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牛奶
下了玻璃棧道,葉真真看了一眼遠處的沙坡,轉過頭對鐘離說:“你想想辦法,行不行?” 鐘離拉著她,徑直往右手邊走。 那里一排酒店。楊靜雯和趙銘選了一家叫沙漠客棧的酒店,四人訂了兩間房,楊靜雯和趙銘一間,葉真真和鐘離一間。 進了門,葉真真快步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鐘離踢了踢她腳,說:“臟不臟?” 葉真真哼了一聲,翻了個身,干脆趴在床上。 鐘離趴在她旁邊,問:“最近幾天有事嗎?” 葉真真聲音悶悶的:“有事,沒空?!?/br> 鐘離把她臉挪開對著自己,讓她透氣。 “幫我個忙?!?/br> 葉真真閉著眼說:“求我,我就考慮考慮?!?/br> 鐘離往她臉上吹了口氣,笑著說:“求你了,葉真真?!?/br> ?!撒嬌?! 葉真真頭皮一緊,睜開眼,往旁邊挪了挪。 鐘離側過身子,把頭支在手上,笑得一臉得意。 葉真真擰著眉頭,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心了?” 鐘離臉一黑,說:“你他媽到底幫不幫?” 葉真真想了想,說:“等我吃完羊rou大餐再說?!?/br> 鐘離笑了,說:“待會,靜雯姐會來叫我們一起去?!?/br> 葉真真趴回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他們干什么的?” 鐘離把她嘴角邊的頭發撥開了,說:“不該問的別問?!?/br> 五點半的時候,門敲響了。 鐘離說:“你去開門?!?/br> 葉真真懶得動,沒搭理他。 鐘離看了她一眼,起床開了門。 不一會兒,鐘離走回床邊,彎下腰,掐了掐她臉,說:“起來,羊rou大餐?!?/br> 葉真真快要睡著了,說:“突然間不想吃了?!?/br> 鐘離怒了,一把把她從床上拽起來,咬牙切齒道:“起床吃飯!” 葉真真嘆了口氣,小聲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叫你了。每回跟你出門,準沒好事?!?/br> 鐘離笑了,壓低了聲音說:“你突然跑出來也把我嚇了一跳?!?/br> 葉真真理了理頭發,下床穿鞋。 鐘離把她頭發捋到脖子后,說:“你把頭發好好梳一梳?!?/br> 葉真真問道:“為啥?” 鐘離笑著說:“你出門頭發亂糟糟的,人家會怎么想?” 葉真真瞬間會了意,說:“梳子都在車里?!?/br> 鐘離拆了衛生間里的一個洗漱用品袋,從里面拿出一個迷你梳子遞給她。 葉真真說:“這個給三歲寶寶用的吧?” 鐘離催促,說:“湊合著用,廢話別那么多?!?/br> 葉真真撇了撇嘴,走進衛生間,把頭發扎了起來。 兩人到大廳的時候,楊靜雯和趙銘已經坐在沙發那里等了有一會兒了。 鐘離攬著葉真真腰,問:“靜雯姐,吃什么?” 楊靜雯說:“真真不是想吃羊rou大餐嗎?那我們就吃灘羊rou好了?!?/br> 趙銘說:“好??偸锹犇阏f,還從來沒吃過?!?/br> 楊靜雯笑了,說:“咱們都先找找,看哪家評價比較好?!?/br> 鐘離去問酒店工作人員。 循著酒店工作人員給的地址,四人來到一家打著農莊旗號的極其不起眼的飯館。 飯館老板娘是少數民族,五十歲上下,聽到鐘離說他們是酒店工作人員介紹過來的,忙把他們帶到了雅間。 雅間很寬敞,極其樸素,屋里除了桌子板凳,什么都沒有。 晚上氣溫驟降,屋里冷得厲害,葉真真和楊靜雯坐了一會兒,開始發抖。 屋里沒空調,鐘離去要了個小太陽,放在她倆身邊。 過了一會兒,身子暖了,葉真真問:“點了什么菜???” 鐘離說:“羊rou湯、紅燜羊rou、白灼羊rou、烤羊腿……” 葉真真隨口罵道:“你他媽……” 鐘離臉黑了,葉真真咳嗽了一下,忙改口道:“全是rou菜,沒有點蔬菜嗎?” 鐘離瞅了她一眼,說:“當然點了?!?/br> 半個小時后,菜上來了,趙銘給楊靜雯盛了一碗羊rou湯。 葉真真碰了碰鐘離胳膊,說:“也給我盛一碗?!?/br> 鐘離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葉真真看著他,說:“把油撇掉?!?/br> 鐘離拿起勺子把油撇干凈了,葉真真這才喝了。 楊靜雯問:“味道怎么樣?” 葉真真品了品,說:“好喝?!?/br> 楊靜雯說:“味道差遠了?!?/br> 趙銘說:“那我們明天再去別家嘗嘗?!?/br> 葉真真又品了品,味道明明很好。 葉真真看向楊靜雯,楊靜雯笑了笑,沒說話。 羊rou味道很好,塊頭也很大。 沒等葉真真吩咐,鐘離把每個菜都夾了一兩塊到她碗里。 葉真真吃到最后,覺得有些膩,把剩下的沒吃完的全推給了鐘離。 一桌子菜,四人只吃了一小半,還剩了一大半。 葉真真提議打包。 四人走出飯館,葉真真突然叫道:“哎喲,我把白天買的東西落在那個拉面飯廳了!” 鐘離握住她手,盯著她問:“什么東西?” 葉真真說:“兩條絲巾、一雙鞋,還有些特產?!?/br> 楊靜雯提議說:“那我們一起走過去,就當飯后消消食?!?/br> 葉真真一臉為難,說:“太遠了,我打個車過去就行了?!?/br> 鐘離說:“又不值錢,丟了就丟了?!?/br> 葉真真拿眼橫他,說:“給你買的!” 