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姣歆望著窗外發呆。

    侍女乞春一直在嘰嘰喳喳：“小姐小姐，你剛看到沒，王公子派人給大小姐送了首飾，一套全是紅珊瑚做的，稀罕的很呢。說來大公子的生辰馬上要到了，小姐想好要送什么賀禮了嗎？”

    大小姐，大公子……

    他們，什么都有。

    程姣歆嘆了口氣，同是庶女，姣玥姐比她貌美，追求者眾多。

    同是不受寵愛的庶女，季此歡寵辱不驚，并不像她這樣會嫉妒別人。季此歡在季府也像個透明人，可她樂得如此。

    乞春說個不停，越發顯得屋里冷清了，也是，她的屋子，平常誰會來呢？

    唯有陸二公子……

    她這兩天，一直煩著陸三公子，想來真是沒臉沒皮?？伤?，真的、真的想離二公子近一點。

    再去陸府旁邊轉轉吧，也許能看到二公子呢？

    程姣歆打起精神。

    “乞春，我要出門?！?/br>
    “可是小姐，外面開始下雨了?！?/br>
    “無妨，這個時節，雨能多大呢？”

    “阿浩有事？”

    賀淵愣了一下，他今天特意提前從太醫院回來，想問問陸浩程姣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阿山給賀淵帶了口信，說陸浩今天來不了。

    阿浩第一次爽了他的約。

    阿山偷眼瞧了賀淵的臉色，才小心翼翼地說：“少爺本來都打算過來了，季小姐的侍女過來傳話，少爺便去繁茗樓了?！?/br>
    賀淵并不心急，明天再商量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想起阿浩曾評價說季姑娘性子真是特別，便莫名煩躁了起來。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雨了。

    “搬山，備馬車，去繁茗樓?！?/br>
    快到陸府，程姣歆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好像是陸三公子的侍從，叫什么，阿味？

    阿味看到她忙過來見禮：“見過程小姐，不巧我們家少爺不在?！?/br>
    程姣歆撇撇嘴：“你可是敷衍我？是不是你家少爺讓你騙我？”

    阿味哭喪著臉：“不是的，我家少爺似乎去繁茗樓找季小姐和程大小姐了，二小姐你不信可以去看看?！?/br>
    去找此歡和jiejie？

    程姣歆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轉頭對車夫道：“去繁茗樓！”

    此歡這個月十五成親。

    而很久以前，程姣歆發現了一個秘密，有關于此歡的秘密。

    陸浩還是來晚了，季此歡一個人站在繁茗樓的門口發愣。雨下得大了，路上都沒幾個人了，也就季此歡傻傻地在淋雨。

    陸浩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替季此歡撐開了一把傘。

    季此歡木訥地抬頭，見是他，笑了笑：“我說出來了，可惜，把她嚇跑了?！?/br>
    陸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許久，他也只能不痛不癢地說：“無論如何，你自己的身體優先，你的侍女呢？”

    季此歡平靜地說：“我支開了她，公子怎么知道我在這？”沒等陸浩回應，她就自問自答道：“鳶兒去找公子你了？我還以為自己瞞的很好，想不到連鳶兒都知道了?！?/br>
    陸浩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現在無論說什么安慰的話，都不過是旁觀者的自以為是罷了。

    雨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

    “我送你回去?！?/br>
    季此歡僵硬地點點頭。

    兩人正打算離開，一個清脆地少女聲音傳來：“此歡！”程姣歆猛地撲過來，一把抱住季此歡，還沒說話，淚水先落了下來：“你、你說出來了?！?/br>
    季此歡愣了一下，苦笑：“連你都看出來了。對不起，但是我沒有時間了，上次要嫁給賀公子時，我后悔得要瘋了，馬上就到十五了，我無論如何也……對不起?！?/br>
    程姣歆的眼淚混著雨水流下：“jiejie她是個什么樣的笨蛋你不知道嗎！你為什么要、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還要說出來??！”

