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玻璃鞋(十九)
??時間就這樣過去一天又一天。 ??令安岸感到郁悶的是,失蹤這么久,居然沒有人感覺不對勁過來找他,那許思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再繼續這樣下去,他擔心自己會習慣這種不正常的生活。 ??“你把我解開,我不跑?!彼业剿癸埖目諜n,如此說道。 ??“為什么不跑?”葉未言才不會相信他呢,除非“你知道我是誰了?” ??安岸本來想說不知道的,但這段時間來她種種表現都在說明她是自己熟知的人,他勉強在嘴唇上裝出個單調的微笑“有一種熟悉感?!?/br> ??“熟悉感?”葉未言一聽,眼睛都放亮起來,覺得該是坦白的時候了。 ??于是她把碗放在桌上,嚴肅的問道“你是不是突然有一天發現不認識自己的妻子?” ??盡管安岸覺得那是自己的問題,還是遲疑的點點頭。 ??“你知道奪舍嗎?” ??奪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他錯愕的不知該說些什么,眼睛里閃爍著不自然的光輝。 ??葉未言以為他不懂,便解釋道“奪舍簡單來說就是借尸還魂,靈魂借助別人的身體復活?!?/br> ??安岸聽得兩眼發直,瞳孔發板,像個石像似的一動不動。 ??只聽她繼續道“所以說…現在的葉未言不是真正的葉未言,而Kally也不是原來的Kally,現在在Kally身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葉未言?!?/br> ??安岸試著簡單點理解“葉未言和Kally互換靈魂?” ??“我是葉未言,葉未言身上的是冒牌葉未言,Kally已經…不在了?!?/br> ??“嗯哼?”他本來還有點理解的,現在是全然想不通了。 ??她拉起他的手,親熱的緊握一下“那些有什么重要呢?我是真正的葉未言才是重點對吧?” ??他重重的點點頭。其實心里認為,她是不是葉未言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畢竟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安岸了! ??“所以說,你相信我?” ??“我確實覺得我妻子很陌生?!彼]有正面回答。 ??“我就知道你會認出我的?!比~未言捧住他的腦袋在額頭上親了又親,帶著無法形容的柔情“你不會怪我一直綁著你的對吧?” ??“沒關系?!卑舶恫[了瞇眼,聲音格外冷靜“你應該早點說才對?!?/br> ??“我擔心你不相信,把我當做精神病關起來嘛!現在看來先相處一段時間是對的?!比~未言開始給他解手上的繃帶。 ??終于要自由了嗎?安岸感到心潮起伏,面上又故作鎮定的看著她。 ??她解著繃帶一圈兩圈三圈…突然,動作停止,安岸感覺那一刻自己呼吸也停住了。 ??“不對??!”她警覺道。 ??“怎么?”安岸聲音放得特別輕,怕他那顫抖的音調泄露他的心事。 ??“你為什么不問問我們之間的事?比如只有我們倆才知道的秘密?”葉未言說著,重新把繃帶纏回去。 ??他喉嚨噎住一下,面上極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和不安“別鬧了,快先放開我?!?/br> ??“好老公,我對不起你,你再忍忍,到時你怎么懲罰我都行?!比~未言面上淺笑著,笑里含有一種懷疑的陰影。 ??她認為他應該生氣才對,可是他表現太過平靜,像裝出來一樣,令人不敢確定他的話是否可信。 ??安岸此時感到十分憋氣,又不能隨心所欲的釋放出來,只能端起一副隨遇而安的哲人態度。 ??許思遠從惠姨那得知安岸養情婦一事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周。 ??“情婦,先生嗎?”許思遠驚愕言表,無以名狀。 ??“你不知道?”惠姨更是訝異他的訝異“先生和夫人已經這么久沒住在一起,想來也不會覺得奇怪??!” ??“情婦……情婦?”許思遠嘴里默默念過不知道多少遍,感覺都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他是怎么也不會把養情婦和安岸聯系在一起的。 ??他發短信說要休假,原來是過上醉生夢死的生活呀! ??“那個情婦,是個怎樣的人?”他試圖從惠姨那里多打聽一些消息。 ??惠姨想了想“那小姑娘長得挺標致,就是笑起來感覺陰深深的?!?/br> ??陰深深?許思遠想象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又問道“先生表情怎么樣?” ??“沒見到先生,他一直在臥房里沒有出來,那姑娘也不給我過去打掃?!?/br> ??許思遠轉念一想,安岸這段時間一直在用短信和他聯系。 ??