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無腦短篇合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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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降臨得很快,從錄音室里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然融入了冰冷的空氣里。從走廊的窗口往外看,熙熙攘攘的馬路被亮橘色的路燈勾勒出向北延伸的形狀,他握著手機站在錄音室的門口,不知道究竟該去哪里才好。 若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他也許早就毫不猶豫地撥通小野的電話,一邊走安全通道上樓找他一邊商量晚飯要吃什么。如今他只想嘲笑幾個小時前的自己,自信滿滿地以為小野會為了一場電影空出一整個晚上,簡直就是一個一廂情愿的笨蛋。 掌心里的手機在這時候開始震動,來電顯示是那個人的名字,神谷才剛剛接通,對方的聲音便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神谷桑,抱歉現在才告訴你。剛才我臨時接到監督的電話,說以前有一個錄過的作品出了點問題,臨時需要重錄……大概不會太久,但可能不能和神谷桑一起吃飯了?!?/br> 跨年夜,臨時,重錄?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就是很少。神谷握著手機支支吾吾地開口,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起了不規則的線條:“哦……這樣啊。反正電影很晚才開始,慢慢錄也沒關系的?!?/br> 原來他知道我在想什么。神谷浩史的嘴角偷偷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可能八點多就可以錄好了,具體時間我也不確定。怕神谷桑等我等太久,所以先提前和神谷桑約好,十一點十分的時候在電影院門口見面怎么樣?” “嗯,可以呀。但事先說好,我可沒有說過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飯哦?!辈涞哪遣糠钟珠_始作怪,手指在口袋里無意識地刮擦呢子大衣粗糙的布料,神谷放輕了聲音,卻悄悄將臉別至無人的那個方向,笑得像一只偷腥的貓,“所以,小野君八點多就可以結束了嗎?” 那我等你錄完,我們再一起去吃拉面吧。 他在心里這么說,也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小野一定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么,但對方卻出乎意料地岔開了這個話題:“嗯,大概八點多就結束了。所以十一點十分在電影院門口見面一定沒問題的,那么我先掛電話啦?!?/br> “嘀”的一聲短音,他和小野的通話到此結束。神谷握著手機僵在原地,眼中倒映著通話結束過后的計時,直至屏幕熄滅才重新把手機塞回口袋里。 03 神谷喜歡光,喜歡五彩繽紛的顏色,卻獨獨不喜歡節假日里街道亮起的霓虹燈。太過溫馨的場景反而會凸顯拼命想要隱藏的孤獨,他把臉埋進柔軟的圍巾里,順著人流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周圍的空氣里輕輕蕩漾著節假日的歡聲笑語。 已經超過夜晚十點,這里的熱度卻不減反增,每家商店的門口幾乎都掛著僅限今晚的跨年特別活動,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或和諧美滿的一家人,只身一人反而顯得怪異。神谷的胃里裝滿了拉面暖呼呼的湯,對飯后甜點也提不起什么興趣,索性找了一家咖啡店消磨時光。 小野仍舊沒有回復他的那封郵件,孤零零的顏文字停留在對話框的最底端,上方顯示著早上的發送時間。神谷百無聊賴地上下滑動,回味他們的聊天記錄,看著看著又退出了收件中心,點開了撥號界面。 已經這個時間了,再怎么延遲,錄音也應該結束了吧……現在打過去應該沒問題? 電話響了很多下才被對方接通,神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聽筒那邊傳來的嘈雜聲給堵住了即將出口的問語。