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起居郎
休沐后,接連幾日陛下都埋頭政事。 每日里最頭疼的,不是四更起來五更議事,一直陪臣子引經據典相互扯皮,或是瞧著他們含沙射影明爭暗斗,而是那些夾雜在正經奏折里,向他問安的折子。 別的還能算正事,陪著磨磨倒也無妨,唯獨這玩意兒浪費時間,又不得不提筆回上“安”、“尚可”。 所幸近來國泰民安,無水患蝗災,無大旱暴雨,無外敵滋事,更無前些年那般,有世家子弟仗勢欺人,甚至鬧到了天子面前。 抽出時間回復這些問安的折子,不至于叫陛下過于頭疼。 ——至于世家子弟仗勢欺人,沒鬧大的便暫且當做沒有,實在是管不動,倘若事事皆管,他早晚累死在這御書房里。 且偶爾出幾個敗壞門風的也無法,大門大戶里頭齷齪事多的很,前些年又籍由此事,狠狠打壓了世家權貴一番。近些年來寒門子弟入仕的多,假若再向世家施壓,真當逼急了又是麻煩一樁。 若無那世家把持朝政的十數年,如今必然要輕松許多。還不是放權的時候。陛下放下筆,輕嘆口氣,拿起茶盞抿了口溫茶。 只是日日如此忙碌,雖頗覺疲乏,卻依舊難以安眠。 偏明日便是大朝,如有要事相商,坐上整天也有可能,八成抽不出空來歇息。 寢宮內,陛下輾轉反側,過了許久依舊沒有睡意,閉眼便是國事,他思忖著這時候叫誰來皆不合禮,于是揮退了隨侍的宮人,笑道:“起居郎,來陪陪朕罷?!?/br> 起居郎徐荻,徐家庶長子,陛下記得他文章寫的可以,長相也算不錯。大抵算是中規中矩。 “是?!毙燧稇?,走至陛下身側。 天水徐家的嫡系倒是不爭氣。陛下暗嘆,握上起居郎的手腕,將人帶到床上。 從下方去看,同是徐家庶子,徐原與徐荻長的并不相似,應當是都隨了母親的長相。陛下無意多做了解,只懶散解開衣帶。 “雖是頭次,應當不用朕多說?”他半瞇著眼道。 自當是曉得的。起居郎負責記錄皇帝言行詔令,縱使與朝臣睡到一塊兒去,陛下也不曾有哪次回避過他。 徐荻便點頭應是,瞧著面色冷淡,該有的禮數一樣不缺。若非他身下那玩意已經抵著腿了,陛下真當要以為起居郎不愿做這檔事。 “那便快些……明日大朝,愛卿可莫要太過頭了?!北菹滦Φ?,抬腿勾住徐荻的腰。 便是允許他可稍稍放縱些的意思。起居郎的呼吸亂了,俯身在陛下頸側輕輕啃咬。 陛下抬手止住他的動作:“往下些,這兒擋不住?!?/br> 徐荻便從善如流的,在陛下鎖骨處咬上一口。 力道不錯,陛下便合著眼任徐荻動作,只是半晌未見他向身下探。 既叫人過來,自然是要做到底的。陛下拿腿去蹭徐荻腿間的玩意兒:“進來?!?/br> “明日大朝,臣恐陛下……”徐荻恭敬道。 小心翼翼的,在床上還是這般作態,倒是沒意思。陛下把玩起居郎垂落的一簇發絲,斂去笑意,只懶散道:“都做慣這等事了,無礙,愛卿輕些便好?!?/br> “恕臣僭越?!毙燧睹嫔涞?,手便不安分起來了。 動作是與神色不符的溫和。 只是太溫和了也不好,那種正搔到癢處卻又不夠的感覺,實在磨人,就與最初和大將軍做時一般無二。陛下想著,也沒叫徐荻用力些,他可不希望之后腰疼著坐上整日。 綿長的情潮之中,困意逐漸浮現。 有些困了,但是不想停。 陛下于是輕聲說:“若是等會兒朕睡過去了,做到底,想留里面也無妨,記得清理干凈?!闭Z氣隨意,沒了平日對左右相等人的縱容。 朝臣之中,起居郎是里陛下最近的職位,幾乎可謂是日日夜夜,寸步不離。因而徐荻知曉陛下愛美人,也愛才子。 是不帶情欲的偏愛與欣賞。 當初分明做事果決狠厲,對待那些人時,卻能一味縱容,不提別人,單說右相林闌,已經如此放肆了,也未曾見陛下動怒。 便是睡朝臣這事兒,起初還是臣子自薦枕席,而陛下竟也縱著,甚至甘愿委身人下。 徐荻知曉方才若是他拒絕,陛下也沒甚所謂,并不會遷怒將他發落。 但,難得可在陛下跟前留點印象,倘若討到陛下歡心,興許往后仕途…… “是?!毙燧洞鬼鴳?,將陛下最厭煩的,對權勢汲汲營營的模樣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