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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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石降臨之后,人類開始失語,只能看到璀璨的光束燃燒著墜落,引發了一系列的環境改變。直到塵埃落定,幸存者才從各自的掩體中走出,風化的斷壁殘垣中,出現了“獸”的行跡。 不知因何而生的怪物被統稱為“獸”,成為了這顆星球的新主人。漫長時間建立的工業文明在隕石的災禍中崩毀,人類只能群聚在一處,用簡陋的武器對周邊的獸進行清理,創造出可供生存的環境,就像先祖曾經做過的那樣。 壺城的擴容進度在B23區停滯已經有半年之久,原有地區的人口增長和都市建設逐漸趨近飽和。這個人類根據地在建立初期幸運的保有隕石災害前的醫院,以此為依托,在物資缺乏的情況下漸漸發展成如今的模樣。 壬生進入到B23區拓展的戰斗小組時他們已經無人可用,甚至前來接洽的塔的負責人都不過是一個體質強悍些的普通人。 “又不是什么黑心公司,直接讓你過來真的抱歉啊?,F在的哨兵人數太少了,之前負責的幾位有都出現了精神場域紊亂的癥狀……”塔分配的這位負責人十分緊張,應該也是聽了壬生之前的傳言,不敢激起他的憤怒。 高強度的區域開發結束后本應有半個月的休假期,壬生只享受了七天就被塔傳喚分配了新任務,卻并沒有生氣:“沒事。有事情做我也很樂意?!?/br> 沒有意義。休假早已讓身體恢復,心中的空洞只有廝殺時的充沛才能填補。似乎從有了思想之后就是這副模樣,無論什么都提不起興致,唯獨濃烈至極的情感才能讓壬生感覺到活著的實感,比如怒火與恨意。 “你答應了?”負責人大感驚訝。壬生的性子在塔中是出名的,廣為流傳的故事中,壬生卸掉了與他有仇怨的另一位哨兵的腿。哨兵之間的爭斗不可能讓任何一方全身而退,壬生也受了很重的傷,卻表現得滿不在乎,仿佛做了榮耀的事情。 不論是在隕石災害前還是后,哨兵與哨兵間的私斗總是令人不齒。壬生就像是喪失了所有羞恥心,行事十分張狂,以自己的快活為基準處事。塔中的人談論起他總用“瘋狗”來稱呼,盡管他們都知道壬生的精神體是個會擬態的章魚。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壬生垂著腦袋,靜待負責人的下一步吩咐。 也許是之前的對話讓負責人產生了不該有的信心,他竟然說出相當冒犯的事:“之前出事的幾位哨兵,除去選擇了普通人的阿斯蘭,其他人的精神場域紊亂都得到了相當好的控制。我們這邊也有適齡的單身向導,所以……我是說……” 話還沒說完,壬生抬眼,陰惻惻的眼睛兇狠地盯上了負責人。 “不要插手我的私事?!?/br> 盤踞的毒蛇終于吐出了蛇信,房間仿佛瞬間被移動到冰山之中,溫度驟降。負責人噤聲,不敢妄動。明明是負責人的辦公室,現在成了壬生的主場。 負責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冷汗從他的后背流出,身體僵住。壬生的眼睛也不眨動,單方面瞪視這個有點可憐的普通人。直到適應壬生傳遞過來的壓力,負責人才能開口找了個說辭暫行離開。 哨兵超強的體質在如今是珍貴的財富,他們總能得到豁免,殺掉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會引起什么波瀾。負責人不敢用自己的生命進行賭博,他在合上門的一刻松了口氣,喃喃自語:“安安全全的走出來了,還以為要死呢……” 緊張的負責人顯然忘記哨兵的五感有多敏銳,這點抱怨隔著墻壁被壬生聽在耳朵里,他嗤笑出聲。怕死就要謹記禍從口出的道理,可惜很多人都不懂,或者懂得太遲了。 壬生并不怕死,只有在生死交集之時他才會感受到生的實感。 B23的獸對不懼死亡的哨兵沒有任何威脅,當獠牙對準壬生的軀體,他卻迎上去把肩膀送給這只兇獸,而后手持尖刀,猛扎進獸的眼睛里。 “殺掉它!”獸痛苦的哀嚎給了哨兵極大的快意和滿足,他激動大喊。 其余成員顯然是和正常人呆得太久,被壬生不加掩飾的瘋狂震懾,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進行支援。 這場戰斗持續的時間不長,在獸徹底失去氣息之后,壬生從它口中鮮血淋漓地走出。 被弄臟了,越來越臟。有了傷口可沒法好好洗個澡,還要去見麻煩的治療向導……真麻煩。他如此想著,粘滿血的手不由自主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在臉上留下血紅的印記。 “哨兵先生,你怎么樣?”