小野周圍的人似乎很多,神谷還聽到了那邊傳來的音樂聲,聽起來并不像在餐館,那么肯定就是在商場。 連拉面店人多了要排隊都不愿意的小野君,自己一個人去商場? 神谷的心跳狠狠一滯,隨后小野在電話那頭“喂”了一聲:“神谷桑,出了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事,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剛剛錄音結束,如果沒時間吃飯的話,需不需要我幫你買壽司?!?/br>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神谷桑?!?/br> 小野的聲音聽起來心不在焉,神谷能感覺到他似乎是把手機放下來又拿起來了,話筒與布料摩擦的聲音傳至耳膜,神谷甚至還聽到有人在叫他:“小野桑,這里這里!” 是那個女孩子吧…… 小野在電話那頭匆匆應了一聲,然后才繼續和神谷對話:“抱歉啊,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忙,就先掛電話了。十一點十分在電影院門口不見不散哦,回見!” 留給他的還是掛了電話之后的忙音,神谷有一瞬間的怔愣,身體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開始顫抖。沒加糖的黑咖啡苦得厲害,是小野喜歡的口味,神谷難受得皺起了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完了大半杯的。 小野君剛才逃避這個時間段的話題,就是因為這個女孩子吧。真是的,老老實實告訴大叔我“我現在在約會呢神谷桑打擾到我啦”又怎么樣呢?說不定之前說要重錄也只是個借口,哪有人在今天還抽時間出來重錄啊…… 真的沒必要因為同情有兩張電影票卻約不到人的神谷浩史就答應和他一起看電影啊,神谷浩史也是個知趣的人,他才不想當一個破壞情侶跨年的罪魁禍首呢…… 這么想著,他惡狠狠地舉起咖啡杯,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大概是一個花粉癥患者與花之間的故事 *只是想寫一個像櫻花一樣美好的神谷 *但是似乎把整個故事都寫得不浪漫了起來【哭】 最近那人呆在陽臺的時間似乎比以往更久了一些,連吃飯都顧不上了,當小野大輔解下圍裙從廚房里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時這么想。娘桑已經被餓壞了,才不管平時跟小野有類似于爭奪主人卻屢次失敗的不共戴天之仇,此刻正一邊討好地蹭他的褲腿一邊發出撒嬌的喵喵聲,果不其然被小野揉了揉腦袋,食碗里嘩啦啦地倒了好多小魚干。 它喵嗚一聲高高興興地去進食了,尾巴“啪”地一下甩在小野的腳踝上,有那么一點點痛。小野也不知道它是在表示喜歡還是嫌棄,畢竟他一向對貓苦手,不了解這類動物的心思,連摸清家里另一只貓的門路都花了好多年的時間。貓這種動物的脾氣一向陰晴不定,三分鐘熱度的時候能把吵著要了好久的玩具一下子丟在一邊,認真的時候又能玩一團毛線球玩上半天,就比如現在的神谷浩史。 被陽光照成深栗色的腦袋背對著自己,神谷左手拿著小噴壺右手拿著剪枝器,彎著腰對花瓶里的那束花修修剪剪。和這束花一同被工人從幕張運回來的那塊花牌正好好地靠著墻擺在放花瓶的矮桌上,小野悄咪咪地走過去抱住他的腰,神谷正好伸手去扶那塊歪掉的花牌,冷不防被攔在腰間的手嚇得一抖身子,最后被男人湊過來安撫地親了親耳朵。 “你走路怎么沒聲的啊,跟娘桑學的嗎?” 神谷一邊收回手一邊抱怨,卻還是一動不動地任他抱。小野一向對神谷乖順起來的樣子沒有抵抗,一邊心動一邊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還得寸進尺地蹭到他的頸側深吸了一口氣:“明明是浩史對這些花太關心了,我在廚房怎么叫你都沒聽見,我的魅力比起花來真的那么小嗎?” “鬧什么別扭啊,這花明明就是你送的吧?”揉了揉賴在自己肩膀上嗅來嗅去的后輩的腦袋,神谷只覺得小野的這副模樣很是可愛,“但是已經快一個月了,不知道它還能活多久?!?/br> 十月正值秋初,正午的陽光并不算火辣,和和煦煦地將夏天深藏的那點暖意撒在花瓣葉尖。十天前這束花就已經迎來第一輪凋亡,由于花的主人身體不適入院住了好一段時間,它一直都沒能被人好好照顧。 大病初愈之后神谷接替小野開始照顧這些花,明明他和小野一樣在一個月前是一個對花一竅不通的人,神谷卻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查閱該怎么保養它們,第二天馬上動身買營養液和工具,那些奄奄一息的生命奇跡般地在他的精心照顧下重新活了過來。