鐘離愣了一下,說:“這黑燈瞎火的,跑那么遠不安全?!?/br> 趙銘也勸:“這些東西到處都買得到,丟了就丟了吧?!?/br> 楊靜雯看了看烏漆麻黑的天,說:“就是,姐明天陪你再去買?!?/br> 鐘離緊了緊她手,說:“丟了就丟了!” 葉真真嘆了口氣,說:“好吧!” 四人沿著河堤走,路燈昏黃,風很大,冷颼颼的。 楊靜雯和趙銘遠遠走在前方,長長的河堤上,除了四人外,一個人都沒有。 葉真真小聲嘀咕道:“晚上這么冷,壓什么馬路???” 鐘離摟住她腰,笑著問:“給我買的什么?” 葉真真說:“一罐枸杞和一包枸杞葉?!?/br> 鐘離問:“買他們干什么?” “店里的人說枸杞清熱明目、潤肺養肝,枸杞葉……”葉真真笑了一聲,不說了。 鐘離問:“怎么不說了?” 葉真真抿著嘴笑。 鐘離想了想,接了下去:“補腎?!?/br> 葉真真噗嗤笑出了聲,說:“你怎么知道?” 鐘離說:“聽你話茬就知道不對?!?/br> 葉真真看了一眼前方的兩人,說:“什么時候回去啊,我想睡覺了?!?/br> 鐘離喊道:“靜雯姐,我們回去吧,太冷了?!?/br> 楊靜雯轉過頭,說:“前面有個酒吧,我們一起進去坐坐吧?!?/br> 葉真真小聲低嚎了一聲,又換了個語氣,大聲說:“好哇,好哇,去喝酒?!?/br> 酒吧人挺多,幾乎坐滿了人,楊靜雯挑了一個人少的角落。 鐘離和葉真真面對面坐著,趙銘和楊靜雯挨著坐,兩張桌子中間隔著一對情侶。 鐘離問:“你喝什么?” 葉真真說:“牛奶?!?/br> 鐘離給她叫了杯奶。 服務員一臉不可置信,確認了好幾遍。 葉真真不耐煩了,朝服務員說:“對,就是一杯牛奶,熱的?!?/br> 楊靜雯要給鐘離點雞尾酒,鐘離說他酒精過敏,推掉了。 很快,牛奶上來了。鐘離把凳子挪到葉真真身邊坐下,搭著她肩膀,手指勾著她一縷頭發玩。 葉真真喝了一口奶,把杯子遞到他嘴邊,笑著說:“來,阿姨喂你喝點奶?!?/br> 鐘離沒說話,臉漸漸紅了。葉真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向杯子。 杯子透明,杯口上一個淡淡的口水印,上面還掛著奶…… 葉真真收回杯子,往旁邊挪了挪。 鐘離拉過她手,就著那塊喝了一口。 葉真真臉一熱,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又往旁邊挪了挪。 鐘離看了她一眼,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將杯口送到她嘴邊。 杯口上的印記重疊,依舊掛著奶…… 葉真真抿了抿嘴,偏過頭,躲開了。 鐘離盯著她,問:“怎么了?” 葉真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屋里有點熱?!?/br> 鐘離掃了那兩人一眼,說:“等一會兒,靜雯姐會叫我們一起回去?!?/br> 葉真真輕輕呼出一口氣,說:“好?!?/br> 鐘離又叫了杯果酒給她。葉真真喝酒,沒再動那杯奶。 鐘離拿著杯子,小口小口喝奶。杯口上的印記重疊,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臉很熱,頭有點發昏,葉真真掙開他攬著自己腰的胳膊,站了起來。 “我出去透透氣?!?/br> 酒吧門口支著幾個傘篷,下面擺著幾張桌子。葉真真挑了一個挨著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冷風吹了一會兒,臉上的熱度終于退了,葉真真縮著脖子靠在了椅背上。 鐘離走出來,坐到她身邊。 椅子是雙人座,剛好夠兩個人坐下。葉真真推了推鐘離,說:“你去那邊坐?!?/br> 鐘離不動。 葉真真要站起來,鐘離按住她說:“再等一會兒?!?/br> 左側大腿外側傳來guntang的溫度,葉真真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縮了肩膀。 “好冷?!?/br> 鐘離冷哼一聲,說:“誰讓你跑出來的?!?/br> 葉真真發抖,鐘離攬住她肩膀,說:“冷就進去?!?/br> 葉真真回頭看向屋內,人比剛才還多了一些,位置已經被人占了,沒有空的位置了。 葉真真嘆了口氣,說:“上次也是這么冷?!?/br> 鐘離笑了,說:“上次你昏倒的時候,腳冰得和冰塊一樣?!?/br> 葉真真說:“還不都是因為你?!?/br> 鐘離聲音沉了下來,說:“真的不必勉強自己,只要開口和我說,我也不會……” 葉真真說:“說什么呢?咱倆什么關系?” 鐘離盯著她看。 葉真真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鐘離笑笑,說:“有人民幣?!?/br> 楊靜雯見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哈哈哈哈笑了。 “還是你們兩個會選地方,屋里人多,連說話都聽不清?!?/br> 鐘離笑笑,站了起來,拉著葉真真手,說:“走,回去睡覺?!?/br> 楊靜雯又哈哈哈笑了起來,挽著趙銘的胳膊先走了。 葉真真這才就著他手,借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