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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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若聞本質上是個心軟的人。 當然,不是婦人之仁,否則他也不會坐的上堡主的位子??墒窃谝鬃硌劾?,他顯然還很年輕,仍然對有些東西抱起期望,卻不知,現實只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失望。 然后一次一次,曾經的熱火會熄滅,被寒風一吹,連殘渣都不留,而那些深入骨髓的傷痛會化為疤痕,永久地留在你的身體之上,提醒著年少時的輕狂和單純。 你又當如何? 他好似又聽到余晏在他耳邊嘆氣,揉著太陽xue,頭疼萬分地又一次表示不解。 為一個才見過幾面的人搭上性命,你真是太“明智”了! 愛情,虛假的連邊都摸不著的東西,哪有好吃好喝活著重要。 就連簡方都對他的君子風度表示不理解不支持不贊同。 到口的肥rou都不吃,難不成左使你……不行? 回應他的是易醉狠狠一個暴栗。 俊秀的青年負手看向天際,陰云沉沉,空氣中寒氣之中,還有點濕潤。 就要下雨了。 咯吱一聲,不遠處的門扇被人推開,有人走了出來,一反常態,腳步聲竟然重重的回響在長廊之上。 冥梟一步步從燃著燈火的光明處走入無邊的暗色中,就要與易醉擦肩而過時,被人一把握住了垂在身側,冰冷的手掌。 “冥梟?!?/br> 男人停下了腳步,側著頭看他,不言不語,眼中是一如既往,窺不破的堅冰。 “……跟我走?!?/br> 良久良久,對方沉聲說道,甩開他的桎梏,繼續中斷的步伐,挺直著腰背,向另一處走去。 水聲淅瀝淅瀝,在細碎的雨聲中,還夾雜著盆盆井水傾泄而下,撞擊石板,摔得粉身碎骨的聲音。 易醉環顧這間屋子,不大,十分簡樸,只有一張單人床,床褥很薄,打掃的十分潔凈。 望著這主人離開了半月之久的居所,易醉不由地想要嘆氣,這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氣息,在這間屋里,幾乎要達到極點,跟它的主人……一個感覺。 不知不覺,外間的水聲停了,只余小雨珠擊打著屋檐,一滴一滴,像敲打在青年的心房。 赤著上身的男人走了進來,濕漉漉的黑發粘在他的脖頸、胸膛、背部,他卻像看不到一般,只是兀自收拾了東西,又彎腰去清掃床鋪。 易醉趕忙站起身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去洗洗?!?/br> “沒有熱水?!?/br> 冥梟頭也不抬地回道,他展開那唯一的一床被子,放好枕頭之后,轉過身來,也不管處在那跟個木頭一樣僵硬的人,自顧自地解開腰帶,干脆利落地褪下外褲,露出兩條線條流暢的筆直雙腿。 他靜靜地看著易醉,一雙黑眸,專注而無聲地盯視著視野里的青年,目光如刀,冷硬而鋒銳。 無可奈何的輕嘆了口氣,易醉解下外袍,走到床沿,拉起男人的手,輕輕抱了上去。 冰涼的溫度,還有些沒有擦干的水跡,冥梟在一瞬斂了呼吸,身體僵硬成了石塊。 “要做就快做?!?/br> 他干啞的聲線粗糙異常,帶著偽裝的兇狠,撞進易醉的耳里。 左使低低笑了出來,攬著人的手臂收緊了點,讓對方的乳珠不留一絲縫隙地貼上他的胸口,彼此交換著心跳。 “你是第一次,放心,我會很溫柔的?!?/br> 易醉在他的耳邊,溫聲細語,摻雜了情欲的嗓音富有磁性,在昏暗不清的燈火里,讓人瞬間有些恍惚。 上一輩子,易醉是個男女不忌的主。而這個身體,在被他接管之前,也是花名在外,流連花叢的貴公子。 盡管生疏了一段時日,可浸yin在骨子里的技巧,并不會退步。 而冥梟,若易醉沒有猜錯,就跟他外表一樣,怕是連自慰一月都沒幾次的禁欲生物。 這種人,從不隨波逐流,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在等待,等待著與那個人相遇。 如此細膩感性的想法,面對著懷中低聲呻吟的男人,止不住的浮上心頭。 俊美的青年一遍遍細吻身下男人的臉頰,從微蹙的眉頭,到閉合的眼皮,帶著人體的熱度,一次又一次逡巡過那刀鑿斧刻的輪廓。 兩人赤裸的身體相貼著,并不炎熱的夜晚,彼此卻都出了一身薄汗。濕黏的,混著兩人的氣息。 “別壓著……我想聽……” 易醉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好像稍微大一點,就會弄破那微妙的曖昧氛圍。 冥梟扭過頭去,嘴巴閉得死緊,一聲嗚咽都無,更別說呻吟。他身側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柔韌強健的軀體繃著力量,宛如砧板上任人魚rou的食材。 見他這個樣子,另一人不由無奈嘆氣,如此模樣,他怎么下得了手? 