終于綻放的花苞延續著死去的生命,像容光煥發的綠色康乃馨,充滿了躍動的活力。 “它們一定會跟你一樣精神滿滿的?!甭犞窆扔行﹤械恼Z氣,小野摟緊了他的腰安慰他,“神谷桑那么喜歡花,這份心情它們會感受到的哦?!?/br> 午間的風夾雜著落葉飄零的聲音,帶著陽光的溫度和秋天的涼意撲面而來。像是在回應小野所說的話,花兒們搖晃著它們細瘦的枝干,被風吹得微微彎下了腰。神谷剛想伸手去碰它們,卻又猶豫著縮回了手,最后只是輕輕地覆在小野的手背上。 “也不是特別喜歡……” 啊,是的,他是有比常人還要嚴重得多的花粉癥的。神谷浩史對這束花的執著和認真讓小野大輔產生了神谷很喜歡花的錯覺,以至于他短暫性地忘了這回事。它們對神谷的意義一定遠不止于普通的花,他知曉神谷在糾結時的口是心非,也不去揭穿他,而是回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奇跡并不會發生第二次,它們意料之中地沒能撐過這個冬天,在窗前那棵樹的最后一片落葉掉下的那一天,花瓶里的最后一朵花也枯萎了。 那天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周末,他們倆下午和晚上恰好都沒有工作,也沒什么出游約會的打算,神谷結束工作之后去小野的錄音室接他,打算剩下的時間就在家安安靜靜地當只慵懶的米蟲。車子才剛駛進住宅區,駕駛座上的神谷便“啊”地驚呼出聲,仔細一問才知道早上出門前他忘了給花澆水了。 “今天是澆水的日子,還好我下午沒有工作了?!?/br> 神谷在開門的時候這么說,動作很急,連鑰匙都沒能一次插進鎖孔。小野有些好笑地看著一向愛干凈整潔的神谷浩史連鞋都沒換就沖向陽臺的舉動,自己則不緊不慢地彎下腰把鞋帶松開換上了家居鞋,才剛直起身便看到神谷垂著腦袋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身前。 他大致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神谷就耷拉著嘴角一言不發地抱住了他。他揉著神谷的腦袋,長他三歲的前輩在這個時候脆弱得像一個小孩子,小野繞開了這個話題,小心翼翼地問他:“午飯想吃咖喱還是拉面?” “你就只會做這兩個嗎?” 沒想到心情不好的前輩居然反駁他,抓著他的衣擺,聲音悶悶地從他的胸口前傳出來,讓他的心一下子軟成了一灘水。這樣的無理取鬧其實并沒有解決的辦法,饒是脾氣再好的小野也想不出什么妙招,他什么都沒有,但最多的就是耐心。他攬著神谷的腰好好地抱著他,好聲好氣地順著神谷的話接了下去:“這不是沒買材料嘛,不然我們出去吃?” 春夏之間的雨總是濕漉陰郁的,帶著沉悶的熱氣和揮之不去的水汽,將天空染成灰暗的顏色。結束錄音的時候,天氣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下午四點的天空黑得像是臨夜的傍晚。小野提著傘穿過長長的走廊,看著布滿細碎水珠的玻璃窗和遠處云層翻涌的蒼穹,不自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消防通道的最底層直通地下停車場,小野輕而易舉地便在角落找到了那輛車,徑直往那個方向走去。 因為有一些事要和staff商量,所以他今天下樓的時間比平時收錄結束的時間晚了那么十幾分鐘。雖然這樣的時間差已經怎么也無法挽回了,但他還是一路小跑到副駕駛座的車門旁盡量縮短那人等待他的時間,可意料之外地沒有聽見解鎖的聲音,小野伸手拉了拉車門,果然打不開。 透過車窗搖下來的一小條縫隙,小野這才發現神谷已經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額前稍長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小半張臉埋在臂彎與衣袖形成的陰影里。斂去了平日的前輩光環,此刻的神谷看起來既安靜又乖巧。小野忽然想起前段時間的雜志照上神谷那掩不住的倦容,又在腦海里回憶了好一會兒這人最近的日程表,想要敲車窗的手在半空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放下了。 走出停車場,小野撐開了傘,對著陰晦的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像預料中的那樣,雨勢在十分鐘之后果然大了起來,連雨點撲打在地面上的聲音都帶著來勢洶洶的氣勢。