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舔狗當老攻(十一)
程澍笑著說:“那附近是私人海域,而且農忙時每天都很累,也沒精力再去做別的事了?!?/br> 游稚立刻打電話給大哥,詢問那附近的海域在誰的名下,結果毫不意外地是游家的地,他便笑著對程澍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去那邊趕海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趕過海呢,明天也帶我去吧?!?/br> 程澍愣了愣,隨后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趕海很累的,在海邊一走就是幾個小時,我擔心您……” 游稚擺擺手,說:“我就去玩一會兒,感受感受?!?/br>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澍也只得同意。他開門進屋,里面的空間對游稚來說還比不上家里的廁所,廚房、客廳、餐廳合為一體,看著很擁擠,但灶臺卻收拾得很干凈,不過因為好幾天沒人回家而落了點灰。 程澍面露難色地說:“貴客,要不……您還是在外邊等吧,我很快的?!?/br> 游稚卻覺得十分新鮮,笑著說:“沒事,你不用管我?!?/br> 程澍只得加快速度收拾東西,他從櫥柜里找了幾個編織袋,分門別類地將外頭曬的海鮮裝了起來,而后又進屋去打包衣服。游稚屁顛屁顛地跟著,見那臥室是用一層薄木板隔出來的,進出只有一張門簾擋著,那門簾應該是舊床單改的,已經洗褪色了,看著卻很干凈。 程澍撩起門簾,原本已經進屋了,卻又突然折返,再次撩起門簾,怯生生地對游稚說:“貴客,您也要進來嗎?” 游稚一邊說“當然了”,一邊往里走。臥室空間也不大,擺了一張單人床,其余的家具都是便捷組裝、包著布皮的便宜貨,程澍從布衣柜里拿了幾件衣服,本來就小的衣柜立刻就空了。 游稚嫌棄地看了看那些洗到褪色還有破洞的衣褲,直接上前攔著程澍,說:“這些就別帶了,一會兒先帶你去商場買點,剩下的明天叫裁縫來給你量量身子再做?!?/br> 程澍的表情有些為難,顯然一副“不想讓您破費卻也不敢頂嘴”的模樣。短短幾天相處下來,游稚也很了解他的這些性格,于是主動說道:“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些錢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就好像從海里取一杯水倒了,懂不?” 程澍神情復雜地點了點頭,把裝進編織袋里的衣服又都拿了出來,又去床底摸了兩個透明罐子,瓶身上還有洗不掉的商品名——辛大娘剁辣椒。游稚認得這個食物品牌,半年前正式與普實教育基金合作,每購買一份產品,都會有一部分利潤計入教育基金中,最終用于資助貧困地區的優秀學生,其中也包括星棋島。 游稚看了眼那罐子里裝的東西,頗為無語地說:“你帶貝殼干嘛?” 程澍委屈地吞了幾口氣,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貴客,這是我做的門簾,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掛在門上,他們都說我做得挺好看的。您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帶了?!?/br> 游稚愣住了,他從小到大收過禮物無數,無一不是價格昂貴的定制奢侈品,而眼前這個憨厚樸實的大個子一窮二白,能送給他的也只是海鮮干和貝殼門簾,他也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心此刻會跳得這么快,更不懂為什么自己會接過那兩個罐子,從里面拿出一條貝殼串,細細摩挲貝殼上的紋路,語氣柔和又帶些責備地說:“這貝殼都是你吃剩下的?” 程澍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有一些是吃完留下的,有一些是直接在沙灘上撿的。您放心,我都洗干凈了。啊……您要是不喜歡,就放家里吧,我不想扔掉?!?/br> 游稚傲嬌地抱著那兩罐貝殼,說:“給我了就是我的,哼……雖說土了點,但掛在寶寶的房里總沒問題?!?/br> 程澍的雙眼被點亮,黝黑的臉頰透出些些緋紅,他說:“都聽您的?!?/br> 游稚強行挽尊地說:“那、那也是因為外頭賣的涂了有毒的涂料,為了讓貝殼看起來更光亮嘛,嗯,健康最重要?!?