    季此歡依舊平靜：“我七歲那年認識她，到現在十二年了，我忍耐了十二年，終于要斷了念想，我不想忍耐一輩子了?！彼猿暗匦πΓ骸叭粑沂悄凶泳秃昧??！?/br>
    程姣歆放開季此歡，強做笑臉，張了張口，卻終究沒忍住，泣不成聲。她哭得喘不過氣來，一把拽住陸浩的衣袖，陸浩手足無措，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

    想了想，陸浩發自內心地對季此歡說：“不管怎么說，喜歡一個人都是沒有錯的，季姑娘不必自怨自艾?！?/br>
    季此歡的眼神渙散：“我沒錯，她也沒錯，那到底哪錯了呢？”

    陸浩溫聲道：“我想這并不是對錯能簡單衡量的，你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再后悔，這件事你已經做的夠好了?！?/br>
    季此歡聞言，勉強勾起嘴角：“陸公子說得有理，我不后悔，這就夠了?！彼v地說：“不勞公子相送，我這就告辭了?！?/br>
    她轉頭對程姣歆道：“姣歆，你不用擔心我?！?/br>
    程姣歆把陸浩的外衫扯到變形，咬著唇點點頭。

    之前被陸浩丟在陸府的鳶兒已經趕了過來。鳶兒扶住了季此歡，和他對視一眼，鳶兒點點頭。陸浩知道即使自己在也毫無用處，便把傘遞給鳶兒，目送她們離開。

    季此歡離開時，程姣歆沒有抬頭。她突然埋進陸浩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陸浩嘆了口氣：“姑娘別哭了，這街上還有人呢?！?/br>
    程姣歆氣得捶他：“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我哭一下怎么了！”

    “季姑娘失戀了又不是你……”

    程姣歆連哭都不哭了，通紅著眼狠狠瞪他：“你懂什么！此歡一直是怎么看著jiejie的只有我明白，jiejie說他喜歡公羊旅的時候，此歡笑著祝福她，jiejie愛上公羊旅七年，此歡就笑了七年?？扇缃袼f出來了，那此歡這么久的忍耐，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陸浩搖搖頭：“那你呢？季姑娘看你受著煎熬，心里會好受嗎？”

    程姣歆沉默了，許久，她才突然爆發：“你個王八蛋！我一個女孩子，求著嫁給你你都不要！我不就想離陸二公子近一點嗎！你當我不想嫁給他啊，可他有喜歡的人了??！你當我不想搶走他啊，可我做不到??！你當我不想忘記他啊，我怎么做??！”

    陸浩聞言反而生氣了：“你才是王八蛋！你只想你自己！你不愿插足二哥二嫂，我又怎么舍得讓賀洊至受委屈！我娶了你，你讓賀洊至怎么想！”

    程姣歆聞言又啜泣起來，她蹲下來，縮成一團：“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其實明白的，是我一直再胡鬧，對不起，嗚，對不起?！?/br>
    陸浩看她這樣，只好把她拉起來，安撫地拍拍她的背：“你可能覺得你什么都沒有，但想想季此歡和程姣玥，她們怎么忍心讓你以這種身份嫁進陸府？想想我二哥，他是個溫柔的人，要是他知道有人為了他經歷了這種痛苦，也會很痛苦的吧?！?/br>
    程姣歆嗚咽道：“對不起，要不是我這么任性，此歡可能就不會想到要和jiejie告白了，陸公子你也不用這么為難了?！?/br>
    陸浩搖搖頭：“季姑娘是自己做的決定，至于我，你可以去和母親說你不愿意嫁給我嗎？”

    程姣歆點點頭，悶聲說：“那我可以見見陸二公子嗎？”

    陸浩愣了一下，柔聲道：“當然，我替你約他?！?/br>
    程姣歆聞言，徹底放松了下來，在陸浩懷里痛哭了起來。

    “你個姑娘家在男人懷里哭像什么樣子，讓人看到怎么解釋，快起來！別哭了，別哭了，你怎么還哭！”

    陸浩著實不擅長對付女孩子，他正手忙腳亂，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頭，正撞進一個青衣青年的眼睛。