當小野提著便利店的塑料袋回到停車場的時候,神谷正低著頭查看手機里的信息,顯然他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 “抱歉,神谷桑等很久了吧?” 一邊關車門一邊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了駕駛座上的人,小野在系好了安全帶之后,抬起頭果然看到了神谷在打開塑料袋之后沒忍住露出的笑容。是今天便利店里限量口味的布丁,為了神谷的身體健康著想,他們在家已經實行了好幾個月的限制甜點計劃。這位長他三歲的前輩此時此刻露出了孩子一般欣喜的表情,眼神在他和塑料袋之間逡巡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地從里面拿出一個布丁來遞給了他:“一共六個,分小野君一個,其他都是我的?!?/br> 被自家前輩緊抱著塑料袋不放手的樣子逗笑了,小野將手里的布丁放回了袋子里,抬手理了理神谷額前被壓亂的劉海:“這些全都是神谷桑的,作為我讓你等了那么久的賠禮?!?/br> “其實我也沒有等很久啦,剛才雨下得很大我開得有點慢,我也是在你到之前的五分鐘才到的,我還怕你久等了呢?!?/br> 騙人。 小野在心里輕聲反駁,自神谷的眼角眉梢鋪展開來的笑意沒有半點虛假的影子,倔強得讓人心疼。他連手上的動作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柔軟的發梢劃過指尖帶來的觸感酥酥癢癢,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么做,卻還是無可避免地引發著心靈深處的悸動。 這就是我喜歡的人,小野在心里想。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時此刻并沒有看到他眼眸中洶涌的情潮與思緒,因為神谷已經別開了腦袋,正在低下頭找安全帶的系扣。在神谷把裝布丁的塑料袋遞過來的時候,小野看到他的左手手背上還未消退的壓痕,心下不由得一陣動容,連接過布丁的動作都慢了那么幾秒。 “怎么了?” 感受到他的遲疑,神谷有些疑惑地轉過身來問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左手的痕跡已經暴露了。大雨傾盆,連身處停車場都能聽見它碎裂時迸發的聲響,但小野只覺得心臟充斥著溫和的寧靜,說不清是疼惜還是感動。 這就是神谷,那個總是用溫柔的謊言包裹著自己、卻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將自己的破綻暴露在他的面前的、他喜歡的人。 “沒什么?!毙∫坝靡回灉伛Z的微笑安撫神谷,在對方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之前握住了他的左手,不動聲色地用拇指撫平那里的壓痕,“娘桑該想你了,我們回家吧?!?/br> 然后他看到神谷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卻還是壓下所有的疑慮,回握住了他的手。 “好?!?/br> 晚飯結束之后,滂沱大雨已然沒了傍晚的氣勢,只余下細碎綿長淅瀝聲。又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工作的夜晚,客廳里還是兩人一貓的人員組成,今天卻比上一次要早一些,連晚間新聞都還沒有開始播出。 遙控器的掌控權不在小野手里,電視里播放著神谷最近比較感興趣的一個節目。茶幾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六個沒有被開封過的布丁,小野才剛剛將手里的馬克杯放下來,打算把腿上的臺本翻個頁,有什么東西便輕輕抵住了他的右手手臂。 神谷的雙手還保持著抱著貓的姿勢,明明剛才還看電視看得起勁,這會兒卻垂著腦袋靠著他的肩膀進入了淺眠狀態。小野按下了遙控器上的電源鍵,又好聲好氣地把跳到自己的腿上求玩耍的貓給哄走了,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摟住了神谷的腰,打算直接就這樣把他抱到床上去。 究竟是睡眠不穩的類型,小野的身體才剛剛轉了一個角度,神谷便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他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在小野彎下腰準備把他抱起來的時候猛地摟住了小野的脖子,明明困得要命,卻還是努力地睜開眼:“小野……小野君困了嗎?