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從前1
書迷正在閱讀:出賣女友、痛苦中的快感、被凌辱的清純女友、女友的不歸路、物理老師的路程、在綠帽的路上越走越遠、衣冠敗類【父子年上】、姐妹花的隕落、眾主、交易
喻辰宿頭一次見到雪落秋是那一年的三月十四號。 那一年年初,“一致對外”的戰爭結束了。聯邦與帝國第三次簽訂下和平條約,相互交換了雙方的皇子作為質子,不過聯邦的皇族一直都沒什么分量,于是帝國要求聯邦派往首都的質子中追加軍部某位上將的兒子,后因其職位無人可以替代,被聯邦駁回,就換了個人去,幾十年里大大小小不斷的戰事總算是告一段落。 雙方簽訂了協議之后,各自都開始拼命發展被戰爭拖后的經濟,于是又陸陸續續簽訂了不少通商協議,經濟便迅速繁榮起來。 喻辰宿出生的時候,人類同蟲族的戰爭已經到了尾聲,人類以傾瀉的山洪之勢碾壓過蟲族的母星,鏟起地皮來搜刮資源。聯邦的星球根本就沒有受到這場由人類發起的戰爭帶來的影響,民眾不管是在戰爭前還是戰爭后,都過著沒什么差別的日子。 但同時,聯邦與帝國維持的表面和平就快要破裂,自人蟲戰爭結束起的小摩擦不斷升級,最終演變成幾場規模不小的戰役。 可不管上面怎么打,下面的百姓該怎么過日子還是怎么過日子,仿佛戰事只要不打到家門口來,就都同他們無關。 小小年紀卻已懂事的喻辰宿驚詫于人們對戰事的漠不關心,同時也在心里給自己定下了目標:他想成為一名戰艦指揮官。 他不要成為行尸走rou。 可隨著他慢慢長大,經歷過的事增多,看到的聽到的逐漸積累,心態幾經波折,到最后只有夢想未曾改變。 只是那個念頭已經從最初的強烈,變到了如今的若有若無。 似乎他已經接受了“夢想就是夢里所想”這個說法,對它不再那么渴求了。 在軍校的入學考試中被刷下來似乎是注定的事,他接到通知后只憤憤了不到兩天,就接受了被轉去警察學院的安排。 那個暑假,他平靜的仿佛父親做翻譯時放在手邊的一碗茶,只有母親吵鬧時才會微微掀起一絲漣漪。 然后就是五年的警校生活,畢業后來到現在的單位,入了刑警科,成為一名沒有案件發生時,就一杯茶一臺電腦一下午,能把蜘蛛紙牌玩穿的行尸走rou。 幸好這片轄區并不安生,刑警科任務繁重,有時一天要出三四次警,這才讓喻辰宿擺脫了那種被淤泥絆住腳的無力感。 第一次見到雪落秋,是在他的診所。 科里的前輩執行潛伏任務時對嫌疑人產生了感情,在對方被抓獲后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于是剛結束實習不久的喻辰宿就被派來請心理醫生。 喻辰宿兜里揣著名片,盯著診所里的展板。 那一整排同樣穿著白大褂,面無表情地對著鏡頭的照片里,有一張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喻辰宿視線下移,看見了名字。 雪落秋。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你在想,秋天怎么會下雪呢?!蹦腥藙偨Y束治療,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夾著病歷本,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悄無聲息地就來到了喻辰宿背后。 “雪、雪醫生?!庇鞒剿迖樍艘惶?,回神時撞上了背后的展板,碰掉了裝著雪落秋照片的相框。 雪落秋瞥了眼摔碎的相框,抬手取下了眼鏡,冷冷到:“是秋醫生?!?/br> 那天是三月十四號,白色情人節。 后來的發展就有些惡俗了,不過喻辰宿每次回憶起來卻還是興致沖沖的。 因為害怕那位前輩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所以局里派人在他家里盯著他。喻辰宿把雪落秋帶過去的那天剛好是兩個女前輩在值班,于是就有了后來那些狗血滿地的事情。 雪落秋在臥室給前輩做心理疏導的時候,兩位女前輩就在外面嘰嘰喳喳,聽得喻辰宿耳朵都要炸了。 女前輩A:天哪好帥啊我的媽呀,小喻你從哪里找了個神仙醫生??? 女前輩B:你小聲點,會被聽到的,老余家隔音可差了。 女前輩A:怕啥,聽到就聽到。媽呀真的好帥??!想cao??! 女前輩B:……你冷靜點啊,他看著就不像Omega,得是個Alpha吧? 女前輩A:Alpha怎么了,Alpha老娘也能上!小喻,你有他通訊號沒,名片拿來給jiejie看看。 喻辰宿被迫掏出了那張皺皺巴巴的名片,然而上面只有診所的座機。 女前輩A瞬間摔了那張卡片,罵到: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去給我要他通訊號! 喻辰宿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女前輩B:好了好了你別嚇到小喻了……哎小喻,等會兒你還要送醫生回去吧?你等會兒幫我們要個通訊號好不好呀?