    陸浩一慌，忙推開程姣歆，但又不好把正哭泣的小姑娘徹底推遠，只好維持一個尷尬的姿勢。

    好在程姣歆發現有人靠近，立馬通紅著臉遠離陸浩。

    賀淵幾步走近，先給他把傘打上，但他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陸浩，陸浩與他對視了一會，敗下陣來，移開視線，清咳一聲：“你怎么來了?！?/br>
    賀淵還是慣常的隨意語氣：“好奇而已，想知道你失約跑哪去了?！彼掍h一轉，“而且我聽說，你遇上了點麻煩?！?/br>
    陸浩這下明白暴露了，只好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失約。還有這件事”，陸浩頓了一下，決定萌混過關，“我只是打算解決了再告訴你嘛?！?/br>
    賀淵看著他嘆氣：“下次你要是再有什么事瞞著我我可就不放過你了?！?/br>
    陸浩聞言給了賀淵一個擁抱：“洊至你心胸寬廣?！?/br>
    賀淵無奈地點點頭：“你這么抱著我我怎么撐傘?！?/br>
    程.發光.姣歆終于受不了了，她咳了幾聲：“那啥，沒事我就先告辭了?！?/br>
    陸浩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人，他頗為尷尬地放開賀淵：“嗯我二哥的事情我會替你安排的，程小姐先回去吧?！?/br>
    程姣歆正準備轉身就走，想想又補充了一句：“賀公子那個我不喜歡陸公子的，你千萬不要誤會??！還有陸公子絕對對你一心一意，你不要多想！”

    說完，程姣歆留下一臉懵圈的賀陸兩人，溜了。

    賀淵感覺自己對程姣歆本來是負值的好感度，微妙的回升了不少。不過他有點奇怪：“我記得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她怎么認識我？你剛說我的名字了嗎？”

    “額，可能是你太有名了？”

    “對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陸浩委屈：“你剛剛說原諒我的?！?/br>
    賀淵的表情微妙地糾結了一下，還是不自在地說：“我剛看你抱著程二小姐，你是喜歡她嗎？”

    “不不不，機緣巧合而已你你你、我、我給你解釋一下?！?/br>
    陸浩就仔仔細細把和程姣歆見面之后的事情說了一遍。中間，遠遠等在一邊的搬山問賀淵要不要回去，賀淵示意搬山先回去。

    搬山：我懂，我走！

    等陸浩終于講完了，雨都變小了，賀淵感嘆一聲：“這三個姑娘真是情路坎坷啊?！?/br>
    陸浩點點頭：“倒也是我莽撞，情之一字，還是要看自己啊?！彼悬c后悔，“幫程二姑娘約見二哥，總覺得對不起二嫂?！?/br>
    賀淵搖頭：“你盡力了，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能讓程二姑娘想通已經很不錯了?！彼D了頓，“但你這兩天都不見我，安恬晴還特意傳信給我說你和程二姑娘有私?！?/br>
    陸浩顧不上嫌棄安恬晴，先表示：“我是忙昏頭了，前兩天程二小姐的事弄得我心煩氣躁的，我也很想見你的?！?/br>
    賀淵突然沉默下來，陸浩直覺他的心情好像低落起來，正打算開口問問，賀淵突然抱住他，陸浩也沒掙扎，好笑道：“這么想我？”

    賀淵低低地嗯了一聲，“我見不到你，總想著要是你以后不想見我了怎么辦?！?/br>
    “笨蛋，你想不想見我？”

    賀淵在他的耳邊說：“想?！?/br>
    陸浩不自在地移開頭：“我本來就是你，你想見我，我又怎么可能不想你？”

    賀淵還是沒松手：“聽起來像是騙小孩子的話?！?/br>
    陸浩笑笑：“那你想讓我怎么證明？”

    賀淵聞言安靜了一會，陸浩奇怪地抬起頭，對上賀淵的眼睛。

    熟悉的雙眸里好像有什么復雜的情緒，連陸浩一時半會都明白不了，半晌，賀淵突然松開手：“打著傘抱你好費勁啊?！?/br>
    “哎？不生氣了？”

    賀淵搖搖頭：“我也說不上生氣，就是有點不爽?！?/br>
    陸浩笑笑：“那我請你喝酒，算是賠罪？”

    “正好附近有家酒樓我……咱們還沒去過?！?/br>
    “那我把傘打上吧?！标懞粕焓?。

    賀淵躲開他的手，挑眉道：“個高的人打傘不是慣例嗎？”