要回房間嗎?” “我沒困,是你困了?!比嗔巳嗉绨蛏系哪穷w腦袋,小野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他抱緊自己,“明天早上你還有工作,今天就早點睡吧?我抱你回房間……” “不要?!鄙窆茸ブ募绨蛱鹆祟^,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今天睡太早的話,明天這個時候也會困的……我要跟小野君聊天?!?/br> 前幾天那個教育別人累了就不要勉強的人究竟是誰??? 對于一到前輩身上就兩極分化的雙重標準,小野只能搖搖頭默認了這個不平等條約的存在,妥協地向神谷張開了手。處于半睡半醒之間的前輩拋去了蹭得累的外殼,十分聽話地偎了上來。與往日無異的觸感和體溫,小野摟住了神谷的腰:“每次困得不行的時候總愛撒嬌,神谷桑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呢?!?/br> “沒有撒嬌?!蹦X袋抵著小野的前胸,神谷聲音悶悶地反駁,“那個不是撒嬌……只是……稍微有點累了?!?/br> “哦……嗯,只是稍微有點累了?”小野明明重復著他的辯白,神谷卻怎么也聽不出其中認同的意味來,不僅如此他還聽到了小野的沉聲低笑,“明明就是撒嬌吧,只是累了的話,不會這樣抱著我的吧?” 每到這種時候那人的隱S就會暴露無遺,欺負他變成了一件上癮的事情,神谷扁著嘴,一點也不想說出任何一句能讓那人得逞的話來。小野在心里默數了三秒,并沒有收到預期之中來自前輩的辯解,反而聽到了對方委委屈屈的問語:“……你不喜歡嗎?” “欸?” “我的撒嬌……你不喜歡嗎?” 平日擅長直球的人被蹭得累難得的直球來了一記百分百暴擊,盡管已經聽出這是神谷有意而為,小野卻還是不得不用一個深呼吸來平息自己上涌的氣血。 “可惡……”最后,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落敗的小野用腦袋拱著他的肩窩說,“神谷桑太狡猾了……怎么能突然這么可愛呢……狡猾!” “不是我可愛,而是小野君太單純了?!背晒Π饣亓艘痪?,神谷終于能拿出屬于前輩的底氣,模仿剛才小野調侃他的話流里流氣地吹了個口哨,“小野君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吶~” 話才剛出口,神谷就后悔了,因為他在零點幾秒之內便被放倒在了沙發上,男人的唇不由分說地堵住了他所有想說的抗議的話語。僅存的那一點睡意在打打鬧鬧之間早就煙消云散,直到他終于氣喘吁吁地被小野放開之后,小野俯撐在他的上方與他拉開了距離。 “鬧夠了,我們去睡覺?” 他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男人的眼睛,朝他伸出了手,示意他離自己近一些。這人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尋求他的擁抱,小野順從地壓低了身子,任神谷摟上他的脖頸,剛想施力把他抱起來,對方卻按住他的后背阻止了他的動作。 “小野君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黑眼圈越來越重了?!鄙窆日f著,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頰,指尖小心翼翼地沿著他眼眶的輪廓輕輕按壓著,“也從來不保養皮膚,皺紋越來越多了,都快和歐吉桑一樣了?!?/br> “變成歐吉桑以后,浩史就不喜歡了么?”捉住了那只貼著自己頰側的手,小野不動聲色地扣著他的手指按在了沙發上,“也是啊,不管過了多少年,浩史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大家都這么說,我有在網絡上檢索你的信息?!?/br> “你看起來確實不如以前年輕了……那是因為你承擔的太多了?!?/br> 右手的虎口被溫柔地撫摸了,神谷的聲音和手上的動作一樣柔軟。不同于念臺本時刻意制造的情感,音節之間的抑揚與停頓和平常的語句無異,他的前輩像是在極力克制些什么一般,連語尾的猶疑都心疼得小心翼翼。 