/br> 程澍不再說話,滿臉洋溢著笑容,繼續打包海鮮去了。因為之前出了好幾次海,所以攢了不少干貨,足足裝了五大袋,放上車后過了不久,車廂里都溢滿了咸味,游稚勉強忍了兩個小時,在到達商場時便讓家里重新開一輛車來,自己則先帶著程澍逛商場去了。 自從懷孕進入六個月后,游稚就走不了遠路了,肚子里的孩子發育太好,突出一大塊十分沉重,稍微走一會兒就腰酸背痛。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特意訂做了一把輪椅,正好也能用毯子蓋住小腹,因此不至于完全與社會隔絕。 商場里的奢侈品門店已經接到通知,將普通客戶都“請”了出來,門口拉上了排隊的圍欄,沒過多久,程澍推著全副武裝的游稚進入商場,這奇怪的組合瞬間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游稚將臉埋在帽檐下,很快就到了奢侈品店區域內,被第一家店的店員迎進店內。他扯了扯程澍的衣擺,對店員們說:“麻煩你們帶他去試衣服,T恤、褲子都要?!?/br> 店員們早已習慣這種場合,領著程澍去試衣間,剩下的店員則各自去取衣裳。平日里游稚是瞧不上這些大路貨的,但程澍換好衣服出來時,他還是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想以程澍這條件,沒去當模特可惜了。 “咳咳,不錯?!庇沃赡樇t地說,“尺碼剛剛好,這套要了,再去試試別的?!?/br> 按照游稚的性格,他本來會直接說“按這個尺碼所有款式都帶一件”,但他很想看程澍換裝的樣子,于是不停地要求再試。程澍和店員們都很配合,幾乎把店里的每件衣服都試了一遍,游稚看得心里癢癢的,忍不住也按照自己以前穿的碼打包了一份。 其余的店里也依樣照辦,還好司機機靈,在游稚進入第三家店時又額外調了兩輛車過來拉衣服,眾人才能大包小包地坐上回程的車,此時已是晚上。 游稚從來都沒想過給別人買東西是這么快樂的一件事,他嘴角掛著微笑,卻沒看到程澍的笑容。 “怎么,今天買的衣服你不喜歡?”游稚略帶責備地說。 “不……不是,”程澍惶恐地說,“是……買的太多了,我……我真的……無以為報?!?/br> 眼見程澍就要哭出來,游稚急忙說:“我沒說要你回報???我都說了,這點錢不算什么,你能別往里想了不?” 程澍連連點頭,悶悶地說:“知道了?!?/br> 這下換游稚郁悶了,心想這人怎么這么難伺候?對他好也不行,對他差……自己也下不去手,真討厭! 帶著這樣的疑問,游稚終于和程澍開始了同居生活——說是同居,其實關系上更像是主仆,兩人居住的房間隔著兩層樓,光走路都得花上十分鐘。白天時則各干各的,游稚有調研要做,程澍則不間斷上課,從禮儀到坐姿,再到貴族家譜、派系,這幾個月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至于之后的打算,游稚自己也沒有想法,但只要一想到兩人已經結番,或許還是會走上結婚、成家的道路吧。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游稚與程澍相安無事,賈醫生給程澍開的抑制劑份量剛剛好,既不會讓他產生過量信息素,也不會受游稚信息素的誘惑,而且還能保持充足的精力學習。 這天游稚正百無聊賴地看紀錄片尋找靈感,手機忽然被幾條新聞推送吵醒,他隨手點開一看,竟然是初照人與初見月訂婚的消息! 自從上次和初照人通話以來,游稚便一直沒有和他聯絡。初照人總是很忙,想來應該是在商討婚禮事宜,而初見月也性情大變,不再陰魂不散地纏著游稚,而是與初照人形影不離,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游稚切回新聞頻道,屏幕上是初照人幸福的臉,一旁的初見月雖然笑得有點勉強,但舉手投足間滿是對初照人的關愛,生怕他磕了碰了。 就在此時,程澍端來一碗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程澍也開始稱呼游稚為“寶寶”。而令游稚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絲毫不抗拒,反倒有種被寵著的感覺,那種寵愛與父母和哥哥們的感情并不一樣,但他也說不清到底差別在哪里。 “寶寶,喝點湯吧?!背啼瞪档匦χ?,將湯碗遞給游稚,“這是我跟廖老師學的,我剛剛嘗過,味道還不錯?!?/br> 游稚哼唧了一聲,隨后喝了一勺,的確比起之前要進步不少,于是眼前一亮,說:“挺好喝的,下次再多撒點胡椒粉?!?/br> “好?!背啼鴾厝岬乜粗沃?,粗糙的大手生生僵在半空,似乎很想摸游稚的頭,“唔……這不是那位貴客嗎?” 