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她的疑惑沒得到解答。

    排隊領到書時已經響起了第二遍鈴聲，阿雅被凱爾嵐抓住一陣急趕，還好到教室時只有同學在。兩人趕忙坐到位置上，把手中的書往桌上一放。

    上課鈴響以后，走進來了一位金發藍眼的典型光明教會選人模版的俊美男性。

    他穿著白色的袍子，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親和。

    班上有些貴族女生甚至沒控制好自己的儀態，發出了驚呼后才捂住自己的嘴。

    這節是光明魔法課，由光明教會派人來教授。

    凱爾嵐激動地差點站了起來。

    原來是他！

    光明教會的魔法師眼神溫柔地掃了一下班里的所有人，好像在凱爾嵐這個方向額外停留了幾秒。大家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凱爾嵐。

    “好久不見?！?/br>
    “老師！好久不見！”

    凱爾嵐眼睛亮晶晶地，聲音積極地回道。

    他也點頭示意，好像對凱爾嵐的出現并不意外，甚至十分滿意。余光并未對其他人有更多的關注，就算是納納染公主，也沒獲得光明教會的魔法師眼睛多一秒的停留。

    “大家好，我是塔維爾，光明教會的圣光魔法師……”

    無形之中，帷幕自己掀了起來，開啟了這個故事。

    西斯娜的手指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傷痕。位于食指上，逐漸生長，包裹著骨頭的皮膚和肌rou充滿生命力地裂開，rou指橫截面上開始滲出黑色的黏稠液體，逐漸順著指尖，流過了膝蓋，雙腿，再匯集在地板上。

    她仍舊靜靜地坐在窗前，眺望。這座處于森林深處的陰森古堡，自從阿雅離開后，就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連液體滴落流淌的聲音，都是寂靜的。

    仿佛她早已死去。

    ——————

    “那么就請………這位同學來為大家示范一番？”

    阿雅被凱爾嵐悄悄碰了下胳膊，她抬頭才看到那位老師和教室里的同學像木偶一樣看著她，好像在等她的演出。

    塔維爾老師又重復了一遍。

    “是的，剛剛講述了一下光明魔法的基礎和照明術，請同學來做個示范?！?/br>
    阿雅看著塔維爾示范著用魔力凝聚成照明術小球，散發著光明的氣息。自從剛剛開始，便有東西在她的胸膛里劇烈跳動，不是疼痛，更像光明教會的鐘聲在不停的敲擊回響著。

    阿雅只是突然失神了一會兒，教室里便傳來小聲的議論。

    “她是不是放不出來??？”

    “塔維爾老師不如叫公主做示范……”

    “………”

    空氣中隱隱有些波動，一顆照明術的小球像是撕裂開空間一樣逐漸浮現在阿雅面前，還沒來得及等塔維爾開口評價，凱爾嵐不小心用手肘碰到了，那個球便如易碎的水晶一般破裂開來，消弭在空氣中。

    氣氛有些尷尬。

    塔維爾沒有過多評價，而是又請了納納染公主示范一次。

    高傲的公主如老師示范一般，念起了咒語，魔力聚集，一顆散發著光芒的球體便幻化在了她的手心。

    終于那陌生而沉重的敲擊感從阿雅的身體離開，她回過神來，戳了戳凱爾嵐，小聲道：“你把我的球弄破了！不過……你是認識這個老師嗎？”

    “抱歉抱歉，剛剛不小心?！?/br>
    塔維爾老師似乎很滿意公主釋放的照明術，隨后開始繼續講解。

    凱爾嵐則小聲和阿雅解釋道：“我的戰斗技巧都是老師教我的，只是我那時候不認識老師?！?/br>
    “哇……不愧是勇者大人呢”

    聽到阿雅的稱贊，凱爾嵐伸出了罪惡的手揉亂了她的腦袋，叮囑她專心聽課。

    他說，老師很強，很厲害。

    有嗎？阿雅心底產生了疑問，難道這個老師和凱爾嵐一樣嗎？

    自由練習時間，阿雅的桌上，一顆散發著光明的小球自覺撕開了空間自己飄了出來。阿雅露出了笑容，又朝同桌的凱爾嵐看去。他正在努力凝聚魔力，使被咒語喚醒的光明力量凝聚成照明術的小球。

