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
山路的雪很深,嗚嗚的刮風聲滲人的很,吹得人臉生痛生痛,顧宛兒不敢停下來,她裹緊衣服埋頭哈著氣往外趕。 不知過了多久,她喘著氣抬頭,白色的霧氣中遠處出現了小小的屋子,鎮上快到了。 她心松了點,只要能到鎮上,她就海闊天空任鳥飛,捏緊右手邊的口袋,顧宛兒暗搓搓想著。 口袋中裝著她早就準備好的介紹信和票錢,手中的厚實感讓她心定了不少,臉上不禁露出了點笑意,轉念想到現下的場景,顧宛兒瞇著眼睛,恨得咬緊后牙槽,都怪顧軟軟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顧軟軟跑了,她怎么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她一定會報復回去的。 怨恨的力量,顧宛兒連寒冷都忘卻,被北風吹得慘白的臉上浮上一層紅色,劉海下的眸光瘋狂炙熱,像是宗教的狂熱之徒對某種信仰的極致追求。 而她是對仇恨的報復。 打起精神,埋著頭,她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去,此時此刻,顧宛兒并不知道,她走向的是條不歸路。 “砰”地一聲,木棍與腦勺接觸的聲音,頭上一陣劇痛,顧宛兒連偷襲者是誰都沒看清,她便倒在雪地上。 模糊的視線里,跟前出現了兩雙臟兮兮的黑色棉鞋。 “運氣真好,撿到一個好貨?!?/br> “快走,別磨嘰?!?/br> …… 男人對話著,磨砂般粗糙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被抬起,顧宛兒無力掛在人肩上,低垂著頭,她腦子逐漸迷糊。 終日玩鷹反被鷹啄了眼,她跟拐子打交道已久,哪能沒聽出那兩人的意思,強撐著最后的意識,她掙扎著要反抗,可惜最后的結果是被打了幾巴掌,然后在怨恨中失去了意識。 她好恨啊。 ------------------------------------- 沈琛順著痕跡追蹤到了老爺子家,他走進柴房,順著地窖下去。 站在地窖中間,他打量著周圍,掉在地上的栗子,被壓過的稻草,空氣中淡淡的奶香味,種種跡象,無一不顯示著,顧軟軟曾經呆過這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啃了只剩下半顆的洋蔥上面,新鮮的切口,周邊還有點鼠類的齒痕,沈琛心里有種大膽的猜測,將那顆洋蔥毀尸滅跡,他利索地爬出地窖。 顧軟軟竄出柴房后,藥物的后遺癥就上來了,身體疲乏,四肢無力,她急匆匆的,只能找了個雜草堆躲著。 身體熱乎乎的,不怕冷,就是這雪下得緊,不一會兒就將那雜草堆給埋了,躲在由草構成的小雪洞里,小倉鼠麻了。 圓溜溜的黑眼睛看看這看看那, 半晌后,小倉鼠不得不承認,這個圓圓的小雪洞還行,非常適合她的審美。 出了狼窩,顧軟軟心態就放平了,她直接咸魚躺在窩里,皮毛厚厚的,倒也不冷,銀白色的小小一只窩在雪洞里,除了外面北風呼呼地刮著,畫面還是挺唯美的。 埋在柔軟的腹部,她圓溜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困了。 一切都等她藥性過了再說,不過,以她現在這幅模樣,估計也沒人認得出來,顧軟軟心大地睡過去。 再次醒來,她的身體一晃一晃的,處于懸空的狀態,她還有點迷糊,下意識地側歪著頭往旁邊看,瞬間,顧軟軟清醒了,她的毛唰地豎起來! 要鼠命了?。?! 她這是出了狼窩,又進了貓口啊,瞅著那熟悉的須須和毛色,咬著她后頸rou的明顯是只貍花貓,正宗的中華田園貓。 超兇,捕鼠小能手。 即使叼著她的是只未成年小貓咪,顧軟軟也不敢小覷它的能力,動也不動,她開啟假死模式,企圖蒙混過關。 貓抓老鼠有時候會戲弄它,對死了的沒啥興趣,也不會馬上吃掉,顧軟軟在賭那份可能,嗚嗚,她真的太慘了。 她之前猶豫著不變成鼠形,一是恢復人形時間久,要72個小時,二是沒有任何防御能力,分分鐘會成為其他動物的口糧…… 含著兩泡眼淚,鼠鼠弱小無助可憐。 “小花,你口中咬著什么,我們要走了?!笔煜さ哪新晱那胺絺鱽?,只見貍花貓加速沖過去,站定在男人面前,獻寶似地將口中的東西吐出來。 顧軟軟被它顛的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屁股便被它用爪子戳了戳,整只鼠往前面滾動了一圈,直接撞上了男人的鞋子。 “一只小倉鼠嗎?!蹦腥硕紫律碜蛹毧?。 奔波了那么久,他頭發散亂,俊朗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意,眼睛泛著血絲,嘴唇都干得起了皮。 “我家小可愛有時候挺像只小倉鼠的?!彼麊≈曇粽f著,語氣有些恍惚。 吱,沈??!我在這里??! 顧軟軟趴在他的鞋面上,晃晃頭甩去腦中的暈乎,她猛地仰起頭,小爪子抱上男人的手指,吱吱吱叫著。 手指的觸感順滑柔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沈琛低頭,目光停留在眼前的小不點上。 漆黑的圓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人,小小的爪子扒拉著他的手指,柔順光滑的毛發上沾了些口水,圓乎乎的,像只銀白色的團子。 那圓溜溜的眸子格外眼熟,沈琛瞧著瞧著,心底冒出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