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濠州巧遇粘宗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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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0年,金軍撕毀和議分四路南下,完顏宗弼為主帥,攻陜西,大同府,南至宋京,年末,完顏宗弼在汴京屯兵,準備實施計劃對宋國展開討伐,企圖一舉攻下臨安。這十二年里,金太宗病逝,金熙宗繼位,在派系斗爭和內耗中,曾經不可一世的完顏宗翰,完顏宗磐,完顏宗雋相繼被整,死的死,殺的殺,金軍已是人困馬乏,兵稀將衰,不僅被宋國奪回了大片失地,還被迫采取政治手段依靠議和休養生息,以圖再次南下。 宋國軍事卻是日趨強大,以岳飛為首的岳家軍,以韓世忠為首的韓家軍,和老謀深算的張俊的張家軍形成了宋國三大軍事集團,令金軍不敢輕犯。 但是高宗身邊卻又聚集了一些專搞“政治斗爭”的文臣,以宰相秦檜為首。秦檜很了解趙構,這是個被嚇大的天子,繼位沒多久就忙著各種逃命,如今江山是坐穩了,但高宗的疑心病卻烙下了,尤其特別不信任武將。 秦檜表面上對高宗言聽計從,實際上卻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盤。眼看著就要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如一邊“消極”抗金,一邊找機會坐下來與金軍議和。 此時的岳弄筱已隨韓世忠部征戰八年有余,實現了他棄文從武的夙愿,如今已是游騎將軍兼參軍帶兵五千有余。長子岳俠不顧姨娘和翠兒的反對已于一年前投軍,跟在自己近前做仁勇校尉,嫂子李氏則把長女岳安娘托付給他,這娃雖為女兒身卻有丈夫志,一心相當第二個梁紅玉。 岳寧寧,宗麟和幼子岳樺則和姨娘她們呆在紹興府,兩個男孩都在書院讀書,女兒則跟著兩位娘在家學習詩文和女紅,家里還算平安和睦。這樣身在戰場上奔波的他才能完全安下心來,為北伐事業貢獻微薄之力。 公元1年三月四日,宗弼派先鋒官孔彥舟率重兵攻打濠州,徹底打亂了張俊的北伐大計,一步棋便扭轉了先前的不利戰局。張俊慌亂之下再次命令楊沂中和劉锜兩位猛將共同救援濠州。三月九日,張俊和楊沂中、劉锜的十三萬大軍匯合于濠州以東六十里的黃連埠,但很快傳來了濠州已經失守的消息。濠州的失守震驚南宋朝廷,連趙構也座不住了,生怕金人會乘此機會攻打江南,趙構連忙命令東線的韓世忠和西線的岳飛同時兩面夾擊,共救濠州! 韓世忠從楚州出發,星夜疾馳趕往援濠州,在濠州失守后的第三天,他們終于趕到了目的地,但很明顯宋軍占盡略勢,想要取勝難上加難。 “叔叔,為何韓帥讓我們按兵不動???”年方二十的岳安娘比坐在臨安的高宗還急,她只想早點立功好向爹爹圓兩年前夸下的???。 坐在帳中的弄筱已經三十五歲了,相比以前成熟穩健了,但歲月似乎并沒有給他刻上啥烙印,只是添了幾分滄桑。 “安娘,你莫急,我們此次只有三萬人馬不可妄為,更何況你爹也會趕來救援的?!彼@個戎裝女娃,不禁感嘆起來,歲月催人老,但娃娃們可是一天天的在長大,十年前這丫頭還是個抱著瓷娃娃的孩童,如今卻已出落得楚楚大方,嬌媚可人了。 年方十七的岳俠邊幫父親擦拭紅纓槍,邊插嘴道:“jiejie你這脾氣可比男人還急,這還怎么嫁出去?” 她抱著胳膊說:“娘早就給我訂了親,不勞煩我費心?!彼俏椿榉蚴歉哽?,乃是二娘親自挑選的女婿,兩人素未蒙面所以也談不上啥感覺不感覺的,總之她覺得婚姻之事聽從父母安排就好,在此之前定要在軍中搏出點功勛。 岳俠扭過臉笑了,雖是軍士卻和父親一樣有儒生的風度,五官端正,氣質不俗,在紹興府可是出了名的風云人物,遭到一堆少女的追逐。 “我那姐夫相貌如何,什么官職?” 岳安娘搖頭:“一無所知,不管他了,我且與你比劃比劃,走?!闭f完就扯著岳俠步出大帳,來到了一片空地之上,就在寒冷的臘月里cao起岳家槍來。 岳弄筱走出帳篷,看著兩個孩子還不嫻熟的武功套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一兩年他們都長進了不少呢。 