但小野可沒有忘記今天下午神谷在車里睡著的情景,他只覺得此時此刻皺著眉想要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的前輩實在是可氣得要命,明明自己也已經累得不行,卻還是想方設法地在他的面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別想把輕松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沒有你跟我一起努力,只靠我一個人可走不到今天這步?!?/br> “小野君是笨蛋嗎?” “神谷桑才是?!?/br> 別以為我沒注意到你最近回事務所的次數增加了,雜志社和錄音室轉場的路上你在最后一排靠著我睡著了,嘴上什么也沒說臉色卻越來越差的你,這些關于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啊。 他們就這樣執拗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好像非得要把“笨蛋”這個稱號比出一個是非高低。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僵局,直到被冷落已久的貓從沙發背躍到小野的腦袋上,神谷沒忍住先破了功,然后看著小野被貓壓得撲倒在自己懷里。 揉了揉胸前的那顆腦袋,神谷抱著他的肩膀,聲音附在他的耳邊,像一只撒嬌的貓咪:“下午其實我早就到了,但是在車上睡著了?!?/br> “最近很累嗎?” “嗯,很累,有很多很多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辦?!鄙窆鹊穆曇袈犉饋聿幌衿匠D菢幼孕?,而是充滿了脆弱與不安,小野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本來想告訴小野君,可想到小野君最近的樣子,又害怕會影響你……” “所以說到底,我們兩個都犯了同一個錯誤?!睋е窆鹊难?,小野選擇性地忽視了那只拼命用腦袋拱他后背的貓,“我也和神谷桑有同樣的想法,卻沒想到我的精神狀態竟然成為了神谷桑的另一種負擔……如果早就能像神谷桑剛才那樣說出來的話……” “那么,來做一個約定吧?!蓖浦似饋?,神谷攤開了手掌,掌心朝外示意他與自己擊掌,“實在很累的話,一定不要勉強,坦率地告訴對方吧?!?/br> “這句話從蹭得累嘴里說出來還真是難得啊,浩史?!?/br> 這么說著,小野輕輕覆上了他的手掌,張開手指與他十指緊扣。主人的懷抱終于挪出了空位,茶幾上的貓像一團灰色的毛線球一般躥到神谷的大腿上。他們終于相視一笑,緊扣的雙手在不知不覺間壓在了沙發上,小野的臉漸漸在眼前放大,神谷順從地閉上了眼,耳邊是掛鐘的滴答聲和彼此之間交織的呼吸聲。 他們在今天,終于成為了彼此之間治愈疲倦的魔法。 作為魔法達成的公證貓,娘桑已經蜷在神谷的大腿上自顧自地進入了夢鄉。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將它挪回貓窩之后熄滅了客廳里的最后一盞燈。 愿所有疲倦的人今夜好眠。 <Fin.> 剛才那個是例外,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去我家找我了。如果我說了實話的話,神谷桑今晚寧愿在外面的賓館住也不愿意回家吧?這可是計謀哦,捉住哭泣的神谷桑的計謀?!?/br> “你好吵。我沒有哭,我才沒有哭吶!” 揉了揉炸毛的巨型貓咪的腦袋,小野偏過頭找到了藏在他懷里的那只耳朵,輕輕吻了上去:“如果神谷桑還是不自信的話,要我說多少遍都可以。我喜歡神谷桑,很喜歡很喜歡,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br> 與平日說話的低沉嗓音不同,小野的聲音里帶著萬分的認真與莊重,連落在耳際的吻都變成了不悔的誓言,一字不落地印在了柔軟的心窩里。他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聽見如此正式的表白,臉上不禁有些發熱,將腦袋埋進男人懷里的時候卻聽見了對方和他同樣劇烈轟鳴的心跳聲。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他感到有些奇妙,這種感覺和他以前交往過的經歷對比一點也不相像。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成為別人的戀人,卻是第一次體會到喜歡眼前的這個人和被眼前的這個人喜歡的感受,很溫暖,也很幸福。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這對小野來說是很失禮的事情,他剛想跟男人道歉,溫熱的手掌卻覆上了他的臉頰。 “是不是淋雨著涼了?