就算他已渴望了太久。 他坐起身來,撿過剛才才脫掉的衣衫,重新披了上去。 “左使這是何意?” 一直閉著眼的人沉聲開口,易醉抬頭,只見對方也撐起了身子,雙眼就像出鞘的寒刀,直直朝他刮來。 感受到自己兄弟的火熱,易醉有些尷尬的閃過男人的目光。 他想要冥梟想到發瘋,可不該是這么個時間,不該是這種情況下,趁人之危。 隱門出身的人本就沉默,且冥梟性子又偏冷,久久得不到回應,他不再開口,就那樣又合上雙眼,未有任何動作,任自己全身不著一絲的躺回床鋪,袒露四肢。 易醉心里是一團漿糊,一瞬不知名的多種情緒混在一起,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往昔,他可以輕易與人纏綿,他不在乎對方真心,對方也不介意他的假意。甜言蜜語只是調味品,rou體感官才是最終追逐的東西,他們皆深諳此道,且放縱自己沉淪。 可眼前這人……不一樣。 他想得到他,不僅是身,更重要的,是心。 易醉垂下眼簾,滑下床,黑色的長發散落腰間,柔順光滑。 “對不起,如此……對你?!?/br> 輕柔的男聲低低響起,青年看他最后一眼,轉身離去。 相比那一夜山頂上殺氣外溢,陰沉著俊臉的樣子,暮若聞再次見到易醉時臉色好看了很多。 畢竟那一次魔教左使還稍稍擔心了下被人用劍戳成窟窿的下場,而這一次,他可以隨著性子,懶洋洋地倚靠在軟榻上,和暮若聞下棋。 和美人下棋,很是養眼,雖然此美人非他的菜,但是美好的東西沒有誰會討厭。 “易兄不再多待兩天?我連天堡特制的美酒再過一段日子就可以開封了,到時一定會讓你盡興的?!?/br> 暮若聞淺笑著輕聲挽留,而易醉卻看得出眼前青年笑容之下的言不由衷。 事實上對于暮若聞今日的表現,左使大人還是頗有些出乎意料的。他算不上特別了解對方,但有幾點卻是清楚無比的。他來這里之前曾經對那突然冒出來的“詐尸犯”做過調查,得到的信息顯示暮若聞和他的親哥哥愛恨交加,兩人曾經在這個恃強凌弱的地方彼此扶持,最終卻反目成仇,就像所有最狗血的電視劇一般,這種豪門恩怨從來都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將恩怨情仇一條條詳略有當的羅列出來的。 而作為殺了這代堡主哥哥的人,易醉不認為自己待在這里會對他有任何好處。 雖然這里的確有一個人,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和他待在一起,但顯而易見,對方并不喜歡看到自己。 “本使有心無力啊,我家教主已經在奪命連環地派人催我回去。你看,暮兄應該曉得的,事物繁忙啊?!币鬃砺湎乱活w棋子,再習慣性地搖搖扇子——這次的扇面一片素白,什么都沒有,無可奈何道。 “那在下便不挽留了,有機會,希望我們還能見面?!?/br> 暮若聞一子封了他的去路,易醉在心中哀嘆連連,你看看,對于有氣不能出的人,還是躲的遠遠的好一點。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br> 易醉垂眸答道,再抬眼時,已敏銳的感覺到了門外多出的氣息。 “主子,屬下有事稟報” “冥梟?進來吧?!?/br> 暮若聞有些驚訝,對于明明該去休息卻出現在這里的人影。 易醉依然坐在軟榻上,不動聲色地遠遠打量著進來的人。 那人終于乖乖包扎了頭上傷口,白色的繃帶襯著他的黑發,更顯得臉色蒼白。走到內廳時,他頓住了腳步,從易醉這個角度,他很明顯地看到冥梟扭頭打量了一下守在那里的冥焰,才繼續朝里走來。 易醉眼眸沉了沉,那一瞬間,他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回到魔教后的一個月生活,易醉不想再提。 簡直能將人生生折磨至死。 直到月亮再一次圓起來后,他終于得以解脫,又可以穿著他最愛的月白色長衫,拿著他新配的羽扇,在教里四處閑逛。 他還沒逛幾日,天空就飄起了雪花,冬日來臨了。 屋內燃著火盆,他披著狐裘,手里捂著暖烘烘的手爐,躲在自己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個古代的宅男,閑時就拿著雜書翻兩下,研究研究武學殘本,乖得不得了。 十一月的十五那日,他盼來了久違的身影。 一個多月不見,對方還是那張臉,那副身體,眉目之間,卻多了些疲累。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拒絕為他脫下大氅的侍女,站在大廳門口, 雪花落滿他的肩頭,黑發有幾絲濕潤,望過來的雙眼,很輕易地讓易醉想起那個雨夜。 當時他也是這么問。 什么意思? “小梟梟~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易醉輕佻地笑,腳步輕移,貼近門口的黑衣男人,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替他拂去頭發上未融的雪花,熟稔的就像多年相交的摯友,“再見到你,我可是很開心,很激動呢?!?