    陸浩無語，個子高有什么得意嗎？

    “你頭發都淋濕了?！辟R淵摸了把陸浩的頭，“讓你在雨里和姑娘抱來抱去的?！?/br>
    兩人說笑著走遠。

    賀淵心里卻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

    只有他自己明白。

    當他遠遠的看見陸浩和程姣歆相擁在雨里，烈火一樣的情緒瞬間侵襲了全身。

    那是嫉妒。

    有一瞬間，賀淵都懷疑自己的眼睛肯定因為妒火而通紅。

    他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嘗到這種感情的滋味。

    他之前從來沒嫉妒過什么人，賀淵一直認為，妒火只是一種形容。然而，那一瞬間爆發出來迅速蔓延、強烈暴虐的感情，確確實實是火焰。

    他一直覺得愛應該是守護，然而這份嫉妒卻讓他措手不及。

    那么，他對陸浩，所懷有的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賀淵低下頭，用眼神把身旁人的側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他比誰都明白，身旁這個人其實就是他自己。

    但他已經無法，把這個人當成普通的知己了，那么他到底，對阿浩懷著什么樣的感情呢？

    第二天，程姣歆一早派人和梁氏解除了口頭上的婚約，只說是府上夫人逼迫，自己并不情愿之類的話。

    借口雖漏洞百出，但是也沒人琢磨這個，這事就算過去了。陸浩聽二哥說，陸將軍雖然懷疑中間有陸浩插手，很是生氣，但也沒找陸浩，陸浩覺得陸將軍是徹底不想管他了。

    陸浩松了一口氣，這時候他非常慶幸自己老爹是個徹頭徹尾的男權主義。

    他也按照約定替程姣歆約了二哥，只說是陸明之前救過的姑娘想感謝陸明。

    陸明沒多想，便應下了。

    陸明都準備走了，突然回頭問：“我一個人去見未出閣的姑娘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把你二嫂帶上？”

    陸浩嚇得魂都要飛了：“不、不用了二哥，你帶上二嫂，程二姑娘多尷尬啊，搞得你防著她一樣，再說侍從到時候都在呢，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

    陸明點點頭：“有道理，那你跟我一起去吧，說來你怎么認識程二姑娘的？賀洊至知道嗎？”陸明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标懞葡肫鹱蛱熨R淵抱著他，說想見他，不知怎么就有點臉紅，那家伙搞什么？搞得像他吃醋了一樣。

    一想起賀淵，陸浩又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吻，真的只是他喝多了嗎？

    陸明一看自家弟弟一提賀淵就神游天外的模樣，氣得翻了個白眼。

    當天下午，巽逸樓。

    陸浩借口要帶附近萫宜軒的點心回去，把幾人的侍從支走，又說自己肚子疼，硬是給程姣歆和陸明留了個獨處的空間。

    程姣歆見他忙上忙下，冷淡地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

    等陸浩出了包廂，看看四下無人，又趴在門口偷聽。萬一這女人獸性大發，要對他二哥做這樣那樣的事情，他怎么對得起二嫂??！

    “那個，陸二公子？”

    陸浩隱約聽見程姣歆開口了，忙屏氣凝神。

    程姣歆一派柔弱的做像，輕聲說：“陸三公子大約告訴你了吧，十年前我被惡人綁架，還是多虧陸二公子，陸二公子還記得嗎？”

    陸明爽朗道：“我記得，我印象還挺深的，當時抱著你逃跑，你不哭不鬧的?！?/br>
    程姣歆笑了一下：“公子記得就好，姣歆在此謝過公子了，若無公子，姣歆怕都不知道讓人販子賣到哪了?！?/br>
    陸浩皺皺眉，這對話算是什么走向？

    陸明裝得特別一本正經：“程姑娘不必如此，陸明當時莽撞出手，沒有沖撞姑娘就好，不必記掛?！?/br>
    “姣歆豈是忘恩負義之人？但是姣歆人微力薄，無法幫上公子什么忙。這有一些姣歆自制的香料，希望送給陸二夫人?！?/br>
    程姣歆？她，不是來告白的嗎？