他站在淮河沿岸,眺望不遠處的金兵營地,禁不住悠悠嘆了口氣。宋金的戰爭不知還要持續多久,有時候,他真的希望無論用何種方法,只要能讓爭端平息,百姓們安居樂業,總比這樣一直打來打去要好。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月亮躲在烏云后不肯露出完整的臉兒,寒風呼嘯著拍打河面,不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宋軍營地里卻很安靜,連巡邏的士兵也凍得不想說話了。 睡得很不踏實的岳安娘,來回翻了好幾個身,這才無奈的爬下床,整個軍中只有十幾個女子,還都是負責護理,炊事的,年齡全在三十以上,她和這些大嬸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她穿好盔甲,騎著馬從營地后門溜了出去,想近距離觀察金兵的動靜,這還是她頭一次和金軍遭遇,以前叔叔總派自己去和別人駐守城池,營地之類的做做后援,很少讓她上戰場。 不遠處就是赤龍洲了,此處水淺,按照原定計劃兵將可以涉水而行,這樣就可以直搗黃龍,殺金軍一個片甲不留。 她借著月光坐在馬上眺望河岸,忽的發現有人影在晃動,連忙拍了拍馬屁股向前慢慢走去,想離近一點觀望。 當她走到能看清楚的河岸的地方時,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原本不算寬闊的河面已被數百根伐木栓堵了個嚴嚴實實,還有些金兵正在做收尾工作,這下他們就沒辦法迅速過河去解濠州之圍了。 必須把這情況趕緊通知韓帥,她剛想策動韁繩掉頭回營,卻被一記鐵錘掄下馬來。 岳安娘反應還算快,連忙抽出腰間的佩劍向后一滾,來了個鯉魚打挺護住身前。 “原來是個娘們!”坐在馬上的是名金國小將,年紀不過十七八,身形卻魁梧,眼神犀利。 “住口,納命來金賊!”岳安娘咬著牙撲了上去,她會點兒輕功,想借著巧勁把對方也拉下馬來。 但這家伙實戰經驗明顯比她豐富得多,掄起流星錘又是一擊。 岳安娘勉強用劍檔了一下,但畢竟勢單力薄,又一次重重摔了下去,被兩個趕來的金兵用長矛刺住了后背,不能動彈。 “別傷了她,要活的?!毙⒄f道,他剛想押著女俘虜回營,卻聽得“嗖嗖”兩聲,從暗處射出弩箭,他趕緊俯下身躲避,而押解俘虜的衛兵卻應聲倒下了。 岳安娘連忙直起身,想重新上馬逃跑,可這家伙就是死纏著她不放,連連甩出幾錘,正在她疲于抵擋之時,一匹快馬朝他們奔了過來,她認得出來這匹花白的混血馬是叔叔弄筱所騎的“踏雪歸”。 岳弄筱睡得本來就晚,他聽得巡邏衛兵說安娘溜出了兵營,就趕緊騎上馬去追趕,果然出事了,萬一侄女有個三長兩短他可怎么向表哥岳飛交代? 小將看到又來一個,便立刻抖擻精神,連忙換上青銅長錘準備和這個不知姓名的敵將好好干上一架。 “來者何人?”他吼道,看穿戴打扮,此人肯定是個將軍,若是殺了對方或者俘虜了此人,他可算立了個功呢。 弄筱可沒功夫搭理他,端起槍就向對方刺了過去。 “宗歡副將,可有敵情?”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原來是修建防御工事的校尉聞聲趕來支援。 “有探馬!”他答道,應付著岳弄筱凌厲的攻擊,他熟悉這套槍法,莫非面前的人是岳家軍不成? 岳將軍聽到“宗歡”這個名字,腦子就銹住了,他連忙抬眼借著月光打量這個年輕人,這一看不要緊,握著槍的手立刻沒了勁力。 “叔父!”岳安娘見他神色異常,趕忙大喊,眼看著對方就要攻過來了,她咬住牙關沖到了宗歡馬前,俯身向馬腿狠狠砍去。誰知這一動作竟被宗歡猜透,他牽起韁繩,讓馬兒抬起前蹄,結果安娘反倒差點被踩一腳。 岳弄筱立馬回過身來,擰著眉挑起槍尖就刺,但很難再集中精神,腦子里不斷的閃過一個問題,他會不會是歡兒? 見到敵將松懈下來,宗歡冷冷一笑,一摸袖口便甩出三支飛鏢,今日他沒做特殊準備,若是知道會遇到宋國將領,定要在上面涂點毒藥。 葸勞一個不留神就被刺中前胸和右臂,他還沒來得及抓住韁繩便被這小將打落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