戴閑庭發現他的手指在發抖。 這樣一雙抖得不行的手,鞭打他的時候卻仿佛鞭下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團死rou,帶著倒刺的皮鞭在他皮rou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疼得他喘不過氣。 鞭子揮起的聲音很響,帶著風,他伏在地上,從脖子到小腿,暴露在上的部位沒有一處被放過,背上臀上挨得打更是讓他恨不得沒生那兩片rou。 他想求饒,勉強能動的手臂在地上扭曲地移動了許久,都沒有夠到嘴邊,被胡亂的一鞭子掃到,等他能說話的時候,臉上都蹭上了鮮血。 “蔣、蔣浪,你是今天才死了爹么?”戴閑庭惡狠狠地在鞭風的余隙中咒罵,聲音小得讓自己絕望。 蔣今潮卻停下了。 “戴閑庭?!彼紫律淼鸵?,“對不起?!?/br> 這是發得哪門子瘋!道得哪門子歉! 戴閑庭想質問,卻沒有力氣,身上滲出來冷汗,蟄得每一道鞭傷都在痛,自從逃出了那個活地獄,他何時挨過這么狠的打? “對不起?!笔Y今潮重復道。 戴閑庭忽然意識到了異樣,他睜開眼抬頭,看到了蔣今潮他真的很難過很歉疚,和晨起的態度差了可太多。 “你知道……”可他沒問出來,被捂住了嘴。 “是孤做了小人?!笔Y今潮吻著他汗濕的額頭,珍而重之的一下,“但是對不起,這個小人,孤要做到底了?!?/br> 他提著鞭子站起來,狠狠心不去與戴閑庭對視,踢了他一腳讓他翻身,說道:“你被刑部帶走之后,不要認罪,等孤做完眼前事,想辦法讓你出來?!?/br> 然后這一鞭,他甩在了戴閑庭胸膛上,細嫩的皮rou根本不經打,有血珠從艷紅的鞭痕里沁了出來。 戴閑庭胸膛里一陣悶痛,還笑,莫名的共鳴讓里外的痛更加劇烈,可是他忍不住,他滿背的傷被壓在身下,喘息都斷斷續續,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明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怎么,王爺是怕打罪臣打得太輕,耽誤了您做賢王是么?”他肆無忌憚地諷刺著,“那光鞭子算什么,去深獄里挑挑刑具??!” 蔣今潮只是沉默著落鞭,空蕩的寢殿里回響著鞭子劃破風又落到皮rou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也捶在他心上。 他還沒能控制大理寺和刑部,他手中的權勢只是一具空殼,錦繡其外罷了,戴閑庭落到別人的手里必然討不到好,他先動手總有分寸一點。 ——不是,他就是怕被議論寬容一個罪人,失信于朝臣,他要堵了那些言官的嘴,用戴閑庭一身傷說看啊,他沒有包庇他,他動了刑的,可是沒問出罪。 比起戴閑庭,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你爹當初落在我手里,我先給他上了遍殺威棒,鞭刑就當洗洗皮子,烙鐵用來止血,還有針刑十指連心,梳子、咳咳……你知道梳子是什么么?”戴閑庭看著蔣今潮,忍著遍身的痛,一字一句地說道,確保蔣今潮能聽清每一個字。 蔣今潮能想象出那些殘忍的畫面,和蔣巍溫柔地撫他的發頂,抱他上馬,給他講故事的畫面相交織。 只是從魏陽王叔那里問清的殘忍真相,讓那些溫馨畫面蒙上一層陰霾,記憶里父兄滿身刑傷跪在刑場上被斬首之時,脊梁似乎也不再那么挺直。 他隨之想象了一下戴閑庭被上刑的場景,瞬間不寒而栗。 他感到了恐懼。 他已經失去了蔣家的家人,他還要把養他三年、教他文治武功的戴閑庭送出去,很可能是去死……他還剩什么呢? 蔣家綢繆多年、貪贓受賄、暗中囤兵,不惜將手下軍務弄得一團糟,所圖的權勢么? 他再也揮不動鞭子了。 戴閑庭遍體鱗傷躺在地上,他扔下沾滿了血的刑具,跪倒在地,上身伏在他身上,忍了又忍,終于沒哭出來。 他坦白:“魏陽王叔騙我,你是為了權勢、取信于趙項做局坑害了蔣家,收養我是因為逗我好玩,我又無力反抗與你,就像貓逗弄老鼠卻并不立刻殺之,幾年來,我深信不疑。 “所以我一獲權勢,就要囚你,給你定罪,偏偏你不知為何燒了卷宗暗中調任當事官員、甚至我娘與堂姐亦不明不白死于流放途中,更顯你心虛,要不是翻了你其它經手案件的卷宗,和國庫兩年前的入賬記錄,我就要一直糊涂下去。也許等到實在翻案不能的時候,才能查明真相。 “但我現在知道蔣家罪無可恕,我更糊涂了,戴大人……主子,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要瞞我,什么都不肯與我說呢?” 有幾滴淚滾在戴閑庭胸膛上,蟄得他很痛很癢,他不知今日第多少次嘆息,問道:“你拿了權勢,除了翻案,還想做什么呢?” 蔣今潮不知道戴閑庭為什么問這個,但還是答道:“將士苦缺餉少糧久矣,百姓亦苦銀貴銅賤久矣,王兵貴族與世家富賈屯銀幾萬幾十萬之巨,不論是趙項還是誰,生下來沒離開過宮城的趙家人都是永遠不會管這些事的,孤想改變此局?!?/br> 他從前只知前者,是跟在戴閑庭身邊才了解后者,在北疆帶兵打仗奔波,每每因發不起糧餉犯愁,方參透這之間的關聯。 然而這些積弊哪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要改制、要變革,都要手中握有無上的權勢,言語需有與圣旨無二的力度,要滿朝文武的信任,方才可以嘗試。 他要人心所向。 要戴閑庭這個他上位開始辦的第一個案子,有能服眾的結果。 戴閑庭聽完愣了愣,閉上眼,道:“那王爺要好好去做……刑部和大理寺的什么時候來?” “明早朝會,孤會下旨?!笔Y今潮說完,又愧疚地把頭埋了下去,然而他的臉被戴閑庭捧起了。 肩上傷勢幾番反復的戴閑庭手上并沒有什么力氣,他托著蔣今潮臉頰的手指很軟很輕,然后在他唇上落了一個更軟更輕的吻。 “不在最初就告訴你蔣家的真相,養你當狗,逗你好玩,是我的錯。但你記得,以后是你欠我的。三年前要是我辦蔣家案再晚些,你就要被蔣河當藥引煮熟了,還要心甘情愿為他去死?!贝鏖e庭用舌尖勾一下蔣今潮的舌頭,“干我,還有五個時辰早朝,我要你干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