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燃燃是有女朋友了嗎。
薛燃長相秀氣,吃相卻毫不矜持,領口隨意敞開,脖子上曖昧的痕跡暴露無遺,言誠一不停地給他夾菜,眼神在他身上扎了根。 白色領口的紅色唇印相當扎眼,動動鼻子,似乎還能聞到薛燃身上不同于往日的香水味。 言誠一對薛燃的味道太過熟悉,只要有一點兒變化都能察覺出來。 他的笑容漸漸發苦,眼神也暗了下來,收回視線,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一樣低下頭,對著手中的小碗發呆。 薛燃吃飽喝足,看言誠一不動聲色的模樣,冷不丁一句:“傻了?” 言誠一這才抬起頭,但視線立即又被那鮮紅的唇印吸引,委屈地抿了抿嘴唇。 自從失憶后,他的情緒變得鮮明起來,大喜大悲都寫在臉上,和以前冷面總裁形象判若兩人。 薛燃循著言誠一的眼神低下頭,也發現了衣領上的口紅印。 他咧嘴一笑,言誠一以前就不愛他亂玩,隨時隨地給他擺臭臉,而現在再也沒辦法管自己了,他索性把衣服脫下來,扔給言誠一,吩咐道:“給我洗干凈?!?/br> 言誠一急忙接過,看著薛燃赤裸上身悠然離開的背影,心里五味陳雜。 薛燃每天都會外出,但再也沒有夜不歸宿,言誠一每天樂此不疲地等在家門口,看到薛燃第一時間就像大狗一樣迎上去,就差伸出舌頭哈氣了。 然而讓言誠一頭疼的是,薛燃身上的香水味每天都不太一樣。 薛燃的衣服他都是手洗,洗之前朝圣般嗅嗅,身體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心虛,卻又無法克制,這沖動仿佛與生俱來,刻進骨頭,融于血液,時不時冒個頭,搞得他手足無措。 無奈衣服上香水味太重,他只能一邊勃起,一邊心酸地洗。 晚飯之后,薛燃窩在沙發里打游戲,一雙長腿搭在茶幾上,言誠一識相地靠過來,為薛燃按摩小腿肚。 前些天言誠一毛遂自薦提供按摩服務后,每天晚飯后都是言誠一的服務時間。 一雙靈巧的手慢慢沿著他的小腿按壓,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輕一分重一分都顯不適。 薛燃心安理得地受著舒適的服務,一雙眼睛定在屏幕上。 言誠一看著那可愛到泛粉的腳踝,支吾半天:“燃燃……” 薛燃專心打游戲,壓根不搭理他。 言誠一喪喪的,自言自語起來:“……是有女朋友了嗎?!?/br> “cao,傻逼嗎,這都不上!”薛燃被游戲里的隊友氣個半死。 言誠一以為他在罵自己,立即慫起肩,一臉認錯的表情。 薛燃把手機一摔,重重地躺進沙發,臉上泛著氣鼓鼓的紅暈,踢開言誠一按摩的手,他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太順眼,就連按摩都礙事。 “你剛剛問什么?” 言誠一連連擺手,“沒什么,沒什么?!?/br> 薛燃冷笑一聲,“我沒聽錯吧,你剛才是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言誠一心虛地吞了口唾液,抬起眼皮,膽怯地看了看薛燃,十分害怕卻又渴望得到答案。 薛燃正好一腔怒氣沒地發,這傻大個就朝槍口上撞,他靠近言誠一,彎起嘴角,聲音卻毫無溫度,“你問這個干嘛?” 言誠一耷拉著頭,手乖乖搭在膝蓋上,微微顫抖,像做錯事的小孩。 看到言誠一的慫樣,薛燃的怒氣消了一大半,見傻大個不說話,他伸腳碰了碰言誠一的腿,調侃道:“你問的是哪種女朋友?走心的還是走腎的?” 言誠一頭越埋越低,不敢說話。 “問你話呢,傻大個,”他脫下衣服,扔到言誠一頭上,“你覺得,這香水味怎么樣?好聞嗎?” 言誠一動了動鼻子,思考良久,鼓起勇氣搖了搖頭。 “是嗎?我覺得還可以啊,”薛燃咧嘴壞笑,“那我哪天找個香水味好聞的當女朋友?!?/br> “……” “怎么,裝死?給你找弟妹呢?!毖θ加瞩吡搜哉\一一腳,力度不大,言誠一卻被踹退了半步,他神色復雜地看了看薛燃,隨后又爬回來,繼續給薛燃按摩,“好,燃燃開心就好?!?/br> 這話從言誠一嘴里說出來,配上那副威嚴俊郎的五官,真的是相當違和,可眼神里卻又透著迷茫和無措,以及與年齡不符的誠稚,又自然得不得了。 薛燃對言誠一的識相相當滿意,上下打量一圈曾經雷厲風行而現在只剩唯唯諾諾的傻大個,這才發現言誠一手腕上的一圈淤青,但他無心過問,繼續享受言誠一的按摩。 