/br> 對著眼前這張笑臉,冥梟只覺一路趕來的火氣就像遇上了一團棉花,無處可發,他擰著眉頭,強迫自己沒有掙開青年主動握上的手,任他將自己拉進大廳,面色冷得都快結成冰。 “你對主子說了什么?” 低沉的男聲富有磁性,英俊的男人盯視著身前的人,執著地追問。 “交易?!?/br> 易醉的手撫摸上冥梟的臉龐,冰冷的溫度好似來源于他刀刻斧鑿的深邃面孔,他的笑容輕淺,尤帶幾分云淡風輕,“你情我愿的交易,對你家主子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便宜?!?/br> “……這里的人若都如左使這般公私不分濫用職權,那么離魔教百年基業坍塌的那日,也不遠了?!?/br> 冥梟冷冰冰地陳述,冰層覆蓋的眼眸底下,是不輕易燃起,卻絕對存在的怒火。 易醉理解他的情緒,想必任何一人在以為可以永遠遠離討厭的人事物時,卻被命運的鎖鏈再次拉緊聚合在一起時,都會是如此的反應。而他所作的,不過是人為的給兩人縛上這層鎖鏈。 “如本使這樣英明神武的人才,可不是哪都有啊?!币鬃頁]手招來下人,這次,冥梟沒再拒絕旁人的靠近。而他也終于脫下了那件不知沾染了多少風塵的大氅。 “你遠道而來,餓了吧?”易醉笑瞇瞇的,顯然心情很好,“我們先去吃飯?!?/br> 冥梟這次在魔教待了三日。 三日,魔教眾人可將自家左使的厚顏無恥以及自說自話見識了個夠。 易醉基本算全天十二個時辰都粘在冥梟身邊了,除了睡覺如廁,他根本就不肯讓人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而如此緊迫盯人,黑衣男人還沒有爆發的原因也很簡單。 ‘到了魔教,易兄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違抗他。, 冥梟不知道這個違抗的范圍有多大,好在那人也沒有做的太過分,動手動腳是有,卻都很聰明地把在他理智可容忍的底線之上。 他知道那人對自己抱有的感情,可那與他何干,他沒有義務去回應,也沒有責任去開導,反正魔教左使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眼下所有的,不過是沒有得到手的執念。 他欠他,當然,他記得很清楚,他不會否認,更不會賴賬,他隨時準備著債主前來討債,只是那人卻仿佛記性不好,皆數忘記了一般。 忘記的話,那也是他的事。 冥梟默默穿好衣物,用發帶扎好黑發,推門而出。 一片暗色的天空下,月白色長衫的俊美青年手執羽扇,笑著倚在柱子上,昏黃的燭光從頂上灑下,將他罩入暖黃色的光圈之中,翩然的袍角輕輕翻卷,仿佛墜入塵世的謫仙。 兩人一路無語,冥梟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魔教,夜雪擦濕兩人的靴尖,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寒冷,卻也讓人格外清醒。 待到登上山頂,一縷曙光正好穿破黑暗,閃耀著璀璨光華,投映在先他一步到達的青年身上。 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一抹微笑,驚心動魄,耀眼燦爛。 “我們來得剛剛好?!?/br> 易醉在地上鋪展布巾,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東西放下,男人才發現,居然是食盒,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個個玲瓏剔透的小籠包,還朝外散著蒸騰的熱氣。 “嘗嘗,皮簿筋軟,方圓百里,美名遠揚呢?!?/br> 青年已經盤腿坐下,拿著筷子夾了一個,放入他對面的空碟中,一抬頭,卻見黑衣男人靜靜佇立,迎面看著天際。 一條狹長的金黃色,一點點地從暗紫墨黑中擠出,似乎度過了漫長的時光,又似只是眨眼,天際就被染成了一片火紅。 那是恢弘壯麗的美,不摻雜一點嬌柔做作,獨屬于大自然的杰作。寒冷被驅散,萬物開始復蘇,在光明的照映下,曾有的黑暗無所遁形,紛紛消逝。 天地一片靜寂,晨風拂過枯枝殘葉,一切都渺小的不值一提,紛繁的塵世,也悄悄的遠去。 “很美吧……” 低柔的男聲如最美妙的樂曲,在他的耳邊感嘆,下一刻,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握上了他冰涼的手掌,如此溫暖,就好似眼前的紅日,射出的燦爛陽光。 須臾,黑衣男人終于回神,第一件事,就是干脆利落地甩開不屬于他的人體部件。 “左使,請自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