負責醫療的向導靠過來,不敢湊太近,只能在幾步外遠遠問他。 傷口處已經痛得有些麻木,溫熱的血從身體里汩汩流出,身體已然搖搖欲墜,只有雙腿站立于大地之上支撐殘破的身體。盡管如此,別表現的像是我要吃人一樣。壬生帶著輕蔑對向導說:“你沒有眼睛嗎?” 寂靜。其他人都不敢再出聲。壬生緩慢走向他們來時乘坐的車子。 身體的動作牽動傷口又麻又癢的痛,他恨不得把rou全都剜去,只留骨頭支架。但或許這可能就是活著。壬生總是在痛苦的時候才理解何為生命,然后下一秒就忘記。但是這回他理解的時間很長。 那是快速又緩慢的剎那,有什么東西觸碰了哨兵的精神場域。警覺且性子暴戾的壬生迅速的反擊,他的精神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另外一股精神力的方向追去,精神場域中,為了抵御外來精神力,掀起了動蕩的巨浪。 絕非自己能夠殺死的體量。強大的精神力,就算精神場域破碎也未能阻擋分毫。壬生第一次有了難以招架的感覺。 “快離開!”哨兵突然轉回頭對其他人命令道,“現在立刻回到車上!” 他們都領略過壬生的暴脾氣,快跑上了車。有人沖他報復性喊道:“哨兵!快些!” 壬生正要抬腳,身體卻突然一頓。外來精神力在突然反客為主,在他的精神場域之中,有什么東西在孕生。 被抓住了。壬生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 下一秒,他的精神力違背自主意志,卷起的“洪流”住進了壬生的精神場域。 壬生又夢到了從前的事情,他醒來的并不快,慢速睜眼適應室內的光線,再閉上,再睜眼,從混沌中清醒。 仰臥的身體有些僵硬,身旁還躺著一個人,壬生不看也知道這是新來的那位向導。做完精神疏導的哨兵和向導都會很困倦,睡眠絕對是最好的恢復方式。 醫院規格的床很小,壬生習慣仰躺,沈英韶只能委屈的蜷縮著身子側臥在他身邊。舒緩的氣息拍打在壬生的側臉,清醒之后就變得難以忽視,壬生不自在的翻了個身,背朝沈英韶。結果那綿長的氣息打的壬生背脊發癢,他只好轉身面朝沈英韶。 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沈英韶姣好的面容上流出倦色。為了不打擾身旁的哨兵,向導把高大的身體縮成一團,在旁草草睡了。 沈英韶的表情很平靜,診療的時候那種盡職盡責的作風在如今更是鳳毛麟角。壬生遇到的幾個向導都把他當作是要出產的商品,在精神力初次診療后就發出“你讓我的任務賞金沒了”“治不好了,等死吧”這種聲音。 在“洪流”出現前,這群向導懼怕他。在“洪流”之后,他們又奚落他。明明到這里之前從沒見過面,壬生不知道他們的恐懼和嘲諷都是從何處習來,他非常厭惡別人這樣對待他。 “你們應該記得,‘洪流’只是令我困擾,令我痛苦不堪?!比缮鷮W著那些老師授課的模樣,認真講解,“并不代表我是一個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人?!?/br> “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疼痛讓向導放聲大叫,他用另一只能動的手抓著壬生的褲腳,“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吧??!” 壬生把腳上的重量都壓在向導的胳膊,他看著向導被他打殘的雙腿,露出饜足的表情:“我并不想傷害你,可我太難過了,悲傷的快要死了。我需要能讓我放松的事情。他們兩個離開的太快了,在我決定不反擊的時候就趕忙逃開,聰明的表現。你,雖然你很蠢笨,但你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我非常開心?!?/br> 還恰好,激怒了我。 壬生冷眼看著痛苦的向導,不顧“洪流”的愈演愈烈,他接著用腳踏碎了向導的骨頭。 他想起這些事情不免情緒波動,或許是感受到什么,身旁的沈英韶輕輕哼了一聲。精神力診療中,哨兵的情緒也會對前來治療的向導產生影響,壬生不想打擾對方,他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靜。 令人厭惡的記憶帶來的惡感難以消除,幾次呼吸后壬生還是心煩意亂。攀附在他身上的精神體也胡亂揮舞著觸手,見壬生的自我調節沒有進展,索性游動到向導懷里,緊貼著令人安心的向導。 壬生不愿以依賴者的姿態去和向導相處,但章魚顯然沒有這個顧慮,它把身子縮成小小一團待在向導身旁。壬生皺褶眉看著精神體的所作所為,然而剛產生些許動蕩的精神場域,此刻確實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