    盡管他身上魔力波動強烈，但最終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在他手上。

    阿雅這次看的更清楚了。原來任何的魔力觸碰到了凱爾嵐的身體，都會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奇怪，真奇怪。

    等到塔維爾走到他們桌前檢查時，另一個球爬了出來，飄在阿雅的眼前。她抬頭看看老師，才發現了一件事情。那是一雙幾乎一摸一樣的藍色眼睛，看上去溫柔包容，這會兒卻不帶任何感情，冷漠地看著她。

    他冷淡的說：“通過，”轉眼看向凱爾嵐時，眼神卻又變回了溫柔的樣子。

    甚至不止是溫柔……阿雅覺得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就像是西斯娜看她的樣子，不管她干了什么，殺了人類，殺了魔獸，養了魔獸，從異空間拖出來怪物，或者是做出奇怪的實驗產物，西斯娜都不會責備她，只是無奈地，看著她的樣子。

    阿雅想，凱爾嵐大概和魔法是無緣的，他沒有辦法使用魔法，可他也不會被魔法傷到。很有趣，這樣的生物，她還從沒見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班上的眾人因為凱爾嵐從來沒有成功釋放出魔法開始變得冷嘲熱諷起來。同樣和凱爾嵐關系親近的阿雅也因為從沒得到過老師們的稱贊，大家也回歸了追捧公主的大流，有意遺忘著“臨時首席”阿雅。

    想要和阿雅結識的貴族小姐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一次沒能成功釋放魔法，凱爾嵐略嘆了一口氣。

    他試圖抓住那些調皮的魔力，卻永遠在摸到他們的剎那便消失不見。不知道去哪里了，老師們也沒有誰愿意多幫助他。

    塔維爾老師……

    自從十歲以后，凱爾嵐便再也沒見過他，雖然在這所學院再次見到了老師，可是一下課，塔維爾就離開了學院，課后去光明教會也沒有資格能見到老師。

    畢竟光明教會是今年才開始和皇家學院合作，姿態擺的尤其高，根本不會有任何課后的輔導。

    “到底釋放魔法是什么感覺??？”

    阿雅正在觀察桌下一串串黑色魔法小球排隊地靠近凱爾嵐，觸碰到他小腿的時候，一點都不愿意多等地融進了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在聽凱爾嵐說什么的，非常敷衍的應了一下。

    “嗯嗯。加油啦，相信你的?！?/br>
    還沒等凱爾嵐再次嘆氣于阿雅的敷衍，不速之客已經站在了兩人面前，不爽于兩人都沒看他，來人一腳踢在了兩人桌上。

    一聲巨響，桌子毫發無傷，zhe名穿著精致的男性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凱爾嵐倒是從全心全意練習調動魔力之中分了點注意力到對面。

    “下賤的平民！你用了什么陰招！”

    貴族男學生出師不利，這會兒摔倒在地上，氣急敗壞地開口罵人了。

    凱爾嵐從小便生活在王城的陰暗角落，聽過的辱罵數不勝數，可是來自上一階級的鄙夷依然能讓人怒火直沖腦門。

    “你說什么！”

    阿雅看到凱爾嵐生氣地站起來，才把眼睛轉移了到了來人身上。

    剛剛似乎是他的腳踢到了黑色的小球，阿雅朝他微笑了一下：“你怎么啦？”

    凱爾嵐則是還沒來得及繼續生氣，十分驚訝于阿雅的態度，心想難道她認識對方？

    “賤民！我的腿！快來人??！我的腿沒知覺了！”貴族男學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瞬間他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凱爾嵐，一邊咬牙切齒道：“一定、一定是這個賤民做的！”

    教室開始sao動起來。有人跑著離開去找老師了。

    阿雅聽到對方的說話后，笑容更加燦爛了，她問凱爾嵐：“那你呢？”

    凱爾嵐一頭霧水：“我怎么了？”

    “你沒事嗎？”

    關切的話語，讓他一下子有些愣住。

    “我……沒事?！?/br>
    一邊說著，他還配合阿雅的詢問，跺了兩下腳，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