游稚瞥了一眼電視,說:“你記得他?” 程澍點點頭,說:“那天和您……和你一起在吧臺喝酒的那位貴客,善良的小王子?!?/br> 上次交待的時候,程澍并未提及如此詳細的場景,游稚便來了興趣,調笑道:“喲?那時候你就看見我了?” 程澍害羞地微微頷首,說:“那夜……您是那么光彩奪目,任何人都不會忽視您的?!?/br> 被從小夸到大的游稚還是第一次有些臉紅,他見多了阿諛奉承的人,此時卻覺得眼前這個憨憨傻傻的大塊頭無比真誠。他整理好情緒,繼續調侃道:“那你就一直在餐區偷偷看我?” 程澍的臉憋得暗紅,說:“對不起,被我這樣的人偷看……您一定覺得很惡心吧?” 游稚心想:以后再也不調侃你了,這傻大個的思維簡直無法理解,但是那張臉和身體真的好好看啊…… “你啊,能不能自信一點?”游稚無奈地說,“明明長得這么帥,腦子也不笨,怎么就這么……” 這還是游稚第一次當面夸人,發自內心的那種,他當即便被慌亂吞沒,哆哆嗦嗦喝了幾口湯,試圖轉移話題,結果憋了半天也只吐出一句:“你真好喝……不是,你做的湯真好喝?!?/br> 程澍撓了撓后腦勺,說:“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寶寶,您真的覺得……我帥嗎?” 游稚破罐兒破摔,說:“我說帥就帥,難道你在質疑我的審美?” 程澍狂擺手,說:“不是這樣的……只是像我這樣的人,竟然會讓您覺得……” 游稚第一次打斷別人說話,以吻封緘,也阻了程澍的思緒。因為抑制劑的作用,兩人都不受信息素的影響,也讓這個淺淺的吻無比純粹。待游稚反應過來之時,已滿臉通紅,心想天吶,我這是做了什么夸張的事情? 然而面子還是要死磕的,游稚無所謂地笑了笑,說:“你可是我游稚的番,就這一點,還不夠你驕傲的嗎?” 原本游稚只想逗逗程澍,熟料他竟然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說:“對……寶寶,謝謝你?!?/br> 程澍傻呵呵端著空湯碗走了,待那壯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時,游稚才反應過來自己笑得很開心。他拍了拍臉,心道真是中邪了,竟然會對著一個除了長得好看幾乎一無是處的人動情。 電視上的突發新聞已經播報完畢,游稚隨手刷了刷社交平臺,果然都被小王子剛成年不久便訂婚的消息刷爆,雖然皇室給出的說辭是兩人青梅竹馬,互相傾慕,且信息素對彼此強烈吸引,初照人也大方承認了懷孕的消息,當然,在這個以彼此吸引為榮的時代,這的確算是一樁美談。 思來想去,游稚還是撥通了初照人的電話,沒過多久,屏幕上便映出初照人略顯疲態卻飽含幸福的臉,他似乎已經猜到游稚想說的話,于是率先說道:“寶寶,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br> 游稚的話頭被堵住,只得無奈地笑了笑,說:“恭喜你。我知道你最近比較忙,總之呢,你倆這事兒辦成了就行?!?/br> 初照人甜蜜地笑著,眼神看向旁邊,初見月的嗓音悠悠飄來:“在和誰講電話?” 初照人將手機偏向初見月,說:“是寶寶?!?/br> 游稚明顯感覺到初見月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如從前那般火熱,心里徹底松了口氣,爽朗道:“恭喜恭喜,準備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初照人說:“本來我是想越早越好,不過現在肚子太大了,舉辦婚禮又很cao勞,為了他的健康,還是打算在生產后休息好了再辦婚禮?!?/br> 初照人慈祥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處已有籃球般大小。見初見月走出房間,游稚小聲說了句:“唉,我跟你說……那個人我找到了?!?/br> 初照人噴出一口水,結巴道:“哪哪哪個人?” 游稚忍住笑,說:“就……孩子他爹?!?/br> 就在這時,程澍又端著一碟點心走了過來,臉上依舊掛著傻傻的微笑。不待初照人反應過來,游稚一把攬著程澍的后頸,將他拉到攝像頭前,讓初照人得以一見,而初照人則略微羞澀地擺著手,打了聲招呼:“嗨?!?/br> 不料程澍竟慌亂無比,好不容易將點心放下后,才傻乎乎地摸著頭,對著鏡頭深深鞠了個躬,說:“您好,王子殿下?!?/br> 他笨拙的表現逗得大家一陣歡笑,初照人道:“不用那么拘謹,叫我小照就行?!?/br> 程澍又憨憨地應著“好”,而后便被游稚打發走了。見程澍走了出去,初照人小聲問道:“那你倆現在什么打算?要結婚嗎?”