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比女前輩A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了的架勢,女前輩B溫柔可掬的笑容簡直像是神撒向人間的一束光,照亮了喻辰宿黑暗無比的前路……于是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看著兩個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喻辰宿才后知后覺自己被套路了。 ……去他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其實他原本不必送雪落秋回去的,但是雪落秋給前輩做完疏導之后,那兩只母老虎的爪子就一左一右地架在他脖子旁邊,笑瞇瞇地催促他:“小喻,一定要把秋醫生安全送回去喲~” 潛臺詞大概是,不把通訊號要到手,就不要活著回來了。 喻辰宿戰戰兢兢地跟在雪落秋身后。 那一年的春天姍姍來遲。已經是三月中旬了,積雪卻還沒有消融,雖然都被清理掉了,但余寒仍在,所以街邊的景觀樹也還處于光禿禿的冬眠狀態。 因為寒冷,所以街上的人也少的可憐。這讓喻辰宿想找個話題都很困難。 他一直跟在雪落秋左后半步的位置,雙手插在外套兜里,眼睛到處瞟,絞盡腦汁地想找個話題開口。 只要說話就可以了,只要隨便說幾句,就可以把話題往通訊號上引了。 進入商業區,一塊廣告牌猛地撞入喻辰宿的眼睛:“白色情人節××酒店所有套房八折起~”。 喻辰宿猛地想起來,今天是三月十四號,那個繼二月十四號之后又一個坑爹的節日。 去年三月十四號他陪某個女前輩出來逛了一圈街,被滿商場隨處可見的小孩子拉著袖子強塞了一捆玫瑰花。 上個月十四號他出來蹲點,被幾個小孩圍著sao擾,最后提了一百多枝紅玫瑰回去,給科里的女同事一人送了一把都沒送完。 今天這么冷,連人都沒見著幾個,應該不會有小孩子再來強行賣花了吧…… 喻辰宿這么想著,前面的雪落秋忽然停了下來,他差點就撞了上去。他對上雪落秋淺色的眸子,疑惑不解:“什么?” 雪落秋示意他往左側看。 “叔叔!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哦!”一個戴著彩色絨線帽的小姑娘提著個編織筐,里面放著十幾枝包裝好的白色玫瑰,伸手拉住了喻辰宿的袖子。 ……又來了。 “不買?!庇鞒剿揞^疼不已,他怎么總是能遇上這種事情。他擺擺手,再次拒絕:“不買?!?/br> 小姑娘撅起了嘴,抓緊了手里的布料,想了想,撒嬌到:“叔叔,買一枝吧,你看多好看??!” 喻辰宿任她牽著袖子,杵在原地,無論小姑娘怎么勸說都不為所動:“不買?!?/br> 小姑娘大概是把背的詞都說完了,最后沒轍了,就把目標投到了旁邊的雪落秋身上。她松開喻辰宿的袖子,抽出一枝玫瑰,插進了雪落秋的口袋里,揚頭對喻辰宿笑:“叔叔,給小jiejie買一枝吧!” 喻辰宿閉著眼睛揉額角,沒注意到她把花塞給了雪落秋,想著買一枝就買一枝,買了回去送前輩算了,就無奈地開始摸自己的身份卡,“叫哥哥就買一枝?!?/br> “那哥哥給小jiejie買一枝吧!”小姑娘從籃子里又抽出一枝玫瑰塞給喻辰宿,順便拿出了POS機。 喻辰宿接過那枝花,刷了一次卡準備走,小姑娘卻又拽住了他,笑瞇瞇地舉起POS機:“還要刷一次?!?/br> “我不是就買了一枝嗎?”喻辰宿順著小女孩的手指,看到了正在研究白玫瑰的雪落秋。 雪落秋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撥弄著白玫瑰的花瓣,身后是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的車子,帶來的氣流掀起了他束在腦后的長發。而他就站在那里,眼神專注,絲毫不受影響。 就好像一切都不存在,這世上只剩他和那朵白玫瑰了一樣。 喻辰宿忽然有點嫉妒那朵花。 “叔叔買了一枝,哥哥又買了一枝,一共是兩枝呀?”小姑娘歪著頭拽喻辰宿的袖子,笑嘻嘻地催他:“叔叔不要想賴賬!” 喻辰宿呆呆地又刷了一次身份卡,捏著手里的那枝白玫瑰,再次跟在了雪落秋身后。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跟著雪落秋走到了診所樓下。 喻辰宿猛地醒了過來。 通訊號還沒要到。 眼看雪落秋就要上樓了,喻辰宿卻還沒有找好借口,只得先叫住他再說:“秋醫生!” 雪落秋一只腳踏在樓梯上,回身看他。手里還拿著那枝白玫瑰。 喻辰宿緊張的要死,完全不敢看他,眼睛掃來掃去,半晌才開口:“那什么……” “今天謝謝你?!毖┞淝锟粗歉奔m結模樣,先開了口,又想起自己手里還拿著對方買的花,上前了兩步,把手里的花遞給喻辰宿,“你的花?!?/br> 喻辰宿猛地抬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讓你還給我,你拿著吧,這枝也送你,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不是,我到底在說什么……” 雪落秋接過送到自己面前的另一枝白玫瑰,再次點了點頭:“謝謝?!?