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辭看著這么一個原本眼神明亮的大男孩因為自己哭成這樣，雖然嫌棄可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畢竟接連經歷失望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他看著浴室毛玻璃上季青揚的身影，高高的個子佝僂著腰，胳膊擋著眼睛遲遲不肯拿下來，結實的肩膀時不時地抽動兩下，單看個影子就能感到這個人的絕望。

    至于那么傷心嗎？

    強忍的哭聲在大開的水流聲中幾不可聞，沈書辭終究還是沒躲過他眼淚的攻勢。

    “出來，我錄個視頻?！鄙驎o拿著季青揚給他準備好的東西，斜倚在浴室的門框上叩響了門。

    浴室里的水聲消失，季青揚紅著眼眶走了出來，“老師，”可能是嗓子壓的時間太久，他一開口，聲音就像被沙漠里的火燒風吹過一樣，干澀嘶啞，“您怎么了？您剛剛說什么？”

    “你還真能哭?！鄙驎o不想重復，看了眼哭得鼻頭紅紅眼睛紅紅的狗崽子后直接擠開他進了浴室。

    由于剛剛季青揚在里面開了半天花灑，沈書辭剛踏進去拖鞋就濕了個透徹。想著總歸是要再洗個澡，他就直接脫了衣裳，光著身子走進去了。

    赤腳踩到浴室的地板上，積水直接沒過了沈書辭的腳背，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地上的水異常的涼。

    “好冰?！眲偺ど先ミ€沒覺得寒氣多重，可踩久了涼意就順著腳底在體內散得極快。沒多久，沈書辭的腳趾就被凍得泛紅，白皙的腳踝兩側突出的骨頭也因這股寒意染成了粉色，發梢被霧氣打濕，烏黑的發襯得皮膚愈顯冷白透亮，他此刻像長居雪山化出人形的銀狐一般，清貴冷艷。

    聽到老師的小聲咕噥，季青揚也顧不得自己此刻復雜的心情，連忙跑到老師前面去給他往浴缸里放熱水。

    看著浴缸里的水能沒過腳踝了，沈書辭也沒在意季青揚就在旁邊，直接跨腿踩了進去。

    “老師?！?/br>
    沈書辭這么坦然地在季青揚面前赤裸著身體，他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可那狗崽子卻實打實地慌了神。

    接連被老師拒絕了兩次，季青揚這次實在不敢再有期望。他蹲在浴缸旁邊，一只手還正在浴缸里試水溫，忽地手背就觸到了一片光滑，他怔怔地抬眼去看，一個熟悉的圖案瞬間映入眼簾，那是沈書辭大腿上的紅色胎記。

    覺得這倉促一眼可能會冒犯到沈書辭，季青揚明白自己碰到的部位后，慌忙站起了身，接著連忙捂上眼睛鞠了一躬，道過歉后他也不敢再做停留，茫然轉了兩圈確定方向后就跑到了外面。

    沈書辭被他這套行云流水的認錯舉動著實給驚到了，這狗崽子蠢得還挺好玩，他難得勾唇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等體溫回暖之后，沈書辭把季青揚叫了過來，“你進來?！?/br>
    季青揚出去后心臟一直跳得很快，生怕剛剛做錯了什么又惹老師不高興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老師不是女人，可老師的心思真比馬里亞納大海溝還要難捉摸。

    不過他喜歡老師，他愿意當個勘探海洋的冒險家，他能慢慢了解老師，他愿意再等等。

    剛堅定信心明確心意的季青揚聽到老師那聲傳喚后，上一秒的決心瞬間土崩瓦解，他還是慫。

    不過再害怕也得過去，應了一聲后，他連忙返回浴室。

    一打開門，就見沈書辭跪在浴缸里，他上身趴在浴缸的沿上，胳膊抵著浴缸壁，白皙光滑的身體上掛著水珠，在暖光的映照下他像是能發光一樣，美得像西方的神明。

    “老師，怎么了嗎？”季青揚進來就背過了身，雖然看不見老師，可他聲音還是有些發抖，可能是緊張也可能是興奮。

    “你幫我錄個視頻，我沒帶著支架?！?/br>
    聲音在耳邊響起，季青揚一回頭就見老師站在自己身側，臉上還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表情，他猜不透老師這句話的真假，以免再惹老師生氣，他只能先用沉默回應。

    “不樂意算了?！币娂厩鄵P在那兒站著無動于衷，沈書辭本來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等了三秒鐘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冷著臉就準備要往外走。

    都這樣了季青揚要是還看不出來沈書辭不高興了，那他以后也就不用去追老師了。

    趁著沈書辭還沒出去，季青揚趕緊去拉老師的手，可沒想到沈書辭突然停住了，他的手直接就摟上了老師的腰。

    “......”

    “......”

    季青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老師扯進懷里了，他感受著掌心里細膩的觸感，腦子里突然就閃出了一句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松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