昨天你就有一點感冒了吧,剛才居然還不撐傘,真是的……” 小野責備他,剛想把他往浴室的方向帶,神谷卻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動作:“再一下下……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br> 也許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舉動,小野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于是遵照他的話回過身來重新抱住了他:“那神谷桑想說些什么呢?” 想說些什么嗎? 想向你撒嬌,想跟你說我感冒了好難受,想聽你安慰我的聲音,想聽你跟我說好多好多關于你的事情……想說的東西有太多太多,想把這些無聊的事情,跟你沒完沒了地說一輩子。 神谷在心里這么說,感受到小野在擠壓他發梢的水珠的手輕輕拂過他的耳際,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突然之間想不起來了……好像又沒什么好說的?!?/br> 他聽見小野笑了,但他卻沒有被放開,他被納入了一個更加緊密的懷抱里。 客廳的落地窗外倏地略過一道白亮的閃電,緊接著是聲勢浩大的雨聲和咆哮的雷鳴,雨在悄然之中下得更大了。小野在這時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明明是普通不過的陳述句,卻滿是撒嬌的意味:“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呢,居然還開始打雷了?!?/br> 聽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神谷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弧度:“我明天要用傘,我家已經沒有多余的傘了。只好麻煩小野桑在我家過夜,明天早上再送你過去了?!?/br> 小野捧著他的臉頰,腦袋湊過來討了個吻:“悉聽尊便?!?/br> 雨勢還在不斷蔓延,沉醉于戀人的吻的兩個人卻對外面風雨交加的世界毫不在意,仿佛多大的狂風驟雨都不能打擾他們小小的世界。神谷閉著眼,呼吸之間滿是小野的氣息,帶著令人安心的魔力,輕易地撫平了這些天來他的忐忑與猶疑。 這場雨下得真是時候,雨真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的自然現象呢。 伸手環上小野的脖頸,神谷在心里輕輕地說。 <Fin.> 想直截了當地拒絕她們的邀約然后帶著神谷離開這里,可還未等他先開口,身后的神谷卻丟下一句“剛才失禮了”然后率先離開了這里。小野在心里暗叫不好,滿是歉意地謝過后輩們的好意之后,便轉身追了出去。 樓梯不在剛才神谷去的那個方向……那大概他去了衛生間了吧。 如小野預想的那樣,剛推開衛生間的門,他便看見了雙手撐在洗手臺盯著面前的鏡子發著呆的神谷。他今天穿的是長袖襯衫,袖口上卷露出一小截纖細的手肘,小野眼尖地瞥見他小臂和頰側上未干的水珠,大致猜到神谷在剛進入洗手間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鞠起一捧水給自己洗了把臉。 就算是小野,也很少能看到總是冷靜自持的神谷露出這樣焦慮且失控的一面。洗手間里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一個隔間正被人使用,小野不好說些什么過于明顯的安慰的話語,于是只能上前壓低了聲音:“神谷桑?” 沒有得到回應,神谷甚至刻意扭過頭去不看他,在感受到他步步緊逼的視線之后干脆離開了洗手臺,走向了最里邊的那間隔間門前。神谷“嬌”的那部分發作起來帶起的小脾氣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解決的門路也早被他摸索得一清二楚,但像這樣在公共場合將情緒表露得如此明顯的情況卻很少,他有些不知所措,像一條小尾巴似的懵懵懂懂地跟在神谷身后走到了隔間門口。 “神……” 他才剛來得及發出前兩個微弱的音節,手臂卻被人猛地一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神谷拉進隔間里按在了門板上。腰被緊緊地抱著,神谷像一只鴕鳥一樣將臉拼命埋在他的頸側,他只能看見對方頭頂的小小發旋和那只從軟發間露出來的耳朵,只覺得剛才還緊繃的心也跟著一下子軟了下來。 “小野君最近又給后輩買很多好吃的東西了吧?我也會買,還會請客,所以我十分理解小野君的做法?!鄙窆刃÷暤卣f著,音量不大,語氣卻充滿了不安,“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每次從別人那里聽到夸小野君的話的時候,很自豪,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就會變得很狂躁?!?/br> “小野君明明是我的東西吧,為什么還會聽見別人覬覦的聲音呢……”有什么溫軟濕滑的東西劃過他的脖頸,喉結被納入溫熱的口腔,他聽見神谷已經有些含糊不清的語句,“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不是小野君的錯,卻還是控制不住向你發脾氣……很多次,都想像這樣,在你身上留下痕跡?!?/br> 吮吸皮膚的力道變得強勁起來,咬上喉管的動作滿是急切,他平時用來發出好聽的聲音的地方柔軟又脆弱,此刻正完全暴露在對方堅硬的齒間。有那么一點痛,更多的是呼吸撲打在下頜的酥麻感,小野說不出話來,只能被迫仰起頭承受著神谷的無理取鬧,手卻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從上至下溫柔地撫摸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難怪神谷前天會突然變得那么奇怪,是因為聽到他向諏訪解釋那個吻痕所以鬧脾氣了吧……很在意他的社交關系,卻又以為自己不夠信任他而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情緒里,如此反復,一直到了現在。 眼里倒映著天花板燈光模糊的映影,他看不見他自己的眼神有多溫柔。 這只調皮的、愛撒嬌的、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出聲斥責的小貓呀。 濕漉漉的舔吻由重至輕,從下頜一直向上延伸到他的嘴唇作為結束的終點。明明他才是被咬的那個人,可神谷放開他的時候,他卻看到了兩只紅通通的眼睛。 “沒關系的,我一點也不介意哦?!?/br> 他伸手把他的前輩摟進懷里,像每次神谷哄娘桑時都會做的那樣順著他的脊背,神谷的心情果然比剛才好了不少:“一點也不生氣嗎?” “嗯,一點也不,反而還有點高興?!?/br> 他如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甚至低下頭吻了吻神谷來證實自己并沒有在說假話。淺嘗輒止的一吻,他才剛和神谷拉開了一點距離,對方的手卻朝他的脖頸摟了上來,神谷仰起頭捕捉到他即將撤離的唇,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不行不行,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我才會越來越肆無忌憚啊?!?/br> 明明是抱怨的話,神谷卻露出了這個月以來最燦爛的一個笑容,小野哼了一聲嘟囔著“我說行就行誰敢有意見”之后,大他三歲的前輩又忍俊不禁起來。 “剛才那兩個女孩子……” “不用勸我了,剛才我來找你之前已經拒絕了她們的邀請,我今天晚上的時間都是神谷桑的,誰邀請我我都不去?!?/br>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神谷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你該不會以為,我剛才是想勸你別管我,去參加她們給你的驚喜聚會吧?” “嗯?難道不是嗎?消氣之后的神谷??墒菧厝岬孟裉焓挂粯幽??!?/br> “欸~還真不是呢,神谷桑不是你想的那種天使還真是抱歉呢?!蹦请p下垂眼又半瞇了起來,嘴角彎起了一個并不怎么愉悅的弧度,“我想說的是,我才不管別人呢,小野君既然已經說好了剩下的時間都是我的,就不許再答應別人的邀請?!?/br> 剛才那個還在愧疚自己越來越肆無忌憚的人究竟是誰??? 小野有些哭笑不得,可眼前這個又鬧起別扭的戀人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可愛,讓人根本不忍心違抗他的命令。恭恭敬敬地敬了一禮,他一時興起又玩起了莫名的py,用他的好嗓子模仿軍人中氣十足地回了一句:“是,長官!” 當然是收獲了前輩一記“你是笨蛋嗎”的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