/br> 他的聲音很純凈,不帶一絲雜質,也不摻一絲感情。 喻辰宿忽然好奇他的表情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于是他抬頭看,撞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沒有表情也好看極了。 “等一下……”喻辰宿垂下腦袋。他沒法對著那張臉說出他剛編好的拙劣借口。 “還有什么事嗎?”原本已經走出去幾步的雪落秋再次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望著不敢抬頭的對方。 喻辰宿咽了好幾口唾沫,終于把話說出了口:“過幾天還有輔導……科長讓我負責和您聯系……我怕預約出問題……能不能、能不能要一下您的聯系方式……” 大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喻辰宿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因為自己發出了聲音被雪落秋拒絕。 他偷偷瞄雪落秋,以為對方起碼會皺皺眉,可是并沒有,對方依然面無表情。 “打座機就可以了,預約不會出問題?!毖┞淝镞B想都沒有想,就回答了他。 喻辰宿的心臟驟停,感覺自己已經從頭涼到腳了。 他在擔心的已經不是回去會被女前輩們暴打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秋醫生對他的看法。 找這種一眼就會被看穿的理由當借口,現在秋醫生心里會怎么想他呢? 雪落秋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白玫瑰,忽然明白了什么,站在樓梯口,報出一串數字。 “???”喻辰宿剛還覺得自己涼的透徹,可沒想到下一秒對方就直接告訴了他自己的通訊號,這是什么神轉折? 雪落秋又看了看手里的白玫瑰,低聲到:“我的私人號,不要告訴別人?!闭f完就丟下還愣在原地的喻辰宿,轉身上樓了。 喻辰宿在空無一人的大廳站了好一會兒,發現展板上被自己撞掉相框的地方又放了個新的上去,里面還是原來的那張照片。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摸了摸,才紅著臉快步走出了大廳。 三樓辦公室里的雪落秋站在窗邊,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目光一直追著喻辰宿的背影,直到他在路口拐彎不見。 辦公桌上的玻璃瓶里多了兩枝嬌艷欲滴的白玫瑰。 喻辰宿回去后自然是被女前輩們暴打一頓,順便還被訛了頓飯,出飯店的時候又遇上賣花的小孩子,于是又被迫買了兩枝玫瑰花。 可他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忽然想到雪落秋給了他通訊號,卻不知道他的通訊號是多少,于是摸出通訊器來,編輯了一條短訊息發了過去。 發完才想起來此刻已經是深夜了,他這樣會不會吵到雪落秋休息…… 可沒等他懊悔完,雪落秋的消息就回了過來:“知道了,謝謝你的花,早些休息,晚安?!?/br> 第二天喻辰宿巡邏路過那片街區,不自覺就把車停在了診所的樓下,卻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最后下車蹲在馬路牙子上抽了支煙。 今天天氣不太好,從早上開始起天就灰蒙蒙的,一直飄雪粒,這會兒路面已經濕了。頭頂的空軌大概是開始限行了,指示燈發出的提示音隔著濕噠噠黏糊糊的空氣遠遠傳來,地面上的人并不能聽的真切。 喻辰宿咬著已經燃到末尾的煙屁股,在心里嘆氣。 戰后的經濟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復蘇,通貨開始膨脹,房價開始飛漲,生活壓力驟增,工資卻不見絲毫漲動的痕跡,簡直讓人頭大。 雖說頭頂正在飛馳的那些空軌動力飛行器只有非常有錢的人家才買得起,可氣象狀況一差就要限行,可見家產幾千個億的富人還是不少。 畢竟這里可是靠近聯邦首府區,想要攀附軍部要員的商人都一股腦地往這里扎,就盼著哪天能在某個高級餐廳偶遇能為自己牽橋搭線的人。 就喻辰宿這種小公務員,連個房子都買不起,更不要想空軌那勞什子的了。不過也說不準,萬一哪天上邊大發慈悲給局里配幾架,他大概就可以摸幾把了。 ……還是算了不要白日做夢了,這幾年局里連分配房都沒要到,就更別想比房子金貴多了的空軌了。 要是當年再努力一些,進了軍校,或許現在的他已經是某個部隊的一名士官或者飛行員了,也就不用羨慕這些民用空軌,而是可以擁有一架屬于自己的機甲或者戰斗機了。甚至有可能會在某項比賽中脫穎而出,提前被編入艦隊,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是某軍艦上的長官了。 或者再往前推一些,讓年少意氣的他放棄自己的驕傲與堅持,就留在喻家,哪怕母親的處境再差,舅舅也會看不下去伸手幫忙,不至于讓自己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頭頂忽然被罩上了一片陰影,一直砸在臉上的雪粒也止住了。