惠姨見他一臉憂心忡忡,不禁問“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問題有點大!許思遠不得不警覺起來,根本沒時間斥責惠姨的不及時報告,抬腳趕忙離開。 ??手機沒人接,依然只回短信。 ??許思遠想過報警,但又擔心自己想太多,報警后事情難免鬧大不好收場。 ??這都怪安岸以往的行事風格有問題,如果不是惠姨說出情婦一事,他幾個月不聯系,都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奇怪之處。 ??許思遠是自行輸入密碼進門的??蛷d很安靜,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站在臥室門口時,他深吸一口氣做好被斥責的準備。在門被推開的瞬間,眼前一幕令人眼睛都瞪大起來。 ??“先生,你怎么…” ??只見他脖子上戴著皮項圈,上面牽著長長的鐵鏈,一邊手則被手銬拷在柜腳上,那模樣好似在玩什么情趣游戲。 ??安岸一看見他,急提醒“快跑!” ??許思遠首先就是掏出手機打報警電話,緊接著一抹刀刃的涼意便貼在他的脖子上。 ??葉未言握著刀,微笑著慢悠悠移步到他面前,鋒利的刀刃緊緊貼著他溫熱的頸動脈,已經見血,只需要再一劃就會切開薄薄的皮膚。 ??“想不想看血噴涌而出的畫面?”她問。 ??許思遠渾身上下一陣垂死的冷汗,他終于明白惠姨口中‘笑起來陰深深’是什么感覺,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安岸重重的嘆息一聲,心里真是恨,恨他不夠謹慎。 ??“本來是買著備用的,給你用了呢,我們家二狗!”葉未言把另一套狗鏈戴在許思遠的脖子上,附贈一條銀色大手鐲。 ??“先生!”他委屈的叫一聲。 ??安岸無可奈何的轉過臉去,佯裝沒看到,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葉未言并沒有打算把他們關在一起,開始把許思遠往書房拉去。 ??不想許思遠死命扒著門框不愿意走“不行,不要把我和先生分開,就算死,我也要和先生死在一起?!?/br> ??好忠誠,葉未言為安岸有這么一個忠仆而感動,可她還是想提醒一聲“我只會殺你一個哦!” ??許思遠連忙松開手,乖乖跟在她身后。 ??從此,公寓里便多出一名仆人。日常的擦擦洗洗代替了許思遠作為秘書的工作。 ??由于許思遠一直過著獨身生活,根本不會有人來尋他?;菀痰故谴蜻^一次電話,但被葉未言用刀架在脖子上時,綁架這事他一個字都不敢提。 ??除了自救,他們就沒指望有人來救自己。原來他們一直都過著這么危險的生活,主仆二人不禁為此做出反思。 ??葉未言則感覺事情越鬧越大!本愿是想和安岸相處一段時間,在認出她的身份后自然不會追責,未曾想他口中的相信其實只是在敷衍她。 ??說到底,他始終覺得她是一個神經病,所以根本不會把她說過的話記在心里! ??“Kally?” ??許思遠終于想起她是誰,難怪第一眼覺得熟悉,這不是Kally嗎? ??安岸問道“你認識Kally?” ??此時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等著葉未言給飯吃。 ??許思遠身子前傾趴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鏈條砸在桌面哐哐作響。 ??他用只有安岸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就是在洗手間和夫人打架那位,在鞋子里放玻璃的罪魁禍首,您還讓陳律師把她弄進監獄里待過一段時間?!?/br> ??安岸對此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原來她是來向他復仇的,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刺痛! ??許思遠感嘆“看來她在獄里精神受到很大的打擊?!?/br> ??安岸雙手捏著桌沿“Kally之前是什么樣的人?” ??“驕縱蠻橫,人已經壞到骨子里。我覺得等她玩夠了一定會殺人滅口?!?/br> ??“這樣嗎?”盡管許思遠的語氣如此之肯定,但安岸腦子里依然留有幾分疑慮“葉未言又是個怎樣的人?” ??“當然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我實在看不見任何缺點?!痹诎舶睹媲霸u價他的夫人,許思遠難免有夸張的成分。 ??安岸無語的仰身靠在椅背上,顯然這并不是他想聽的答案。 ??突然,葉未言從廚房探出頭來“兩位不要動歪腦筋商量著逃脫哦!飯菜很快就做好了?!?/br> ??“不敢不敢?!痹S思遠立馬乖巧的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