接下來好幾天言誠一都不再亂說話,也不敢亂問,晚上也不再夢游了,薛燃叫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叫他站著,他不敢坐著。 薛燃被伺候得舒服極了,開始考慮過段時間再讓程楷來領人。 半夜,薛燃從大床上猛地坐起來,他有十足的起床氣,更別說被生生熱醒,空調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運作,一檢查才發現停電了。 該死,這大半夜的,薛燃抱怨著,去浴室沖掉了一身黏糊糊的汗液,在陽臺抽了根煙,心里還是燥得慌。 隔壁房間沒動靜,薛燃冷笑著想,這傻狗還挺耐熱。 第三根煙抽完,他來到言誠一房間門口,門沒鎖,抬腳踢開門就進去了。 薛燃進言誠一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里面的擺設依然和記憶中一樣死氣沉沉。 言誠一并沒有因為薛燃半夜造訪而驚醒,他似乎被夢魘拽住了,眉頭緊鎖,緊閉的眼皮下,眼珠不停地滾動,表情十分痛苦,右手也在小幅度掙動著,薛燃仔細一看,那手腕上居然栓著一條繩子,繩子另一頭連接著床頭的木架,此時言誠一激烈地掙扎起來,繩子受力縮緊,死死箍住手腕,淤青加深了。 薛燃有些懵,想叫醒言誠一,可言誠一還一頭栽在 夢魘里,怎么叫都叫不醒,薛燃只好一巴掌扇下去,力道不輕,啪的一聲脆響,一道紅色的五指印就出現在言誠一右臉上。 言誠一的動作突然像被摁了暫停鍵,過了一會兒,才幽幽轉醒,腦子卻還是有些迷糊,依稀看到了薛燃的臉,立刻傻笑起來,“燃燃……” 說著就要伸出手去抱,手卻被繩子定住,不能過多動彈,臉還火辣辣地疼,一臉大寫的委屈。 “你怎么回事?”薛燃知道他抱不了自己,卻還是下意識往后躲,“你把自己栓著干嘛?” 是真的燃燃,不是在做夢……言誠一腦子終于清醒,哪怕月光下的人影不甚清晰,他還是睜大了眼睛,“我,我怕夢游……又跑你床上了?!闭f完,有些羞愧地垂下頭。 薛燃看著言誠一的狼狽樣,眼神仿佛在說“至于嗎”。 言誠一用空閑的手撓了撓頭,尷尬地笑說:“嘿嘿,有點熱呢,” “停電了,當然熱?!毖θ颊f,“我睡不著,來我房里,給我扇風?!?/br> 多么順口,多么理所當然。 “啊……好!”言誠一高興地去解手腕上的繩子,“我馬上給程楷打電話,讓他去交電費?!?/br> “這么晚了,鬼才理你?!?/br> “程楷說了24小時隨叫隨到的,”言誠一繼續碎碎念,“實在不行我自己去交,不能熱到燃燃……” “嘀咕什么呢,”薛燃沒耐心聽他念叨,“動作快點,給你一分鐘?!闭f完就轉身回房了。 一分鐘后,言誠一準時到達,手里還端了一杯冰鎮果汁,別問他在一分鐘之內怎么跑到一樓廚房冰箱里取果汁又跑上樓的,總之他就是做到了。 喘著氣,遞上果汁,終于換來薛燃一個還算滿意的微笑。 薛燃一邊喝著果汁,一邊享受著人工微風,不一會兒就安靜地睡去了。 而言誠一扇了一通宵的風,手酸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卻一刻也沒停下。 天快亮的時候,電終于來了,很快程楷也滿懷歉意地趕到蝶院,他昨晚沒接到電話,清早看到短信就一刻不含糊地去交了電費,然后親自上門賠罪來了。 言誠一示意程楷安靜,在空調完全制冷后才停下了扇風的手,輕輕退出去。 程楷在過道里不停擦汗,生怕老板發火。 果然言誠一的臉色不太好,他失憶后,對薛燃以外的所有人都沒什么耐心,包括眼前這個衷心卻又陌生的下屬,更何況還是個會隨時聽命把自己領回去的下屬。 在言誠一心中,這事的根因就是程楷的疏忽,讓薛燃受了罪,不高興,而薛燃不高興,那言誠一的小世界也跟著崩了。 “你下次再半夜不接電話,就別干了?!毖哉\一輕描淡寫的語氣,頗有點兒曾經的總裁樣兒,但內容卻讓程楷大跌眼鏡。 以前的老板雖然對一切都冷冰冰的態度,但絕對不會這么不講道理,對小少爺的關心還是一成不變,但不至于像現在這么的……露骨。 失個憶難不成還把本性都丟了,還是說徹底把本性露出來了? 程楷有些頭疼,但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點頭認罪,“明白,言總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