喻辰宿后知后覺地仰起頭。 雪落秋穿著白大褂,打車一把黑色的傘,再一次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后。 “秋醫生?!庇鞒剿奘置δ_亂地站了起來,煙頭落在了衣服上,把警服燙出一個洞來。 雪落秋把傘撐高了一點,歪了歪頭,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音響在傘圈住的小空間里,聽起來有點像某種音效:“預約是明天?!?/br> 喻辰宿離他很近,Alpha靈敏度極高的鼻子讓他捕捉到了雪落秋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哪怕周遭塵土的味道已經飄起來了,可那股有點像是陳年松木的味道卻依舊無法被忽視。 他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沒說出話來。 “你情緒不太好?!毖┞淝飪蓷l修長的眉微微蹙了下,快到喻辰宿都沒意識到,他就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地模樣。 喻辰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對雪落秋笑了笑,主動接過了他手里舉起的傘,低聲到:“沒事。路過這里,下車抽支煙。您要出去嗎?” 雪落秋彎腰撿起已經燃盡的煙頭,隨手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去喝一杯嗎?” 這附近酒吧不少,喻辰宿以為他邀請自己喝酒,連忙擺手:“我出來巡邏的,不能喝……” “咖啡?!毖┞淝镉孟掳椭噶酥格R路對面的加菲特調,言簡意賅地打破了喻警官的幻想。 咖啡店的老板似乎與雪落秋是老相識了,只問了句老樣子,就放下手里的報紙忙活起來,在機器的轟鳴聲中還不忘招呼喻辰宿:“警察小哥來杯什么?” 喻辰宿剛準備張口,雪落秋卻已經替他點了:“半拿鐵,半糖,熱的?!?/br> 老板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瞥見雪落秋那張常年冷若冰霜的臉,最終什么都沒說,安靜如雞地縮了回去。 雪落秋也沒有和喻辰宿解釋為什么要給他點半拿鐵,只是一句話都不說,強行刷了卡,拿起套了紙殼隔熱的紙杯就往外走。 喻辰宿還想跟他搭句話,見狀只好端起自己那杯,撐起傘跟了上去。 雪落秋走的并不快,但跟在他身后的喻辰宿卻覺得自己怎么都跟不上前面人的腳步,可他又生怕雪落秋淋了雨,只能一趕再趕,終于把雪落秋平安送到診所門口。 對方并沒有要邀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卻也沒有接他遞過來的傘,而是站在屋檐下,低頭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呼出一口白氣來。 喻辰宿也學著他,低頭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半糖的半拿鐵帶著些微微的苦澀,更多的卻是牛奶的柔和和綿密奶泡的細膩,一口溫熱悶進嘴里,初春的寒意驅散了大半。 “明天,九點半?!?/br> 等喻辰宿回過味來時,雪落秋已經進了診所,只留給他一個褂角翻飛的背影。 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喻辰宿才意識到雪落秋落下了他的傘。 可他卻不太想把傘還給秋醫生…… 喻辰宿在診所門口天人交戰了許久,最后決定裝一次傻。他撐著那把黑傘走出屋檐的時候就在想,秋醫生現在會不會就站在三樓的窗口,看著他厚著臉皮打著自己的傘,慢吞吞地朝警車移動呢。 終于挨到車邊,收傘的時候喻辰宿朝三樓瞥了眼,發現最右邊那間窗子的窗簾拉得嚴實,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被發現……這樣回去就有借口給秋醫生發消息了…… 喻辰宿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笑成了什么樣。 回去的路上他胡思亂想了一路,把車停進車庫,拿起換擋器后面放著的紙杯時,發現紙殼上的字跡被淋濕,暈成一片。 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為什么那么怕雪落秋被淋到。 雪落秋很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病態的慘白,但配上他那長長的黑發,淡紅的嘴唇,淺灰的眼眸,卻又給人一種古典水墨畫的感覺。 喻辰宿擔心這位從古畫里走出來的美人一沾上水,就會這樣洇開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