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形似
林念椿的另一個同事聽到他剛才說的話,忍不住說了一句:“才喝了林哥的喜酒,恐怕沒多久又要喝林哥孩子的滿月酒了?!?/br> “到時候一定?!绷帜畲恍χf。 艾瑟見盧臨意似乎興致不高,出言詢問一句之后,盧臨意反而笑了,她說:“沒什么,可能剛才有點醉?!?/br> 艾瑟這么優秀,還年輕,哪里比不上那個已婚的男人。盧臨意輕輕吻了他的側臉,這是她的小男朋友,怎么看都喜歡。艾瑟長得很高,盧臨意穿著高跟鞋,稍稍仰起頭還是能親到。 這一幕剛好撞到了梁夢予和廠矜眼里,梁夢予走過來,笑著說:“艾瑟,注意點影響?!?/br> “夢予哥,還有……嫂子!我沒喊錯吧?!卑f。 “喊得對極了?!绷簤粲鑾е洫劦恼Z氣說。 “梁總,廠少爺?!北R臨意說。 “今天見了好多人,還有好多不認識的,都不知道怎么喊人?!卑f。 “這不就是我,誰都不認識?!睆S矜說。 “你們知道艾瑟小時候有什么奇怪的提問嗎?真的很好笑?!绷簤粲枵f。 “我jiejie還在這里,不要講我的笑話?!卑刹幌肓簤粲柚v自己的笑話,尤其是小時候的趣事。梁夢予平??雌饋硪槐菊?,講起笑話鬼知道有多冷。 “一點小事,又不是那種掉坑里差點淹死的事。艾瑟曾經問我,為什么我有舅舅,而他只有伯伯和叔叔?”梁夢予說。 “哼,比你少了一半記親戚的任務量?!卑獙α簤粲枵f。 “你小時候好可愛?!睆S矜對艾瑟說。 “還有更可愛的。他說,他的爸爸是我的舅舅,我的爸爸為什么不是他的舅舅而是姑爹?” “不行,這個真的太好笑了?!北R臨意剛才就在笑,這下更忍不住了。前男友那點子事更是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時候我還小,而且剛學中文沒多久?!卑T了癟嘴,裝出一副小孩子生氣的樣子,其實心里倒不是很介意。 約瑟芬和余逢的婚姻持續了好幾年,但約瑟芬只會幾句中文,芬蘭妻子和中國丈夫的日常語言交流基本全靠英語。艾瑟年紀小,學得快,時間久了反而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艾瑟和余家的關系也并沒有因為母親婚姻的變更而徹底斷絕。先不說人的感情不是隨便能斷的,艾瑟手里還有余氏和梁氏的小部分股份。約瑟芬之前將這部分財產當做成年小禮物送給了艾瑟。 廠矜都不認識那些人,遇到艾瑟反而感到很放松。他們四個人聊天聊得十分起勁。 余逢在另一邊跟別人說話,用余光瞥見四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尤其注意到盧臨意。她剛才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撞在自己懷里,轉眼又變得十分高興,真是有意思。真可惜,她現在是艾瑟的女朋友,艾瑟還是自己前妻的兒子。 中午飯的時候,幾個年輕人也坐在一張桌子上。梁夢予本來還有幾件事要問他爸爸,但長輩幾個也在那邊聊上了。梁夢予想,改日再問也不是不行。 梁夢予用公筷夾了廠矜喜歡的菜放在他的小碗里,廠矜卻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梁夢予才想起這是什么場合。習慣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習慣了。廠矜一在身邊,別人都忘到腦后了。 “好久沒有用筷子了,我都要不會了。jiejie,幫我夾那邊那個魚,我每次都夾不起來?!卑f。 “吃的時候小心魚刺?!北R臨意說。 老太太沒和子女輩一桌,反而和這些孫輩一桌??粗麄冞@些人,心下也高興。年輕人最有活力,老太太看著他們,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壽宴還有個環節,賓客們在樓下的大板子上寫祝福語,最后老太太站在前面和家人們合照。艾瑟一聽,當然是十分積極,還要盧臨意跟他一起。盧臨意卻說自己只是他的女朋友,這好像不太合適。 梁夢予看了那些祝福,無非是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之類。有的人字好看,有的人字不好看。他看到一句“福履綏之,壽考綿鴻”,晃眼一看還以為是廠矜的字。梁夢予向下看去,落款人是“林念椿、曹思萱”。 林念椿的字不是這樣,想來應該是曹思萱寫的。梁夢予又仔細看了結構和落筆,說了一句:“空有形似,而無神似。像一種不太高明的模仿?!彼氲綇S矜和曹思萱是高中同學,也許是為了作文卷面分拿別人的字來練吧。 林念椿本不想參與這種無趣的活動,但曹思萱不覺得無聊,也跟著別人在上面寫字。林念椿第一次發現,原來曹思萱的字寫得挺好的,他當時說了一句:“想不到你的字這么好看?!?/br> “還好,沒別人好看?!辈芩驾嬲f。 “比我強多了,我只練過怎么簽自己的名字?!?/br> 拍家庭大合照的時候,廠矜站在梁夢予旁邊,而盧臨意拒絕了艾瑟,于是艾瑟一個人站在余逢旁邊。一大家子按順序站好,空氣上就差寫上“家和萬事興”五個字了。 照片拍完之后,余逢忍不住對梁夢予感嘆:“夢予你這邊定下來了,連小林都結婚了,日子過得真快?!?/br> “幺舅您還不老?!绷簤粲枵f。 “不是老不老的問題,我總以為你們都是自由散漫慣了的孩子,想不到是真的都定下來了?!?/br> “廠矜是一個很好的人?!?/br> “小廠這孩子,別說你外婆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其實都喜歡。你爸嘴上不松口,心里也拿你們沒辦法。你以后可要好好對人家?!?/br> “當然會的?!?/br> 廠矜見梁夢予半天不過去,自己便過來找,他看到余逢,說了一句:“幺舅好?!?/br> “嗯,你好。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年輕人好好過?!庇喾暾f。 捱過了中午和晚上,廠矜覺得自己終于能歇一口氣了,幾乎不顧形象地有氣無力地半癱在汽車后座上。梁夢予從另一邊上車,看廠矜這樣,覺得可愛,也覺得有點好笑。 “梁家兒媳婦這活兒,是有點累?!绷簤粲枵f。 廠矜不想理會他,稍微改變姿勢,便開始閉上眼睛養神。梁夢予見他是真的累了,把他扶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許是因為累了,也許是因為乘車,有那么一小會兒,廠矜真的睡著了。 “到了嗎?”廠矜睜開眼看到一片黑,眨了眨眼,才看到窗外流動的城市夜景。 “還有六、七分鐘就到家了,你還可以靠著我再瞇一會兒?!绷簤粲枵f。 “不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