    房內少女的聲音嬌俏，陸浩卻莫名的有些心堵。

    “陸少爺？你不進去嗎？”

    陸浩回頭，見剛才被他支走的鳶兒已經回來了，忙隨意道：“正準備進去?！?/br>
    等他進去，程姣歆和陸明聊得正歡，陸浩也沒有礙事的打算，埋頭苦吃。

    程姣歆似乎真的無意和陸明表白，甚至也沒露出喜歡陸明的意思，僅僅是聊些瑣事。沒了陸浩往常所見的傻氣，看起來成熟又溫婉。

    陸浩心里嘆氣，剛有點心疼程姣歆，就聽這姑娘給二哥說：“說來我昨天還見到賀公子了，險些讓賀公子誤會?！?/br>
    陸浩一口牛rou羹差點嗆出來：“你給我哥說啥呢！你一姑娘家能不能保持安靜！”

    陸明顯然很有興趣：“怎么回事？”

    “昨天我與陸三公子在一起時，正碰上賀公子，賀公子顯然吃醋了，不過陸公子幾句話，賀公子就不在意我了。哦，不如說這兩人一開始就不在意我，直接當著我的面摟摟抱抱的，我都沒眼看?！?/br>
    陸明頗有深意地哦了一聲，轉身對陸浩說：“這就是你昨晚大半夜才回來的理由？”

    陸浩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二哥你想啥呢！”他自己琢磨了一會，問程姣歆：“他……吃醋了？”

    程姣歆扶額，“你是真的傻，你沒發現賀公子剛開始完全無視我嗎，一般情況下怎么說也要打個招呼做個自我介紹，賀公子連看都不想看我，后來你解釋了一下賀公子的臉色才緩和點?！?/br>
    我還以為洊至生氣是因為我把這事瞞著他呢……原來是他吃醋啊……啊呸！他怎么讓程姣歆繞進去了，他和洊至就是做戲而已，洊至為什么要吃醋??！

    陸明笑了好幾聲，道：“不必在意，反正賀洊至那小子除了對我弟話多，平常確實話不多?！?/br>
    等陸浩發完呆，其他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陸明辭別程姣歆，程姣歆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陸浩本來已經跟二哥出來了，想了想還是跟陸明說：“程二姑娘一個人不安全，我送送她?！?/br>
    等他再回到包廂，程姣歆果然還沒走，正對著桌子雙眼通紅地發呆，陸浩道：“想哭就哭出來吧?！?/br>
    程姣歆搖搖頭：“昨天……此歡都沒有哭，我也沒什么好難過的，我早該知道了?！?/br>
    陸浩在她對面坐下：“為什么不說出來了？我以為你讓我約二哥是為了告白?！?/br>
    “昨天我也是這么想的，像此歡一樣說出來，這樣就不用再騙自己了?！?/br>
    陸浩安靜地聽她說。

    “但是今早，jiejie告訴我，她和公羊大公子結束了，我本以為jiejie是為了此歡，但是jiejie告訴我，她確實對此歡沒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只是，此歡讓jiejie意識到，她沒有那么喜歡公羊旅了?！?/br>
    是嗎？程姣玥也看開了嗎？這下季姑娘能開心些了吧。

    程姣歆繼續道：“我就想，這種事每個人都要自己做出決定。所以我認真考慮了一下，我覺得我不說出來對陸二公子最好，他能好好的，對我就足夠了。我也要忘了他，找個有錢的公子嫁了！”

    陸浩無語，為什么是有錢的公子??？

    陸浩還是忍不住問：“可是程姑娘，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程大姑娘苦苦糾纏公羊大公子這么久？為什么你會愛上十年前救你的人？為什么季姑娘要忍受這么久的單戀？”

    程姣歆想了想：“我覺得，愛情本來就沒什么定義，你覺得那是愛情，并守護這份感情，就行了啊?！?/br>
    陸浩又一次想起那個吻，他對賀淵的感情，雖然他還是不明白，但是，那大概僅僅用知己無法概括。

    程姣歆最后笑著離開了。

    這下在原地發呆的人反而成了陸浩。

    他想了許久還是沒想通，不過想不通就不想了。

    現在，想去見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